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礁岩》青是草色新

134、骤雨

　　套房里请了家政阿姨在打扫，成家三人这时到了附近的商超采买日常用品。成康推着购物车，超市里一到这个季节就在打折，成妈妈拿起那些打折产品挑挑选选，成康对她说：“妈，别给你儿子省钱。”成妈妈说了声你懂什么，成康转头对成太太笑道：“你瞧妈，在这些东西上省了又省的。”
　　“没什么不好的。”成太太正观望着边上的鱼缸里游来游去的小鱼，这些观赏鱼的颜色多姿多彩，在紫色的灯光下，背上的鳞片亮得不甚真实。
　　“喜欢？买点回去养着？”成康问。
　　“好。”两人停在此处，成太太挑选了几只，成康捞了鱼上来。导购员瞧见了上来询问需不要需要鱼缸，成康反问了没鱼缸怎么养鱼。随后导购员拿了一个新的方方正正的纸箱，有些重量。
　　结账时，成康付了款。因为还打算买些衣服，于是将物品寄放在柜台处。三个人走了不久经过珠宝店，成妈妈站在柜台前端详起一只镯子来，顾问上前介绍这只镯子是由999足金打造，工艺精美，问要不要拿出来试试。
　　成妈妈扭头对成康说：“这样式也独特。”成康同顾问说：“拿出来试试。”
　　顾问拉出柜子拿出那只金镯子接过套在成妈妈的手上，那镯子远远看着确实还不错。成康赞道：“戴在妈手上果然好看。”顾问也是一连串夸赞，直夸得成妈妈脸上笑意不断。问了金价几何，顾问报500/g，再加上120的工费。成太太在一边一直没能搭上话，她不曾购入过金子，不知道金价要这么算，瞄了一眼柜子里的小标签，这只镯子居然有二十多克。她眨了眨眼睛，又听成妈妈可惜道：“这镯子样式虽好看，克重有些低了，容易变形吧。”顾问引着成妈妈向里边走去，说是还有更好的样式，不易变形的。成康和成妈妈正和顾问打得火热，成太太便向成康说自己去看看衣服。成康这会陪他妈聊得正高兴不好脱身，想了想在商场里也不会有什么事，只让成太太电话保持通畅。
　　出了珠宝店，成太太感觉轻松了许多。她慢悠悠地在商场里逛着，路过橱窗时看看聚光灯下的衣服，款式都还不错。走进店里上手摸了摸衣服料子，导购跟在后边让她不是很自在，逛了几家店也只是看一看，摸一摸就走了。前边似乎有什么活动，主持人的声音从中心传出，成太太也去凑了凑热闹。她在三楼望着楼下的舞台，上面是些孩子在表演节目。她随意瞟了两眼准备在走走，忽而感觉到身上被一束目光关注着，她敏锐地抬头，看见了对方，对方瞧见她也不闪避，两人中间隔着舞台的距离，只互相点了点头打招呼。成太太走了。后面的人却跑了过来，他跑到成太太身边时，成太太有被吓到些许，眼里带着几分讶异，几分疑问。
　　“许久没见你了，最近还好吧。”他说。
　　“挺好的，你呢？”
　　“找个地方聊聊？”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家茶餐厅。
　　“我……”成太太缓缓回答，“我约了人，可能久坐不了。”对方投来探寻的意味，从成太太的眼睛里看不到什么，只好打消了邀请成太太的想法。两个人就站在扶手边粗略地聊了聊。
　　“你约的人，是不是——”从他嘴巴里听到了那两个字的时候，周围的一切都停滞了，她脑中一片空白。
　　眼前的人不回他，他又问了一遍“不是吗？”
　　成太太瞥了眼楼下，那家店的鞋子很贵来着。
　　“不是。一个朋友而已。”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成太太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同他说了声：“我走了。”

　　成妈妈和成康买到一半，成康就被公司叫走了。所以是成妈妈打的电话，成太太下到一楼，成太太看样子已经站着等了好一会儿了，有些不满地道：“逛了半天，一件衣服也没买？”
　　“都不大合适，有空再去别处看看吧。”成太太打开手机叫了网约车，从柜台取了大包小包推着购物车到门口，丢到车子后备箱里，才和成妈妈落座后排车位休息。
　　成妈妈数着袋子里的首饰盒子，她今天采买的甚是高兴。成太太靠坐窗边，自从上次去了医院之后，就时常犯恶心，这会儿靠着窗透气。天暗暗的，本也是已经五点了，只是没想到天暗得这么快，再一闻，似乎是要下雨了。果不其然，豆大的雨点落下敲击着窗子，成太太只得把窗户升起来。司机开得很稳，但她依然难受。只能透过窗户膜看着外面的雨滴滑落，再透过雨滴，看见了几片发黄的落叶，烂在马路边上，有个人站在树下避雨，边上立着行李箱。她脸色略有不耐烦，却没有把脸皱成一片，在这般景色下看起来颇具有一番生气。
　　这番景色，成太太没多看，把看向窗外的视线移了回来。随着雨落满车窗，车窗已然模糊，无数碎片也逐渐拼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