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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五十二章 吵架 ...

  •   看着Karl开车离去,我轻轻地关上门。回头时忍不住皱了皱鼻子,好重的烟味。黑暗中一点烟星晃动。
      程耀轩?他还没睡?他怎么抽这么多烟?虽然他身上总是会有淡淡的一些烟草味道,但平时是很少见他在人前抽烟的。他怎么了?今天和小荞出去玩发生什么事了吗?

      原本停止思考的脑细胞开始运转,万千念头在脑海打转。我不知道该不该开口问候,甚至不知道该不该开灯,只好暂时站着不动。

      “舍得进来了?”程耀轩沙哑的嗓音在黑暗中响起。
      他语气不善,这我还是能听的出来的。舍得进来?他知道我和Karl一直在外面?那……我突然想起刚才的吻,有些心虚。再加上刚才的眼泪,估计我现在的妆容会达到吓人的效果。幸好刚才没有开心地忽略掉环境直接把灯打开。事实上,我又有什么好开心的呢?

      我“嗯”一声含糊地应付他,同时往里面走去。只要开口说话就好了。
      我尽量离程耀轩远远地,向楼梯走去,只要洗个脸就好说了。

      程耀轩却显然没想给我这个机会,“过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我……”我心里忐忑,这黑灯瞎火的,怎么说话?而且……你要说什么我早就知道了,不用挑这么大晚上,明天我自己会跟你交代清楚。

      “过来!”程耀轩的声音变得更严厉。
      “经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行吗?”
      “叫你过来!”

      我不会傻到靠近一个生气到危险的男人,但也不敢继续坚持自己的立场,只好站在原地等他训话。

      “这么晚和他干什么了?”
      “他生日舞会,您批准过的。”我小声回答。
      “然后呢?”
      “然后我就回来了。”
      “他送你回来的?”
      “是。”
      “刚才在外面干什么?”
      “我……”

      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这个隐晦的问题,这不是明摆着的么?
      “说!”
      我讨厌程耀轩跟审讯犯人一样的口气,可是,我心理却确实有犯罪的感觉,一时也不敢违抗他。
      “没有,没有您想象的那样,我……是……是Karl向我求婚。”

      “我想像得怎样?”程耀轩的声音里带着冷笑,冰冷冰冷的,吓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敢接话。
      “你答应了?”

      “我……经理,我会跟您检讨。但是我是真的想调到德国来工作。如果不行,那我,我只能辞职了。”我鼓起勇气说出这个要求,反正迟早是要说的,我不能因为怕他,就连自己的事情也交给他来决定。

      “辞职和Karl结婚?”程耀轩的声音越来越冷,我原本走近的脚步,情不自禁地又往后退了几步。

      黑暗中,我看到程耀轩把烟摁灭,然后他也站起来,我被他的气场震慑住——也许是自己心虚——悄悄又后退几步。

      “然后就可留在德国?享受德国公民待遇?小资情调?还有Karl的钱财?还可得意地向朋友炫耀嫁了个外国男人?嫁了个有钱人?……”

      程耀轩一个问句接着一个问句地逼问,同时一步接着一步地逼近。隔着几步远我都能感觉到他冰山一般的气质,火山一般的气场。我不由自主地继续后退,直到后背抵着墙,再也无处可逃。
      我紧紧地着墙,双手不自觉地抓着墙,但什么也抓不住,只留下一道道抠出印痕。程耀轩依然步步紧逼,继续以最恶毒的语言打击我。他的态势几乎让我喘不过气来。

      “叶初蕊,我是瞎了眼,没想到你也是这么势利,这么崇洋媚外。你不过也是一个拜金的庸俗女人,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到处去勾引人么?那还装什么清高,扮什么痴情。嗯?你倒是说话呀?”

      程耀轩一只手撑在墙上,另一只手捏起我下巴,我看到他眼里闪着的狰狞的光芒,再也不是平时温文尔雅的柔和眼神,心里越发害怕了,但同时又因为他的话语感到气愤,感到伤心。心里有个声音在呐喊,不,我不是这样的人!可是到嘴边却一句话说不出来,只变成粗重的喘息声。

      我摆头挣脱他的手,又被他捏住,“无法可说吗?承认了?没想到你是这么有城府有心机的一个人,处心积虑让我带你来德国,又处心积虑地勾引德国男人。哼,既然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也不用跟你客气。”程耀轩说着俯身要吻我,我低下头躲开他。他似乎发怒了,强行把我的头固定住,粗暴地一阵狂吻。

      对这样的程耀轩,我是害怕的,或者,对这样的男人,我是害怕的。我不想跟他解释什么,也不需要解释,我只想逃离他,逃的远远的。

      我推他,打他,掐他,但得到的不过是更粗暴的对待。嘴里泛起血丝,腥甜的味道让我突然想起多年前那个晚上,我也是这么吻顾东的。

      那晚我发现董思佳原来一直在酒吧唱歌,原来叶夜一直在那里听他唱歌,原来他们两个早就在一起,而我却还一直以为是我自己不够大度,一直以为叶夜说是好朋友就不会是情敌,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太傻。那个晚上,我也像今天的程耀轩疯了一样,拼命地吻着顾东,直到嘴里全是血腥,直到我们都无法呼吸。

      眼泪悄无声息地落下来,我依旧发了狂一样地和他扭打。后背突然抵住一个坚硬的东西,只听“啪”的一声,眼前顿时亮如白昼。

      程耀轩的动作因这突然的变故慢下来了,我一使劲推开他。他后退两步,带着很复杂的眼神看着我,有一瞬间我甚至觉得那里面有着痛苦的痕迹。但是他粗暴的态度却着实让我生气,我也丝毫不让地对他怒目而视。
      我生气,我隐约是有些明白,可是,他为何会如此生气。

      他用他那似乎愤怒到极致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我,我反射性地抱紧了双臂。他突然上前,一把扯过我的衣服。

      “这衣服很好看吗!”

      只听到“撕拉”一声,衣服被他撕开一道口,我也被他摔倒在一边,撞倒了旁边的衣架,跌倒在地上。他却还不放过我,大步过来又把我扯起来,捏的我的手臂生疼,“你到底想要怎样!”

      我也愤怒了,甩开他的双手站起来,也不管头发有多凌乱,衣服有多破乱,“你放开我!我怎样关你什么事?我是势利,是拜金,我崇洋媚外,我有城府有心机,那又怎么?你管我?我从来就没有说过我是什么好人!我和Karl在一起怎么了?我是想借他留在德国,那又怎么?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只不过是想过的好一点,过得开心一点,这有错吗?凭什么要你来打我骂我?你自己过得随心所欲,有想过别人的感受吗?你有试过成天想一个人想到发疯吗?明明心里告诉自己不能想不能想不能想,可是还是情不自禁看到什么都会想起他。不管什么人什么事,甚至只是一个小画面小声音都会疯狂地想起他。整个世界黑压压地都像要逼得你发疯一样,让得你无处可逃。四面望去全是黑暗,看不到光亮,没有半点出路。活生生地就像把人掰成了两半,一半不停地告诉自己说,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可另一半却不听使唤,失去控制地偏偏要这样……”

      我越说越激动,忍不住愤怒就转化为悲伤,为自己悲伤,也为无法得到理解而悲伤。悲伤着悲伤着,眼泪就又下来了,哽咽着再也说不出来半个字,最后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样,只能蹲在墙角哭。

      突然被抱进一个怀抱,冰凉的,有浓浓的烟草味。我没有推开,依旧在他怀里不停地流着泪。

      “我有过的。”我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在耳边。

      我停止住哭泣,抬起头来看着他,他的眼里恢复平静,只是又多了一些我没见过的悲伤。
      他说,“我有过的。你说的,我都有过。可是初蕊,我不是告诉过你,你会有朋友来看你,你为什么不听呢?非要让自己陷得更复杂,不把自己逼到绝境不撞到南墙,你就不回头吗?你委屈自己,把钱留给他,人家根本不领情。你这么年轻漂亮,又不是没有人追,你们分开这么久,他远在美国还记挂着你,为什么你又不领情呢?偏偏要和一个完全不了解你,你也完全不了解的人在一起。德国就那么好吗?我带你来这里,不是想让你这样做。为什么你就这么不听话呢?现在到这样的局面,你到底想怎么收拾呢?”

      程耀轩的语气由伤感变得无奈,最后又生气了,似乎又是恨铁不成钢的痛心。可是,我的事情根本就不用他来管,我不领谁的情,谁不领我的情,跟他没关系,我爱和谁在一起不爱和谁在一起,也不用他来提意见,我就是犯贱就是不听话,也跟他没关系。

      所以我挣脱他的怀抱,“对不起,经理,这是我的私事。”
      程耀轩盯着我看了半晌,重重地哼了一口气,然后自己上楼去了。

      一个人在冰冷的地板上坐了很久,直到腿都没有知觉了。我扶着墙慢慢站起来,忍着麻木的双腿因站立带来的刺痛感,以及那一股锥心的无力感,迈不出一步。

      这样的局面,想怎么收拾?有什么难收拾的?Karl已经向我求婚了,我梦寐以求的,我欣然向往的,需要收拾么?

      可这真的是我要的吗?可谁又能说这不是我要的呢?我要的不过就是远离过去那些梦靥一般的回忆,不过就是想生活得简单一点。在这里,Karl给了我所有的可能。他不需要太了解我,我也不用太了解他,只需要我们在一起可以开心就行了。甚至我可以以语言不通来应对所有的人,不想说话就可以不说话,安静又自在,这样的生活,我为什么不要?而且这里的天气很好,我天天都可以看到蓝天,天天都可以呼吸到新鲜空气。这有什么不好的?

      双腿渐渐恢复知觉,我到洗手间去洗脸。看到墙上镜子里的自己,头发散乱,脸上的妆粉因为泪水的缘故被冲的白一块红一块,双唇红肿不堪,模样狰狞丑陋,从来没见过这样可怕吓人的自己。

      不,这不是我!我心里一阵害怕,伸出手砸向墙上的镜子。镜子嗞啦一下掉下来。我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接,结果被碎片从手腕划过,拉出一条口子,慢慢沁出血来。

      我看着裂开的皮肤里滚出的鲜红的血珠,突然觉得好玩。于是盯着它,看它一点一点地蔓延在伤口,渐渐流出来。可惜,不多时就凝固住了,再也扩散不开。

      我心想是不是可以帮它们一下,如果再拿碎片划一下,是不是就可以流出更多的血珠,那一定是很壮观的。

      捡起一片玻璃碎片,我盯着原本麻木的伤口,似乎开始有疼痛的感觉了。如果这一刀划下去,那岂不是会更疼了?

      我放下手里的碎片,看着池子里德那些碎片,片片反射着日光灯的耀眼,片片映射出一个凌乱丑陋又狼狈的我,那么多,那么多,每一片都是,不管看向哪,都是这样的一个我。

      看着每一个碎片,看着里面的每一个我,一片一片,我轻轻拾起来,放在手心。然后,扔进垃圾桶,再看看池子里那些碎到无法拾起的玻璃渣,我打开水龙头,呼啦一下,把那些残渣全部冲进下水道。只消片刻,池子里便又干净如初了。再抬头,墙上已没有了镜子,也就没有那个可怕吓人的人了。

      看看手上被碎片扎到的大伤小伤,我想,应该找点东西清理一下,止止血,消消毒,也许还需要包扎一下的。

      这一夜,难以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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