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八章 炮灰的效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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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初蕊。”
那轻柔的雷霆声再次响起。
这个声音我快条件反射了，晃晃鼠标，然后赫然发现手上握着的是调羹。于是抬头笑得嫣然，“经理，早。”
程耀轩一身西装笔挺，走进这狭小的小吃棚，脸上带着温暖的笑意。突然间我就想起了“蓬荜生辉”这个词。我想着公司他那帮粉丝们又会怎样的感叹犯花痴了。但说实话，程耀轩长得也还算对得起观众，但是……比起董思佳……哦，不，这不能比。
程耀轩在我眼神游走的那一刻已走到我对面坐下，“两个包子一碗粥。”
早晨在这里吃早餐经常会碰到程耀轩，然后两个包子一碗粥。老实说，这包子和粥并不怎么好吃，我每天来这里吃，只是习惯了。习惯了，所以不愿意舍弃。而程耀轩，他没必要在这种地方吃这种东西吧。我一直以为，他的早餐应该是面包牛奶火腿三明治一类的。
“昨晚没休息好？”程耀轩一边地搅着碗里的热粥，一边漫不经心地问我。我一时间没适应过来这无头无尾的话，只是开口应了声。
“嗯？”
“眼睛有点肿。”视线扫了我一下，依旧是漫不经心的语调。
“哦。看了会电……影。”本来想说电视的，想起他昨晚的任务，怕反而又是提醒他了，于是改口说电影。
他似乎也确实忘了昨天的新闻任务了，问我，“什么电影？”
“嗯……非诚勿扰，看着玩玩。”细数我看得少得可怜的影片，我只好把这个最近的影片拿来充数。
“哦，很好看？”
“一般吧。”
“讲什么的？”
“爱情呗。葛优征婚碰到舒淇，仅此而已。”
“为什么叫非诚勿扰？”
“征婚告诫，非诚勿扰。”
“他为什么要征婚？”
老实说，我实在是不想在这里和这样的人讨论这样无聊的问题，也实在是没有看出来我们经理大人还有八卦的潜力。
“因为他有钱有年龄，没貌没女朋友。”我一句话顶回去。
“那你说我是不是也该去征婚了？”半晌，我们的程经理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我吃了一半的粥差点吐出来。您老还用得着征婚？这不是穷搅和么？您若一征婚，还让征婚的人活么？
我心里百转千回想词，想了半天，“经理，您若去征婚，报社会提醒您，非诚勿扰。”
程耀轩一本正经地说，“我是很诚心诚意的。”
我不想再跟他讨论这个问题了，“经理，您怎么也每天在这小摊吃早餐？”
“这里的包子和粥都很好吃，我很喜欢，而且上班也方便。”
“哦。”
“你呢？”
“嗯，我也是。”喜欢才怪呢，可是经理说好吃，我能说不好吃么？
“经理家里没人做早餐么？”
“所以才想要征婚啊。”话题又绕回去了。
我笑了，“经理，您应该是去招聘，不是征婚。”
其实我是很好奇想问问他为什么不找女朋友的，但这八卦涉及到上司隐私，不太礼貌，于是什么也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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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毕业就到了这家公司，但是给程耀轩当助理的时间并不长。最初我是给客服部的李经理做助理，后来程耀轩差个助理，就把我调过去了，这也就是这半年的事。
当时李经理找我谈话，我是做好了被迫辞职的心理准备的，因为工作时总是无法集中精神，工作频频出错，为此李经理没少批评我。但碍于一直也没有招到合适的人来顶替，所以她也忍着。但那段时间客服部的投诉多，她压力大，生气的时候就拿我开涮。在一次会议后，她气色铁青地回到办公室，问我，“叶初蕊，刚才的报告写好了么？”
“快了，还差……”
“什么叫快了！说好要你三点交给我的，现在已经三点过五分钟了，怎么还没写完！公司花钱不是要养个吃白饭的。别以为年轻，长着一副漂亮脸蛋就可以不干活……”
我静静地听她一大堆一大堆地骂，这只耳朵进去，那只耳朵又出来了。
每次工作不顺心，回去我都会跟顾东抱怨。他总是安慰我一顿后又好脾气地说，工作受气是难免的，忍忍就过去了。跟上司吵架最后吃亏倒霉的还是自己，除非不想干了，否则不到万不得已不要顶撞。真的受不了时，你就当她是在放屁，臭过就好了。末了，他会再加一句，初蕊，等我毕业工作了，你就不用上班工作了。
可是我并不是那种可以一直忍耐的人，那个时候我自己本身就有一肚子的怨气没处发泄，有什么道理还来忍受别人的迁怒？我忍耐着不过就是想用工作来麻痹自己，既然麻痹不行，又有什么不舍的？
“叶初蕊，你别以为……”烦人的聒噪声还在继续。
“经理你不用说了，我辞职。”我静静地说出这句话来。
但那讨厌的声音依旧不依不饶地说，“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连这点委屈都受不了，说你两句就动不动要辞职，以为这地球都围绕这自己转呢……”
“经理，我说了，我辞职，我没有义务再听您说下去了。明天我就提交辞职报告。”说完我就很帅的把刚刚完成的报告放到她桌上，然后简单收拾一下东西走了。
第二天，我给她提交辞职报告，她说，“叶初蕊，这报告收回去吧。”
“不好意思，我已经决定了。”
“你不喜欢跟着我也没关系，可以申请换岗位，公司也是可以考虑的。昨天程总说他那边少个助理，叫你过去，我这里也有别人替你，两全齐美。”
“对不起……”话说到一半，后面那句“我去意已决”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门口就响起敲门声，然后一个人走进来。
“程总好。”李经理连忙让座搬椅子。
程耀轩示意不用了，然后回头看着我，温柔有礼地微笑，“可以过去帮我吗？”
我被他的笑容感染得有些不知所措。因为他的笑容那般温柔，那般安静，像极了当年董思佳那副温柔礼貌的笑容，然后对我说，“可以帮我个忙吗？”
鬼使神差，我点了头。于是，我不降反升，从部门经理助理，变成了总经理助理，办公室也搬到了总经理办公室。而原来总经理的助理谢燕青反倒搬到了办公室外面的写字阁。
我有些奇怪，不是说少一个助理吗？当我看到谢燕青眼里的嫉妒和程耀轩眼里的坦然时，我悟出了一个问题，原来公司广泛传言的总经理的美女秘书喜欢总经理是真的，原来总经理真的不近女色，不然怎么漂亮妖娆的美女秘书长年相伴也无动于衷呢。
我顿时豁然开朗，原来我是充当了炮灰，程耀轩为了和谢燕青拉开距离，硬把我安插在了他们两人中间——果然是资本家，果然懂得用人之道，果然是物尽其用。
就我现在的工作状态，估计也不可能帮公司带来什么价值了，总经理他老人家慧眼识英雄，发现了我还有这个一个挡箭牌的作用，于是义无反顾地就拉过来了。只是他却完全没有考虑到我这个挡箭牌是不是够英勇能替他挡刀挡枪。
但是这样的做法，当年我就没用过吗？不，我比他更恶劣。自己伤得一塌糊涂了，然后拿顾东来当靠垫，不仅如此，还把叶夜拉下水，盼着全世界都跟着我一起在这个阴影里沉落。
那个时候我以为我表明了态度，叶夜就会行动去追董思佳，但是她依旧每天一如既往地悠闲窝宿舍看动漫，若硬要说有什么不一样，那就是她对学习比以前认真了一些。
我问她竟然甘心不采取行动。
她对我抛弃董思佳仍然心存不满，说，“跟你一样速战速决了，然后厌弃么？”
我反问她，“既然知道你会厌弃他，那为什么又还要喜欢他？”
“这有关系么？我现在确实想喜欢他，就是喜欢这种感觉。”
我愣住了。
“太容易得到的，往往不值得珍惜。”
这是叶夜最初说过的话。是不是我当时决定追他，太草率了，我还没有真正去了解他，就轻易地去追了，最后即使追到了，也并不属于我。
而叶夜，她反而因为我，有了更多的时间和空间去了解董思佳，去一步一步向他走近。她眼光太高，她看不起一般男生。如果她真的去追董思佳，如果董思佳真的也喜欢她，是不是她也就会很快厌弃？到后来她真的和董思佳在一起了，我才豁然醒悟，原来我对于她和董思佳来说，不过就像是《向左走，向右走》里快餐巴巴的服务员和医院的那个医生，我们的出现，就是为了推动故事真正主角的相遇。原来，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裳。可笑我曾经以为，我才是这个故事的主角。
可惜我当时什么也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实没有如果，叶夜依旧是享受着她喜欢董思佳的那种感觉。只是我很奇怪，她这样，哪里享受了？有课时去上课，没课时就窝在宿舍看动漫。她和董思佳，没有半点交集。为何她却能如此安心？这……不像叶夜。
但我也不想多管了。董思佳调整得很快，他对我依然温柔有礼，有时候我会很恍惚，会怀疑我们真的交往过吗？他真的曾经属于我，曾经是伴在我身边的男朋友吗？
我们没法避而不见，我只是依着自己性子心情对他爱理不理，他也好脾气，一如当初。
顾东兑现他的承诺，每天帮我买饭，打水，陪我上自习，陪我逛街，陪我在操场跑步。周末我们去约会去看电影，北京各个角落吃小吃，然后给我讲他在这里的故事。
顾东是北京人，他细数得出北京哪个角落曾经有个什么人，曾经有个什么摊子，曾经有着怎样的笑容，他们曾经有过怎样的对话。
这个世界上很多人会忘记我们，但是很多人会记得我们，哪怕即使我们自己都忘了自己。
就像顾东记得的这些人，也许他们现在再也不用摆小摊，也许他们的小摊现在变成了连锁店，也许他们的笑容里早就没了曾经的满足快乐，也许他们的对话也早就留在了风中。但是，那个角落记得，那缕清风记得，还有和你擦肩的人记得，他们都不会忘记。
顾东尽心尽职地陪在我身边，扮演着一个好男朋友的角色。只是他一直不知道，那些故事是他的，与我无关。我知道他一直想让我走进他的故事中去，可是，我走不进去。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八章 炮灰的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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