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七章 始乱终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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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步出小区，经过小区花园，和晨练的老大爷问好，然后再慢慢跑出去。拐弯后的风景变成一个忙碌的画面。看着路上密密麻麻的金属盒子，然后呼吸着它们后面尾气的浑浊空气，然后跑到他们前面，冲他们得意地笑笑，再甩着头发一路跑过去。
但是，跑了没一百米步子就慢了下来。
以前我也这么跑的，顾东会跟在我身边，我们一起跑。他总是说，初蕊，你慢点，我都跟不上了。我就会回头取笑他，还没女生跑得快。
到底是他跑得太慢跟不上我的脚步，还是我跑得太快把他跟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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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东离开时忧伤的眼眸总是在我眼前浮现挥之不去。
那晚的夜，也是很黑很黑，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他的眼眸却看得分明。
我看着他一向自信的眼眸里，溢满忧伤，带着自嘲。这些都是我给他的么？可是我却没有办法安慰他，只能说一句苍白的“对不起。”
可是顾东他说，“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当初是我说会让你从他的阴影，从他给你的伤痛中走出来。这几年，尽管我一直都在努力，可是我还是没有做到，是我做的不够好，是我对不起你。初蕊，你就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再给我点时间？我只是想帮你忘掉不开心的事，只是希望你可以幸福。”
我看着顾东，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为什么我喜欢的不是他？为什么我喜欢的不是他？可我确确实实喜欢的不是他。这么多年来，我也一直在告诉自己应该喜欢他，必须喜欢他，可是，我也努力过了，仍旧还是做不到。我已经耽误他太多感情太多时间，我不能再这么自私了。所以，我狠心地没留半点余地。
看着顾东眼里的复杂。时间仿佛倒退到四年前董思佳跟我说分手的那个晚上，我的眼神也是这般么？不甘心，不愿意，又不得不认命，不得不妥协。
我知道，我把董思佳带给我的伤害，翻倍地转给了顾东。可是我却不能不这样做，我已经辜负了他的感情，不能再耽误他的前程了。他不需要再陪我受着我自己划地为牢的苦。董思佳说得对，我和他是一样的人，因为太相似，所以不适合在一起。
我决然地转身，泪水悄然滑落脸庞。如果这个时候，顾东再次上前挽留，我会不会回头？我不知道，耳朵里只有顾东忧伤而坚定的声音飘来。
“初蕊，如果你回头，我仍在原地等你。”
我停下脚步。等我？不，我已经转身，就不会再回头。
所以我继续向前走，留下背影给他，一如当初董思佳留给我一个越来越远的背影。
他当初的转身，有没有过一点不舍？
只是没有人知道，当初董思佳的离开我掉了多少泪，那天我离开顾东，就掉了多少泪。为我爱的人不爱我，为爱我的人，我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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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天起，我要做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材，周游世界……
算了，还是从明天起吧。我无力地扯下头上的发绳。头发从四面垂下来，然后耷拉在背后，脸庞。叹一口气，慢慢朝公司走去。
到公司楼下的小吃店，依旧是一个包子一碗粥，然后低下头，咬一口，专心地慢慢地嚼着。热腾腾的糯香清粥袅袅升起糯软的清香，思绪顺着热气再次缥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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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在学校，顾东经常带我去校外吃早餐，学校周围的各种小吃我们全吃了遍，后来再远到护国寺王府井那边去吃。顾东说看我吃早餐时有一种很特别的满足感，所以他说，初蕊，我要带你吃完全北京的小吃。
我们有没有吃完全北京的小吃我不知道，但那个时候，我一心一意地想单纯地跟着他，一遍一遍地告诉我自己，这个男生，我应该喜欢他。因为他喜欢我，因为我对不起他。
我恨董思佳，恨我那么喜欢他，他却一句“对不起”，就否定掉了我的全部，再也不肯给我机会。明明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我错的，不过就是喜欢上他了。我要报复他，我要告诉他，我叶初蕊，并不是非喜欢他不可，并不会只是他的女朋友！
我问顾东，“你真的喜欢我吗？”
他点点头，“嗯！”
我说，“那你做我男朋友吧。”
他愣了，然后很快回答，“好。只要你愿意。”
我笑了。
这辈子，我最不该笑的，就是这个笑容。如果我明白我其实从来就没有恨过董思佳，如果我知道后来我会伤害顾东那么深，我一定不会这么跟他说，我一定会告诉他，我喜欢董思佳，我的开心和不开心，都只和董思佳有关，跟他从来就没有关系，从来就没有。
可是，当一个人陷在一场爱情里，往往就会变得偏执和盲目。我只看到了自己的爱情搁浅在沙滩，却把别人的爱情视为尘芥。我固执地以为自己的爱情才是真的爱情，残忍地利用了别人的爱情，来惩罚一个不爱我的人，结果却伤到了爱我的人，也伤到了自己。
当我挽着顾东的胳膊出现在校园里时，我没有忽略周围同学诧异的眼光。紧接着是BBS上漫天的贴子，讨论我，讨论董思佳，讨论顾东。
董思佳对此没有表示任何看法，他依旧是安静地上自习，吃饭，偶尔去打球，生活依旧有条不紊，似乎这从来就与他没有关系。
我和顾东表现出来的甜蜜温馨混淆了所有人的判断，大家都说是我喜欢上了别人，厌弃了董思佳。
有人骂我，说我喜新厌旧，说我当初我拼命地追他，得到了又马上变心，和别人出双入对，对他弃之不顾；也有人替我打抱不平，说有时候表面看起来好的东西并不一定就好，董思佳不过就是外表好了点，并不一定就适合当男朋友。
我不知道他们说的对不对——当时的我，哪里又会在意他们在说什么。只是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那个最先替我打抱不平的，ID唤作“叶的迷茫”的人，便是董思佳。可笑最初我还以为是哪个暗恋我的男生呢。
叶的迷茫。如果当时我知道那就是董思佳，我会怎样想？我会想，他其实是喜欢我的，他看到我和顾东在一起了，然后他后悔了，后悔和我分手了吗？幸运的是，当时我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什么都没想。但是，很多年后，当我知道这些的时候，我也知道了，叶的迷茫，迷茫的不是我这片叶子。
我若无其事地回到宿舍。在宿舍，我从来不谈董思佳，不谈顾东，只要我愿意隐藏，我都可以隐藏得很好。我的痛，即使亲如室友，我也不想让她们知道。可是我却忘了，我和董思佳之间，还有一个叶夜。
叶夜说，“你不能这么糟践他的感情。”
我想问，到底是我糟践他的感情，还是他无视我的感情，可是我不想再说什么，我依旧装作事不关己的样子，口气里的满不在乎连我自己听到都很惊讶。
“叶夜，你什么都不懂。当时觉得他好就追了，现在觉得他不好了自然不要了，这不是很正常吗？而且正好留给你去追，不更好吗？”
叶夜打了我一巴掌，脸火辣辣的疼。
她说，“叶初蕊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帮他安排这安排那？凭什么这么糟践他？凭什么对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我以为我是谁？我也不知道我是谁？在董思佳心里，我到底是什么？他可以接受我的感情，为什么一转身又留一个背影给我，却什么都不愿意跟我说？你可以喜欢他，可以为他来向我讨说法，那我的说法又向谁去讨？
当泪水滑过脸庞，当嘴角泛起咸味，我才知道我哭了，借着叶夜的这个巴掌，我哭了。这么多天的压抑，这么多天的委屈，我再也忍不住了。
叶夜哭着说，“叶初蕊你真狠心，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他该有多伤心？”
你哭什么？明明该伤心的是我，为什么反而是你在哭，为什么你还要为他哭？
我去找顾东，跟他半玩笑半认真地说宿舍同学骂我始乱终弃。
顾东看了我半晌，说，“初蕊，为什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累？”
我说，“我突然想知道一个答案。”
“什么答案？”
我摇了摇头不说话。
顾东说，“初蕊，路都是自己选的，你要走哪条路，我都陪你走。希望走到最后，我可以和你一起走出他的阴影。”
是的，我想知道一个答案，一直都想知道。我想知道如果叶夜追董思佳，又会是怎样的结果？我承认我当时是有私心的，因为我甚至能知道董思佳不会喜欢她，我就只是问了一个问题，董思佳就要分手，如果是叶夜，又会怎样？
我喜欢董思佳，最后只剩一地伤心，却连悲伤的资格都没有。而叶夜，她却可以任意在那里替他悲伤流泪。
这不公平！
所以，当叶夜晚上问我到底回不回头时，我说了一句，“你为什么不自己去让他高兴起来？你的持久战不是还没有开始吗？”
叶夜说，“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我明白她的意思。她是在尊重我的决定，她是怕我和董思佳之间没有了结，她是怕我回头。因为她以为董思佳喜欢我，她以为如果我回头，董思佳就会回来。
那一刻，我后悔了。这一句话出口，我就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了。我彻底地放弃了董思佳，彻底地把董思佳推向了叶夜。
但也许，从来就不是我推的。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七章 始乱终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