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七章 等闲变换 ...
-
再次看到谭怡和周杨，明明没多久，不知为何，却有恍如隔世的感觉。周杨多了成熟的学术气质。而谭怡，她和男朋友分手，却并没有一般人的哀怨，反而多了工作的干练气质。她们都变得好漂亮。
毕业后虽然大家都留在北京，但是我们却很少一起聚在一起。我也只是因为顾东的关系，常来学校，所以和周杨见面比较多。而叶夜，除了上次在医院，我们一次都没见过。哦，还有一次，我们隔着一扇门，没有见面。
有时候，我挺羡慕周杨，简单生活简单爱；或者像叶夜，痛得肝肠寸断爱的死去活来，也是一种境界；再或者像谭怡也可以，爱情的来去，自然地接受，坦然地放下，一切水到渠成。而我，该放下的放不下，不该拿起的又拿起了。到最后，不仅伤害了爱我的人，自己也成了内伤。顺其自然做不到，痛快淋漓没勇气，随遇而安又不甘心。
看着对面的谭怡和周杨，我们没有聊很多别的，话题一直围绕着叶夜。这就是叶夜，即使她不在，她也永远是主角。
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突然又好想她。这所有人中，我最想见的，永远是她；我最不想见的，也永远是她。
清楚地记得大四毕业那天，我们照相照疯了。大家互相抱在一起，夸张地笑着，把一幕幕青春的记忆定格在那一张张底片中，似乎这样就是永恒，就是曾经一起走过的证据。我们也拉着董思佳一起来照相。甚至，我和叶夜还让他照了一张“左拥右抱”的美照，然后大家都笑他“艳福不浅”。大家早就忘记了我和他还有一段过去，我欺骗了所有人，包括董思佳，包括我自己。
可是，当上午的笑容过后，晚上我回宿舍，就看到叶夜一个人趴在床上，反反复复地听着董思佳留在她手机里的歌，《大城小爱》。这是我们都知道的，她睡不着时，就会听这首歌。
谭怡和周扬坐在旁边安静地各忙各的，没说话。
我问怎么了，谭怡摇了摇头，“我回来就这样，哭了一晚上了。”
周扬说，“估计和董思佳脱不了干系。”
我拍拍她的背，“叶夜，董思佳欺负你了？”她却并没有理我。
等我洗漱一阵出来。她不知何时已经起来了，幽幽地眼神一直盯着我。满脸的泪痕，红肿的双眼，看得连我都揪心。
“怎么了？”我问她，没有错过湿透的枕巾。
叶夜神情恍惚地看着我，半晌，她问，“初蕊，为什么你这么漂亮，这么优秀？为什么大家都喜欢你？为什么董思佳他也喜欢你，为什么他一点都不喜欢我？我一直以为只要我在他身边，他就一定会喜欢我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心那么硬？为什么他要对我那么狠心？为什么连一点点都不肯喜欢我？”
那晚叶夜一直不停地问为什么，可是我却只听到了那句“为什么董思佳他喜欢你”。董思佳喜欢我？他因为喜欢我所以又和叶夜分手了？
我想不清楚状况，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我知道，就因为叶夜的这一句话，改变了我和顾东的未来。
第二天早晨起来，叶夜已经不在宿舍了。后来打通她电话，她只说了一句，“我回家了。”
叶夜走了，带着一身伤痕，回家疗伤了。
而我，留在这里，把旧伤口一道一道再次撕开。
我去找董思佳。他见到我就问叶夜怎么样，我告诉他叶夜回家了。
董思佳沉默半晌，低低地说，“也好。”
我小心地问，“她说……你因为喜欢我，所以……才和她分手……”
董思佳无奈地轻哼一声，露出苦笑，“初蕊，你相信吗？”
我看懂了他眼里的挣扎与痛苦，心里的希望也渐渐熄灭，然后和也他一样挤出一丝苦笑，摇了摇头。
董思佳说，“所以，我和她分手了。”
我看着他，细细想着他这句话的意思，“你是说，因为叶夜不知道你喜欢他，所以，你们分手？”
董思佳说，“她的世界太过天真美好，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是一个没有经历过任何风雨的公主，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偶然喜欢上了路边的一直青蛙，然后和他走了一段。可是她是公主，她要回她的王宫，她不能带着青蛙同去。而青蛙也有自己的池塘，也不能跟着她去王宫。所以，他们必须在她进王宫之前分开。”
董思佳静静地说着，我静静地听着。
“当青蛙决定和公主一起走的时候，它就一直等着公主又发现了别的好玩的，然后放下他，开开心心地继续往前走。可是公主很傻，她固执地不肯放下青蛙，于是青蛙只好自己离开。因为青蛙不能和她一起走，青蛙只是一只青蛙，并不是王子，不能给公主幸福，不能陪公主到最后……”
董思佳说到最后，声音渐渐哽咽，我抱着他，静静地抱着他，和他一起流泪。
董思佳说他一直在等叶夜离开。而我，哪里又不是在等叶夜离开？他不经意的一句话，就让我决定这样陪着他一直等下去。只是他一直不知道，我在背后也等着。
叶夜说我不够爱他，那我就证明给她看，也证明给我自己看。我爱他，爱到可以花费整个青春，只为怀念他给我的那短短两个月的幸福时间。明知不可能，还依旧继续爱下去，这还不够爱他？
可是我总是只看到前面的董思佳，所以我在他后面等，却没有看到我后面又有一个怎样的人在等我。
那段时间，我都陪在董思佳身边。我忘了顾东的感受，直到顾东的妈妈找我，我才幡然醒悟。
他妈妈说：“初蕊，你帮我们去劝劝东东那孩子吧，他谁的话都不听。你说好端端的斯坦福，他就偏不去。我们也知道他是舍不得你，你们现在年轻感情好舍不得分开我也了解。可是，年轻人到底还是前途是首要。当初大学毕业时，他说和你感情没稳定，过段时间再说我们也同意了。那现在你们在一起也这么久了，你也毕业了。你们嫌太年轻不愿意结婚我们也不尊重你们的意见。即使是说舍不得，现在你们两个人也完全可以一起出国，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想的。初蕊，你就去劝劝他，要不你们就一起出国，你的那部分费用，阿姨和你叔叔也不是负担不起。你们年轻意气用事，但不该为感情把前途耽误了。”
他们家里人都很喜欢我，从顾东第一次带我回家。顾阿姨和叔叔就都很喜欢我，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当初顾东放弃斯坦福而留在国内读研，他们都理解，甚至还说“斯坦福可以以后再去，初蕊丢了可就找不回来了。”他们待我如此好，我不该让他们伤心失望，不该让他们为顾东担心。
顾东该有个好前途，他就该出国深造。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和他爸爸妈妈说的，但是我却清楚一点，我需要和他做出个决定了。
顾东在我身边三年，他拿前途换了我，而我用青春陪了他三年。他真心真意地想照顾我，而我，有没有过真心，或者半点？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没有骗过他，不管我对他做什么事，我都说得很清楚，所以，我是不是心安理得？
我自己给自己找借口，自己让自己心安理得。可是我知道，我从来都不心安理得，正因为无法心安理得，我才义无反顾地为他奉献所有，唯独保留了这颗心，正因为无法心安理得，我才不能再赖在他旁边，不能再拽着他，他需要空间，他该展翅高飞，他没必要把时间都无聊地花费在我这里。
我跟顾东说，“去美国念书吧。”
顾东说，“除非你愿意和我一起去。”
我摇了摇头，“我不能去，我离不开这里。”
“是离不开这里，还是离不开董思佳？初蕊，你不要这样折磨自己，董思佳他不喜欢你，你再留在他身边都没用。”
“这话你可以留着劝自己。”
顾东愣住了，看着我，半晌沉默。
“初蕊，我说过，只要你愿意，我就会在你身边陪你。我知道，现在你不愿意了，那我只希望你能幸福。你只需要记得，当你想回头的时候，只要你愿意，即使我在天涯海角，我也会回到你身边。”
那天回来，我捂在被子里，一遍又一遍地梦到我围绕那个黑色的漩涡一圈一圈地跑，只是旋涡里那双闪亮眼睛再也没有出现，整个世界陷入了完全的黑暗。如果说当时董思佳离开，顾东给我带来了这一点光亮，而现在，那剩下的仅存的亮光，也随着顾东的离去而消失了。
那天过后的第二天，我回到学校，机械地在校园一圈一圈地走着，来来回回。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回到这里，也许我只是单纯想看看，也许我是想怀念，为了忘却地怀念。那和董思佳一起练球的球场，和顾东一起跑步的跑道，和他们一起吃饭的食堂，一起自习的图书馆，还有一起走过的道路。我想，一齐走一遍，看一遍。然后，这将永远变成我走过的脚印，只是脚印。脚印，是留在身后的，而我将继续往前走。
只是，身后的脚印却总是会印在心里，淹之不去。
那天准备离开时，在学校门口碰到周杨，她和男朋友张展羽外出刚好回来。
“咦，初蕊，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你们家那位呢？”
我不想多说什么，“我们分手了。”
“啊？”周杨很惊讶，然后回头她对张展羽说，“我想……”
“你和初蕊去玩吧，我晚上正好约了他们打游戏。”张展羽很体贴地微笑着和我们道别。
我本来没有要久留的意思，但见到周杨他们俩的默契，一时感慨，就和她一起去吃了晚饭。
周杨说话从来就是开门见山，她问，“为什么分手？”
我说，“不喜欢了就分手，还有什么为什么。”
周杨说，“当初和董思佳，你似乎也是这么说的。”
我笑着说，“分手从来就只有这么一个原因。喜欢就牵手，不喜欢就分手，没别的理由。”
周扬也笑了。
我说，“你和张展羽很好啊。”
周扬淡淡的说，“还不就是那样？”脸上幸福的笑容估计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还不就是那样？多好的一句话，如果两个人可以一直那样，一直那样，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对了，叶夜回北京了。”
我正要去夹菜的筷子愣在空中。一句话，百感交集。
我就知道叶夜不是那种会轻易放弃的人，不管董思佳喜不喜欢她，只要她认定了，她就一定会争取到底。董思佳，他会怎样？接下来，他们会怎样？
最后，我把筷子伸向我要夹菜的盘子，淡淡地应了一句，“是吗？回来多久了？”
“差不多有两个月了吧？”
“她没跟我说呢。比我想象得早了一点。那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他们现在应该是又和好了。要不找个时间，我们拉上谭怡去找她玩吧。”
“你们去吧，我最近工作有些忙。”
这个时候，我没勇气见他们。
叶夜回来了，他们和好了。叶夜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让董思佳让步？她似乎总是有办法做到她想做的。这是我和她的不同，也是她和董思佳的不同，正是这点不同，所以她才适合和董思佳在一起。
我一直不知道我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姿态在董思佳身边。我以为我是等着叶夜离开，但叶夜离开了，我也不敢向董思佳再靠近；如果说是因为顾东，那顾东现在也离开了，我依旧没有去找董思佳的勇气。现在叶夜又回来了，我更没有任何立场了。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七章 等闲变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