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远处聆听》空谷呀

3、第 3 章

　　日复一日，夏天的燥热逐渐退去，秋天的萧瑟充满了绵城，10月是个神奇的时间，这个时候到了乱穿衣服的时间。走在路上，有人穿着短袖短裤，有人加上外套，有人穿着卫衣……看到差别太大的，都觉得对方傻X。
　　林暮声在蛋糕店的工作也走上正轨，宋予带着林暮声认识各种器具，食材，用途，常常做的就是用边角料做一些简单的纸杯小蛋糕，挤上一些奶油，做简单的花边，放几个水果装饰，放在橱窗里售卖。
　　宋予接了一个婚礼蛋糕的订单。蛋糕要九层，顶部的装饰需要翻糖来制作。婚礼在一个月后，现在就要开始根据顾客的要求设计蛋糕样式。
　　宋予在二楼画设计图，林暮声在厨房里学怎么烤好面包，根据宋予说的比例一一配比搅拌，放进烤箱里，设定好时间。在一旁等着，烤好后，切下一块拿给外面的同事尝尝，林暮声一脸期待地问：“怎么样？”
　　同事小丁尝一口，点点头：“嗯，可以，比你第一次烤得好吃。”
　　林暮声嘿嘿的笑，回到里面：“那我给老板尝尝。”说完，拿着另一块上二楼去，老板正在桌前坐着，低着头好像在思考什么。
　　察觉到有人在看，宋予抬起头，问道：“怎么了？”
　　林暮声走过来：“老板，你尝尝怎么样，可以吗？”
　　宋予站起来，到一旁把手洗干净，用手按压：“蓬松度可以。”把面包放进嘴里，尝了一口，眉毛没有皱起来，只是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林暮声有些紧张：“怎么样？还是很差吗？”
　　宋予把面包放下，倏地笑起来：“还行，比前几次好多了。”
　　林暮声开心极了：“真的吗？”
　　宋予：“嗯。”
　　林暮声：“那我先下去了。”把盘子端下去，走路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甜品差不多卖完了，林暮声跟着小丁又做了一些甜品放到橱窗里。
　　18时的天已经慢慢黑下来，店里依旧有人来买蛋糕，20时店里没有几个人，大家开始收拾准备下班。林暮声脱下工作服，大家都陆续离开店，二楼的灯依旧亮着，想来老板还在忙着。
　　林暮声离开前和老板打声招呼：“老板，我先回去了。”
　　宋予抬头，指着最底下的书架：“那几本书是有关烘焙基础，你多看看，上手试试，不会的问我。”
　　林暮声走过去，随手拿起一本翻看：“我可以带回家吗？”
　　宋予：“可以，别在上面写字。”
　　林暮声把书合上：“嗯，谢谢老板。”
　　宋予：“现在说谢谢还太早了，到后面有考试的。”
　　林暮声：“啊！ 我知道了。”
　　抱着厚厚的3本书离开店里，惆怅啊！离开来学校竟然还有考试，题库都发下来了！
　　正往公交站台走去时，有一辆车路边，车上下来一个人，手里抱着一个盆栽，夜色下，林暮声也没看清，好像是盆仙人球。公交车正好来了，急忙跑过去，刷卡上车。
　　这时候的公交车上，大多是下班的人，每个人脸上带着疲倦，低着头看手机，转头看着窗外，闭眼在座位上小憩……林暮声拉着扶手站在一旁，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画面，手里拿着今天剩下的蛋糕坯怀里还抱着书，整个人随着公交车一晃一晃的，心里想着晚上要吃什么，才对得起今天的辛苦。
　　男子抱着一盆仙人球，直接走进“野麦烘焙”二楼，放在桌子的一角，开口问道：“要结束了吗？”
　　宋予没抬头，手里的画笔在纸上游走“马上！”
　　男子轻车熟路拿宋予的杯子，倒上温水，放在桌上，又自己倒上一杯，坐在一旁，俩人都没有再说话。宋予认真地作画，ipad的光反射在宋予的脸上。
　　这个时间菜市场都关门了，只有超市还卖些菜，只是都这么晚了，超市的菜也不怎么新鲜。一边想着晚上的菜单，一边往购物车放东西。走出超市，拎了一大袋，又坐上公交车回家。
　　家里黑漆漆的，叶秋霖还没回来，把东西分类放进冰箱里，简单做了西红柿炒蛋、凉拌黄瓜和辣椒炒肉，刚把饭端往客厅，叶秋霖就顶着疲倦的眼睛回来。麻木地关门换鞋，瘫在沙发上，闻着饭香也丝毫不想动。
　　林暮声拿两个杯子倒上汽水，也摊在沙发上，“怎么了？丧着个脸。”
　　叶秋霖拿着杯子喝了一口：“最近公司在开发新的APP，有个地方的bug一直没想到要怎么优化，急！又没有头绪。”
　　林暮声轻声安慰：“别急，会想到的。”
　　叶秋霖拿起杯子喝一大口，“做了什么好吃的！”
　　林暮声：“凉拌土豆丝、辣子鸡。”
　　叶秋霖坐在桌前，拿起碗开始大口吃饭，在美食和好友的安慰下，下班时的丧也散得差不多了。
　　第二天，宋予带着林暮声烤面包，怎么配比，怎么揉面，揉到什么程度，呈现什么样子，一一仔细讲解，林暮声也学得认真，笔记本在旁边记着，记录好再自己实践一次。
　　回家后也在厨房自己买材料来练习，老板给的书在看，做的笔记也在看，手也在不停地实践。这段时间里，家里都是面包，小甜点。
　　刚开始叶秋霖还开心可以蹭吃，到后面都吃腻了。之后叶秋霖把多余的带到公司里，分给同事。林暮声问过：“你同事不介意吧？”
　　叶秋霖：“放心，那群大直男有吃的就笑吧，便宜他们了。”
　　之前预订婚礼蛋糕的情侣，婚礼就在11月举行，宋予一早就在店里面准备。林暮声刚到店里，就被叫出来搬水果和罐头，宋予在烤蛋糕坯，制作奶油，林暮声和小丁在处理水果。
　　计算好时间，把蛋糕做好，联系好车子把蛋糕送往酒店。忙完这个订单，已经是下午了，宋予把围裙放好，对大家说：“大家收拾收拾就可以回去了，今天放假了，后天上班！”
　　大家欢呼：“太好了！”
　　林暮声喃喃自语：“怎么突然放假了？”
　　小丁俯身说：“明天是老板妈妈的生日，他不上班，我们也跟着放假。”
　　林暮声：“当老板就是这么潇洒！”
　　小丁：“老板有资本啊，找他的都是大订单，一单下来我们一个月的工资都解决了。”
　　林暮声：“厉害啊！”
　　小丁：“所以啊，你跟着好好学吧。”林暮声点点头。
　　蛋糕店还剩下一些面包，林暮声、小丁和另一个同事一人拿一点刚好分完。
　　宋予：“你们走吧，等会儿我关门。”
　　大家提着面包挥手告别：“老板拜拜，假期愉快。”
　　林暮声忽然得到的假期，不知道干什么，给叶秋霖发去微信“晚上要吃什么？”
　　叶秋霖：“今天要加班，不用等我了。”附上一个哭泣的表情。
　　林暮声：“好，要给你送饭吗？”
　　叶秋霖：“不用，加班老板请客，绝对不会放过坑老板的机会！”
　　回到家里的，把面包放在一旁，瘫在沙发上，想着晚饭要吃什么？想着想着就睡过去了，阳台的窗没关，冷风吹进来，直接把人冷醒了。迷迷糊糊地把窗户关上，又回房间里换上睡衣。
　　空闲的一天，林暮声都窝在家里，做做饭，看看书，练习练习揉面，烤面包。
　　叶秋霖和她的同事每天的饭后甜点都由林暮声提供。偶尔去市图书馆逛逛，带上一瓶水，找一个角落，捧上一本书，可以待上整整一天。结束后，沿着M城的路慢慢走回家，走走停停倒也不觉累。
　　12月，冬天变得寒冷，叶秋霖的项目优化完成，APP的项目顺利推进。晚上，部门要一起吃饭庆祝，叶秋霖发微信：“声声，晚上我们聚餐，一起来吧。”
　　林暮声正站在公交站台等公交车，把下巴缩在围巾里，“你们聚吧，我就不去了。”
　　叶秋霖没有回复，一个电话直接打过来了“声声，来嘛来嘛，一个人回家多冷啊，我们去吃火锅。”
　　林暮声还想拒绝：“我……”
　　手机一端传过来其他人的声音“来吧来吧，我们项目顺利有一半的功劳是田螺姑娘的。”大家都很好奇是谁每天做好吃的投喂。
　　林暮声也不在好拒绝，答应下来：“好，那我去哪里找你们？”
　　叶秋霖：“不用，他们有车，我们来接你，你先在店里等着，我们到了你再出来。”
　　林暮声：“好。”
　　叶秋霖背好包，走远点，轻声说道：“放心，白吃了那么多面包点心，感谢你还来不急呢。”
　　电话挂下，林暮声没有回到店里，站在公交站台旁，双手插在兜里，摸到口袋里有根棒棒糖，撕开含在口里，嘴里被甜味充满。
　　电话响起，叶秋霖的声音传来“声声，你快出来吧。我们马上就到你那里了。”
　　林暮声把糖拿出来，声音有些糊：“嗯，我在公交站台等你们 ”
　　手机刚放进口袋，一辆黑色的车就停在面前，叶秋霖在后座挥手：“声声，快上来。”
　　后排坐满了三个人，只有副驾驶还空着，“声声，你坐前面吧。”
　　林暮声点头，坐进副驾驶，车辆启动，叶秋霖给林暮声介绍：“声声，这都是我的同事，开车的是李舒，我们组的老大，这个是林开，这个是方凡。这是我闺蜜林暮声。”
　　林暮声侧身“你们好。”然后把安全带系好，车辆启动。
　　周围的人也回道“你好，你就是叶秋霖家的田螺姑娘吧。”
　　林暮声愣了一下，“啊？！”
　　叶秋霖拍了旁边人两巴掌，“能不能正常说话！”
　　方凡斯哈一声：“叶秋霖！你怎么这么暴力！”
　　叶秋霖轻笑一声，“呵，我打你了吗？这是轻轻地抚摸，看你这小身板，动不动就喊疼。”
　　车里的气氛热闹，林暮声也放松了不少。到达预定的火锅店，叶秋霖一行人先下车，李舒先去停车。位置上坐了不少人了，菜也上得差不多，包间里看到叶秋霖一行人来，“就等你们了，老大呢？”
　　方凡拉开一个椅子坐下，“老大停车，等会儿上来。”
　　林暮声挨着叶秋霖坐下，把围巾和厚厚的羽绒服脱下来，放在椅子后面，一桌子的陌生人，林暮声有些拘谨，双手放在腿上撑着。
　　叶秋霖给大家介绍：“这是我闺蜜林暮声，组里的面包甜点都吃了哈，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大家了然点头，一个人说道：“原来这就是田螺姑娘啊，今天总算见到庐山真面目了。”
　　林暮声笑笑，跟大家打招呼：“大家好，我是林暮声。”
　　正说着呢，李舒推开门进来，只剩下林暮声旁边还有空位，察觉到旁边有人坐下，转头看过去，和李舒有一瞬间的对视，又连忙移开。
　　挂在椅子上围巾掉落，林暮声正埋头吃菜没注意到，李舒喝水的时候瞥到，俯下身捡起来。林暮声的椅子挂着羽绒服，膨胀着没办法再放下围巾了，就顺手挂在自己的椅子上。
　　饭桌上，大家谈论的话题天南海北，林暮声也不是健谈的人，一边听着大家说话，一边埋头苦吃。撒尿牛丸并不好夹，夹了几次都掉了，李舒递来一个漏勺，林暮声接过，小声说道：“谢谢。”
　　饭吃得差不多，接下来大家基本在喝酒聊天，叶秋霖也喝了好几杯啤酒，有些醉了，靠着林暮声的肩膀。这顿饭吃了好几个小时，时间差不多，大家也结伴歪歪扭扭地走着，坐出租车回家。
　　看人都上车了，李舒对林暮声说：“我送你们回去吧，太晚了。”
　　想着这么晚坐出租车，还带着叶秋霖这个醉鬼，也是不安全，点点头：“好，麻烦了。”
　　李舒把外衣挂在手上，“没事，走吧。”
　　林暮声把衣服穿好，围好围巾，把包背好，扶着叶秋霖走出火锅店，叶秋霖一米七的身高在林暮声一米五八的身高旁显得有些高大，看着好像要把林暮声压倒一样。李舒扶着叶秋霖，“我来吧，你先去开门。”把车钥匙递给林暮声。
　　林暮声拿着车钥匙，小跑过去把后座的车门打开，李舒把叶秋霖放进后座，林暮声也坐进去，让叶秋霖靠着自己。
　　李舒坐好，把车里的空调打开，把手机递给林暮声：“我不知道你们住在哪里，需要导航。”
　　林暮声接过手机，“哦，好。”在手机上输入地址，把手机还回去。李舒把手机架好，启动汽车。叶秋霖睡着了，车里也没人说话，静悄悄的，只听到车窗外传来喇叭的声音和车里的音乐声。
　　到小区里，李舒又帮忙把叶秋霖送到家门口，把人交给林暮声就走了，也没有停留，林暮声转身拿了一瓶常温酸奶塞给李舒，“谢谢，润润肠胃。”
　　李舒把酸奶收下，笑着：“谢谢。”转身离开。
　　喝醉的叶秋霖很老实，放在床上，把衣服和鞋子脱下，换上睡衣，又把妆容卸掉，盖上被子。忙完这些，林暮声累个半死，随便洗漱也休息了。
　　第二天，林暮声去上班，叶秋霖休息，醒来看到留下的纸条，“锅里有粥，记得喝。”
　　叶秋霖把纸条放到一旁，揭开锅盖“山药瘦肉粥”，香味扑鼻，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好，坐在客厅吃着粥，看着搞笑的综艺。
　　宋予到农贸市场看水果，林暮声也跟着来，大早上，农贸市场的人还真不少，在各个店铺都有人围着。宋予走到常买的店铺前，跟老板说：“方老板，今天的葡萄怎么样？”
　　老板笑眯眯的，“肯定是新鲜的啊，刚从基地拉来的，看又大又圆。”
　　宋予接过老板递过来的一小串葡萄，摘一个尝尝，把剩下的给林暮声，“恩，挺甜的。那西柚呢，新鲜吗？”
　　林暮声也尝了好几口，“嗯～好甜！”以后水果也来这买吧，不过太远了，林暮声这样打算着。
　　一上午的时间，宋予看了好几种水果，跟老板约好送货的时间，同时也给林暮声传授怎么选水果，这些适合做什么样的蛋糕，怎么搭配。
　　宋予在和水果老板说话，林暮声自己看看，有好几种水果不认识，刚想拿出手机拍照搜索，抬眼，忽然看到不远处有李舒的身影，稍有一愣“这不是叶秋霖的老大吗？”
　　李舒察觉到目光，也转头看过去，和林暮声的视线对上，俩人也没有上前说话，各自点头也算打了招呼。
　　林暮声和宋予回到店里，开启搬运工模式，把水果洗好放进冰箱里保鲜。一天的忙碌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