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乾男幽魂》椰海神灯

18、抢亲

　　“嘶……”
　　聂小乾被缚魂锁紧紧捆住，一把推进般若山宫大殿，他一个站立不稳，竟狠狠摔在了地上。
　　魂体虽不受凡伤，但这山宫妖气森森，处处皆有腐蚀魂魄的妖气，更遑论他这一动，还被专门伤鬼的缚魂锁勒进了肉中。
　　“玄奕！”燕池在大殿中大喝一声，四处观望，他咬牙道：“你要的人我带来了！快放槐野出来！”
　　一阵红光闪过，玄奕猛地窜到聂小乾身边，面露心疼，试探着摸向聂小乾伤口，聂小乾疼得一抖。
　　他气恼不已，转头看向燕池，愤然道：“你居然敢伤他？我要你的命！”
　　言罢召唤出枯藤就要打向燕池，燕池见状不对，连忙七拐八绕躲到石柱后面，大喊：“你知道他多难抓吗？若不是缚魂锁，你又怎么能见得到他！”
　　玄奕的枯藤被缠在石柱上，拔不下来。他气得发狂，竟杀气腾腾冲上前去，要徒手掐死燕池。
　　燕池也被追得上了火，他边躲边厉声道：“如今你枉顾交易，竟要卸磨杀驴！日后谁还敢为你办事！”
　　玄奕被骂得脸色发黑，几乎气得忘记使用法术，只是肉搏与燕池缠斗在一起，随后更是寻机不管不顾地一拳锤了上去。
　　与此同时，燕池顶着满脸伤，一把拽下玄奕的枯藤面具，却被其面容吓得忘记躲开，正中鼻梁。
　　玄奕当年可谓俊朗不凡，若非如此，怎能引诱高僧坠落入魔？便是后来玄奕为了让空贞复生，发疯后献祭所有道教大拿，和道门产生巨大仇恨后，也没人骂过他一个丑字。
　　可如今眼前之人，脸上几百条青绿色树根状痕迹盘根交错，上半张脸几乎狰狞得不似人脸，唯有一双眼睛可以辨别出当年颜色。
　　聂小乾惊惧的目光注视着玄奕侧脸，难以置信道：“你……”
　　“师尊不要看我！”玄奕连滚带爬从地上爬起，飞速将面具戴到脸上，他背对聂小乾，声音惶恐道：“日后消化了藤妖真元，这些……会尽数消失的！”
　　燕池闻言，恍然大悟道：“我说呢，怪哉你当年活了下来，原来还吞噬了妖丹！”
　　玄奕狠狠瞪了一眼燕池，眸中满是威胁，燕池丝毫不惧，眼神划过聂小乾，口中嘲笑着问道：“怎样？这异类妖元的反噬之苦很不好受吧？”
　　“你！”
　　玄奕下半张脸涨红，一双手捏得咔咔作响，显然是恨极了燕池，再不顾忌妖王体面。
　　“玄奕。”聂小乾接收到燕池暗示，故作一脸愧疚，满是怜惜道：“这几百年来，我不在你身边，让你受苦了。”
　　话中温存一如当年空贞，玄奕愣在原地，随后一个飞身扑上前去，抱紧聂小乾，哽咽不止。
　　“师尊……师尊你记起来了吗？”玄奕眼中氤氲着雾气，伸手抚上聂小乾的脸，哑声道：“你我不会再分开了！”
　　语意之笃定，仿佛在与天地立誓，燕池有些不忍，转过头去，大声叱道：“一妖一鬼竟妄图永恒？真是可笑！”
　　燕池靠在石柱上，望着槐野被囚禁的藤殿，嘲讽道：“生死轮回才是正途，他如今已将骨灰奉在神堂超度，想必过不了多久，便有鬼差来依法抓捕，你有几条命同地府抢人？”
　　话音刚落，一束红光照着燕池面门就要砸来，燕池吓得立马燃了一张瞬移符，直绕到聂小乾身后，方堪堪避开。
　　“多嘴。”玄奕靠在聂小乾身上，眸中冷意射向燕池，他不怀好意道：“你我交易未清，若我不能得偿所愿，你猜这树妖活不活得了？”
　　燕池与玄奕对视，眼中恨意毫不掩饰，他冷哼一声，讥讽道：“你也就会拿他威胁我！”
　　他合眼敛眉，手中不断变幻法形，嘴中嘟嘟囔囔一阵咒语，缚魂锁咻的一声消失不见。
　　他起身拍拍身上的土，没好气道：“人死为鬼，鬼籍录入酆都大殿，若划掉魂录姓名，此鬼便是超脱六界的存在。再将其姓名写在妖录上你的名旁，你俩就会生生世世不分离。”
　　“生生世世，永不分离。”玄奕心中一动，他看向聂小乾，眼中情意深重。
　　聂小乾与燕池早已暗通款曲，自然知道此为诱敌深入之计，他虽觉玄奕可怜，但也无可奈何。
　　他拉起玄奕的手，佯作/爱恋至极，柔声哄道：“徒儿，我们成亲好不好？往后再也不分开。”
　　玄奕鼻头酸涩，与眼前人分离几百年，刚得相见便能相守，如何不感慨呢？他心头欢喜，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疯狂点头。
　　酆都城为三界生灵死后轮回之所，为酆都大帝掌管，其中魂录妖录仙录贵重无匹，被分籍而藏。
　　他们一行四人乔装打扮，两妖两鬼，分别在两行队伍前排队进城。
　　槐野觉得此行甚为凶险，婉拒了燕池的邀请，而玄奕为了控制燕池，便半拖半拽得把他也揪了来。
　　“玄奕。”槐野拿过进城玉牌打量一二，对着玄奕严肃道：“你要是被抓了，可别供出我来。”
　　玄奕听得好笑，看了一眼还在队列中的聂燕二人，不解道：“燕池为你可不顾性命，你怎么求饶都不带上他？”
　　槐野顺着玄奕目光看去，正好与燕池对上了眼，他快速眨了眨眼睛，低下头小声道：“人妖之间怎么会有真情……”
　　燕池见二妖似乎聊得很投机，心中有些焦急，他闷声道：“这个夯货，怎么同谁都那副蠢样！”
　　聂小乾并未注意几人间氛围，他望着酆都大门那些面目狰狞的守卫，幽幽叹道：“早知此行如此凶险，便不该同意让才臣来的。”
　　燕池闻言转头看向聂小乾，打趣道：“他若不来，谁能将你引回人间啊？你还有第二个心仪之人吗？”
　　一入酆都，百魂失灵，只能木头似的赶轮回流程，先是录籍，再是投胎，完全由不得自身。
　　若非心意相通之人在往生桥大声呼唤，是无论如何也回不去人间的。
　　来般若山前，燕池为宁才臣留了一副画并一炉生犀香，千叮万嘱让宁才臣抱着聂小乾骨灰，在子时燃香入眠。
　　如此，方能在酆都往生桥见到他们一行人，并带他们出去。
　　进城之后便要过往生桥，若在桥上聂小乾失魂落魄，那一定会被玄奕察觉，届时必定是一场血战。
　　燕聂对视一眼，心中自知时辰将至，兑换入城玉牌后，神色肃然。
　　玄奕在转生桥等待，目光一转看到混元湖中来人倒影，聂小乾原身竟是一笼绿油油的藤蔓，其形之眼熟，让他心中一惊！
　　这时，半空中忽然泛出一阵金光，宁才臣现身大喊：“聂兄！我来抢亲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