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替身是他白月光》朴希

15、第十五章

　　路笙当然不可能跟厉槐川说自己昨晚究竟做了什么梦。
　　他也没有再追究厉槐川的无礼。
　　两人关系不对等，这里又是厉槐川的地盘，他无法真正做到无所畏忌地怼厉槐川。

　　正要翻身下床时，手机传来消息提示音。

　　他拿过来一看，忽然瞪直了眼，然后不确定地又在手机上仔细数了一遍那串数字后面的零。

　　没有错，就是一百万！
　　备注是奖金。

　　谁给他发的奖金？

　　除了他的雇主们，现在没有人会给他发“奖金”，更不可能一下子发这么多！

　　路笙震惊又激动，满腔的郁闷瞬间一扫而空。
　　我天，天降横财啊这是！

　　厉槐川觉没睡够，原本正趴在枕头上闭目养神，听到路笙气息紊乱，微掀了眼帘，见路笙的嘴角止不住地往上翘，问道：“捡钱了？”

　　“可不是。”路笙侧对着他，低头在打字，顺嘴回了他一句。

　　钱是电熨斗，能熨平生活的所有褶皱，也能消弭无关紧要的龃龉。
　　他决定原谅厉槐川的嚣张跋扈。

　　感谢的话打到一半，厉疏的电话过来了，路笙赶忙接了起来：“四哥。”

　　“路笙，”厉疏在那头问，“你们出门了吗？”

　　“啊？哦，还没。”

　　他差点忘了今天周六，是厉家的家庭聚会日，要见老爷子。

　　“爷爷今天不回来，”厉疏说，“我们白天也有事，早上吃饭的时候听杨姐说你最近每天都在给你小姨打电话，今天给你放天假，你可以晚上再回来。”

　　惊喜一个接一个，路笙欣喜若狂：“好，谢谢四哥。”

　　也要谢谢杨姐。
　　那张兑换券给得太值了。

　　“不客气，”厉疏那边似乎还有事，急着挂电话，“那你注意安全，我挂了。”

　　“好，哦对了，钱我收到了，谢谢你们。”路笙想着既然都在打电话，那就当面道个谢吧。

　　厉疏闻言却诧异道：“钱？什么钱？有人给你打钱了？”

　　路笙懵了：“我刚收到一百万，备注是奖金，不是你们让人打过来的吗？”

　　睡在旁边的厉槐川此时睁开了眼睛，也没插话，只安静地看着路笙的侧脸。

　　厉疏在那头笑了：“你昨天表现很好，老大确实给你准备了奖励，不过不是这个，而且我也还没来得及安排下去。”

　　是啊，大老板们每天日理万机，工作的事都忙不完，昨天那么晚回去，今天又是周六，他们哪可能那么细致入微地关注到他一个临时工的所求所需。

　　路笙突然为自己的天真而害臊起来，他竟然觉得自己昨天的表现值得老板们给他一百万做奖励。
　　谁给他的自信啊！

　　可是——

　　路笙尴尬之余突然想起昨天为了不让厉槐川反对自己赚外快，他好像拿话激过厉槐川，说他很缺钱。

　　难道是——

　　他倏然转头去看厉槐川。

　　厉槐川也在看他。

　　四目相对，厉槐川神态悠然。

　　路笙却感觉自己的心脏想要脱离血管的束缚，那一瞬间涌上来的情绪太猛烈太复杂，像是有什么东西崩裂了一样，令他心尖颤动。

　　“路笙，记得好好谢谢老五，他不是对谁都这么大方的，晚上见。”

　　厉疏的语气里透着愉悦，仿佛是怕路笙尴尬，语毕直接挂了电话。

　　路笙捏着手机，盘腿坐在床上，看着厉槐川，神色复杂，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

　　厉疏已经盖了章，他都不用再去求证一遍。

　　厉槐川让人给他转了一百万。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厉槐川仿佛是为了印证他心中的猜测一样，单手撑着头，另一只手伸过来往他腿上摸。

　　“你跟他们都说了谢谢，那我的呢？”

　　漂亮的手指在路笙大腿上跳起了华尔兹，节奏轻缓，力道适中，一下一下，想要把那薄薄的壁垒敲碎掉。

　　路笙的视线落到厉槐川越来越放肆的手上。

　　厉槐川的手，每一节指骨仿佛都是上帝精心丈量过的恰到好处，好看到让人不忍打断它的进一步动作。

　　路笙喉结滚了滚，捉住那只滑到腿根作乱的手：“你想要的谢礼我可能给不起，要不你还是把钱拿回去吧。”

　　“你觉得我想要什么谢礼？”

　　路笙不想猜，学他耍起无赖：“除了说谢谢，其他什么谢礼我都给不起。”

　　厉槐川反倒大方起来：“巧了，今儿我还就只想要句谢谢。”

　　实质性的谢礼昨晚他已经自己拿了。

　　“……谢谢。”路笙狐疑地看着他。

　　厉槐川总是这样，真真假假，雾里看花一样虚虚实实，让人理不清也看不透。
　　他知道他的点在哪里。
　　所以总能轻而易举地拿捏他。

　　而他从来看不懂厉槐川。

　　“不客气，”厉槐川朝他弯起嘴角，又开始嘴欠，“你不用有心理负担，就当是昨晚陪-睡的报酬。”

　　“陪一晚一百万？”路笙心中的感动因为他的话瞬间消弭无踪。

　　“如你所见，我钱多烧得慌。”

　　“那……”路笙觉得自己好像掌握了财富密码，“要不您今晚继续？”

　　如果是这种程度的陪-睡，他能睡到厉槐川破产。

　　“摸都不给摸，还想让我继续掏钱，”厉槐川睨他一眼，“你想得美。”

　　“……”

　　厉槐川回了自己房间。
　　路笙几下洗漱完来到客厅。
　　他肚子饿了，想找点东西吃，但是厉槐川隔三差五回来一趟，冰箱里没有备新鲜蔬菜，只有速冻产品。

　　路笙翻了两包蟹黄馄饨出来，给两人一人煮了一碗。

　　厉槐川洗漱完出来，路笙已经吃上了，还边吃边看手机。

　　他大摇大摆地走过去在路笙对面坐下，一把抽掉路笙的手机，顺手扔到岛台的另一头，数落道：“吃东西还看手机，小心喂到鼻子里。”

　　路笙一脸不快：“您觉得我是个智障吗？”

　　“可不是，一个漂亮的小智障。”厉槐川单手按住他，阻止他再去拿手机，另一只手拿着勺子小口小口地喝汤。

　　他昨天喝多了，头痛了大半晚上，觉也没睡够，早上本来没什么胃口，但路笙调的是酸汤底，喝起来正好，解腻又开胃。

　　他一口气喝了大半碗汤，碗里的馄饨冒出了尖，不太想吃。

　　视线落到路笙的碗里。
　　路笙跟他相反。
　　爱吃馄饨不爱喝汤。

　　他将自己的碗推到路笙面前，发挥起他的强盗本性，光明正大地抢了路笙的碗：“我吃不了这么多，我们换一下。”

　　“我都吃一半了！”路笙无语。

　　“没关系我不嫌弃你。”

　　但我嫌弃你。

　　“我也吃不了这么多。”

　　“那没办法，谁让你煮之前不问问我要吃多少，”厉槐川永远有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粒粒艰辛苦，不要浪费粮食，吃完。”

　　“我可真是三生有幸才会遇见你。”

　　“偷着乐吧。”

　　“……”

　　两人边吃边斗嘴，像是认识了很多年的朋友一样，你来我往中透着一股子难言的默契，又像是在一起很久的恋人，莫名亲密又自然随性。

　　路笙最近经常会被厉槐川所表现出来的这种亲昵所迷惑。

　　厉槐川像个性格鲜明的高山湖泊，神秘、美丽，也暗藏危险，让人胆怯又让人情不自禁心生向往。

　　他现在每天都要不断提醒自己，他是来工作的，要搞清楚自己的角色。

　　这世上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一个人好。
　　父子间都不过如此。

　　要么图钱，要么图人，要么图感情。

　　只是——

　　他没有钱可以给厉槐川图。
　　厉疏又说厉槐川心里有人。

　　难道厉槐川真的只是想睡他？

　　如果是这样，这些日子以来他有很多机会。
　　这人从来都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他如果真的想要把他怎么样，他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厉槐川太复杂，心思深得像个无底洞，路笙搞不懂他，敬而远之是最好的办法。

　　但厉槐川明显不想给他这个机会：“我今天没有别的安排。”

　　“我等下要去看我小姨，”路笙在他向自己提要求之前说道，“厉总，看在这碗馄饨的份上，今天能放我一天假吗？”

　　他真是太难了，看似光鲜自由，实际休个假都需要层层审批。
　　大老板同意了都不行，还得这个小老板同意了才行。

　　厉槐川本来还想逗逗他，看他神色认真，带着祈求，难得爽快：“好啊，我送你去。”

　　“不用，我打车也就半个小时。”路笙有些受宠若惊，“谢谢你。”

　　厉槐川把话补完：“我给你当司机，中午你请我吃午饭，去Oulpie吃。”

　　靠！就说这人没这么好心！

　　Oulpie是家法国餐厅，去年他那渣爹请某个投资人吃饭的时候路笙跟着去过一次，他们家和牛战斧贵到离谱，人均消费过万。

　　“我能不坐你的车吗？”

　　“不行，我心情好，想送你。”

　　“我真是……太谢谢您了。”

　　“不客气，举手之劳。”

　　举手之劳还要讹我一顿高价饭！

　　你礼貌吗？

　　路笙看在一百万的份上，忍了。

　　两人上午十点到的医院。

　　路笙前脚刚下车，转眼见厉槐川竟然也跟着下了车，不由大奇：“你也要上去？”

　　他以为厉槐川也会跟上次一样把他送过来后就会走，定个时间，到点再来接他。

　　毕竟上面的人是他小姨又不是厉槐川的小姨，厉槐川不可能好心到会去探望“员工家属”。

　　可今天厉槐川有些反常：“我不能跟你一起上去？”

　　你为什么要跟我一起上去？

　　“我是怕耽搁您宝贵的时间。”

　　他昨天才知道，厉槐川不只是宁泰能源科技的CSO，还是一家投资公司的老板。
　　人别的老总每天一馈十起，忙得跟陀螺一样，就连他大哥背后有一群人为他分忧解难，他周末偶尔都还得亲自去陪人打个球，吃个饭什么的。

　　这人咋这么闲呢！

　　厉槐川不客气道：“既然知道我时间宝贵，那你还跟这儿耽搁我的时间。”
　　说罢便阔步往电梯口而去。

　　路笙在心里叹了口气，赶紧追上去，道出实情：“我小姨不知道我在给你们打工。”

　　言下之意：你别给我说漏了。

　　厉槐川脚步未停，只转头瞥他一眼，揶揄道：“果然是个小骗子。”

　　“……”

　　两人进了电梯，厉槐川按了个13，又按了个1。
　　路笙开始没注意到，待电梯快停时才发现，顿感疑惑：“去一楼干嘛？”
　　“我要先去办点事，”厉槐川说，“你自己上去。”

　　“？”

　　合着这人本来就有事要来这边。
　　却非要说是专门送他过来。
　　还顺带讹了他一顿高价饭。

　　个臭不要脸的大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