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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须眉做红妆（补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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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眉做红妆
她这愣怔却也只是片刻，略一回神，便翻身而起。
夏雪宜道：“你去哪里？”
余爻低低吸口气，道：“大理城内一共两座道观，我先去明来观看一看。”
夏雪宜挑了挑眉，道：“黄云观香火不盛，怎么不先去那里？”
余爻想了想，道：“他带着路微和金蛇剑，十分扎眼，明来是个大观，走客多，若我是木桑，选云来的机会大些。”
夏雪宜微微一笑，既没反对亦没同意，只扬声道：“阿晚。”
余爻怔了一怔。
晚香应声而入，像是已在外面等了许久，手中托着案盏，案上放着两只瓷碗。
她此刻铅华洗净，面容竟隐隐还有几分稚嫩，瞧见余爻看她，也便抬起头来，朝她笑了一笑。
余爻心头一震。
这女子往细里看，像极了一个人。
她抿了抿唇，到底还是不愿意说破，接了其中一只瓷碗，低声道：“多谢。”
晚香将余下茶盏奉于夏雪宜。
夏雪宜瞧了她一眼。
晚香连忙道：“前几日暴雨，明来观塌了一座偏殿，近几日都在整修，并没有歇脚的道人。”
余爻看这两人神态，便知他多半已有腹稿，默默在几边坐下，一口一口喝手中醒酒的参茶，等他开口。
果然过了片刻，夏雪宜道：“沐浴更衣，二更三刻，我同你去黄云观。”
晚香适时过来，笑道：“请跟我来。”
余爻目光在二人之间转了一转，整了整衣衫下摆，站了起来，叹息道：“走吧。”
这千金楼果不负千金之名，晚香领她去的，竟是个二三十尺见方的水池子，四周砌金雕玉，其华贵雍容，难描难述。
晚香遣走婢女，亲自留下来服侍。
余爻若有所思，并没有推辞。
晚香用丝帕沾了水，轻轻地擦她背脊上的伤口，并不说话。
四周静谧，唯余流水轻潺之声。
余爻原本正闭目小憩，忽而道：“你今日，是专门在城门等他的罢？”
晚香吃了一惊，手上微颤。
余爻叹了口气，道：“昨晚，今早，你到的时机，两次都未免太好了些。”
晚香沉默了片刻，道：“姑娘说笑了，什么时机？”
余爻没有回答，笑了一笑，转而道：“你的琴也弹得很好。”
晚香勉强笑道：“谋生之计，焉能不精？”
余爻道：“但你的琴声有杀气。”
晚香柔声道：“四面楚歌，十面埋伏——这杀气是楚霸王的，未见得是我的。”
余爻回过头来，池水刚没过她肩膀，因微微抬起了头，尖秀的下巴与脖颈间弯成一个极漂亮的弧度。
晚香有种就要被她一眼看透了的感觉。
余爻却只是叹了口气，道：“若想成事，换张脸吧。”
晚香倒退一步，不由自主抚向自己喉间。
余爻瞧了她半晌，低声笑道：“你姓温？”
晚香沉默片刻，在池边盘膝坐了下来。
余爻问完了这句，却好似十分笃定，根本不再需要答案，足触池底，人亦向后退了一步，游开了些，自顾自便开始清洗身体，竟没再回头多看晚香一眼。
晚香安安静静、十分乖巧地坐在池边，出了片刻的神，半晌，才微笑道：“竟被你瞧出来了，我的易容术很差么？”
余爻悠然道：“并不太差，或许太好了些。”
晚香笑道：“太好也是破绽？”
余爻道：“易容一道，无非是改变一些关节细窍，肤色、形态、语气动作，不可能真正将人脸大刀阔斧，做很大的变动——你的脸，仔细看的时候，像极了另一个人，虽然经过修饰，但瞧上去未免太自然了些。我想来想去，最大的可能，就是你对自己的面容，并未做很大的改动，你的原来面目，本来就与那人有七八分的相似。”
她顿了一顿，笑一笑，道：“故而我猜，你是姓温的。”
晚香双手一合，目光流转，笑道：“好一双利眼，任何人在你面前，只怕都是无所遁形的。”
余爻没答话，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
局势流转变化，其实原本就没有谁一定能压制住谁。
她凭了这么几分细心，一点巧思，极少有走眼与吃亏的，唯独碰到一人，好似就是天生的底气不足，小心翼翼。
这到底是为什么？
晚香微微垂下了头，笑道：“你说，他是不是也已开始怀疑我了？”
余爻轻轻叹了口气，道：“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有机会，同你单独讲这些话？”
晚香面色微微一变，道：“什么意思？”
余爻苦笑道：“他不自己拆穿你，却让我来，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晚香沉吟片刻，道：“你是说，他早已知道我的身份，却想放过我？”
余爻没说话。
晚香忽而站了起来，低声道：“我明白了，我要走了。”
室内水汽氤氲，余爻抬头看晚香面容，只觉得一阵恍惚，低声道：“人世繁杂，一切小心。”
晚香笑了笑，身上骨节寸响，好似身体里有什么东西，瞬间爆裂了开来。
余爻纵使见过不少能人异士，此刻也不免有些震惊。
等那骨节声停顿，水池前的纤弱少女，身形竟拔高一尺有余。
余爻吸了两口气，平静下来，道：“南洋缩骨术？”
晚香低声笑道：“石梁温晚，多谢今日活命之恩。”
她声音也骤然低沉，变作了年轻男子的声音。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