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靠修文物充电》云泉下

11、第 11 章

　　沈云月小心地将玉璧从木匣子中抬出来，完好的一个放在左边，待修复的一个放在自己右手边。

　　修复讲究的是一模一样，原玉璧上最复杂的工艺便是雕花，沈云月得照着细细斟酌。

　　【恭喜宿主获得慕氏双壁，系统监测难度较大，请谨慎修复。】

　　系统这回不再是千篇一律的几个字，反而提醒她难度较大，弄不好会因小失大。

　　不算是完全没有良心。

　　只不过玉璧缺了这么大一块，以及它在自然光底下色彩斑斓的程度，能用独山玉来修补最好不过。

　　沈云月心情好，打算先问问系统：“亲爱的，大块独山玉多少电量？”

　　【宿主你真是问对人了！大块独山玉正巧活动促销，仅需50%电量！！！知道宿主您电量不够，但是我们新推出了赊账功能，能够提前预支。】

　　系统在沈云月心中极力推销，渴望这次赚一笔大的。

　　沈云月：“……退下吧统公公。”

　　真敢说，两块独山玉的电量都能让她回家了，能用钱买到的东西为什么要用电量。
　　面前还坐着一个现成的大腿她还没抱。

　　“既然世子殿下愿意做中间人，”沈云月对着李鹤眨巴眨巴眼，“不知可否帮忙去寻一块玉石？”

　　让李鹤去买不仅节省时间，还不用花她的钱。

　　受人之托就要忠人之事，李鹤点点头站起来：“在下对玉石不太了解，烦请沈小姐描述一下。”

　　沈云月暗自窃喜，手舞足蹈地在两块玉璧之间比划，大概需要多大，成色如何，详细入微。

　　李鹤的接受能力很快，两三下就把沈云月说的记住，雷厉风行地走出去寻玉石。

　　他的背影坚韧如刀削，一身贵族家养的气质不露自显，担得起高风亮节的赞赏。

　　“仔细看看，李鹤长得是挺不错的。”沈云月托着脑袋发出感叹。

　　系统幽幽地抱怨：【宿主不能因为外貌而忽略了真正的良心商家。】

　　沈云月一皱眉脸上不屑：“你？别这样系统，你这叫没有自知之明。”

　　【统统专门为宿主开辟了赊账功能，是前几任宿主都不曾享受的！】系统委屈巴巴。

　　“no，no，no。赊账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就好比信用卡，这辈子的债都还不清，你别想把我栓在身边，我要回家。”沈云月伸出手指晃了晃，一脸清醒。

　　这下系统彻底不说话了。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李鹤就回来了，他怀里捧着慢慢一袋玉石，成色各有差异，但大多呈上乘，进来的时候差点没闪瞎沈云月的眼。

　　他轻松地扯过一块布将玉石放置在地上，以供沈云月参考。

　　“够了吗？”李鹤神情还是淡漠，这么多玉石挥出去的钱眼睛都不眨一下。

　　等到了玉石摊他也不知道究竟要买什么，于是干脆全都买来。

　　沈云月目瞪口呆，她绕过桌案趴在地上挑选玉石，土豪不愧是土豪，这些存起来以后说不定都不用买了。

　　“够了，”沈云月擦了擦莫须有的口水，“我马上完成任务。”

　　一到修复文物的环节沈云月不敢有半分马虎，她很快从中挑取一块大小适中的独山玉。

　　李鹤买来的玉石基本上没有差的，也不知道该不该夸他一句运气好，没有受到他人的蒙骗。

　　独山玉被她慎重地放在右上角，从自己的工具包中掏出一绸缎，刚来平庆街的时候从集市上淘来的，用来擦拭玉石最为方便。

　　做好准备之后，叫远荷端来一盆清水，直接用手舀起水浇灌在玉璧上，水珠顺着玉璧上面凹凸不平的花纹滑落，滴落回水盆中，激起层层水波纹荡漾开来。

　　纤纤玉手配上流彩的玉璧，在清水的衬托下显现出别样的美感。

　　李鹤静静站在一旁观看，沈云月面色沉稳，丝毫不显紧张之意，能看出做这行时间不短，与器物在一起才是她最自由的时候。

　　看来先前，他可能确实是错怪她了。

　　紧接着，沈云月用绸缎把玉璧表面残留的水吸干净，着重注意擦了擦玉璧的裂面，用自己的大刷子扫着裂面上的残渣。

　　做完这一切之后把原本的玉璧放在左上角，以免待会自己打磨玉石的粉末沾上去。

　　李鹤很给面子，看样子准备就这样一直盯着她，半个字也不准备说。

　　但是沈云月喜欢说话：“一开始不是对我意见很大吗，怎么现在可以问问题的时候却不问了？”

　　独山玉质地坚硬，寻常刀具难以打磨，好在她选的这块与残缺部分相近，削掉旁边的边角料即可。

　　沈云月拿出自己一贯的雕刻小刀，观察清楚原本玉璧上的花纹走向，再用刀轻轻划出几道痕，第一次下手不宜太重，划错了反而会坏了好玉。

　　“手艺自会证明。”李鹤对沈云月的挑衅全不在意，眼里带有赞赏。

　　舅父说得对，沈云月不去皇宫当是一种损失。

　　对于李鹤无趣的反应沈云月叹了一口气，这人不怼的时候怎么像根木头，好生无趣。

　　慢工出细活，雕刻是万万不能马虎的。

　　沈云月刚做学徒的时候，曾经一脸划坏了四五块玉石，她自己赔了钱不说，还被师父罚雕十块，不刻完不许吃饭。

　　“世子殿下，我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沈云月还是觉得无聊，打算自己找点乐子。

　　李鹤睨了她一眼没说话，没有拒绝便当是接受了。

　　相应的花纹逐渐在沈云月手中成型，“你与洛王明是父子，为何关系如此僵化？”

　　她在心中反复想了很多遍该不该问，奈何抵不住八卦的诱惑。

　　问得猝不及防，李鹤垂下眼睑，沉默在他们两个人之间蔓延开来。

　　沈云月雕刻的手一抖，差点没刻歪。
　　看来她属于是问了个不得了的问题。

　　“管好你自己，”李鹤眼睛微眯，一副被踩了尾巴的样子，“先把自己的家事理清。”

　　沈云月跟李鹤话不投机半句多，每次说话不是她气死就是李鹤气死。

　　她左手臂上受的伤仍旧牵动着她的一举一动，雕刻的时候左手抬起太长时间会抽痛。

　　忍了一会实在忍不住，于是偷偷放下左手靠在桌案旁，能不用力就不用力。

　　一切小动作都被李鹤尽收眼底，他嘴唇抿成一条线，心底的疑惑再次加重。

　　他是怀疑沈云月的，可是他不相信世间有这么巧的事情。

　　一个刚好住在平庆街的人刚好左手臂用力不足，身在官场他的疑心一直很重，沈云月更像是别人送上门来故意让他怀疑的。

　　最后能确定身份只有亲眼看到伤口，但是已经过去这么多天，再不看伤口恐怕要痊愈了。

　　不说话时间过得很慢，好不容易雕完，沈云月觉得已经过了一辈子。

　　原玉璧的切口十分光滑平整，正巧这块独山玉很给她面子，七七八八能与裂面合上。

　　她现在很庆幸，一开始系统送给她的永久性树脂粘合剂，简直是相当于游戏开局送的一张顶级卡牌。

　　粘合剂挤在裂面的正中央，这样到时候独山玉压上去，胶水就能自然而然漫开来，完整性也会更高一些。

　　她对比好位置，利索地把独山玉摁上去，手指发力，皙白的指尖微微发红。

　　摁了好一会，裂面相接处还是有较为明显的痕迹，沈云月不太满意，从自己的小仓库里拿了颜料用水化开，填补上面的瑕疵。

　　这次与上次不同，填补上去的颜料根本挂不到玉璧上，没过多久就顺着滑落。

　　沈云月擦了又擦，填了又填，无论试多少次依旧如此。

　　“能够完璧的终是少数，玉石此物，如何强求？”李鹤劝沈云月停下，眉头却舒展开来。

　　能有这样的责任心，沈云月当不像淮阳侯那般势利，更同其余的世家贵女不同。

　　修复过的玉石终究再比不上原品，沈云月突然有点后悔，也许不修复，这双玉璧的价值会比修复后更高。

　　一番修补，反倒是降了身价。

　　系统的提示音如约而至：【恭喜宿主，慕氏双壁的修复程度达到70%，稀有程度8，奖励电量30%，请再接再厉！】

　　第一次成功修复后她没有喜悦，怀抱着沉重的心情将双壁放回到木匣子中，合上盖子的时候郑重异常，仿佛盖上的是棺椁。

　　看得出她心情低落，李鹤没再说什么，准备捧起木匣回去复命。

　　此刻太阳已经落下帷幕，唯剩最后一抹霞红留在天边，慢慢的也有逐渐消散的意思。

　　谁料此时，紧闭的院门传来乒乒乓乓的敲击声，跟第一天晚上情况别无二致，沈云月的心一下子就被吊起来了。

　　她几乎是下意识朝李鹤看去，祈祷声音赶紧消失，她不想让李鹤知道这些，连自己都说不清是为什么。

　　院门外的敲门声越来越响，金属敲击声狠狠砸在院门上，这次他们还带了武器，看来根本不准备善罢甘休。

　　李鹤紧锁眉头，手上的青筋清晰可见：“绕到后院去。”

　　沈云月的这间院子很大，后院那边几乎是平庆街的另外一边，从那里翻墙逃生来人一时半会抓不到他们。

　　“玉璧呢？就丢在这？”沈云月满面愁容，内阁侍读学士她现在还招惹不起啊。

　　每次修文物必出点事，她更不想在大东朝落个天煞孤星的名声啊。

　　李鹤顿住脚步，眼神困惑，似乎是在想为什么这时候了沈云月还在乎这些：“放心，丢了算我的。”

　　他眼里闪过一丝狠意，不管院外这些人是为财还是为人，事后他定要上奏圣上，好好整治平庆街一番。

　　天子脚下，岂容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