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五章 蓝眼帅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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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在法兰克福市中心比较繁华的地带，玻璃般明亮的写字楼。
看着对面大厦反射过来的阳光，微微地有些刺眼。收回视线，程耀轩正叽里咕噜地和公司的一些负责人交谈着什么，偶尔发出两声笑声。张明翔也不说汉语了，蒂娜在一边间或性地引导，估计是在做介绍什么的。然后负责人大概报告一下公司的运行状况吧。
以我的智商，能想到的就是这样了。
我，作为公司总经理的助理，现在完全成了一个多余的人。他们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一圈的人轮流着开始发言，沉闷僵硬，更无聊了。
我看一眼台上正在发言的人，一个年轻的德国小伙子，看不出年龄，不过估计也就和程耀轩差不多吧。心里跳出一个词，蓝眼帅哥。
想起临走之前齐丹说“到时候给我们拐个蓝眼帅哥回来”，有些觉得好笑。公司业务可以国际化，这家庭事务还是本土化的好。外国人，好看是好看，长得不一样，再好看也亲近不起来。
回头再去瞅那玻璃反射过来蓝色的冷阳光，发现角度不知什么时候起了变化。
程耀轩传过来一张便笺。我吓一跳，赶紧收回思绪。看了一眼程耀轩，脸色还好。低头看到便笺上写着“不懂也要装懂地看着Scheneider发言，只要不盯着他眼睛就行，左顾右盼对人不礼貌。”后面竟然跟着一个笑脸。
嘴角不自觉地弯出了弧度，抬头朝他报以感激的微笑。然后去看Scheneider的嘴——社交礼仪课上说，交谈的时候，最好就是看着别人的嘴。这样既表示在认真听对方讲话，又容易有眼神交流，还不至于总盯着别人的眼睛而产生挑衅的意味。
原来蓝眼帅哥叫Scheneider。我看着他那两片宽厚红润的嘴唇以我不熟悉的韵律噏合，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喉结跟着一上一下地滚动。除去这肤色，结构不也和中国人一样么？
不知不觉露出了笑容，然后我看到Schenerder的嘴唇突然以一种熟悉的方式舒展开——他在对我微笑。
原来无论这世界怎么改变，所有的笑容都是相通的，同样的表情，同样的肌肉收缩。即使是完全陌生的地方，也总有什么东西是熟悉的。
我也向他回以礼貌的微笑。
程耀轩说的真是对，看来我特别适合不懂装懂。
这一个下午，在一堆肤色发色陌生的人中渡过，听着不懂的语言，走着不熟悉的路，吃着不熟悉的饭菜，唯一让我感到心安的，就是身边的程耀轩。他总是说几句话就会看看我，不过我会利用他教我的“不懂装懂”来对付他。然后在不正式的场合他会小声地在我旁边当翻译，简单地告诉我别人在说什么。这让我有种身份交换的感觉，好像我是老板，他才是助理一样。
“公司都是德国人吗？”终于完成了程耀轩说的“熟悉一下公司”这一任务，我坐在临时办公室里问对面的程耀轩。这间办公室就成了未来多长时间内，我和程耀轩工作的地方。这个未来有多久？应该不会长，据我观察，程耀轩来这边就是为谈和Jalyn的项目问题，这边合同一谈妥，估计也没什么事了。
“嗯，差不多吧。也有一些奥地利人。”程耀轩低头看着文件。
这就是老板和下属的差别，老板是找到时间就工作，而下属则是瞅准机会就偷懒。
“经理……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吗？”
程耀轩的眼睛离开手上的文件，抬头看了看我，然后又看看桌面，顺手递给我一个文件夹，“看看这个吧。有什么疑问就问我。”
接过来一看，正是和Jalyn草拟的合同内容。还好是汉语的。于是我细细地开始看，结果合同第一页还没翻完就听到钟声，下班的钟声。
酒会安排在一个酒店，富丽堂皇的大厅，昏黄的吊灯，熙熙的人群，飘散着各种食物的味道，一进去就让人感到头晕目眩，不过厚厚的地毯让人感觉舒服。
蒂娜走到前面主持台，取下麦克，然后开始说话，周围都安静下来。我看到她微笑着，嘴唇张弛，然后右手作出一个“请”的手势，下面随即响起掌声。蒂娜继续说话，然后又微笑着看我一眼，也作出和刚才同样的手势。我便学着刚才程耀轩的样子，微笑着跟台下的人点头颔首。
然后蒂娜把麦克递给程耀轩。
即使我听不懂德语，我也知道他说的什么，无非就是公司能有今天都是大家努力的结果，希望以后大家能继续帮忙，一起奋斗再接再厉让公司更上一层楼等等云云。然后一定会少不了一句，谢谢，大家不用客气，放开肚皮吃吧！
程耀轩致完词，大家就都散开去取吃的了。
我也跟在程耀轩身后，和我们同时一起的，也就是张明翔和蒂娜。端了杯酒，程耀轩说，“如果有人敬酒，不想喝就说Entschuldign就好了。”
“那是什么意思？”
“嗯，就是对不起的意思，他们听到这句话，就不会再劝你了。”
“那这还挺好的，和中国不一样。对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的？”
“Entschuldign。”程耀轩又重复一遍。我在心里默念几句记住。
有人上来敬酒认识，程耀轩一边跟他们喝酒，一边充当着翻译。我一直端着杯子跟在他身边。
“累了就去那边坐会吧。一会我过去找你。”
“嗯，好。”
确实是累了，本来这空气这灯光就让我很难受，还要一直穿着高跟鞋，最累的是还要不懂装懂地应付着这样那样不认识的人。
唉，什么时候我竟然害怕应酬陌生人了。
确定没人注意到这个黑暗的角落，我无奈地躺在椅背上。盯着手里盛着液体的高脚杯，轻轻晃晃，然后看着它慢慢呈现出一个小漩涡。回头看着灯火辉煌处左右逢源的程耀轩，他依然潇洒得体地在一群人的包围中谈笑自如，偶尔也会看向我这个方向看一眼。
本来我是应该站在他身边的，不是么？
“叶小姐，您好！”旁边突然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
我条件反射地说了一句，“Ents……。”话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
叶小姐，您好！
这是……汉语。
我抬起头来，看着面前这个黄头发深眼框高鼻梁阔嘴巴的外国男子，货真价实的蓝眼帅哥。刚才，不是幻听吧。
蓝眼帅哥正一脸愕然地看着我。
“对不起。”我慌忙解释，“你会汉语？”
“嗯，学过一点。”蓝眼帅哥露出洁白的牙齿。
果然不是幻听，太好了！虽然发音不标准，虽然咬字怪异。但是，至少我听懂了，这就够了。
“叶小姐，您喝酒吗？”蓝眼帅哥举杯问我。
我看看杯子里的液体，又看看他杯子，“嗯，喝点吧。”
“我去过一次中国。”蓝眼帅哥看来是没有走的意思，反而在我身边坐下，“中国跟我原本想象的不太一样。”
“是吗？你去中国哪里了？”
“北京。前年去的。”
“北京怎样？你想象的又怎样？”
“嗯，我本来以为中国是一个古老，嗯，贫穷，但是去了北京才发现，原来中国也和德国一样，是一个现代化的城市。”
我心里有些好笑他说话的用词，但是能说成这样也很不错了。
“你学汉语多久了？”
“两年或是三年，就是上次想去中国游玩学的，后来就一直在学，但是总学不太好。”
“没有，你说得很好。”
“叶小姐可不可以教我学汉语？”
“好啊，很乐意。不过我也不知道能在这里呆多久。”
“嗯，什么？能再说一遍吗？”
“哦，嗯，我说好。很高兴可以教你。正好，你也可以教我学德语。”来德国却不会德语，天天跟个聋子没区别，听着不懂的鸟语，感觉很不踏实，正好逮着这个机会，也可以学习学习。
“叶小姐不会德语吗？”
“嗯，不会。”我老实地承认。
“可是今天下午见面会，叶小姐不是都听懂了吗？”
我是该怀疑他的表达能力，还是该怀疑自己下午的表现？都听懂了？眼前这个蓝颜帅哥下午也在？仔细回忆一下，我试探地问了一句，“请问你是斯……”
“Schenerder，Karl Schenerder。”蓝眼帅哥补充，“您可以叫我Karl。”
果然是他。
看来程耀轩是个好老师，我是个好学生。不，他是个好导演，我是个好演员！不懂装懂，演的真是像。
“其实我不会德语。”这个谎迟早是会拆穿的，不如自己坦白好。
“啊？”Karl一愣，随即哈哈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
我猜他话的潜台词一定是想说，我说怎么明明下午我说了什么不好的事，叶小姐还一个劲儿地冲着我笑呢。
看来这语言不通也还是有好处的。
“那以后我可以教您德语，您教我汉语。这就叫……” Karl用食指按住脸颊，冥思苦想的样子。
“两全其美。”我笑着补充他的话。
“对对对，就是两全其美。” Karl高兴地说，“汉语就是这个难学。”
“记住就好了。”我笑了，这样简单地交谈，心情格外地开心。
“嗯，叶小姐你是我的老师，按你们中国人的习惯，我们干杯。”
“Karl也是我的老师啊。”我笑着举杯，和他碰杯，“咦，为什么我们的酒的颜色不一样？”
“叶小姐喝的是啤酒吧？我的是Brandy。” Karl解释。
“Brandy？白兰地？”我看着那透明的液体，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也想喝点了，“我也想喝。”
“我去帮您取。”
Karl离开一会，很快就回来，递给我一杯白兰地，我把啤酒放在一边，换上白兰地跟他干杯。浓浓的酒味从嘴唇下去，经过喉咙，所到之处惹得一阵热辣，到胃里引起一阵痉挛。鼻子里一股气流直窜出来，辣的我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我放下酒杯，想找点别的喝的，赶走嘴里这一股辣味。Karl一脸惊愕地看着我。我咽咽口水，“怎么了？”
Karl说，“叶小姐您没喝过白兰地？”
“没喝过烈酒。”我更正他。
Karl又爽朗地笑了，“白兰地是烈酒，要一点一点地……品尝的。”
我猜他想说的是“抿”。
“但是叶小姐刚才一口喝完的样子好像女……女……”Karl又伸出食指按住右腮。
“女中豪杰？”
“对对对，就是女中豪杰，叶小姐就是女中豪杰。”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二十五章 蓝眼帅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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