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三章 眉目传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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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回到办公室，程耀轩跟我道歉。他说，“初蕊，谢燕青是有点小心眼，但她人还是不错的，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我保持着职业微笑，“经理您说哪里话？不过就是一场误会，弄清楚就好了。”
“初蕊，你不介意了就好。”
“刚才……”过了一会，程耀轩又说，“是不是有什么事？”
“嗯？”我抬起头看他，“哦，是，家里出了点事，经理，我今天想早点下班。”
“不要紧吧？”
“不要紧。我想早点下班行么？”
我到银行把卡里所有的钱都取出来，可竟然只有五千多。工作一年多，当了一年的月光族，也只有这点积蓄了。最后我躺在床上，恨恨地把曾经无聊逛街买的衣服哧哧地一件一件撕掉，听那撕拉撕拉的声音，就像心脏破裂的声音。
我恨这些衣服，我没事为什么要买衣服？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那天我把小屋搅得到处都是支离破碎的衣服碎片，满地的狰狞伤口。然后，我去医院找叶夜。叶夜对我的到来很诧异。
我说，我来看看他。
董思佳刚动完手术麻药没散，还处于昏迷状态。他静静地躺在那里，全身都是绷带，带血的绷带，红白相间，异常醒目。他面无血色，眉心紧紧地纠结着。我想知道他在纠结什么，我不由自主地想伸出手去帮他抚平，但我还没来得及伸出手去，就看到叶夜纤细的小手已经附上了他的额头。
我顺着手臂移到叶夜的脸上，她的憔悴疲惫掩饰不住，她眼里的担心掩饰不住。同样掩饰不住的，还有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恐惧，以及似乎是她与生俱来的坚定与执着。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
叶夜她做到了，她说会让董思佳幸福，会让董思佳过得比我幸福，她做到了，尽管董思佳现在伤痕累累地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他仍然比我幸福。因为他身边有叶夜，有一个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叶夜，一个深爱着他的叶夜，一个任凭他如何赶也赶不走的叶夜。
我没有多说什么，我说，“叶夜，你真的做到了。”
叶夜抬头问，“什么？”
我说，“他很幸福。”
叶夜笑了。
我把取出的五千块钱给她，她坚决推辞不要。我说，“叶夜，我不知道你在跟我别扭什么，可是我们是好朋友好姐妹，八百年前我们还是一家人，我是因为是你，不是因为是他。”
叶夜最后还是把钱接了，她确实需要钱，可是就这点钱哪里够？她前面的路还要怎么走？我不知道。董思佳醒来会怎样？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她的路，依旧未完。
而我的伤口，也依旧持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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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已经凉了。”
我抬起头，雾气氤氲的眼眸中，看到程耀轩正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然后指指我的饭盒。
他什么时候到我身边的？
我忙放下筷子，抹了抹眼睛，正襟危坐，“经理，什么事？”
估计是我的动作表情吓到了他，他的表情有一刻的僵硬，转而化为温柔，然后伸手从我桌上抽出一张面巾纸递给我，淡淡的薰衣草香扑面而来。
“你吃饭真是够慢的。看看现在几点了？”他边说边指了指手腕。我下意识地看了看他手腕的表盘，时针都已经快指向三点了。
我看了看桌上的饭盒，还剩下一半没吃完。抬头看到程耀轩也看着饭盒，忙起身出去。
“你去哪里？”
“热饭。”
“不用了。再热还能吃吗？一会我要去开会，你把之前的资料整理一下给我送过来。”
“哦。”我忙又走回来，“好，我马上就做。”
当我拿着资料敲门进会议室时，程耀轩正说着话，然后在白板上写着什么。看到我进来，示意我放在面前的桌子，继续边写边说。
我把资料放下，然后出去，关门之前又看了一眼在白板前写字的程耀轩，他也正好回过头来看我。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好玩想笑。当我听到谢燕青“哼”的一声时才回过神来，然后看到程耀轩带着疑惑的表情，似乎在询问什么。
心里突然有些慌乱，忙收回视线，低头退出去。
关上门，深吸一口气。
要命！刚才失态了！
我竟然在全公司高层会议上，与总经理眉目传情！如果传开去，这下麻烦大了。然后我想起了事情的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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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魁祸首当然不会是我。事实上，罪魁祸首也正是我。
我之所以笑，是因为在看到程耀轩在白板上写字的那一瞬间，我想起了顾东。
还是在学校的时候，有一次我心情不太好，到底是为什么，我也不记得了。当时顾东为哄我高兴，拉着我说，“我们做个游戏吧。”
我也没心情，说，“不。”
他说，“那我做，你看着就行。”
他把我拉到自习室，让我在后面找个座位坐下，他自己则跑到讲台上，拿起粉笔在上面刷刷刷的写“本教室下午三点有课，谢谢合作。”
然后教室自习的同学都开始抱怨着咒骂着开始收拾书包，一阵嘈杂。
我抬头看看顾东，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而他正一脸得意地看着我，满眼全是笑意。然后我明白了这就是他所谓的“游戏”。
我心里笑他真是无聊，撇撇嘴，没做任何表示。
当人走的差不多的时候，一个人走进来。顾东竟然装模作样地说，“同学，对不起，这里一会有课。”
“哦，我知道，我就是来上课的老师。同学，你是几班的？”
原来真的有课。
看着顾东噎着的样子，我就忍不住笑了。顾东看了看我，也笑了，然后回头跟那老师说，“老师，谢谢您。”然后丢下那一脸茫然的年轻老师拉着我出来。
顾东说，“幸亏我没有生在帝王之家，不然，肯定又是一周幽王。”
我笑了。我知道他是举例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为博宠妃褒姒一笑。
顾东又说，“不过，你可比褒姒还难伺候。非得到最后国破城亡了，才肯笑一下。哦，原来倾城一笑，便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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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刚才我关门时，看到程耀轩的表情，想起的就是顾东当时写完字，回头得意地看着我。然后我想起那之后教室的混乱，然后我想像着，这些平时个个正襟危坐处事不乱的公司高层突然慌乱地收拾东西，诅咒抱怨，那会是怎样的场景。
好吧，我承认我的想法确实是很恶劣。当公司高层出现慌乱，哦，那公司该是面临着怎样的境况？换言之，我在诅咒程耀轩的公司出状况，在诅咒我自己失业。哼，也好，破产吧，破产吧，破产了我就不用受你的剥削，也不用受谢燕青的气，也不用……什么都不用了，工作也不用了，也不用巴结讨好程耀轩了，也不用跟他去法兰克福给他当厨娘了……
可是，这仅仅是如果而已，事实上，我还得继续当他的炮灰，接受谢燕青的挑衅，然后继续埋头做她之前交代的一大堆繁琐任务。
“嘭”的一声巨响，我回过神来。
程耀轩估计是刚开完会回来，那一声巨响正是他扔文件夹发出的声音。
当时我正支着脑袋盯着那一堆成山的文件发呆。眨了眨眼睛，我抬头跟他打声招呼，“经理好。”然后又埋头继续工作。
“你在冥想什么？”程耀轩的声音从对面发出。
我眨眨无辜的眼睛，“没有经理，我在整理这些资料，中午吃饭时谢秘书让我做的。”
程耀轩看了看那堆小山，皱了皱眉头，冲好茶，端着茶杯过来。意思性地用手拂过那些资料，然后眉头皱的更深，“什么时候做完？”
我装作无所谓地说，“她说下班之前交给她。”
“哦，那你得抓紧时间了，她今天事也很多。”说完就回到自己座位，然后扔过来一块巧克力。
“谢谢经理。”我微笑着撕开糖纸，把巧克力放入口中，“经理怎么换口味了？”
程耀轩有喝下午茶的习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会丢给我一两块巧克力，估计是不好意思一个人吃。刚开始我自诩给他当炮灰又受他剥削，吃他两块巧克力也理直气壮。但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开始吃不下东西，所以这下午吃巧克力竟也和午饭一样变成了例行的工作，不吃反而不对了。
只不过以前他都一直吃怡口莲的巧克力，而这次，我又扫了一眼桌上的糖纸，变成了金帝的。程耀轩看我把巧克力放入口中，也低下头开始做他自己的工作，“心情换了。”
“哦。”
心情换了。真潇洒，真不愧是老板，连换个巧克力牌子都这么艺术。
偷偷说句实话，跟着这样的老板也不错。虽说工资不高，虽说工作不少，但是每天还有这么两块免费的巧克力吃倒也很不错。
董思佳从来没给我买过巧克力，顾东也只在情人节才会送我巧克力，平时我也吃得很少，但是有哪个女生不喜欢吃巧克力呢？记得以前有个同学跟我说，“我一定要找个有钱给我买巧克力的男朋友。”
当时我说，“你去找我们老板吧，保证他天天让你吃巧克力。”
同学说，“叶初蕊，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身在福中不知福。
齐丹一直都这么说我，有顾东这样的男朋友在身边，还有什么好念念不忘的，过去的再好，又怎么比得上现在，更何况，还只是一段不好的过去。
可有时候人偏就是这样，也许过去很好，我反倒就忘了，偏偏是它不好，相当不好，所以我才没法忘记。我从小到大一帆风顺，我的人生没有缺憾，我就是容忍不了这一点不好。我记得叶夜的话，她说和我比谁喜欢董思佳，她说我不够喜欢他，她说因为她够喜欢董思佳，所以董思佳选择了她。我偏要证明，我喜欢董思佳，一点不比她少。
到了下班时间，程耀轩问我，“今天的工作怎么样了？”
我看了看依旧如山的资料，“差不多了吧，加加班就好了。”
程耀轩看了看我，“算了，加班你也做不完。”
“那经理我可以下班了？”
程耀轩瞪了我一眼，“去跟谢秘书说。”
程耀轩就笃定我不敢跟谢燕青说。有时候我也很奇怪，为什么我怕谢燕青，却不怕程耀轩，明明程耀轩才是我的老板，而谢燕青，也就算是带我的前辈。更让我奇怪的是，对于工作的事，程耀轩从来不以老板的身份来压我，从来都是一句，“去跟谢秘书说。”到底是真的应该跟谢秘书说，还是他摆明就知道我是不会去跟谢秘书说的？
他是老板，他说一句话，谢燕青会不听么？但是，我也没有地位在要求他怎样。于是老老实实地继续干活，然后一边干活一边想着，一会谢燕青过来找我，她无论说什么，都是空气，空气。我只要在她明天上班之前把这些任务完成就可以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三章 眉目传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