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渣后我反虐男主成了白月光》舒良

21、生意

　　裴冉几乎是毫不犹豫便提起那人的襟领。

　　“你这荷囊哪来的？快说！”

　　那书生哪见过如此凶神恶煞的军爷，立马吓得腿软，口齿不清道:“小……小人是从街上摊子随意买的，大人若是喜欢，拿、拿走便是！”

　　裴冉将荷囊看了又看，发誓这上头的诗文，是殿下在军营时随口吟出的。当时殿下身旁并无旁人，唯有自己在身边听候差遣。

　　太子文武双全，每每起了兴致，吟好一首诗，便要自己用纸墨代为写下，这荷囊上的诗，恰好就是太子那日所作。

　　裴冉自信记得千真万确，赶忙扯起那书生的臂膀：“是哪个摊子，你且带我去！”

　　“大、大人，这样的荷囊现在外头摊子卖的到处都是，您去逛一圈便能瞧见许多！”

　　裴冉浑身一震，强行扯着书生去外头的摊子上搜寻，可万万没想到，还真如书生所说，一条街上就有七八个摊子都卖这些荷囊。

　　可那句诗文绝对是太子的手笔。

　　裴冉欣喜若狂，哪怕如今线索中断，他也终于从大海里捞到了唯一的希望。

　　“没错，只要顺着踪迹查下去，一定能找到殿下。”

　　.

　　忆金堂内。

　　来来往往之间，门庭若市，沈箬箬熟稔的与老客们打过招呼，便一头扎进了账本中。

　　她的铺子如今堪堪开业月余，账上资金便远超镇上生意最好的翠玉堂，已然是将名号打了出去。

　　沈箬箬心中有数，自家生意如此惹人眼红，树大招风，定会招来看不惯的对手。

　　果不其然，耳边传来枝翠响亮的报信声：“小姐，翠玉堂的掌柜来了。”

　　沈箬箬微微一笑，胸有成竹。

　　这不就来了？

　　撩开帘子，沈箬箬缓缓莲步，漫不经心的抬眸一瞧，与那堂中站着的儒雅男人碰了个正着。

　　男人约莫而立之年，身上的锦衣丝绸非富即贵，笑容和蔼，竟不像个来挑事的。

　　“沈掌柜。”男人也在打量沈箬箬，眼里闪过一丝惊艳。

　　“原来这偌大的铺子，竟是由一位娇美小娘子所打理，顾某钦佩。”

　　沈箬箬扯出一抹笑，径直坐下主位，直截了当道：“顾掌柜来我这陋店不知有何贵干。”

　　沈箬箬心中没有半分惊讶，她的忆金堂生意正值鼎盛，分走了镇上不少店铺的流水，掌柜们心急也是迟早的。

　　只是她没想到，顾申会以如此体面的方式来进行和谈。

　　顾申虽是商贾，却有一股读书人的儒雅，笑道：“顾某便也长话短说了，此次上门也并非是要忆金堂为难，而是来找沈掌柜合伙做生意的。”

　　这生意场上的人往往油嘴滑舌，话里藏针的，沈箬箬知道顾申能将翠玉堂做到独大，定是有过人之处的，于是也不敢小瞧了他。

　　“顾掌柜这话说的，我不过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子，这生意也就赚个糊口的钱罢了，哪还有那面子和顾掌柜搭上伙呢。”

　　这话推推搡搡，倒是直截了当的拒绝了他。

　　顾申却不气恼，反倒爽朗一笑：“果真是女中豪杰，一下就将顾某的话堵死了。”

　　他端起桌上的茶，润了润嗓子，停顿片刻，便道：“我知沈掌柜开这铺子不容易，也是个有野心的，我且只问沈掌柜一句，你可想赚上比这铺子多上几番的银钱。”

　　沈箬箬挂着不容挑剔的笑：“顾掌柜到底想说什么。”

　　顾申道：“你我同是在这小地方讨生活的，与其争个两败俱伤，何不如联手，将生意做大些。”

　　沈箬箬眼眸幽深：“顾掌柜的意思是要和我合店？”

　　顾申笑着摇了摇头：“沈掌柜实在太不相信顾某为人了，这店中哪一处不是沈掌柜精心布置，怎可糟蹋了沈掌柜的心血？”

　　沈箬箬倒真奇怪了。

　　“沈掌柜不必疑我的用心，和您说实话吧，我在汴京看好了一栋玉楼，地处繁华，若您与我联手，必能立刻建下一片基业。”

　　沈箬箬微微抬眸，笑容一滞。

　　她没想到，顾申居然要邀她将铺子开到汴京去。

　　见她愣神，顾申又道：“我知道沈掌柜筹备的资金不足，您大可放心，这上上下下筹办的银钱，都由顾某出，沈掌柜只需要将您那些珍稀的货品赶出来，别的便都不要操心。”

　　沈箬箬冷冷一笑。

　　她算是看出来了，顾申压根就不是想拉她做生意，而是想自己这些独有的花样连带着偷走。

　　“顾掌柜兜兜转转这么久，原是为了这个。”

　　沈箬箬娇柔一笑：“想必要顾掌柜失望了，我沈箬箬天生不喜欢闲着，就爱当一店之主，您请回吧。”

　　顾申脸色一僵，压根没想到会拒绝。

　　来之前，原本以为自己给出的条件，足以让任何人心动，更何况沈箬箬只不过是一个年岁尚小的乡间小娘子，哪见过世面，定然是会毫不犹豫同意自己的建议。

　　可沈箬箬居然一口回绝。

　　顾申不甘就此返回，眼见沈箬箬转身要走人，一咬牙，朗声道：“沈掌柜且慢，如若我让您做玉楼的掌柜，您看可好？”

　　沈箬箬脚步一顿。

　　她倒是没想到，顾申居然会舍得把掌柜的位置让给自己。

　　不过这都是做生意的人，凡事都要留个心眼，哪知顾申不是在说好话诓骗自己。

　　“顾掌柜可要明白，这掌柜之位可不是嘴上说说的，乃是要掌管店中所有事务，上到账目，下到采买，顾掌柜舍得？”

　　顾申见她似乎有了兴致，一口肯定道：“舍得。”

　　沈箬箬怀疑般逗着笑，一边走回了座上。

　　“那你说说，咱们如何分成。”

　　顾申也在心中揣摩，许久后比了个手势。

　　沈箬箬见他比出的数字，愣了神。

　　这顾申莫不是疯了不成？居然舍得让自己拿七成，他却甘心只拿三成。

　　“不知道，这个程度，沈掌柜是否看得出我的诚意？”

　　他这般伏小退让，沈箬箬真看不出所图为何了。

　　“顾掌柜，你又怎知我们联手，便可以在汴京赚的盆满钵满，莫不是太相信我了。”

　　顾申呵呵一笑：“实不相瞒，顾某这些年赚的钱早就足以能去汴京开一间大店了，可顾某有自知之明，我那些玩意在这偏僻的乡下之地卖卖便好，若真要拿到京城，便是丢了脸，实在上不了台面。”

　　“可沈掌柜不同，忆金堂的东西，每一个不是从未见过的时新花样，您可知我打听来这些花样都是沈掌柜想出来的，吓了一跳呢。”

　　“你我若是联手，我出钱，你出力，何愁赚不到钱。”

　　他这一番话说的情深意切，毫无质疑的点。

　　可沈箬箬也不是那没见识的女子，像顾申这样混迹商场多年的人，最会笼络人心，又怎知他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顾掌柜给出的条件实在诱人，可惜……”

　　她喟叹一声，立马将顾申的心提了起来。

　　“可惜什么？”

　　沈箬箬面有为难道：“可惜我与顾掌柜并不相熟，哪知道您哪句话中是不是有别的意思。我只是一个小小女子，实在受不住如此大的生意，顾掌柜还是请回吧。”

　　说完，沈箬箬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独留顾申气的拍桌。

　　顾申旁边的小厮也有些气愤，劝道：“老爷，不如咱们就算了吧，这沈娘子如此嚣张，可瞧不上我们！”

　　顾申瞪他一眼：“去去去！你懂什么？沈掌柜虽这么说，其实是要看看咱们这边的诚意，什么都不懂就在这乱说。”

　　小厮讨了顿骂，没趣的缩头不再说话。

　　“沈掌柜啊，这是担心我骗她。这好办，待我立好契约再上门，这谈起生意便也容易多了。”

　　心中有了数，顾申立马回家准备，也没觉着忆金堂里那几道警惕的目光。

　　孙氏见他一走，赶紧从账房里跑出来，进后屋拉着沈箬箬问：“那顾老爷来咱们铺子做什么，不会是要抢咱们家的生意吧？”

　　沈箬箬摇摇头，示意她安心：“他是来同我们合伙扩大生意的，只不过我尚无法相信他，便没有答应。”

　　孙氏赶忙同意：“你小心些是对的，那顾申可是老狐狸，这镇上的铺子也就咱们家能与之媲美了，指不定是要设计害咱们！”

　　沈箬箬勉强应了几句，心底却也在挣扎。

　　若是能再快些赚到多的钱，爹会不会能快点回大萧……

　　.

　　是夜，沈箬箬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真看到了自己的父亲。

　　梦里，英国公穿着粗布陋衣，皮肤黝黑粗糙，竟然看上去与五六十岁的老人无二。

　　可父亲出征时，也不过才而立，难以想象，在燕北的八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沈箬箬无法控制梦中的自己，只能在原地瞧着父亲被一些人用皮革鞭打着，父亲蜷缩在地，手脚都有伤，哪还有当初厮杀战场的勇猛意气。

　　沈箬箬在梦里无助的哭着，想救自己的父亲，却终究无法挪动脚步。

　　若不是身体受了重伤，就凭英国公当年手刃燕北敌军的模样，是万万不可能忍辱负重至此的。

　　父亲忍气吞声，是不是在等自己救他？

　　猛然露出这个念头，沈箬箬哭的更加凄惨。

　　上辈子人人都和她说英国公死了，她半信半疑，派去燕北的人都被太子府拦了下来，生怕她是为了与惠王报信。

　　猛然睁眼，现实生活里的沈箬箬眼里同样淌着泪，她伸手一摸，才发现自己哭了。

　　沈箬箬狠狠擦了把眼泪。

　　不能再等了，明日便与顾申商量细节，只要能早些快点赚到足够的钱，怎么样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