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雪如鸠（《碧血剑》同人）》辜玉迟

12、巧绘世人言

　　余真猝不及防，倒被他望得呆了一呆。
　　这双眼睛平日里想必也十分漂亮，现下虽然布满血丝，但瞳仁颜色清浅，目光平静，定定看人的时候，很有些祸水的味道。

　　他想必是痛醒的。
　　但一旦醒来，眉头便立刻展开，丝毫苦楚都不肯展露人前。

　　他却也未想到睁开眼睛看见的会是何红药，目光一转，没瞧见温仪，略略一眯眼，便露出一个冷笑。

　　余真暗道不好，顾不得别的，奋力便往后一退！

　　她这反映速度不可谓不快，可惜面对的却是个后发制人、辣手无情的江湖老手！

　　尖利的破空声、铁器颤鸣声......余真只来得及微微一偏颊，便跌坐在地上。

　　一道金光停在她颌下。

　　余真感觉到面上火辣辣的一片，恐怕右边颊上已为剑气所伤。
　　颌下冰凉刺骨，金蛇剑剑尖两条蛇信恰恰卡住她下颚，动一动就是割断颈间大动脉。

　　她近日来被吓得惯了，索性一动不动。

　　剑尖微微上抬，她被迫仰着头，借着这个姿势，用眼角冷眼去看拿剑的人。

　　夏雪宜已撑起了半身。
　　他这重伤之中抬手一剑动作无比自然，想都不用想便直指要害，果然厉害得很。

　　余真此刻也不好开口说话，只觉得颊边温热，有什么东西流淌下来。
　　她没有细想，用手背轻轻一擦，伸手到眼前，却是一片血红，不由呆了一呆。

　　夏雪宜手中剑一分未动，沉声道：“人呢？”

　　余真看到鲜血，更觉得面上刺痛，心道这人也太狠了，恐怕是看见温仪不在洞中，以为是被面前这“何红药”害死了，故而起了杀心。

　　她悄悄算了算自己刚才坐的位置，大致人家本来是打算把她一剑穿心的，只因自己躲了一躲，所以剑顺势架到了脖子上。

　　她想到这里，更觉得自己这闲事管得实在是大错特错，瞧着夏雪宜咄咄逼人的眼神，茫茫然半点不想解释，只想叹气。
　　她偏着头也不去看夏雪宜，只觉得洞中寒气森森，大概这位脾气不怎么好的金蛇郎君，现下面色也不太好看。

　　所幸两人僵持不久，温仪便进来了。

　　她捧着石碗，一低头进了山洞，抬头第一眼便瞧见夏雪宜醒了，眼睛一红，差点又要落下泪来。
　　接着她便也瞧见了夏雪宜手中金蛇剑，以及那“何姐姐”流着血的面颊，不由得一声惊呼，道：“你怎么啦？你......你为什么拿剑指她？”

　　她惊惶之下说话有些无措，前头半句对着余真说，后半句问的却是夏雪宜。

　　夏雪宜看见她进来，神色稍稍一缓，低声道：“阿仪，你到我身后来。”

　　温仪僵在当地不肯动，看看余真面上的鲜血，又看看夏雪宜苍白的脸色，一时不知走到那边去才好。

　　余真最瞧不得她这可怜样，叹了口气，道：“你先过去罢，别跟他犟啦。”

　　温仪眼圈一红，走了两步，在夏雪宜身后坐下。

　　夏雪宜身子一侧，剑尖斜指，一手将温仪护在身后，方缓缓将手中剑放下，却仍旧牢牢握在手中，淡淡道：“我现下虽然受伤，但剑在手中，便能杀你。”

　　余真只得点头，好不容易那冰冷剑尖移开，连忙用衣襟擦擦脸颊，依旧一片血红，不由得担心起来：
　　虽说这身子不是自己的，但这相也不能破得太过的。
　　当初何红药为夏雪宜盗夺金蛇剑，现在五毒教三宝俱在夏雪宜手中，她不敢抢，人家也不肯给，只怕是一笔糊涂帐，这辈子也还不回来了。
　　日后她回不得五毒教，要是再长得太过吓人，日后恐怕连谋生都不容易，这可就不妙了。

　　夏雪宜见她低头擦血不说话，只当她得了警告，不敢再近前，方微微闭了闭眼。
　　原先余真帮他将伤口淤血擦去，但方才他运剑杀人，伤口早已崩开，霎时又有鲜血流出。

　　温仪初时的惊惶已然不见，面色虽然苍白，但神色十分坚定，蹲在他身后轻轻扶住他肩膀，拾起余真方才撕下的衣襟，沾了石碗中的水，轻轻地一下一下擦他的伤口，一边低声道：“何姑娘没害过我，她同我说，说你们的事.......就这样算啦。她来帮我们，你却刺伤她，这是你的不对。”

　　“算了？”夏雪宜闻言抬起头，盯着余真看了半晌，忽而冷笑道：“这是你说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