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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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雪下得好大。
六角晶花随风而来，织田作之助伸出手，看着这朵雪花飘飘摇摇即将落在黑色皮手套的掌心，然而最终也未能落下。
一股更凛冽更狂暴的风袭来，将它吹起，飞卷，随风而来，随风而逝。
好冷。
织田作之助拢了拢毛领斗篷的领口，愚人众的营地驻扎在深渊裂口之外，这地背靠雪山，处在巍峨高山的荫蔽中，外围还有一丛茂密的松针林。
他往松林走了几步，本来想给散兵送去好不容易讨来的存折，愚人众和北国银行的办事效率已经出乎他预料了，距离他向女皇讨薪也没过多久，北国银行就已经支出一大笔流水作为散兵探索深渊百年的补偿——至少愚人众的效率比横滨银行高。
没走出多远，一名愚人众士兵拦住了他。
即使戴着面具也能从士兵看出僵硬和拘谨，多托雷留下来的影响太深，恐惧已经扎根在每一个士兵的心中，不过织田作之助也并未在意这些。
士兵斟酌道：“二席大人，物资那边出了点事，能否请您……”
织田作之助点点头：“我知道了，稍等。”
士兵神色紧张但不见急迫，应该不是太过严重的事情，因此织田作之助依然按照自己原先的步调，把散兵从树下叫下来，再将存折交给他。
散兵的表情一霎那变得很精彩。
织田作之助什么都没有说，他拍了拍少年执行官的肩膀便离开。物资车在营地的另一端靠近山脉的地方，背阴，避开夹雪的狂风，需要横穿整个营地，等到织田作之助来到物资车边上时，发现情况如他所料，意外情况的确不是很紧急……
织田作之助：“……！”
【阿贾克斯怎么跟来了啊！】
系统崩溃地在织田作之助的脑子里尖叫。
那个坐在物资车上，头顶的橙色呆毛里还插着一根稻草，在重重士兵包围下还打了一个哈欠的小孩。
不就是上次离家出走偶遇契约者的阿贾克斯吗？！
原本以为阿贾克斯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孩，送回家之后被父母严加看管，远离愚人众和世界的漩涡，说不定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
哪知道这小鬼头行动力这么强，送回家没两天就又离开家，这次还偷偷藏在物资车里一路跟到了深渊裂缝边上。
他怎么敢的啊！
算了，习惯吧。
系统沧桑地想，早在他让他纯良老父亲般的契约者做不符合他性格的反派任务时，就应该知道，无论多离谱的事情发生在织田作之助身边都不奇怪……
阿贾克斯在看见织田作之助的瞬间，眼睛便被点亮，湛蓝的瞳孔中点亮一团野火。
“先生！”他从物资车上跳下来，像一颗炮弹冲进了织田作之助的怀里。
淡定如织田作之助都不免感到惊讶，张了张嘴，忍不住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次我跟爸爸妈妈报备过了哦，不算是离家出走，我跟家人说过要来至冬城找先生。”
“……”可这里也不是至冬城啊。
荒郊、野外、大雪封路，方圆十里连个人影都没有，和白墙红瓦热闹非凡的至冬城没有任何一点相似。
阿贾克斯继续说：“嘿嘿嘿我运气比较好嘛……出门没多久就在驿站看见先生和哥哥姐姐们，我想来找先生，但您看上去很忙，我就找了一辆车坐着休息，结果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那看守物资车的士兵呢？
像是看出织田作之助的困惑，阿贾克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躲开他们了，就模仿上一次先生救我时用出的武技和身法，结果没有人发现我哦。”
他突然眼神发亮：“不愧是先生，随随便便用出的武技都这么强！”
【……】这孩子中了契约者的毒，系统表示很难评价，【阿贾克斯没救了，随他吧。】
谁能知道路边随手搭救的一个小屁孩竟然有这种天赋啊！
仅仅是在危急关头看一遍就学会了，还有模有样地用出来，瞒过了多名训练有素的士兵，跑到物资车里藏起来直到现在才发现。
不仅如此，阿贾克斯似乎天生点满了讨人喜欢的各种技巧，见织田作之助似乎有些犹豫，便忙不迭地往他怀里钻。
他抱着织田作之助的脖颈，瞳孔里倒影着织田作之助的脸，就连声音也软软糯糯仿佛在撒娇。
阿贾克斯小声：“对不起，先生，我应该提前告诉你的。”
“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保证当一个听话的士兵！求求你啦，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织田作之助叹了口气。
还能怎么办，总不能把一个十岁的孩子从营地里赶到荒无人烟的雪地。
怀里的阿贾克斯看着瘦小，但实际体重比寻常孩子还要重一些，仔细一摸都是常年锻炼的肌肉。
即使如此，严寒依旧对他造成了不可磨灭的痕迹，鼻头和脸颊通红，除此之外的皮肤被冻到透明，阿贾克斯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惹得织田作之助立刻将他抱的更紧了一点，还用随身的大氅再次把阿贾克斯裹成一个球，只有一双眼睛堪堪露出来。
大氅里阿贾克斯的声音都显得闷闷的，央求：“先生，就让我留下来吧。”
织田作之助张了张嘴。
“可——”
“不行。”
一个冷冽的声音骤然打断他。
织田作之助循声回头：“阿散？”
同时响起的是阿贾克斯惊喜的声音：“帽子哥哥！”
……谁是你哥哥了。
散兵不知道何时走到了众人的身后，帽帘底下令人惊艳的脸有一半都藏在阴影之中，他像是没听见两人的称呼，继续陈述理由：“他不能留在这里，没有元素力傍身的人无法抵抗深渊侵蚀，他要是和我们一起探索深渊，是会死的。”
“我可以待在营地里，哪都不去嘛。”
“哼，没用的家伙只会停留在原地。”
阿贾克斯反驳：“我有用的！我可以帮哥哥姐姐处理杂物，还会冰钓和打猎，我才不会光吃饭什么都不做。”
散兵看都不看他一眼：“又不能下深渊。”
“那也有用。”
“没用。”
“就是有用！”阿贾克斯紧紧搂住织田作之助的脖子，“帽子哥哥好凶，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谁要你证明了，你给我把手放开。”散兵皱眉往前一步，“还有，谁允许你叫这个蠢称呼了！”
“帽子哥哥、帽子哥哥、帽子哥哥！”
“……”散兵忍无可忍，“你再叫一遍试试，等等、你现在立马给我下来！”
真好啊。
和阿贾克斯斗嘴，感觉散兵都逐渐变得有少年人的活力。
老父亲用无比慈爱的眼光看着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来往，在鸦雀无声颤颤巍巍的愚人众士兵中间，是两位大名鼎鼎的执行官和一个堪堪十岁古灵精怪的小鬼头正上演的家庭伦理大战——求求了！他们并不想知道执行官们的隐私啊！
万一被灭口了怎么办？！
传说中喜怒无常·草菅人命·最有可能干掉在场所有人的二席执行官摆摆手：“那阿贾克斯留下来吧。”
“不过，请答应我，你只能乖乖呆在营地，哪都不能去。”
“好耶！”阿贾克斯举双手欢呼。
这一下动作让披身的斗篷都滑落，阿贾克斯不免又啊切啊切打了两个喷嚏，嘴里念念有词说今年的冬天冷得也太过分了，织田作之助忙不迭地将他裹紧，这次直接脱下斗篷用绑带在他身上系了一个蝴蝶结。
就这么短短几秒的功夫，织田作之助再抬头时，散兵已经失去了踪影。
。
呵。
不知从哪滚来一个小石子，又被人一脚踢到黑色缝隙中，连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悄无声息地失去了踪迹。
——黑色缝隙，深渊的裂口。
深渊是一片混沌和黑暗的总集，它并非是一个固定的区域，而是一团如同笼罩在世界之外，能随意扭曲形状的阴影。通向深渊的裂缝会在提瓦特的边缘又或是任一空间薄弱的位置出现，从中散发的力量可以轻易地掠夺人类的生命，但说不定，也能寻找到这个世界内部无法获取的神秘力量。
散兵站在裂缝边缘出神，脸上一贯地没有表情，这里他已经来过无数次了。
纵使深渊力量诡谲，可他是人偶，是被神明创造出来的人形兵器，去的次数多了，区区深渊边界也没有什么了不起。
带着帘帽的人偶深呼吸，一脚踏出。
就在他即将独自迈入深渊土地的时候，织田作之助从身后匆匆而来，叫他的名字：“阿散，等一下。”
散兵顿时收住了脚步。
但表面还是要不情愿的，他侧过头，嘴角向下撇：“你来做什么，那个乡下小子呢？”
“诶？”
织田作之助茫然地摸了摸脸。
“阿贾克斯留在营地了，他发誓不会踏入深渊一步，我明白你只是不想让阿贾克斯因为靠近深渊而遇到危险，”织田作之助老实回答，“而我是愚人众二席执行官。”
“最重要的是，我得和你一起进入深渊，这才是我此行必须做的事情。”
“……哼。”
？？别过头干什么，散兵又不高兴了吗？
不过他的心情还是要照顾的，现在可是工作时间，织田作之助就当没看见散兵的小动作，一如往常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次只能我们两人去了，”毕竟其他人扛不住深渊的侵蚀，织田作之助道，“我们出发吧。”
这一次，散兵没能拒绝。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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