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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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意大利的时候已经是晚上，远远看见灯火通明的大院，千鹤迫不及待的跳下车，扑进站在门口等待的三条阑珊怀里。母亲几乎瘦了一大圈，似乎也老了一些。千鹤这才发现，自己忽视母亲太久太久了。
千鹤并没有看见她的哥哥三条凛原。
“哥哥还在研究所吗？”
三条阑珊的眼睛幽深幽深，她说，“千鹤，你听我说，凛原遭到暗杀现在还在昏迷中，但是性命无忧。”
那一刻千鹤以为三条阑珊是要落泪的，但是并没有，她神情虽凝重悲哀却也沉着镇定。千鹤却惊吓的哭了出来。
“另外，千鹤，母亲必须告诉你的是”
千鹤怔怔的看着三条阑珊，母亲的神情有些奇怪，似是不舍又似是怨恨，似是决绝又似难以置信。千鹤本能的摇摇头，她知道那必然是噩耗，她想伸出手捂住耳朵，但是她不能。她眼中是悲伤，憔悴，疲惫，正在飞速老去的母亲，她如何忍心让她独自咀嚼悲苦，默默咽泪。
“派人暗杀你哥哥的便是你父亲。”
三条阑珊双唇颤抖着，缓缓陷进沙发中，双眼紧闭，眉峰紧蹙，显然这个事实给她带来的打击是沉重的或者说是致命的。
记忆中，父亲芬克斯白奥雷是一个温和而忧郁的男子。他酷爱工作，早出晚归日日留滞在研究室，同居一个屋檐下，但是千鹤和哥哥见到他的时候并不多，久而久之千鹤对他的印象也越加单薄起来，虽是父子，却疏离而客气。
但是，千鹤知道的是，每晚自己和哥哥入睡后，母亲却夜夜苦苦等待未归的父亲。
母亲深深的爱着父亲。这爱便是父亲归来时一站亮灯，早起时一杯清茶，离家时的一声走好，是母亲每一次温柔的凝望。
这爱有多深，母亲此刻便有多痛。
千鹤流着泪，她心痛欲绝，心痛父亲的绝情和残忍，更是痛着母亲的痛，她跪在沙发上，紧紧拥住脆弱的三条阑珊放声大哭起来，哭得像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孩子一般冤枉。
三三条阑珊抱住千鹤，轻柔的抚摸她的头，沙哑着安抚“千鹤，别哭……还有母亲在。母亲永远都会在千鹤身边。”
家族危机，家庭险难，明明是最心力交瘁的人，到头来还要安慰无知无用的自己。
等到千鹤情绪稍稳，三条阑珊带着千鹤去医院探望三条凛原，看着骨瘦如柴沉睡不醒的哥哥，千鹤几乎昏厥过去，她缓缓滑坐到地上捂住脸呜呜的哭了起来，她的哥哥自来是温润如玉，神采飞扬的，不是现在这般毫无生气冷冰冰的模样。
在安静的病房中，千鹤的哭声显得尤其的撕心裂肺。直到被满脸悲戚的母亲拉起，千鹤才勉强镇住心神。
“千鹤，你明白母亲为何让你回意大利了吗？”三条阑珊轻轻问道。
千鹤点点头，或许她在并盛的时候还懵懂不知，现在看着家族诸多事迹却了悟了。
“因为我必须继承三条一族。”
世事难测，千鹤总以为在家族继承中，自己身处局外，不想看着看着最终却变成了身不由己的局内人。
三条阑珊点点头，眼中尽是不忍。
“今晚好好休息吧。明天你睁开双眼，千鹤，世界就不同了。”
三条阑珊叮嘱千鹤好好休息，但是千鹤却是一夜没有合眼。脑中经常想起年幼时候的事情，疼爱她的哥哥，骄纵自己的母亲虽然有些疏离但是温和英俊的父亲，还有家族那些长老成员每每到外地出差都会带回各种新奇的物件送给自己。千鹤不说自己的童年不孤单不寂寞，但是却是真真实实的被人爱着宠着像捧在掌心的宝贝。
想到过去对比现在，千鹤只觉得天翻地覆。正因为曾经拥有过太多，一夕失去后才倍感痛楚。千鹤捂在被窝里偷偷落了几回泪。心里难受的要死，不想对母亲倾诉，她已经累到极限，想打电话给岚姬，但是想到这些痛苦也只是让岚姬徒添烦恼，又觉得不忍，只能默默的独自在黑暗中流泪，直至东天凝白。千鹤从床上爬起，束起长发，脱下长裙换上黑色衬衫黑色衣服，收拾停当便朝着母亲的办公室走去，昨晚千鹤休息时，三条阑珊还在办公室里忙碌。
三条阑珊上上下下打量了千鹤一番，继而欣慰的笑道，“不错，我的女儿有身为首领的风范。”
千鹤不在乎有没有风范什么的，只是看着母亲微微松开的眉头心情明朗了一些。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突然推开，千鹤回头见是长老三条伊藤，伊藤见到千鹤也是微怔。
“叔叔。”千鹤委屈的叫道。
自小，伊藤长老便是最疼爱自己和岚姬，母亲和哥哥不在的时候千鹤便会到伊藤家，岚姬父母去世后便由长老贺兰抚养，但是岚姬却也多是待在伊藤家。不过虽然千鹤叫他叔叔，但是其实伊藤长老已经年近古稀。
“千鹤，你回来了。”伊藤长老慈祥的摸了摸千鹤的头，千鹤泪水就流了下来。
“三条伊藤，希望你下次记得敲门。”三条阑珊厉声说道。
千鹤浑身一颤，眉头一皱。她非常反感母亲这样对待她可以称之为爷爷的老人。
“母亲，你别……”
“千鹤，我和你母亲有事商量。我从中国带了点心回来，放在司南那里，千鹤快去尝尝吧。”伊藤哄小孩般的说道。
千鹤又是伤心却是开心还有些无奈，就算要支开自己也不需要用这种办法吧。
“好的……”
她刚想转身，却被母亲喝住。
“千鹤，你忘了你现在的身份吗？”
千鹤回头看着母亲冷峻的面容，心中一冷，那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母亲。她眼眶一红，差点流下泪来，但是却紧紧咬住唇忍住。
“伊藤长老，如果你还是想说反对让千鹤参加继承者争夺，那就不用白费口舌了。”三条阑珊淡淡说道，但是那声音却冷的吓人。
“三条阑珊，千鹤她什么都不懂！你让她怎么参加？你是想毁了她吗？”伊藤怒喝了回去。
三条阑珊看向千鹤，千鹤被她悲伤的却坚定的神情摄住。
“千鹤是我的女儿，我比长老更清楚她有没有能力。”声音依然威严冰冷。
“三条阑珊，难得你还记得千鹤是你女儿……”
千鹤上前紧紧抓住伊藤长老的手，对他乞求般的摇摇头。
不要再伤害她的母亲了，她刚刚失去了她最爱的人，她的孩子还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她却不能哭泣不能倒下不能反抗，却还要装出坚强的样子扛起家族的一切。
千鹤比任何人都心疼她的母亲，她一直觉得她的母亲就像指尖上的那点蔻丹要细细的呵护，但是事实上她却是支撑整个家族的大树任由风吹雨打也挺拔如初。
“叔叔，是千鹤自己要继承家族。”千鹤坚定的说道。
伊藤长老几欲跺脚“千鹤，你知道继承家族的意义？！”
千鹤笑了笑，“我不知道继承的意义，但是我知道我要守护三条，守护大家一起生活的三条。”
伊藤长老看着千鹤，千鹤明白那神情是怜悯和无奈。
“千鹤，叔叔希望你不会有后悔的那一天。”
千鹤坚定的点点头，“千鹤不会后悔的。”
伊藤长老这才慈爱的抚摸了千鹤头发，微微向三条阑珊鞠躬，便踱步走出办公室。门刚关上，三条阑珊就走到千鹤旁边，紧紧抱住千鹤，泪水滴滴的落尽千鹤的脖子，千鹤觉得全身都痛了起来。
千鹤怔在那里，这是她有记忆以来，三条阑珊第一次在她面前哭了。
“千鹤，母亲真的没有选择了。千鹤，千鹤。”
千鹤只觉得心一直一直下沉，沉到谷底继而燃起熊熊大火烧的千鹤全身冰冷，心中的委屈自怜在这场熊熊大火中灰飞烟灭。她发现她开始恨了，她恨她的父亲芬克斯白奥雷恨芬克斯。原来恨的感觉是这么彻骨的冷又是这么销魂的热。千鹤伸手环住了流泪的三条阑珊，她紧紧咬牙倒回即将奔腾的泪水，她没有哭也不能哭。
父亲背叛了哥哥昏迷不醒，母亲的天倒了，她便要做母亲的天。
自那天起，泽田纲吉便没有见过三条千鹤。
蓝汀和京子小春等人走的更加近了些，泽田纲吉却刻意的远离了些。再一次以值日的借口拒绝京子和蓝汀同行回家的要求，泽田纲吉在图书馆消磨了时间，才踩着夕光慢慢踱步回家。他对蓝汀的心情复杂，既有同情又有隐隐的责怪。即使一再说服自己，但是终究人都是感性的动物，泽田纲吉尤甚。
对于reborn的出现，泽田纲吉并不惊讶。
“蠢纲，三条千鹤的事情你并不需要自责。”reborn说道。
“reborn，你说过这次的事件完全由我决定……如果我选择的是三条同学呢……还是说我从开始就没有选择……因为reborn说过芬克斯对彭格列上层提出的交换条件非常诱人……”
泽田纲吉想了想所有的事情，想到千鹤说过“彭格列有彭格列的立场”，看来她从开始对自己就一点期望都不抱的。她笃定了彭格列的选择，而自己也作出了彭格列同样的决定。她是笃定自己不能代表彭格列吗？即使自己是彭格列族主。泽田纲吉苦笑，千鹤的这份温柔体贴也带着残酷。
Reborn有些出乎意料，即使经历了未来世界的种种危机，泽田纲吉也不曾去怀疑自己所处的世界和身边的人，但是经过这次风平浪静的事件泽田纲吉心智却突然成熟起来。
“是。上层作出的决定是帮助芬克斯，无论纲吉怎样选择。这就是现实，纲吉。”
泽田纲吉的神情似乎在说“果然是这样啊”，他没有争辩抱怨，只是了然的笑了笑。Reborn知道这件事情或许会成为泽田纲吉心智成长的契机。
“所以三条同学才会说彭格列有彭格列的立场吧。”纲吉低低的说道。
“但是，reborn，我会选择蓝汀，并不是因为彭格列上层的决定。”
并不是因为上层接受了芬克斯的条件，而是因为自己的意愿才选择蓝汀的。即使这一次彭格列想要支持的是三条，泽田纲吉也会站在蓝汀这边，哪怕和上层发生冲突，他也不会妥协。
泽田纲吉看似懦弱善良，但是实际上固执的吓人。善良和固执杂糅，便成了一股温暖但是也很可怕的力量。虽然泽田纲吉对于黑手党之间的关系还未理解通透，但是这份永不妥协的魄力，reborn认可了。
“另外……既然九代爷爷说由我选择……那我应该知道芬克斯拿来交换的东西……”
泽田认真的看着reborn，他想知道他所做的决定对于家族的意义和重量。他用伤害背叛千鹤换来的东西到底有多重。
“是三条梵天实验室的研究资料，但是在资料到手之前不知道具体内容。”reborn答道。
Reborn当然知道这些研究资料，但是他不能告诉泽田纲吉。一旦泽田知道了，那么泽田或许不会再坚持现在的决定，甚至会做出更为毁灭性的事情来。泽田纲吉还太年幼，他并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并没有绝对的黑与白，这只是一个黑白交错成灰的世界。即使是他将要守护的彭格列也是如此。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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