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六十一章 重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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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可以改变什么。所以从流飘荡，任意东西是最好的选择么？因为不管怎样都无所谓了。她的生活真的潇洒泰然，看着各地的风景，听着各人的故事，可是她自己的故事呢？所有我执着的，痛苦的，我的那些肝肠寸断在她看来，不过也只是一个故事，一个“别人的故事”。其实世间所有不都是如此？我们所以珍惜所以牵强，不过都是看的太重了，如果放轻松一些，就像她说的，手一松，也就放开了。
这个世界不会因为多一个人少一个人而改变，没有不转动的地球，没有不会黑夜的黄昏。可是，我们不用改变什么世界，只需要，改变某个人的世界，就像今天江亭的出现，就多少影响了我的世界。也许她说的都是对的，但是她不知道，我们没法改变世界，可是，却能改变某个人的世界。正是因为那个人的世界会被我们改变，所以我们才要更加积极努力地生活，想着要更好一点，更好一点。可惜，这么简单的一个道理，我到了很久的以后才明白。
心里想着这个下午江亭所跟我说的每一句话，她的笑容，她的洒脱，她眼里的纯净。听过一句话，“风烟俱净，天山共色”，这用来形容她的眼神，再贴切不过。我也想要拥有这样的眼神，我也希望在我三十或是四十岁时，可以有这样一种心态，这样一种任意驰骋的心态，去看待世间的一切情感纠缠。如果可以这样，那该是一种怎样的幸福？
但也许我注定永远也成为不了她那样的人，因为在我这样想的下一秒，我就被一个极其简单的情感所纠缠住了，而且怎么理也理不清楚。原因很简单，我不知道我在哪里？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去。很显然，我迷路了。
上午迷迷糊糊走过的路，完全没有被记住。
我不禁有些泄气了，站在路边无奈跺跺脚，却意外发觉到心里的焦虑，可到底在焦虑什么，却又说不出缘由。捏着手机想着要不要给程耀轩打电话的时候，他倒先打进来了。
“喂，怎么还没回来？”
“嗯，我……迷路了。”我小声说。
程耀轩那边沉默一会，语气竟似乎带着些许高兴，“现在在哪？”
我看了看周围，不认识。于是拦了个路人，用英语询问是哪里，然后让那个好心人对着话筒那边的程耀轩说出现在的地址。程耀轩只简短地说了句，“等我。”然后挂断电话。
坐在街边的长椅上看着过往的人来人往，心里依旧是焦虑。当雨水滴落的时候，我开始想，难道是因为来这边第一次看到这阴沉的天气，所以心里也压抑了？
站在旁边的滴水屋檐下，隔着雨帘看着雨雾中匆匆行走的脚步，各式各样的。微微靠着墙壁，三十度仰角望着天空。雨水的滴答声，汽车的呼啦声音，还有行人啪嗒的走路声……可所有这一切听在我耳朵里，都是那么安静，一点一点都抵不过心里咚咚的声音。
焦虑，还是焦虑。
听说四十五度仰角是最幸福的角度，可以减少好多好多悲伤，于是把头微微高抬了一点，感受一下，不多不少，十五度。
程耀轩的车停在面前，我正要上前，他却一把推门出来，然后拉过我，拥在怀里。我没去想为什么，似乎一切都是顺理成章。心，刹那间安静了下来。
他什么也没说，扔给我一件衣服披上。
确实有点冷。我裹紧衣服也静静地坐着，无话可说。看看窗外的雨，滴在车窗上，汇成一汩汩流下，像极了脸庞的泪水。
不知不觉就笑了。
旁边的人问，“你笑什么？”
“没什么。”
然后又是沉默。
回到家就看到扔在沙发上的公文包。程耀轩走过去，收拾起来。我不知道该怎么打破这尴尬的沉默。想起江亭说的话，心跳又不自觉加快。
“对不起。”楼梯上的程耀轩走到一半，突然回头。
我有些诧异，为何会说对不起？
“那天晚上，对不起。”说完他又上楼了。
那一瞬间，我几乎都忘了他说的“那天晚上”是“哪天晚上”了。这几天的日子，倒像是过了好些年了。
程耀轩很久也没有下来，我上去看他时，他坐在沙发的扶手上，看着手里的照片出神。我眼角瞥了一眼，什么也看不到。
“那天……我看到舒菡了。”
我正要退出房门的脚步停下来了，等着他的下一句，他却并没有下句。
这点小荞早就猜到了，所以我也并不意外。
他重新把照片夹进旁边的书里，然后起身放在并不是书架的架子上。
“那天晚上对不起，我有些失态。”
“没事，我都忘了。”我笑着说，他也笑了。
然后，那些已经忘了的不高兴的事，在这一笑之间忘得更加彻底，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了。
“经理，您为什么突然回国了？”想起江亭的话，不知不觉就问出了这个问题。
程耀轩又恢复了正襟危坐的表情，一如他对待工作的惯常态度，“公司出了点事，燕青打电话让我回去处理一下。“
“哦。”
江亭猜错了，程耀轩并不是因为我回国的。我暗暗欣喜，这样工作上也就少了些尴尬暧昧，可是又一股失落之感却油然而生。想想也正常，若有人喜欢，总是一件高兴地事。
“楼下的花……”程耀轩说。
这件事情早晚得告诉他的。
“Karl送的，他前几天跟我求婚了。我答应他了。”我淡淡地说。
程耀轩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
“你……婚期呢？”
“我也不知道，明天是周末，和Karl父母约好一起吃饭……”
程耀轩微低着头。看不见他的表情，我也无法得知他的态度。
“你父母呢？”
“他们没意见。”
“哦。”
没意见，其实也不是赞成。回想前天给家里打电话的情景。妈妈差点就晕过去了，可是他们还是尊重的选择。爸爸说，“你现在长大了，也不在家，我们也管不了你，自己的未来，就自己选择吧。”
给齐丹打电话告诉她这事，她哇哇叫了几声后，也无奈地说，“我们能有什么意见，你自己觉得好就行了。”
本来我还想问问肖肖的意见，想想估计他也是一样的说法。
他们都关心我，也尊重我的决定，最重要的是，他们一直都是最相信我的。没有谁会怀疑叶初蕊的未来，也没有谁会质疑叶初蕊的选择。
可是，我自己却并不知道，我的选择到底是不是对的。
“我不在这几天，在做什么？明翔说你没去上班。”
我一惊，这才恍然，原本以为程耀轩回国了，自然而然地炒了我鱿鱼。再加上心情不好，所以一直没去上班，现在老板来突击检查工作了，如何是好？
“有点事，有朋友过来玩，所以请了几天假陪他。”既然找不到借口，那就实说实说好了。只是当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我突然想到程耀轩这次回国之前跟我打的一个赌，“过几天你朋友回来看你。”然后突然脑海里又想起了那天晚上，他忧伤又无奈的语气，“我说过会有朋友来看你，你怎么不听呢？”
那他，知道会有朋友过来？原本以为他说的朋友是小荞，现在一回想，他其实说的是，顾东！
“经理，您怎么知道的？”
程耀轩似乎明白了我想问的问题，笑了笑，“叶初蕊，你知道你工作的时候有个最大的毛病是什么吗？”
我眨眨眼，不知道他的问题和我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不要让我来提醒你，你工作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发呆。”程耀轩佯装生气地说。
我有些抱歉，“这个……”
“你知道你发呆的时候有个什么毛病吗？”
我摇摇头。
“公司每季度的安全教育考试真是白安排了。我怀疑你这考试是不是都是作弊的？”程耀轩带着无奈的责备。
他的思维越扯越远，我完全跟不上，只好保持沉默。
“离开座位的时候记得锁住电脑屏幕。是不是有这么一条？”
我点点头，还是不明白他的意思，“我一直都有遵守。”
程耀轩叹了一口气，走到茶几旁倒上一杯水，看了看杯子，然后一手拎着茶壶一手拿着杯子出去了。我也只好跟着他出去。
“但你发呆的时候就不记得。”
看着茶杯飘出氤氲的雾气，以及透过雾气略带模糊的双眼，我恍然大悟。
每次我发呆回神时，他都站在我身后，看到了我的电脑屏幕，以及屏幕上正和朋友聊天的对话框，也许，还有写到一半的邮件。
可是，这和他知道顾东会来德国，又有什么关系？
“一个原本很担心你的人，你一否认他就说没事。哪有那么简单？我也年轻过。”说着，程耀轩轻抿一口茶。
回想起来，应该是那天，因为我把msn签名改成了“在我落泪之前，我会依然坚强，再多的苦我想也就是这样。”，顾东看到后，担心我出了什么事，但我否认了，他说了一句“那我就放心了。”
程耀轩从后面看到了我们的对话，他认为顾东根本就是完全不放心，他之所以那么说，是因为他已经打算亲自过来看我了。所以难怪那天之后程耀轩非要跟我打赌说我会有朋友过来看我，而且赌注是……答应他做一件事情。当初迷迷糊糊的，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会是陷阱。
程耀轩这只阴险狡诈的狐狸！
“前男友？”程耀轩问。
我点点头。
“现在呢？”
“朋友。”
这两字，揪心的疼。
这原本是世上最让人温暖的两个字，可是放来形容我和顾东，却似乎是最寒心的词。
程耀轩若有所思地又喝了一口茶，慢慢呷品。
“说起朋友，你那个出车祸的朋友现在怎么样了？”似乎是不咸不淡的一句问候。我却如同听到晴天霹雳。
又是朋友。
钻心的疼！
这个世上最温暖的词，用来形容我和董思佳，也成了最残忍的词。
“他……挺好的。”我回答。
“你呢？”
“我？挺好啊。”我故作轻松地回答。
“是吗？”他似乎笑了，“因为要嫁人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叶初蕊你知道吗？你解决问题的能力，比我想象得还要厉害。”带着笑，从容不迫。
反语！他这句话，用的绝对是这种修辞手法。反语一般表讽刺。我的大脑中枢对这句话进行了迅速的语法分析。
“给你说个故事，小荞小时候的事。你知道吗？她小时候特别淘气，每次来德国就总爱粘着我玩。什么都不会不懂的一个小屁孩，还非要装个大人一样，琢这琢那的。我记得有一年她过来，兴高采烈地跟我说她学会梳辫子了，说要当场表演给我看，结果反而把她满头头发弄得乱七八糟，怎么都解不开了，结果气的哇哇大哭。你猜后来怎么了？”
“怎么了？”
“哼，怎么了？我嫌她哭得太烦，就帮她理了几下，结果她又喊疼，最后我不耐烦了，直接拿剪刀给她剪掉了！”
“经理竟然还欺负小孩子。”我笑了，想想小荞，估计这件事情十有八九是绝对发生过的事情。
“不听话的孩子我向来不客气。”
程耀轩落下这句话放下茶杯上楼去了。
他似乎忘了当初的赌约了。这很好。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第六十一章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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