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3、二三 ...
-
沈箬箬近日都在寻镇上空租的宅院,看了好几个都不满意,人也消减了下来。
珠儿心疼她,泡了一杯清茶,柔声劝道:“姐姐要不还是别找了,咱们这院子虽小,却也住惯了。”
沈箬箬一听,眉头拧紧。
“这哪行?”她可还打算将珠儿养成金枝玉贵的娇小姐呢,怎么能在住房上都如此节省。
自从珠儿认了自己为姐姐,沈箬箬便打算将她养的健健康康的,再找几个丫鬟来伺候,自然不舍得她住这样狭小的房子。
“今日还有一间要去看,听说足足有六间屋子呢,以前还住过读书人,定是不错的。”
她一口饮下清茶,用手绢擦了擦额上的汗。
珠儿见了又道:“今日是花灯节,夜晚月河边上要放花灯呢,姐姐忙完也去看看吧。”
沈箬箬瞧她实在关心自己的很,一口应了。
.
“这房子啊,当年可是住过五品大官的!”
领头的老媪喋喋不休的介绍着宅院的情况,沈箬箬跟在她后头,一个劲的到处瞧。
“那家人上京任职后,边在汴京落了脚,这间宅院自然也就荒废了,也就寻个有缘的,将这租出去。”
这间宅院地方宽阔,不仅有六间房,风景也很是清雅,是个居住的好地方。
只不过这么好的房子,租金自然也会贵些。
“婶子,这样阔气的屋子,一月的租金要多少?”
那老媪倒是个实心的:“本就不念着这租金过活,主家只说一月十两银钱,给个彩头就算了。”
沈箬箬这回倒是真惊讶了,她没想到这间屋子的租金居然如此便宜。
不过凡是警惕些都是好的,沈箬箬并未一口就认租下这间宅院。
“我还要回去与家人商量一二,若是家人没有异议,明日再来寻婶子。”
老媪也知晓房屋租赁是大事,便点头答应:“那是自然。”
回去后,沈箬箬便让顾玖去打听,这间宅子可曾经出过什么岔子,例如是否死过人,是否被与官府有牵连等等。
顾玖回来后,只告诉她房子没有任何问题,周围住了几十年的邻居都说是值得住的。
沈箬箬这才放下了心。
“瞧瞧姐姐,这几日为了房子的事,忙的连发髻也疏忽整理了。”
珠儿走过来,替她理了理有些歪斜的发髻。
“姐姐这些天累着了,要不晚上去月水河那瞧瞧花灯?听说还有花船呢,可多人去了。”
沈箬箬本是不喜欢这些嘈杂人多的地方,嫌吵得荒,可当听说那月水河上还有花船,便愣神了。
记得小时候,父亲也常带自己去汴京河上坐花船,船上吃点应季的果子,再品几盏茶,真真是美好的记忆。
沈箬箬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珠儿见她似乎也觉得这主意不错,便拉起了沈箬箬的手臂撒娇道:“去吧去吧,珠儿长这么大都还没去看过花灯节呢。”
她这话说的沈箬箬心头一酸,恨不得立刻答应了她:“好好好,咱们去。”
到了入夜,沈箬箬连面纱都戴好了,却突然听见珠儿在房里痛楚哀叫。
沈箬箬吓得失神,一番折腾下,才知道珠儿是来葵水了。
“从前身子不好,葵水也迟迟未来,现如今你被我生养的这般好,这才来了!”
沈箬箬一边笑着,一边贴心的为珠儿揉着小腹。
珠儿有些羞涩:“今日怕是陪不了姐姐去看花灯了,都怪我。”
沈箬箬佯装瞪她一眼:“你这说的什么话,那花灯还能美上天了不成,能比你的身子重要?”
虽是这么说,珠儿却总有些愧疚。
“姐姐你为了铺子和宅院的事,忙活了这么久,都没好好出去玩过。你就听我的吧,这里有枝翠照顾就成了。”
枝翠也在一旁点点头:“小姐放心,枝翠能照顾好二小姐的,您就出去散散心吧。”
沈箬箬奇了,这两个丫头一个两个的劝自己出去玩,怕不是太凑巧了。
仿佛是知道自家小姐的性子,枝翠嘻嘻一笑:“小姐莫不是怕咱们有阴谋?可万万没有,小姐这些天都瘦了好多,看您上下忙来忙去,真要好好松懈一下才可。”
难得从枝翠嘴里说出这般像样的话,沈箬箬倒是放在心上了。
“你算是终于长大了。”
枝翠害羞一笑,挠了挠脸。
“外头也暗了,待天黑了不安全,姐姐还是带上阿牛吧,也好有个照应。”
珠儿颇有些担忧,正要使唤顾玖进来,便听沈箬箬立马拒绝。
“可用不着阿牛,那夜市那么多人,我还能丢了不成。”
这话说的心虚,实则是沈箬箬怕见到顾玖尴尬。
她上回与顾玖独处一室,本就落荒而逃,若是这次两人再相处又出了丑,那往后还怎么让顾玖信服。
“行了,不用担心我了,我早些回来便是。”
沈箬箬拍拍珠儿的手,示意她安心,转而便戴好面纱,准备一个人去夜市里瞧瞧。
珠儿知她此等姿色,必引来奸人觊觎,还是不放心的喊来了顾玖。
“阿牛,你去跟着姐姐,偷偷的,不要让她发现了。”
顾玖眼眸一亮,不动声色的应了。
.
月河边上,水面已然放起了点点灯花,飘在河面上点燃了夜间潺潺水色。
街道上多半都是些少男少女,女孩们戴着面纱,三两作伴,于花灯间穿梭调笑。
沈箬箬倚在桥头边,望着一副热闹模样,也舒心的笑了笑。
她今日穿了一身鹅黄色暗花攒心菊长裙,头上是霜白色的镂空兰花流苏钗,一双灵动的美目露在面纱外,单是站那就引起了不少公子们的注意。
沈箬箬是来瞧花船的。
那河上的花船许多条都坐了公子小姐们,饮酒作诗,真是风雅极了。
记忆悠悠回溯,她想到了与父亲一同坐花船的时候。
“爹,这船真慢,能不能再划快些。”
彼时的她才六岁,嫌弃花船慢悠悠,嘴里一个劲的塞新鲜果子吃。
英国公见她这副馋样,正划着浆,也大声笑话起来。
“你瞧瞧自己这副馋猫样,若是让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们国公府不给你饭吃。”
那时自己无忧无虑,还不知未来的国公府将破碎易主,她也早病缠身。
沈箬箬叹了口气,心中想要坐花船的欲望倒没那么强了。
一边小摊上卖的各色花灯倒引起了她的注意。
“瞧一瞧看一看!汴京里最时新的花灯,放一个来祈愿可灵了!”
沈箬箬脚步一抬,刚到那摊子前,便被一个脏兮兮的乞丐撞得踉跄了一下。
“对、对不住。”
那乞丐低着头,沈箬箬瞧不见他的样貌,理了理自己的裙摆,刚要抬头,便见乞丐风一样的跑了。
沈箬箬觉得奇怪,看了看自己的腰间。
果不其然,自己那装了银两的钱囊不见了。
“定是那小乞丐!”
沈箬箬咬了咬唇,眉头蹙起,赶忙要去追,可人群里早就不见那小乞丐的踪迹了。
一下心情便消了下去。
沈箬箬愤愤的在人群里到处找着,可连个乞丐的影子都没瞧见!
“真倒霉……”
她小声抱怨着,眼下钱都被偷了,她也买不了花灯,坐不了花船,顶多瞧瞧别人的热闹。
气恼的跺跺脚,沈箬箬刚要打道回府,眼前就突然扔了个人,径直跪在自己面前。
“小、小娘子我错了!这是你的钱囊,我再也不敢了!”
沈箬箬惊诧,瞧清楚了眼前的人。
小乞丐脸上被打的鼻青脸肿,明显是新鲜的伤痕。
后头的男子漫不经心的走了上来,那小乞丐察觉到,猛地颤了颤身子。
居然是顾玖。
“你怎么跟来了。”
沈箬箬的语气并不亲切,反而有些不自然。
顾玖淡淡道:“我若不来,主子的钱囊还不知要被偷上几回。”
说罢,将手心里的囊袋一把扔进了沈箬箬的怀里。
沈箬箬慌忙一接,发现还真是自己那钱袋。
“小娘子我错了,您就大人有大量放了我吧!”
那小乞丐明显是被顾玖揍了顿狠的,半边的脸都肿了,鼻涕带泪的。
沈箬箬也没太跟他计较,既然他得了教训,自己的钱囊也找回来了,心情便也好上一些。
“你走吧,下回不要这样了。”
小乞丐如释重负,赶忙站了起来,转头瞧见顾玖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吓得屁股一紧,立马头也不回的逃了。
“你……”
沈箬箬欲言又止。
她是想要顾玖别跟着自己的,可人家毕竟刚刚替自己解决了麻烦事,况且出了这打事,自己也确实不太敢一人在这闹市游玩了。
顾玖俊俏的脸一转,往后走了许多步,最后竟离她有个两三丈远。
沈箬箬明白,他这是要跟着自己。
“还算有分寸嘛……。”
见他没有一步不离的跟在自己后头,只是远远的看着自己,沈箬箬心中也没那么别扭了。
别的不说,顾玖做事倒是挺靠谱的。
同他相处这么久,沈箬箬几乎都要忘记,他从前是个淡漠冷血的人。
现如今的顾玖,与从前简直大相径庭。
沈箬箬倒也没有当初那么讨厌他了。
“阿爹,我要去坐花船!”
一旁小姑娘娇俏的撒娇声突然传进耳朵,沈箬箬循声去看。
小姑娘五六岁,雪白丸子似的惹人怜爱,她的父亲将人高高举起,宠溺道:“好好好,欢儿要坐花船,爹爹立马就去租。”
沈箬箬触景伤情,背影落寞。
顾玖目不转睛的盯着她,见她孤单萧瑟,面有悲怆,心中一沉。
他没忍住,走近了些。
月色下,小娘子面纱上的眼睛含着秋水,眼角微微泛着红,美的心颤。
沈箬箬想要去坐坐花船了。
可船首告诉她,现在坐花船的人多,船夫都去给人划桨了,只剩下空船,要想坐船只能自己划桨。
沈箬箬身形削瘦,哪能摇的起船桨。
“我为主子划船吧。”
顾玖嗓音清冷,倏然出现在自己耳畔。
沈箬箬怔愣间,没注意到他竟跟了上来。
顾玖长得高大俊朗,路过的小娘子们个个多相看了几眼,沈箬箬与他闹,倒有些引人注目。
犹豫再三,沈箬箬轻轻点了头。
.
月河上,花船上只挂着一盏幽黄的灯,烛光闪烁,照亮了沈箬箬比花娇的半分美貌。
顾玖侧着身子,看似心无旁骛的划着浆,实则早就失了阵脚。
两人之间距离相差甚远,也不说话,彼此之间的气氛有些怪异。
沈箬箬见他没往自己这边看,便放心大胆的打量起顾玖来。
记得大萧上下,都陈赞顾玖是惊世绝才,贵胄女儿家讨论的热火朝天的人物。
顾玖并不是浪得虚名。
月色微微挥洒在他眉骨上,映出好看的鼻梁与薄唇,宛如画中仙人。
莫名的,沈箬箬想起来新婚之夜,顾玖挑起她的下巴,恶劣轻笑着的模样。
她面颊有些发红,慌乱的拂了拂水面,带起阵阵涟漪。
若是没有家世阴谋,她与顾玖是否也能做这世间最普通的夫妻?
这样的念头一出来,沈箬箬立马忍不住骂自己荒唐。
沈箬箬以为自己的异样掩盖的天衣无缝,却没有发现顾玖余光中,早将她看了个遍。
主子为何一直盯着他?
晚风吹得人心神荡漾,周围的风里还带了脂粉的旖旎味。
“啪——”
不知从哪,居然扔了块粉白的帕子进来。
沈箬箬与顾玖皆是一愣,抬头四处查看。
周围驶过来一条小船,挂了许多的花灯,映出船上少女们娇羞鲜活的模样。
“公子,我的帕子掉了,可能帮忙拾起来?”
说话的是一位清秀的小娘子,戴着面纱,一双眼含羞带怯的朝顾玖望去。
沈箬箬坐在船的阴影处,没人瞧见这船上还有个女眷。
她冷哼一笑。
敢情是瞧上自己的小厮了。
她探头一瞧,定定发现那船上可不止一个姑娘直勾勾的盯着顾玖,其余站在后头的,正后悔刚刚没来得及扔帕子。
顾玖虽然觉得奇怪,好端端的帕子怎么就跑他们船上来了,却并没觉得她们是故意为之。
眼见顾玖伸手就要去拾那帕子,沈箬箬突然从暗处走了出来。
几个小姐这才发现,船上还有一个人。
沈箬箬单是露出一双眼,便已让人不禁遐想她面纱下该是怎样一张绝色的脸。
“小姐们真是不小心。”
沈箬箬一边漫不经心的走到那帕子前,一边悠悠将那帕子捡了起来。
“这样贴身之物,小姐可要收好了。”
沈箬箬嗓音娇柔,却不觉好欺负,魄人的眉眼让人心生退缩。
将那帕子递给旁边船上的小姐,小娘子们都有些尴尬。
那位扔手帕的小姐,本以为船上只有这位俊俏非凡的公子,却没想到还有一位与之相配的娇美姑娘。
傻子都能想得出二人是什么关系。
“多……多谢。”
小娘子接过手帕,兴许是觉得丢脸,头也不回的慌忙躲进了船舱里。
顾玖懵然,不知沈箬箬怎么突然走了过来,还这种小事本该他来做的。
顾玖仍旧一脸常态,仿佛刚刚撩拨的不是他。沈箬箬也有些奇怪自己刚刚的举动,是否有宣示主权的意味。
好在顾玖看上去什么都没察觉,依旧是冷冰冰的脸。
“你……先别划了,休息一会。”
顾玖听话的停下手中船桨,寻了个空地,在她对面处坐了下来。
沈箬箬怕还有娇美小娘子来缠他,索性同他坐的不远。
二人,一个俊朗冷然,一个千娇百媚。
来往的船,上头的人都忍不住将这副美景多看几眼。
许是河上的风太过柔和,让二人的心思都缱绻了几分。
顾玖望向那双微颤着睫毛的眼,恍然忆起,自己当初第一眼见到沈箬箬的瞬间。
少女的手如柔荑,笑容驱赶了身上所有的寒冷,背逆着晨光,好似上天救赎苍生的神女。
此生若不是碍于身份,他可还有机会站在主子肩旁?
心里如此想着,顾玖便破天荒的开了口。
“若不看身份门第,小姐可愿择良婿?”
沈箬箬心神一慌,抬眸去瞧他,只望见对方眼底认真专注的情愫。
“你、你问我这个做什么。”
她胸腔里的东西跳的生快,别过头,沈箬箬强行平息自己的诧异,装作若无其事。
“我知小姐不愿意与我说话,可只一句,小姐也不愿意吗?”
顾玖垂眸清冷,神色寂寥。
沈箬箬掐了掐手背上的细肉,这才让声音不露出端倪。
“如若郎君对我好,自然是能考虑的。”
她这句话本是客套的万金油,想着搪塞过去,便挑了个古往今来最冠冕堂皇的理由。
却没想到顾玖眼中喜色渐升,嘴角勾起。
“小姐当真?!”
沈箬箬蹙眉:“自、自然是真的。”
顾玖只痴痴的自顾自笑,引起沈箬箬的狐疑。
“你这么高兴作甚?”
他撇去脸上喜色,柔柔望向沈箬箬的眸子。
“我愿意对小姐一辈子好。”
他嗓音低沉,与之相匹的是再掩盖不住的情愫,几乎喷涌而出。
这话一出,沈箬箬耳根飞快的发烫,胡乱看着顾玖那灼热的目光,恨不得将手心攥坏。
顾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他是什么时候,对自己生出这样的心思?
心中的感觉很怪,沈箬箬只觉得心中狂跳不止,全身发烫,不敢看顾玖那双深情的眼。
“小姐…”
他的嗓音似呢喃,暧昧的让人胆颤。
“闭嘴!”
沈箬箬面色绯红,羞愤的剐他一眼,不想再听这些酸掉牙的话。
可自己如今这副羞涩模样,落在顾玖眼里却是莫大的鼓舞。
少女眼神慌乱,偶尔飞快的抬头瞥他一眼,脊背微微一顿,往日那傲人的脖颈也垂在臂弯里,有意躲避自己的探视。
“我若是决定要娶的姑娘,便会待她百年好。”
“你究竟在怕什么?”
“难道我的心意,就如此不耻吗。”
沈箬箬终是被这一声声质问,酸的再也逃不了。
她怔怔望向顾玖。
男人的眉眼清俊,隐有被她伤害后的刺痛,还是希翼的注视着自己。
若是告诉他,你我上辈子是有缘无份的夫妻,而你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可还会愿意对自己如此真心?
见她许久不说话,顾玖的眼眸终是渐渐黯淡下来。
“我已如此不顾,却还是妄想小姐的青睐,实在该死。”
说完,便要起身。
沈箬箬倏的抓住了他的手。
顾玖犹如雷击,不敢置信的望向自己的手腕。
视如珍宝的骄矜少女,眼波流转,轻轻咬着牙,轻声道:“可以考虑。”
就让她再试一次。
若是实在不行,就离顾玖远远的。
顾玖在原地发愣了许久,就当沈箬箬以为他不愿意时,却被反握住了手。
顾玖蹲下来,眼中灼灼,极为认真迫切紧盯着她:“你方才说什么?”
沈箬箬面上通红,有些烦躁,将脸别过去:“我说可以考虑!”
这下总算听清自家小姐的话,顾玖狂喜,掩不住脸上的笑意。
“我定不负你。”
他目光几乎要将人给点燃了,沈箬箬只敢将头扭到一旁,羞怯的想要收回自己的手。
顾玖将她的手握紧,二人手心滚烫,几乎要将血都烧热。
双壁坐于船头,两人之间距离虽离的稍远,却能瞧见那两只手,将彼此连的紧紧的。
河面上点点花灯跃过浮光,将甜腻的心事送去远方。
漫天灿烂花火,似乎能在风里,悄悄听见那声极为黏糊的——
“箬箬。”
.
彻夜坐了几个时辰花船的结果,便是回来时有些着凉。
沈箬箬与顾玖走在暗巷里,四周无灯,人户们也大多睡下了。
两人牵着手,纵是沈箬箬两三次想抽出来,却还是被顾玖固执的拉了回去。
“有人瞧见了……”
顾玖轻笑一声,在她耳畔哑声道:“不会有人的,这里就我和你。”
虽这么说,沈箬箬却还是羞涩难安。
她与顾玖在外人眼里,是主仆关系,更何况自己曾经因为顾玖的身份存疑,便昏了头往外说他是个阉人。
若是让人知道自己和阉人在一起了,解释起来不得费上好大劲。
冷静下来,沈箬箬才发觉自己真是上了头了。
要是哪日顾玖恢复记忆了怎么办,还会对自己毫无保留吗?
沈箬箬脚步一顿,眼神复杂。
“若是哪一天,你知道我向你隐瞒了许多东西,还会如此待我吗?”
顾玖看出她的却步,紧紧牵住了她的手。
“我对你的心意不会变。”
二人相视许久,终究还是沈箬箬败了阵。
两人还是守着规矩,中间隔了一道,手却不愿意分开。
“要到了,松手吧,被别人瞧见就不好了。”
顾玖不舍的又瞧了她许久,叹了口气。
两人正念念不舍之际,忽地听见旁边微带惊诧的女声——
“小姐?”
枝翠正蹲在家门口,吃着手里的冰糖葫芦,脸上呆滞。
两人的手迅速分开。
枝翠看看顾玖,又看看沈箬箬,连一向爱吃的糖葫芦也掉在了地址址上,浑然未知。
“你、你们……”
沈箬箬赶忙堵住了枝翠的嘴,将她半推半拉的带进了自己房中。
一时间,只剩顾玖失神望着淡淡月色。
许久后,他轻轻笑笑,耳根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