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乾男幽魂》椰海神灯

19、真相

　　“你果真不是师尊……”
　　玄奕望着混元湖中的聂小乾本相喃喃自语，一旁的槐野见状不好，一步步蹭着往外挪。
　　卷轴打开的虚空之门在半空中散发着金光，宁才臣飞身而下，冲到聂燕面前拽下他们手中玉牌，顷刻间二人恢复神志。
　　聂小乾见眼前人一脸欣喜，心中无限喜爱，一把将宁才臣揽入怀中，抱得严严实实。
　　“才臣真厉害！”他附于宁才臣耳旁，悄声道：“你又救了我一命！”
　　宁才臣闻言，轻声一笑，抱紧了聂小乾，开心不已：“等逃出去，你我永远不分开！”
　　“行了行了，那边还虎视眈眈呢！”燕池一手拽着一个，把二人强行分开，一副被腻到的表情，没好气道：“回到人间再腻歪！一天天的恶心谁呢！”
　　聂宁二人分立在燕池两侧，隔着湖水望向转生桥上的二妖，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玄奕戴着面具，但依稀能从双目中辨别出痛苦，他失魂落魄望着混元湖中的倒影，想必是终于从幻想中抽身而出了。
　　不知玄奕说了一句什么，他身旁的槐野突然一抖，猛地从转生桥上扑下来，飞快地向往生桥飞来！
　　“快跑啊！”槐野大喝一声，一脸惊慌，他大叫道：“玄奕疯了！他要杀了咱们所有人！”
　　燕池神色一变，当即取出葫芦默念咒语，葫芦骤然变大了百倍千倍，他对着槐野大喊：“你杀人太多，混元湖中的冤魂会将你拉下去的！快站到葫芦上！”
　　话音未落，混元湖中飞出几百骷髅手架，死死抓住了槐野，槐野挣扎不止，被骷髅手架按着看向湖中，这些分明是他当年杀掉的书生！
　　那些人一如初见英俊，不同的是如今面露怨恨神色，他们看上去极为阴森可怖，口中不住念着：“槐野……我要食你心肝，断你四肢，你走不了啦！”
　　槐野作恶多端，自然是死有余辜，但他贪生怕死，又怎会如湖中鬼魂所愿？
　　他一拳一脚，不停打着湖中飞出的骷髅，大骂：“弱肉强食本是常事！你们技不如人死在我手上，那是活该！如今不去投胎，反而在这里沉沦！真是一群疯子！”
　　燕池见槐野陷入困境，急得团团转，突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
　　他拽住聂小乾，一把丢进湖中的葫芦上，冷声道：“聂小乾，你是亡故之人，那些阴魂奈你不得，你去帮我把槐野救回来！”
　　“聂兄！”宁才臣嘶呖一声，神色极尽奔溃，他一拳打上燕池的脸，愤怒道：“你是不是人！如今你还要利用他！”
　　言罢就往湖中跳去，似乎是要游去葫芦旁。湖中白骨森森，弥漫着鬼气，生魂进入必定被分而食之！
　　“才臣！”聂小乾刚在葫芦上站稳，回头一看，脸色猛然变白，吓得几乎失语。
　　正在宁才臣即将掉进湖中时，里面突然漫出一座水桥，将宁才臣稳稳接住，仔细看去，那水桥中俨然是当日在客栈中丧命的十几位书生！
　　他们强撑着鬼力筑桥，神色十分痛苦，但望向宁才臣的时候却满目温柔，其中有位青衣乌发的书生笑道：“小宁，快去救回你心上人罢。”
　　“李大哥……”
　　宁才臣望着桥中的熟悉面庞，不由得泪如雨下。他此刻心绪翻腾，悲喜交加，难以平静。
　　似乎从幼时起，这几位兄长就一直照顾着自己，甚至死后见到自己遇难，也会全力相助。想至此处，他抽了抽鼻子，心中对燕池的恨意更生一层！
　　他瞪了一眼面露愧色的燕池，凌厉气势让人遍体生寒，燕池刚想张口，宁才臣立马转身，极快速地奔向了聂小乾。
　　“才臣小心！”聂小乾用脚划着葫芦朝宁才臣方向奔赴，面上焦急不已。
　　宁才臣一个飞身，扑到了聂小乾怀中，他紧紧抱着聂小乾，心中后怕。当察觉到聂小乾的身体在颤抖时，宁才臣连忙蹭蹭聂小乾的胸口，含糊道：“别害怕，我这不是没事吗？”
　　“救我！聂郎！”
　　槐野大伤未愈，又被折腾半响，已是气力将尽，骷髅紧紧将他缚住往湖中拽去，竟是无力挣脱。他惊恐不已，怕死到了极致，朝着聂小乾大声呼救！
　　聂小乾神色无奈，他虽对槐野心有怨恨，但因着燕池这层关系，总不好见死不救，认命般运用鬼力幻化出绳索将槐野紧紧捆住，甩到了燕池怀中。
　　玄奕在转生桥上默默看着这场闹剧，心中沉寂无波，他面无表情，望着相拥的聂宁二人，眼底一片黯然。
　　他的声音从远处缥缈而来，其中蕴藏着无尽危机，他淡淡道：“尔等骗得我至斯，要如何赔罪？”
　　“玄奕！我们没有骗你！”
　　燕池将槐野揽在怀中，手中不停运转，为其修复破损的身体，目光却直直盯着玄奕，大喊道：“你想找的人就在这湖里！他当年入魔杀了那么多人，自然是要在这湖中被折磨千八百年赎罪的！”
　　玄奕似乎被震惊，他瞪大眼睛，满目痛苦，扑在桥上往下看，仔细寻找着记忆中的人。
　　“不可能……不可能。”
　　混元湖源自三净天池，照水生本相，入水洗罪孽，沉水清执念。过酆都城的魂魄，无一例外都会在湖中沉沦，只有少数的才会径直去投胎。
　　燕池闻言，笑得十分苦涩，仿佛是回忆起当年惨案，他嘲讽道：“七百年前一战，道家前辈基本被空贞屠杀殆尽，他们入湖生恶念，如何能放空贞去投胎？”
　　槐野望着燕池神色，想起方才被湖中恶鬼纠缠，险些丧命，不由得一抖，他拉紧燕池袖子，颤声道：“快带我走！我不要在这里！”
　　燕池抱紧怀中人，似乎嫌玄奕神色不够癫狂，他又刺激道：“你看，槐野只是经历了片刻便吓成这样，你猜你的空贞会不会已经被分食殆尽了？”
　　玄奕猛然一抖，不管不顾地引动祭天法阵，似乎要拼死一搏将空贞救出来！
　　聂小乾见周遭池水变幻，暗道不好，连忙朝着燕池大喊：“道长！快收回葫芦！这湖要卷起来了！”
　　燕池捏起一个手势，口中默念咒语，葫芦在水中突然涨大分裂，将聂宁二人盖在其中带回往生桥上。
　　“不好！刺激过了！”燕池将二人放出来，把葫芦变回原来大小，他面向聂小乾，严肃道：“没法子了，咱们快进卷帘画门离开！”
　　说着，把槐野抄起，抱在怀中，将金刀变幻至9尺大小，四个男人紧紧挤在一起就要往金门中飞去。
　　湖中发出千万声尖叫，震得人耳膜发痛！宁才臣循声望去，正看见玄奕被骷髅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