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远处聆听》空谷呀

4、第 4 章

　　12月已过去大半，元旦就要来临，大街小巷的红色装饰越来越多，商家推出各种各样的优惠活动，路上来来往往的人日渐增多，小孩子的声音在街头巷尾响起，年味渐渐浓郁。
　　元旦前一天要订蛋糕的人很多，生日、求婚、纪念……蛋糕店也迎来放假前的高峰，老板、小丁和林暮声三人每天忙碌着。
　　叶秋霖反而轻松了，之前的国庆假期没放，现在补上连着元旦一起放假，大半个月，公司里他们小组的踪影一个都见不到。
　　这天，都早早来到店里，开始准备各种材料。林暮声已经可以自己烤蛋糕坯，小丁负责接单，老板负责做蛋糕。从早上9点开始，每隔一会儿就有人来拿蛋糕，都是提前预订的，当天来的都不再接单。一直到晚上19：00才停下来。
　　三人坐在椅子上，摊着、趴着，在桌子上自己倒水喝：“终于可以休息了。”
　　小丁摆摆手：“节假日就是不一样啊。”
　　林暮声闭着眼睛：“嗯嗯，好累啊。”
　　老板刚想说什么，电话响起来，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接听，电话那头的声音露出一丝，好像是问要下班没。老板懒洋洋地回答，“快结束了。”
　　电话那头不知道在说什么，老板的嘴角不断上扬，还隐隐有扩大的趋势，“嗯，你不用来了，我马上回去。”
　　把手机放下，老板对大家说：“早点回去吧，还剩点时间，跟家人朋友一起跨年。”
　　换下衣服，大家相继离开，互道“新年快乐！”林暮声收拾得慢，出来时只剩下老板还在店门口，穿着黑色的长款羽绒服，对着门口买花的小姑娘说着什么，最后买下小姑娘手中的花。
　　老板转过头看到林暮声，笑得温和：“新年快乐。”
　　林暮声：“老板新年快乐。”看了眼老板手中的花，“买花要送人吗？”
　　老板看着手中的花，好似透过花看到另一个人一般，没有回答林暮声的话，“早点回去吧。”
　　林暮声：“那老板，先走了。”
　　老板：“嗯，再见。”
　　慢慢往公交站走去，夜晚很冷却也抵不过节日的热闹，不远处的广场很是热闹，近年来不提倡放烟花，可过节的仪式不能少，广场有倒计时活动，朋友、家人、情侣、伙伴聚在一起，迎接新年的到来。
　　看着广场上人山人海，林暮声也不想去凑热闹，准备回家吃顿火锅，看着电视，迎接新年的到来。刚坐上公交车，叶秋霖的电话就打来，“晓晓～”
　　叶秋霖那边很吵闹，“声声！下班了没有，我在倒计时这里，要不要过来。”
　　林暮声坐在公交车的后排，声音太过吵，好不容易听清了，“晓晓，我快到家了，就不过去了，你和你男朋友好好过节吧。”
　　叶秋霖：“好吧，那新年快乐！”
　　林暮声：“新年快乐！”
　　路上，打开微信，消息都99+，无一例外都是群发的新年祝福，在家庭群里简单聊几句，爸妈发了红包，之后归于平静。家里冷冷清清的，把电暖炉打开，身体回暖了，回到厨房下个面条，看着动漫，这一晚也算平淡过去了。
　　朋友圈里发了各种各样关于跨年的，满桌的美食，手捧的鲜花，游戏对战……千种过节的仪式感。
　　元旦上午要上班，林暮声收拾好后就出门。
　　上午结束后，林暮声下午到商场去逛逛，把家人的新年礼物给买了。每个月2000月，给叶秋霖房租的三分之一，每天的伙食和交通费用，基本还没到月底，钱已经没有了。在绵城，家里的人情往来不用操心，生活到现在也就勉勉强强。
　　上学时，家教和偶尔获得的奖学金还剩下一些，应该够买新年礼物了。家人知道林暮声在做什么，父母只说“你的生活你自己过。”话是这样说，心里也会有些失望的吧。
　　给父母买了衣服，给弟弟买了想要很久的乐高，给店员留下地址帮忙寄回去。发微信给妈妈“妈妈，我买了一些东西给你们，用快递寄回去了，记得签收。”
　　妈妈发来语音：“诶，知道了”之后又传来一条“你自己留着用，不用买什么，家里什么都有！”
　　接着又发来一条：“什么时候回来？外婆家要杀猪，你们几个孩子来得早的话等你们。”
　　林暮声打字回道：“妈，我可能过年前几天才回去，不用等我了。”
　　妈妈：“好，记得早点买票，别到时候买不到票。”
　　林暮声：“知道了，不用担心我。”
　　妈妈没有再回微信，林暮声也走出商场，拿着给叶秋霖的礼物回家。刚开门，就听到厨房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
　　叶秋霖探出头来看一眼，又缩回去：“回来了。”
　　林暮声把鞋脱了：“你怎么回来了？”
　　叶秋霖：“这不是怕冷落了你吗，我就赶紧回来了。”
　　林暮声切了一声：“我才不信，如实交代昨天干嘛去了？”
　　叶秋霖笑笑不说话，林暮声把东西放下，就赶紧走到厨房，叶秋霖转过头，笑嘻嘻：“嘿嘿，今天的晚饭我包了，快去换衣服。”
　　林暮声回房间换好衣服就到厨房打下手，林暮声放好凉水，叶秋霖把烧好的热水到进来，混合变成温水，一边清洗生菜，一边问道：“做了什么亏心事？”
　　叶秋霖闻闻锅里香味，“昨天让你一个人跨年，补偿你！”
　　林暮声：“是我想多了吗？”把菜放在漏盆里过掉多余的水分。
　　叶秋霖：“嗯，想多了。”用筷子夹了一块肉，“尝尝差什么。”林暮声张口咬住，“嗯～加点盐就好了。”
　　叶秋霖又放些盐，“难得有心情，你竟然这样猜忌我，好伤心。”接着做出擦眼泪的动作。
　　林暮声禁不住笑了：“这不是有前科嘛。”轻轻撞了一下“好了，我错了。”
　　叶秋霖：“好吧，原谅你了。”
　　叶秋霖把菜抬到客厅，把烤盘放在桌子中间插上电烤肉，林暮声把生菜放在一旁，“刚买的吗？”
　　叶秋霖拿着筷子往里放肉，“嗯嗯，突然想吃烤肉，又不想出去。”
　　林暮声拿两听雪碧，打开放在桌子一角。烤盘上的肉滋滋作响，听着声音就让人流口水。碰杯，“声声，过年我带男朋友回去，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林暮声关注点在要带男朋友回去，“嗯～你们不是还在异地吗？决定好了。”
　　叶秋霖用手撑着脸，“嗯嗯，一年多了，感觉就是他了。”
　　林暮声用生菜包好肉：“那挺好的。”把肉塞进嘴里。
　　叶秋霖：“嗯，爷爷早就催我带人回家了。你呢，有什么打算吗？”
　　林暮声摇摇头：“我觉得我现在的状态还可以。”
　　叶秋霖继续往烤盘里放肉和土豆，“嗯，生活是自己的，开心就好。”
　　林暮声夹一块肉放进叶秋霖盘里：“是啊，生活就是开心。”
　　叶秋霖举着雪碧：“敬生活。”碰杯，“对了，你可不要看破红尘。”
　　林暮声猝不及防。咳了好几下：“你想多了，我可是个俗人。”
　　叶秋霖帮忙拍背：“俗人？我看你什么都很平静，警醒你！”
　　“我～”林暮声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拿出叶秋霖的新年礼物递过去“新年礼物！”
　　叶秋霖看着包装就知道是键盘，拆开看，眼睛都亮了，“哇偶！这个我一直舍不得，你怎么买了。”
　　林暮声：“因为我听到你的心声了。”
　　叶秋霖抱住林暮声：“我家声声也太好了吧。”
　　林暮声：“淡定淡定。”
　　……
　　时间悄无声息地过去，临近放假，老板给每个人发红包，“野麦”开始关门，到初八才开门营业。林暮声回家收拾东西，也没什么要带的，待的时间不长，家里什么都有，把房间收拾好，洗了脏衣服，把家里的电断开，只留下冰箱的电。
　　叶秋霖早上就被男朋友接走了，林暮声在包里装上充电器、充电宝和水就出发去高铁站。在高铁站里，和拿着大包小包行李的人相比，过于轻松了，实在不像个要赶回家过年的人。
　　李舒在高铁站接回家的表妹，川流不息的人群，只能在站外四处看看。随便一瞥，看到林暮声背着包正排队进站，手里也没拿什么行李，小小的身影不久就淹没在人流中，不见踪影。
　　接到电话，表妹的声音传来：“表哥，我出来了，你在哪里？”
　　李舒：“你在那里等着，我过来。”
　　表妹：“好。”
　　表妹站在人稍微少点的地方，四处张望，看看有没有眼熟的身影，还没找到人呢，就听到声音，“看什么呢？在这里。”
　　表妹转头，看到李舒，瞬间笑起来：“表哥！”
　　李舒把手中的热奶茶递过去，“先拿着暖手。”
　　拉着表妹的行李箱，示意人跟上，到车上，表妹坐在副驾驶，一股热气包围着，把脖子上的围巾摘掉。“表哥，我妈做饭没？我饿了～”
　　李舒开车，看着前方：“先喝牛奶，等回家就可以吃饭了。”
　　表妹：“好诶！”
　　把表妹送回家，姑妈准备留着吃饭，李舒推脱回家。刚到家门口，就接到父母的电话：“空空，什么时候回来？”
　　李舒把门打开，“妈，我下午就回去。”
　　李母笑呵呵：“好～我和你爸做饭等你，今年是一个人回来吗？”
　　李舒把钥匙放下，换鞋，忍不住笑：“妈，我一个人回去。”
　　李母叹口气：“诶，你这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是一个人，要不回家妈给你介绍？”
　　李舒：“妈，我才二十多岁，不着急。”
　　李母：“二十八，马上三十了还装嫩呢！”
　　李舒：“妈，有你这么说自己儿子的吗？”
　　李母摆摆手，“算了，年年说，年年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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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挂下电话，把家里的东西整理好，拿着带回家的礼物，开车回家。李舒的爸妈在绵城下面的一个小县城里，和市区有两个小时的车程。
　　这时候的路上，常常看到拉着行李的人，不是赶回去，就是赶回来，还有就是准备年货的人，一脸的笑容始终收不住。
　　林暮声刚下高铁站，又坐了半小时的客车，到家了，林暮声家在一个小镇上，这几年经济开发，老城区都拆得差不多了，也只剩下钟鼓楼一带还是以前的样子。
　　刚下客车，就看到爸爸和他的摩托车，林暮声跑过去，“爸！不是说不用来接吗？等很久了吗？”
　　爸爸：“没有，刚刚到，上车吧。”林爸跨坐上摩托车，发动，林暮声坐在后面，迎着风，回家。
　　回到家里，刚推开门就闻到浓浓的卤味，原来不饿的肚子，好像能吃下一桌子的菜。林暮声刚把包放下，脱掉厚厚的外套，就跑到厨房去，“好香啊，熟了没有。”
　　林母笑着夹起一块鸡爪，“熟了，再入入味，你先尝一个。”
　　林暮声用嘴接住，有些烫，又找个碗接着，“嗯～好吃。林薄呢？”
　　林母：“在房间呢，估计在打游戏。”
　　林暮声把碗放好，“我去看看。”
　　到弟弟房间门口，敲门就直接进去，林薄抬头：“姐，”
　　林暮声走近：“嗯，在干什么？”
　　林薄头也没抬，眼睛看着屏幕，手拉住林暮声，“姐你快来一起看。”在一旁坐下，是个刚出的新番，慢慢地，两个小脑袋瓜凑在一起盯着屏幕。
　　听到林母在客厅叫人吃饭：“吃饭了，快出来。”
　　把电脑关上，到客厅吃饭，林薄熟练地到厨房拿碗筷，林暮声盛饭，听到林母说：“小时候打架，长大了关系这么好，一回家就黏在一起。”
　　林薄：“妈～小时候谁家兄弟姐妹不打架。”
　　想当初，林暮声住在外婆家，父母外出打工，有一年带着一个小男孩来接自己过年，在家里，父母给林暮声买新衣服，玩具，好吃的。过年后，林暮声留在外婆家上学，小男孩跟着父母外出。林暮声觉得父母因为他抛弃了自己，小男孩觉得林暮声的存在抢走了自己的东西。
　　后来，在林暮声六年级时，父母回来定居，不再外出打工，把林暮声也接到镇上读书，一家人终于住在一起，可两个孩子互相看不惯，经常因为一点小事就打起来。
　　林暮声咬过林薄的鼻子，林薄刮伤过林暮声手，诸如此类，刚开始，林薄会告状，林暮声很害怕父母会骂自己，每次都胆战心惊，可渐渐看父母没有理会，也不怕了。
　　初中，学校离得远，林暮声开启了住宿生的生活，至此回家只在周末，每次回来都会带在学校买的小零食回家，在家林母不准吃辣条这些零食。每次林暮声回来，林薄就可以悄悄地吃。
　　姐弟俩的关系，也在一次次偷吃辣条中慢慢和好，不再打架和吵架。每次父母让人出去买东西，林薄想去，但不想一个人，都会拉上林暮声，第一次总是拒绝，可是在一声声“姐姐”中，招架不住，两个人一起去，林薄总会趁机买点小零食。
　　现在，林薄已经高中了，175的个子比林暮声高出很多，走在外面，常常被认为是哥哥。现在的行事作风也很像哥哥的样子，重的东西永远是林薄再搬，动手能力强，家里的东西基本是林薄再修。
　　现在，林暮声在家里聊天最多的也是林薄，基本什么话题都能聊起来。一次说到一个刚上映的电影，林薄也是接上，林暮声震惊，“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林薄：“我又不是野人，我啥也不知道。”
　　兄弟姐妹之间的血缘关系就是这样的奇妙，打打闹闹中两人的情感加深，冥冥之中相互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