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九章 那么爱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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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一军训，我跟顾东开玩笑说，“我们要军训了，你将有两个星期见不到我了。”
顾东很高兴，“那初蕊，你会想我吗？”
我笑了笑，“当然。”
顾东笑了，笑得很灿烂。
当我们到达军训地的时候，我才知道他这灿烂的笑容是什么意思。
他是学生会主席，随便提出一个理由都可以过来考察新生军训，照些照片，写些报道，甚至是打着为我们服务的旗号。
我笑他假公济私，他说，需要假公吗？全校都知道我是因私而来的。
原来他去找负责人时，想了一大堆理由，还没说出口，负责人就说，“因为叶初蕊吧？去吧，在学校的日子也不多了。”
是的，在学校的日子也不多了，那个时候顾东是大三下学期，大四一般就是实习和毕业论文，他们的去向也早就预定了，顾东毕业出国，斯坦福，他早就把所有该考的都考的，该申请的都申请了，也就是说，等他毕业那天，他会远飞海外，而我们自然就会分手。
很伤感的结局，可是当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却意外的高兴。
顾东说，初蕊，你就不能偶尔表现得正常一点？
我无语，我知道我伤害了他。可是，既然伤害是迟早的，也许因为外力分开，反而更好，毕业分手，这样的人，不是只有我们。
顾东带了书和水果还有一堆零食，他说军训的生活很苦，而且买东西都极为不方便，他有经验。于是在每天辛苦的训练后，我都可以有各种水果润喉，茶余饭后还有零食磨牙，训练完了休息时候没事，还可以看看书。大家都羡慕我有这么一个优秀又对我好的男朋友，我也心满意足地接受。
叶夜嗤之以鼻，“无事献殷勤。叶初蕊你什么眼光？什么顾东不顾西的，早晚丢了东西。”她向来就不喜欢顾东，她心里一直以为我是因为顾东而与董思佳分手，她以为我是因为顾东伤害了董思佳，所以她为董思佳打抱不平。
顾东不顾西。多年后，当我真正放下董思佳，再爱上别人时，我才发现，顾东，他真的是顾东不顾西。他本来身处天堂，他下来陪我，等我，等我走出来，然后带我也一起回天堂。可是他却没有考虑到，我走不走得出来，回不回得去。他忘了，他下来陪着我，我是会拉着他一起下地狱的。
我不与叶夜争执，依旧悠闲地享受着顾东为我带来的特权。只是有时候晚饭后经过练兵场旁边的篮球场，远远地看到篮球架下那个英姿飒爽的身影，会有那么一刻失神。这时候顾东总会默默地在我身边，也陪我一起，然后等我回过神来时说一句，“我们走吧。”
半夜我值班守夜，在黑暗里披着厚厚的军大衣仍是觉得冷。我瑟瑟地哆嗦着手给董思佳写短信，问他睡觉没，问他冷不冷，问他还喜不喜欢我，可是最后一条也没有发出去。一个人在黑暗中听着周围簌簌的风声，还有低低的天幕压得那么近那么近，又冷又孤单，我给顾东发短信，“我在值夜。”
然后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他就出现在了面前，气喘吁吁的出现在面前。黑暗中，我依旧只能看清他的眼睛。然后听他轻轻地唤一声，“初蕊。”
我笑着说，“这么快。”
他嘿嘿地笑了，“女友召唤，哪敢怠慢？”
“我其实只是想说说话。”是的，我只是不喜欢这个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感觉。
“我手机二十四小时为你开机。”
我笑了。
然后听到远处一个声音，“谁在那边？”是连长的声音。
我回答，“十四连三班，叶初蕊，今晚值夜。”
“和谁说话呢？”
身影越走越近，我镇定自若，“报告连长，没有和谁说话，天气很冷，哆嗦。”
“嗯，辛苦了。知道苦就好，你们这些没有吃过苦的年轻人，锻炼一下也好。不过，大衣裹紧点，别着凉了。”
连长一走远，我扑哧一声笑出来。顾东从我身后出来，“好险。”
我说，“军队管得这么严，你怎么出来的？”
“怎么出来？他们总不至于不让人上厕所吧？哎哟，好冷，把你的大衣分点给我。”顾东不由分说也钻进来裹紧大衣，我把他推到一边。
顾东抱着双臂，“真的很冷，初蕊，你这么狠心。”
我看了看他。军训在山里，昼夜温差大，白天太阳晒得温度极高，只需要穿件外套，而晚上则寒气逼人。
顾东不守夜，没有军大衣，此刻只穿着白天的外套，冻得他瑟瑟发抖。心生不忍，把大衣脱下来给他披上。顾东披上大衣然后就抱紧我，把我也裹紧大衣里。
“初蕊，你就不能让我再靠近一点吗？”
不能让我再靠近一点吗？
他不知道他其实一直在我身边，默默地陪着我，我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他不介意我心里有别人，不介意我对他冷淡无情，他只是不停地对我好，对我再好，兑现他说的，只要你愿意。
只要我愿意，他就愿意陪着我，陪着我一起沦陷。
我很自私地享受这他为我做的这一切，也心安理得地拉着他一起一点一点地在悬崖边越掉越远。
我忘不了董思佳，放不下他，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不甘心和他就这么结束了。所以我一直在等着，等着他后悔，等着他回头跟我说，初蕊，是我错了，我们和好吧。
所以，我装着和顾东很好，我就是要告诉他，有我做女朋友，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而你董思佳，放弃我是多么大的失误。
我以为董思佳真的后悔了，我以为他真的一直喜欢我，一直还关心着我。因为第二天，我在练习方阵时，很不幸地晕倒了。
那天是因为例假，我身体一直很好，那几天从来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反应。我以为训练走走方阵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可偏巧那天晚上有点着凉，然后第二天火辣辣的太阳顶头暴晒，到下午终于扛不住了。
当我踢着正步走到经过董思佳所在的方阵时，看到他在连旗下面那张青春飞扬的脸。即使是清一色的绿色军装，我也一眼能看他来，那能把阳光变成背景陪衬的一张脸。我看着他，不想离开。
然后接下来的一刻，我明白了什么叫天地失色，日月无光。
眼里最后的一个影像，是那一面旗子，缓缓地倒下，将我眼前笼罩出一片红色的世界，那是至今为止我看到的最壮观的天空，绚烂绚烂的红，比血还红的壮观，然后在这一片红色的世界中，我看到一个身影向我跑来，听他叫着“初蕊”，然后一切归于平静，归于黑色。
等我悠悠醒转过来，就听到董思佳在床头急切地看着我，“初蕊。”
我一激动，忘了我们已经分手，忘了我们已经不在一起，只是随着心思抱着他，叫着他的名字，“思佳。”
董思佳拍拍我的背，然后拿开我手臂，“你没事就好了。你刚才晕倒了，现在好些了没？”
我使劲地摇摇头，拽着他的手臂，“思佳，我们不要分手好不好？不要分手，我不要和你分手。”
董思佳愣了，然后他说，“初蕊，对不起。顾东很好，你应该好好珍惜他，他是值得你珍惜的人。”
“不，董思佳，我……”
“初蕊，别胡思乱想了，我不值得你这样，真的不值得。你好好休息，我还要回去训练。”
董思佳走出去，顾东进来，然后他揍了董思佳一拳，然后他们什么话都没有说，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一个进来，一个出去。
我没来得及拦住顾东的那一拳，眼睁睁地看着他被顾东一拳打在脸上，那一定的很痛的。
“初蕊。” 顾东叫我，我扭过头去不理他，静静地听着董思佳的脚步慢慢离开，然后听到门打开的声音，然后听到一声，“叶夜……”然后一切归于沉寂，门里门外，两个世界，两对人，各怀心事。
我的心开始沉落。
“初蕊。”
我依旧不理顾东，他为什么要打董思佳。
“对不起。”顾东说。
我依旧不说话。
“对不起，你那么爱他。”
对不起，你那么爱他。
这么多年来，我每次想到这句话就会觉得伤心，替顾东伤心，也替我自己伤心。
我那么爱他，他却不喜欢我。
我那么爱他，他却打他，因为他那么爱我。
就像叶夜，她曾经也打我，因为她那么爱董思佳。
他们都是那么率性的人，不计较结果，不计较受伤，只是做他们想做的事。可我不是，董思佳他凭什么这么对我？那时候的我是如此在乎结局，如此在乎别人的看法。
我冷笑一声，“谁说我那么爱他？”
顾东愣住了。
董思佳在我晕倒的第一时间跑上来抱起我，冲向医疗室，然后在顾东出现时，他又黯然离开。同学们依旧是感叹着董思佳对我一往情深，而我铁石心肠不愿回头。
我心里实在是不知是何滋味。
叶夜因为在训练的时间擅自离开队伍，被罚不准吃晚饭，在练兵场立军姿一小时。
我给她送去面包和牛奶，向她道谢并道歉。
“你不用谢我，我并不是因为你而罚站。你应该说谢谢，说对不起的是他。”
我知道她指的是董思佳，但她不知道，我应该说谢谢和说对不起的其实是顾东。不过我也不想让她知道，我只是说，“我没什么对不起他的。”
叶夜问我，“为什么这么狠心？”
我不理她。
半晌，她又补充一句，小心翼翼的，“他那么喜欢你。”
我看了她一眼，最后说，“这是他的事，和我没关系，和你也没关系。”
叶夜说，“怎么能说是没关系？初蕊，你怎么可以说得这么轻飘，他那么伤心你看不出来么？”
我说，“他怎么伤心都和我没关系。”
我说的是事实，可是叶夜误解了我的意思。
她恨恨地说，“叶初蕊，你别得意太早，董思佳他一定会幸福的！他会比你过得好，比你过得幸福，我会让他过得比你好！我说到，就一定会做到！你就等着看好了。”
我看着叶夜，她真的爱上董思佳了，她为了董思佳不平，她在因为董思佳而恨我，因为她以为我伤害了董思佳，所以她恨我。
这就是我和叶夜之间的不同。她敢爱敢恨，而我，连伤害都不敢示人。虽然我们都自私，但叶夜因为自私，所以一定要得到她想要的，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而我，因为自私，所以绝对不让别人伤害我，绝对不让自己示弱。结果，叶夜她最后是得到了她想要的，而我，最后注定一无所有。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九章 那么爱他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