《从未幸运的我》米狸

22、Chapter 22

　　计划非常成功，他们回到家跟家长们一说，卓然他妈几乎是将他俩赶上了车，让他们赶紧出发。
　　上路时已过十点，回到岩阳需要两个小时。两人归心似箭，一上高速卓越就猛踩油门疾驰，在夜色中撕出了一道口子。

　　卓然坐在副驾，给卓越递过去一只拳头：“合作愉快。”
　　卓越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也伸过去一只拳头与他相碰。他纯粹顺嘴一问：“女朋友同班吗？”
　　“是啊。”
　　“那挺好，你们考上同一所大学的概率很大。”
　　“是吗？能考什么学校？”

　　卓越心中当然想的是他的小宝贝，便答：“汉州大学。”
　　卓然却是忧心：“汉州大学偏理工吧？她物理不行，应该会选历史那些。”

　　男生八卦兄弟的女朋友非常简单，卓越直接就问：“女朋友长什么样啊？”
　　卓然一副早就等着的样子，迅速掏出手机，骄傲地给卓越展示。卓越趁空看了看，十分不客气地嘁了一声：“没我女朋友好看。”
　　“你放屁！”卓然暴跳如雷，“这我们级花好吗！甚至还有人说她是校花！”

　　卓越甚是不屑，将自己的手机大方丢过去。卓然一接，屏幕就亮了，出现丁婉婷甜美动人的笑靥。卓然愣住了，这也太太太好看了吧……只是：“这，怎么有点眼熟……是我们学校的吗？”
　　丁婉婷2013年入学高一，如今已过六年，卓然不存在见过她的可能。但是——没错，妹妹不在江湖，江湖却依旧流传着妹妹的传说。

　　卓越告诉他：“也是我们高中的，我学妹，你学姐。”
　　卓然的记忆被唤醒了：“——不会是丁婉婷吧？岩阳一中过去十年无人超越的校花？”
　　看着卓越神气十足目中无人的拽劲儿，卓然震撼地得到了答案。他半个身子凑过去，看向卓越的目光比得知他保研京大都要崇拜千百倍：“我的天呐，哥，哥你是怎么做到的？你们在一起很久了吗？学姐现在在哪啊？”
　　这是卓然从小到大第一次喊卓越哥。

　　卓越还没忘护短：“你女朋友也不错啊，可以啊小伙子。”
　　“对不起，是我有眼无珠，这我们真比不了……你今晚要去见她吗？哎你什么时候带她回家啊？你们在一起多久了啊？”卓然跟怼炮弹似的连续发射。
　　卓越依旧笑而不语。

　　“我哥居然这么牛啊，我还以为你是个书呆子呢……”就好像在卓然眼里，追到丁婉婷才是卓越最光荣的成就。
　　卓然一路追问，卓越都没怎么搭理他。

　　丁婉婷名气太盛，在校时就有大量同学关注她微博，毕业之后持续不减，一届又一届的学弟学妹慕名而来观赏岩阳一中著名景点丁婉婷，一年年下去，“岩阳一中十年第一校花”的名头就传开了。
　　可岩阳一中毕竟以成绩立身，丁婉婷觉得自己又没上什么名校，实在厌恶单纯以颜值当卖点，微博就此废弃，换了个新号。旧微博最新更新还停留在2017年3月，她上大一的时候。

　　卓越一路飞驰，两小时的车程开成九十分钟，11点过半他们就到达了岩阳。
　　卓然赶紧打电话知会小女友，开口硬邦邦的，没半分柔情：“喂我到岩阳了，准备出高速……那我直接去那里找你？好。”

　　卓然挂了电话，卓越不紧不慢地掏出手机，准备现场教他重新做男人。电话拨出去一声就接通了，卓越沉着嗓子，温柔得融化了星光：“宝贝？”
　　丁婉婷压低声音：“你回到老家啦？”
　　“我回岩阳了，刚出高速。”
　　“天哪——”丁婉婷捂住了嘴，“你怎么突然可以回来……”

　　“宝贝哭了，我就得回来。”卓越故意说得沙哑，不知喉咙里哽了多少的忍耐。
　　电话里传来娇嗔的笑声，丁婉婷奶乎乎道：“那，现在这么晚，你……”
　　他直接就说：“我去接你，在你们小区门口等你。”
　　丁婉婷根本不知道能不能偷跑出去，却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好，那我下来！”

　　电话挂了。卓越不用回头，就知道卓然震惊得下巴快跌地上了，他惊天动地一声吼：“我靠！你们成年人是这样跟女朋友说话的啊！”
　　卓越拿无可救药的眼神看他：“你刚才那语气，你女朋友也就图你长得帅了。”

　　卓然要去一家KTV找女朋友，卓越先送他。过去路上，卓然还是问出口了：“你说我……要不要买避孕套过去啊？”
　　卓越惊得差点刹车，瞪他一眼：“臭小子想什么呢？你才几岁啊？”
　　卓然理直气壮：“我读书晚，小时候不是生病留了一级嘛，今年18了。”
　　“那人家小姑娘也读书晚留级了？”
　　“……那倒没有。”

　　卓越这会儿想起摆长辈的架势了：“你给我老实点卓然，小小年纪想什么呢。”
　　“那什么时候可以嘛，大学？”
　　“等你觉得自己可以对女孩子负责的时候，就可以。”

　　此言一出，卓然沉默了，好半天才说：“说的也是，哎呀，可是她太可爱了，忍不住嘛……”
　　这倒是让卓越认同，他又何尝不知道这种难受的滋味。

　　送走了卓然，卓越匆匆往江岸城赶。到达小区门口不见丁婉婷身影，他才看到她之前发来的微信：我爸妈还没睡，还在客厅……哎睡了睡了，我偷偷出去……我下楼了！
　　时间是五分钟前，那该是差不多了。

　　卓越才一抬头，就看见一道纤细的身影小跑着出了小区。她一身吊带短裙，脚踩拖鞋，鬼鬼祟祟。
　　意识到丁婉婷没见过他家的车，卓越起身出来，朝她一挥手。见到了他，她霎时化作雀跃的小鸟，扑腾着朝他飞奔而来，撞进他怀里。

　　丁婉婷着急就问：“你怎么会突然回来……”
　　她抬起头来，一头长发散乱绽放，楚楚动人地望着他，他忘记了所有，本能地只想立刻将她据为己有。
　　卓越吻得用力，可没过几秒，丁婉婷就心虚地推开他往后看，怯怯道：“我们不要在这里……”

　　卓越在笑：“那我们去开房。”
　　丁婉婷一愣：“开房……今晚不回来了吗？你不用回家吗？”
　　“只有我一个人回来了，我爸妈还在老家，”他着急又问一次，“嗯？好不好？”
　　丁婉婷一时傻掉了。天哪，刚才蹑手蹑脚摸黑出门就已经够刺激了，居然是出来跟情郎开房，这种偷情的感觉，真要命地爽啊。

　　卓越又说：“不然，去我家？反正我爸妈不在。”
　　“啊不要啦……”丁婉婷埋头藏住脸，羞答答道，“那还是……去开房吧。”

　　车上了路，丁婉婷坐副驾，没多久她就倾身过去挨着卓越，羞赧得不敢抬头。她没问他要去哪里，只要是他，随便去哪里都可以。
　　江岸区卓越不常来，车开出路口，他凭着记忆寻摸：“我记得前面那条路是不是有几家比较好的五星级？”
　　她好小声：“嗯，有洲际，还有温德姆。”
　　他低头亲吻她的额头：“你喜欢哪个？”

　　“哎呀我是觉得……能不能离我家再远一点。”
　　“不要，”卓越斩钉截铁，“我等不了了。”
　　丁婉婷奶奶地应了声：“哦。”

　　质感讲究的房间陈设和尽收眼底的璀璨城景都没能让他们留心欣赏，在爱侣的眼中，还能有什么比对方的身体更美妙动人呢。
　　卓越太懂丁婉婷想要怎样，太懂得怎样会让她疯狂。男人更是好懂，她掌握了他的喜好，卓越忍不住要夸她：“宝贝现在好拿手啊。”
　　她妩媚地笑：“你教得好。”

　　他们翻滚、坐立，最后相拥取悦彼此。他手上搅动着她内心风云，女人的癫狂不如男人那般直接明显，直到他出现了从未有过的触感，他才猛然一惊。
　　卓越眼中惊讶与兴奋交加：“宝贝，你……”
　　丁婉婷已在失控的边缘，连呼吸都不由控制，就这样默默地看着他。

　　卓越摸到了濡湿冰冷的床单，不住惊呼，得意与征服在心底掀起巨浪。他嘴角一勾：“很想我？”
　　丁婉婷楚楚可怜地望着他，爱欲冲到巅峰，她本能地开了口：“哥哥，我好想要……”

　　她凌乱的碎发包裹着脸颊，晶亮的眸光在月色下破碎得动人，要他拿什么拒绝。卓越翻身起来：“我去看看有没有套……”
　　“别走……”她紧跟着抓住他，死死将他缠抱，“我害怕……”
　　卓越毫不犹豫地将她压下，所有理智都被她击碎，他根本从来都是箭在弦上。

　　七月酷暑，开着16度空调的酒店房间，却弥漫了一股汗味。
　　他们没有成功。他们都太心急，也太紧张，又小心得太过笨拙。
　　直到卓越身心俱疲，还是不行。

　　洗完澡已是后半夜，弄脏了床单，丁婉婷羞怯得不知如何是好：“要不要自己洗一下啊……或者赔点钱？”
　　卓越也懵了，他和丁知予在家里是有过这样，可他根本没注意后来是丁知予自己洗干净了。他只好大胆猜测：“五星级不至于这么小气吧，而且开房的情侣多了去了……”
　　“好嘛。”她羞答答地笑了。

　　盖好被子，两人平静相拥。卓越有些烦躁，抱怨一般说：“为什么会这么难啊？”
　　丁婉婷知道他在说什么，可她也是懵懂：“不知道，可是真的好痛。”
　　卓越委屈得倒像痛的是他：“对不起嘛，都是我不好……”
　　她笑了：“可是……又很喜欢，不是撞伤摔伤那种痛，反正就是……很喜欢。”

　　卓越疼爱地吻了吻她的额头，可即便她这么说，他也不敢再贸然尝试。
　　没有经验不行，还是得想想办法。

　　这是他们第一次目的明确地对性..爱进行尝试，爱欲缠身，围绕着彼此的身体一说就是很久。
　　卓越问：“要不要天亮之前送你回去？”
　　“不用，他们上班之前不会进我房间，就算进了我就说我出来吃早餐，”丁婉婷接着笑了，“说来好笑，高中以前呢总是要偷偷玩手机，所以就喜欢锁房门，我妈就会找各种理由想进来。到了大学，可以正大光明熬夜玩手机了，就不锁门了，我妈从此再也不来我房间了，哈哈哈。”

　　说到高中，卓越想起来卓然那个小兔崽子。他好笑地叹气：“现在的高中生真是不得了，我刚才跟我堂弟一起来，他准备高二，说要来陪女朋友过生日，还问我要不要准备避孕套。”
　　丁婉婷跟着笑：“这也太过分了吧，我那时候连接吻都不敢想好吗，我还以为他们早恋的都是拉拉手什么的呢。”

　　“我堂弟倒是蛮帅的，不过呢，女朋友还是没我的好看。”
　　“真的假的，也是一中的吗？”
　　“你说呢？十年第一校花。”卓越加重音节，真是骄傲得不得了。

　　丁婉婷爬起来看他：“那……你明天还要回老家吗？”
　　卓越说：“我爸妈不是都休了年假嘛，我小姑明天从婆家回来，就说等她一起吃饭，应该要比较晚，要是太晚他们可能就想直接住家里了，后天应该没什么事了。”
　　匆匆一见又要分离，她委屈地噘嘴，卓越赶紧哄：“后天回来我再出来陪你睡觉，嗯？”

　　后天晚上不算远，丁婉婷勉强原谅了他：“那你什么时候走？”
　　“差不多中午吧，家里人应该也知道我们两个要睡懒觉。”
　　“那我们中午再起来。”
　　“好。”

　　可上午九点，周蕙娴就来了电话。丁婉婷吓得炸毛，悻悻地接起来：“喂？”
　　周蕙娴问：“你去哪里啦？今天起这么早？”
　　“我出来吃早餐了……你怎么还在家？不上班？”
　　“今天星期六上什么班，还想说叫你起床，我们去拜拜庙，保佑你考研成功。”
　　“行嘛，下午去呗，我等下再回家。”
　　“好。”

　　电话挂了，丁婉婷一回头，卓越清醒而紧张地盯着她。她都给气笑了：“都怪我，忘了今天是周六，没事了。”
　　卓越松了口气，说：“那要不要顺便起来吃早餐？我们有两份早餐券，酒店早餐到十点。”
　　丁婉婷可怜巴巴地问：“吃完早餐呢？”
　　卓越好无奈：“当然是回来亲你啊。”
　　她这才放心弹了起来：“那去！”

　　这趟下来不亏，酒店自助早餐的种类非常丰富，从中餐到西点，高级又精致。
　　打餐时，卓越偶然抬头，瞧见对面一位男青年，惊喜地打了招呼：“坤哥！”
　　跟在身后的丁婉婷还以为他遇到了熟人，却没想，那人诧异又陌生地看向他：“你是……”

　　卓越一愣，这才惊觉，现在是2019年，这位中金的同事还不认识他。姚坤是他穿越之后遇到的第一个在未来认识的人，这样的场景还是第一次，怪不得他一时忘了。
　　话已出口，卓越只好临场编话：“我……我之前在中金实习见过您，不过不是同一个部门的，平时也没怎么打交道。”

　　如此一来，倒让姚坤惭愧了：“是这样啊，不好意思啊，哥年纪大了记性差……你是哪个学校的？”
　　卓越说：“京大的。”
　　“怎么跑来我们深州分部实习了？”
　　“……我是岩阳人，毕业想回来，所以就投了深州。”
　　姚坤喜笑颜开：“这样啊，好啊好啊，你这样又有了我们的暑期实习，到时候校招还是很有机会的。”

　　简短寒暄之后，两人一别，各自走开了。
　　一直在旁的丁婉婷都听到了，她迷惑地问卓越：“为什么要这么跟他说呀？你之前是在哪里见过他的？”
　　卓越脑子快炸了，刚才情急见招拆招，这会还得跟女朋友解释。突然之间他烦透了这种感觉，故事也不想编了：“我以后告诉你好不好？也不是什么事。”
　　好在确实不是什么事，丁婉婷也不在意：“好嘛。”

　　可才一转身，卓越猛然想了起来——2021年底，姚坤的妻子查出胃癌晚期，之后不久就撒手人寡，那天卓越和同事们一道去了医院，他看见了姚坤和儿子的悲痛欲绝……
　　因为妈妈在疾控中心上班，卓越帮着了解过更好的治疗办法，妈妈却告诉他，姚坤找的已经是最好的医生，胃癌晚期一般能活一年左右，几乎是无力回天。

　　可现在，是2019年，距离确诊还有两年之久！很有可能现在还是早期！如果现在发现，治愈康复大有可能！
　　可……他只是一个陌生人，他要怎么才能告诉姚坤，姚坤又会相信他吗……

　　一直到坐下很久，卓越都沉默不语，丁婉婷发现了他的失落，问：“怎么了？”
　　卓越攥紧拳头，突然问她：“如果有一天，一个陌生人过来告诉你，你家里人得了癌症，叫你赶紧带他去治疗……你会相信吗？”
　　“陌生人？说我家里人？甚至都不是我自己？”丁婉婷一头雾水，“那我会问他是谁，然后回家问一下，如果是认识的人，那应该会信吧……”

　　“那如果问完了不认识呢？”
　　“那应该……不会信吧。”看着卓越眼中明显的失落，丁婉婷又说：“但是会有怀疑，毕竟这是很严重的事，心里会害怕，做个检查也不贵，应该会去查的。”

　　就这后半句，让卓越猛然清醒——是啊，哪怕有一丝希望，都是值得的。他不能再一次看见姚坤和儿子抱头痛哭的场面了，那实在太震撼，他一个男的都忍不住跟着哭了。

　　丁婉婷诧异地看着卓越突然起身，径直往一个方向走去，最后坐在姚坤面前，而姚坤也明显惊讶地看着他。
　　卓越先做了个轻松的开场：“坤哥过来出差吗？怎么住酒店？”
　　这话很明显，他知道姚坤也是岩阳人，如果是周末回家探亲，自然不会出现在这。

　　姚坤一笑：“是啊，跟同事一起来，公司就统一安排住宿了，其实我是住家里的，早上刚过来吃早饭。”
　　说着，姚坤往卓越身后一看，跟人打了个招呼。卓越顺着一看，说：“是辉哥呀。”
　　姚坤还挺开心：“公司的人你是不是都记全啦，真不好意思，哥实在是没注意可能。”

　　既然还有别的同事在，卓越只好长话短说速战速决了。他正了正色，严肃地开了口：“坤哥，接下来的话你会觉得很匪夷所思，但是希望你能相信我。我……我很认真地跟你说，希望你可以带嫂子去医院做一下检查，尤其是胃病相关的，一定要快，最好这两天就去……你相信我。”
　　姚坤万分惊诧：“……你认识我老婆？”
　　“……你先相信我，就算你现在觉得我是个神经病，就当去做个体检，没事了那更好，是不是？”

　　姚坤目瞪口呆，完全说不出话。眼看辉哥就要过来了，卓越赶紧掏出手机：“我叫卓越，你可以加一下我微信，如果查完了什么事都没有，你可以随便骂我，也可以去告诉人事以后拉黑我的简历，但是请你一定要去，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