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礁岩》青是草色新

126、弄月

　　一堵长长的公益广告墙面包围住了一片公园那样大的废墟，穿过马路上的斑马线，沿着这堵墙向左边走，差不多五十步左右的时候，就看见一道蓝色的大门，这大门也是由铁皮制成。两边各自贴着“工地危险，注意安全”的标语，其余大大小小红色的黄色的安全标语不计其数，右边有个小亭供人通过，来人往前走，小亭里的保安甚至不需要查看工牌就将来人放了进去。
　　进来之后，入眼尽是废墟。只有远处搭建了一些基层，但和这大片空地对比起来，让人不由猜想这或许是一片刚拆迁的地盘。
　　保安从小亭中走出，问：“成工，吃过午饭没有？”
　　“吃过了。赵工他们去吃饭了？”来人正是成康，他站在小亭门边上环视了周围一圈，接过了保安拿出来的头盔戴上。
　　“老刘，我等下过去换班。”保安腰上的对讲机发出一道噪音伴随着的声音，看样子信号不好，一直滋滋响着。
　　保安拿起对讲机，回了一声好的。又接着回成康：“嗯，刚带着师傅们出去吃饭了。”
　　成康没回，站在原地没动。保安便让成康先进小屋喝杯热茶，成康谢绝了。
　　一直到一群人从外面走进来。
　　“呀，成工你怎么来了。”第一个走进来的是个还算年轻的小伙子，刚干这行不久，见着成康率先打了招呼。成康应声：“怕你们太久没见我想我了。”
　　小伙子嘻嘻笑道：“这话说的，想你的另有其人~”成康腋下夹了纸卷，闻言假势要用纸卷抽他一利索。小伙子跑得倒快。
　　陆续向后边进来的人点了头，成康等到了赵工。

　　“上面不是准了你半月的假吗，怎么就回来了？”赵工和成康走在工地上临时修出来的一条还算平整的线路上。
　　“你看看这个。”成康把那份纸卷递给赵工。
　　“你倒真大胆，这玩意也不用个牛皮袋封起来。这样明晃晃的。”赵工粗略地扫了一眼，要不是和成康这人熟了，见识过他独特的办事风格，赵工估计得被吓得不轻。
　　成康笑了笑，赵工继续往下看。
　　工地在一片尚未开发的老区，周边的楼层都不高，他们走在这条小道上，时不时就有风吹进来。风沙滚滚，时不时衣服上就卷带上灰尘。
　　“难于上青天呐。”赵工皱眉，眉间肌肤给挤成了川字。
　　成康笑笑：“上青天有何难？”

　　成太太头次进这种地方，走到前台，瞟了眼背景墙上的行书：上青天，揽明月。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向前台报了手机尾号，问成康在哪里。前台在电脑前操作着，此时一个经理扮相的人走了过来，说：“请问您是？”
　　“我是他妻子，他说他喝醉了，我来接他。”
　　经理迟疑了一会儿，前台和经理耳语了些什么，成太太听不见。
　　“成康先生现在在五楼503，我给您带路吧？”
　　“不用了。我自己上去就行。”成太太说完就上了电梯。
　　这会所的电梯金光闪闪，到了五楼之后门一打开，入目便是一座古朴的木雕屏风，往左看才注意到站着一个服务人员，正在对讲机里沟通着。整个五楼的布置很雅致，再待一会还能听见流水声，服务人员问道：“是成太太吗？”
　　成太太有些疑问：“是我。”
　　“经理刚刚交代我说您来找成康先生。我带您去吧。”
　　成太太没有拒绝，服务生走在前边，直直走，越往前，这灯光越昏暗，朦胧的黄色灯光一路到底，照在一面黑色的不知什么材料的装饰石雕墙面时，成太太看见边上的门牌写着503。服务生伸了伸手示意请便，又离开了。
　　整个大厅又只剩下成太太一个人，周围很安静，不知道是因为这里客人少，还是隔音好。她叩了叩503的房门，发出一阵清脆的声音。
　　没有人回应她，她又再叩了两声。
　　她把手搭上了门把，尽量放轻了动作。金色的门把手一转动，那道微沉的木门开了缝。房间门没有上锁。她小心地迈入室内，室内有灯，但依然是那种看不清的样子，进来是卫生间，卫生间没有声音，门业开着，没有人。她又往前走些，一张白色的床角露了出来，安静的空间内，似乎只有成太太的心跳声。
　　她往前走，总算看清了这间房间。走到这个位置，就只有一张大床，约莫容纳三四个人的洁白大床，昏暗的灯光下依稀可见一个人躺在上边。她走到床边，小声地唤了句：“成康。”
　　男人躺在床上没有回应，但已经能听到他的呼吸声了。
　　直到凑近了瞧，成太太才认出这确实是成康。
　　她摇了摇成康，成康还有些意识，半睁着眼看清了来人。
　　“老婆……”
　　“你喝的这么醉，要不就在这休息吧。”
　　“不，我没醉，你载我回家吧。”
　　成太太在话间环视了周围，似乎在思考要不要带成康回去，毕竟之前应酬估计也没少在外边休息。
　　成康似有所感，抓着成太太的手腕道：“我想和你回去，刚刚喝酒他们说要去找什么小姐，我说我想和你回去。”
　　成太太问：“为什么不去？”
　　“我有洁癖的。”
　　成太太目光再次移到成康身上，他身上衣服穿的整齐，浑身一股酒味。
　　“好吧，能站起来吗？”
　　成康缓慢地起身，站起来时，成太太站在一边，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她又看了看台面和四周，成康已经穿戴整齐，两个人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