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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擦药 ...

  •   借着朦胧月色,沈箬箬悄声走到了顾玖房门前。

      原本她是不应来的。

      顾玖虽为她结结实实的挡了一棍,可沈箬箬没有忘记,他曾经对自己那般的冷血无情。

      可偏偏奇怪的很,脑袋里全是顾玖挡身过来时,那双漆黑焦急的眸。

      咬了咬唇,沈箬箬狠心,一把将门给推开来。

      就这一次!

      “阿牛——”

      她嘴中的话语还未说出,便看见了害臊的一面。

      顾玖上身未着寸缕,背后有一道血红的印子,见突然闯进了人,将身体侧转开来,露出雄壮精悍的胸腹。

      饶是上辈子二人结为夫妻,沈箬箬也不曾与其□□相见。

      “啊!”

      沈箬箬赶忙捂住眼睛,又觉得自己这副样子岂不是将过去的威望尽数毁掉?她可不想要顾玖抓住自己出糗的样子。

      顾玖被她吓一跳,以为她是眼睛里进了什么东西,赶忙上前,弯腰凑近沈箬箬,低声问道:“主子这是怎么了。”

      没想到男人居然会突然靠近,沈箬箬胸腔狂跳,她放下手,刚要斥责,便见顾玖那张妖孽似的脸又凑的近些,几乎可以察觉到他火烫的气息。

      沈箬箬脚下一个踉跄,往后退了几步,背贴在墙面上,一下退无可退。

      顾玖仿佛还没有觉察到她的窘迫,见她倏然离自己而去,不免垂眸,心中失落。

      “主子果真是厌弃我的。”

      沈箬箬被这话堵得一愣,一时间哑言。

      顾玖神色黯淡,墨发尽数披散在身后,月色照在他身上,倒真是一副绝色。

      他有些委屈,薄唇抿着,偶尔抬起眼,湿漉漉的望着面前的沈箬箬。

      不知为何,沈箬箬竟不想让他如此伤心。

      想起他背后还有刚刚伤痕,现在应当还是痛的,沈箬箬清了清嗓子,撇过脸,颇有些不自然道:“转过去。”

      顾玖抬眸,听话的转过身,却还是侧着脸,想瞧瞧沈箬箬想做什么。

      她比顾玖要矮上一个头,顾玖无法窥探到,自己敬如天上神女的主子,此刻面颊微红,雪白纤弱的手指悄悄拿出药膏,从瓶子里刮出一些,目光往自己的脊背上看去。

      沈箬箬瞧见顾玖背上满身的伤痕,刚才离得远,现如今近了一瞧,才见一些大大小小的疤痕,有陈年的,也有愈合不久的。

      他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伤?

      前世,顾玖带兵出征,那时她尚还在与二房做法,只在闺阁中听闻太子大胜而归。

      传说太子在战场上,亲手撕掉了燕北人的头颅,带领着大萧将士们踏平了燕北,一路捷报,英勇神武让人望而生却。

      当时她还对这样神武的男子心有悸动,之后听说自己竟要与太子成婚,更是高兴到难以入眠。

      只是没有料到,新婚之夜,顾玖瞧见了床榻上温软娇媚的人,却只是挑起她下巴左右瞧了瞧,便冷眼离去。

      两人虽是夫妻,可沈箬箬一点也不了解他,也不知这些伤疤是否是在打仗的时候留下的。

      顾玖只觉得背后突然一凉,似乎有什么东西涂抹在刚刚挨打的皮肉上,清凉微香,一下疏解了肌肉的酸痛。

      等回神,顾玖才猛然意识到,居然是沈箬箬在给自己涂抹药膏。

      他浑身一震,想要慌忙转过身,却被沈箬箬按住臂膀。

      “别动,涂药呢。”

      她的话语里有女儿家的娇嗔,似是在责怪顾玖不懂事,却让他听了心中一甜,忍不住勾起嘴角。

      主子居然亲手给自己涂药。

      “能得主子这样关爱,阿牛被打也值了。”

      沈箬箬面上羞愤,没料到他居然会说如此肉麻的话语,手上轻重一时失调,一用力按了下去。

      “嘶——”

      顾玖哑声轻叹,这声叹气在幽暗寂静的小屋子里,竟显得格外暧昧,连着沈箬箬都手心发烫起来。

      她未经人事,不懂男女之间的情爱,只觉得现在脸上燥热的紧,身前这副精悍的身子,更是将她笼罩的极有压迫感。

      “你、你自己凃吧。”

      她的动作一下顿住,想要逃离,却猛然被男人禁锢在怀里。

      顾玖大手撑在墙面上,让沈箬箬无处逃离,男人身上的气息更加骚动内心。

      “贱奴,你这是做什么!”

      顾玖眼中似有小心翼翼的乞求:“主子,后面我看不到,你就帮帮我吧,好不好?”

      他的脸讨好的凑过来,逼得沈箬箬不得不对上他的眼。

      顾玖也在看着她。

      他知道主子生的好,肌肤如绸缎般丝滑细腻,雪白的脖颈脆弱骨感,那双丰满的唇瓣微张微合,有些惊慌失措的看着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顾玖心中生出了几分怪异。

      “主子,我难受得紧,你就帮帮我吧。”

      他再次出声乞求,沈箬箬忍下他话中的歧义,剐他一眼,厉声道:“转过去!”

      顾玖这才微微一笑,眼中幽暗,听话的松开桎梏,背对着沈箬箬。

      沈箬箬面若粉桃,轻轻咬着下唇,手上涂药的动作愈加飞快。

      这该死的顾玖,居然这么玩弄她!

      好不容易将药涂完,沈箬箬只觉得度日如年,逃也似的甩头就走,只留顾玖在原地,轻轻笑着。

      他歪了歪头,看见女子的身影气呼呼的进了院子里,连自己也没有觉察到,嘴角的弧度甚是心悦。

      “主子……”

      低声念了念,他眼中欲望,便如众生求佛,无处可掩。

      .

      今夜梦境并不平静。

      “怎么连这也记不住!”

      女子的嗓音尖锐破耳,与此同时,漫天的鞭打席卷了自己,顾玖只觉得痛苦万分,忍不住低声求饶。

      “母妃……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女子的面容华丽精致,却掩不住狰狞,她手中握着一根粗大的鞭子,许是打的累了,停下来喘着气。

      她精神狂躁,一把冲上来,将顾玖的衣领提起来。

      “好玖儿,你若是不将这本书背下来,回头父皇责怪可怎么办?”

      粗暴的将顾玖往地上一扔,那卷四指宽厚的书也应声砸落在顾玖头上,划出了一道口子。

      梦境又散去,转而来到了一圈池塘。

      顾玖看到自己正在逗着小鱼,下一秒,身后一股大力袭来,他毫无防备,整个人载进了池塘中。

      “哈哈哈,快看,成泥腿子咯!”

      岸上站着几个同自己此时岁数差不多的小孩,嘲笑羞辱着水中不断挣扎的自己,周围的下人们不敢上前,静静在一旁看着他呼救。

      顾玖不会水,呛了好几口,最终慢慢的沉了下去。

      失去意识前,似乎听见了一道女孩的斥骂声——

      “你们这些蠢货,那可是皇后娘娘的嫡亲儿子!”

      “这是皇家的事,你英国公家凑什么热闹,快滚!”

      转而只听见几声闷哼,身边坠落下刚刚在岸上推搡自己的小孩。

      下人们再不敢无动于衷,慌忙跳下水捞人。

      顾玖迷迷糊糊间,只瞧见了女孩月白色的裙摆,再然后便闭了眼,昏昏沉沉的晕了过去。

      顾玖猛然睁开眼。

      入眼的还是熟悉的屋子。

      他额头上还有冷汗,平复了许久,才将气息稳下来。

      顾玖望着窗外清清淡淡的月光,眉头紧紧拧起。

      他到底是谁?

      .

      翌日一大早,沈箬箬便拉扯着邻里们一起到刘氏家门口站着,死死的盯着他们夫妻二人收拾好行囊,直将刘氏看的破口大骂,也不曾动摇。

      夫妻二人气得牙痒痒,却在众人的监视下,不得不搬起家,直到上了牛车准备走,沈箬箬才遣散了大家。

      “沈姐姐。”

      珠儿从屋子里探了头出来,她眼眶还红着,却带着淡淡的笑,像是在冬日盛开的花。

      沈箬箬赶忙微有担忧的将人牵住:“你可还有不舍?”

      珠儿摇了摇头:“沈姐姐,从今日我便性沈了,以后我就是沈珠儿,再不是王珠儿,我心中高兴。”

      沈箬箬欣慰的摸了摸她的脸:“你想明白了就再好不过,快些去屋中瞧瞧,我早便给你准备好了新衣裳,本是想等你生辰那日送,想来还是现在最合适。”

      珠儿感激的笑了笑,蹭了蹭她的掌心:“真好,我也能有新衣裳穿了。”

      听了这话,沈箬箬心中一阵心酸,吸了吸鼻子,将珠儿拉进了房里。

      “如今咱们家里人也多起来了,最初本只有我和枝翠,现在多了阿牛和你。我与枝翠两个人过的辛勤一些没什么,可就怕难受住了你,这几日我要去镇上瞧瞧,若有合适的宅院便买了。”

      珠儿泪光点点:“沈姐姐……”

      珠儿心中无甚感激,只暗暗下了绝心,若来日沈箬箬有何危急,自己哪怕是豁出了性命,也要报上这一恩。

      .

      指挥使裴冉,近日性情大变。

      官员们都知道他是太子殿下身边的心腹,平日太子少言寡语,不通人情,唯一能与太子说上话的,便只有这位温和纯良的裴冉大人。

      可自朝廷流传出太子失踪的消息过后,裴冉便变得冷面无情,凡是阻他查办事务的人,还未辩解就直接押进牢里,给个扰乱军事的名头,将人给熬上几天再放出来。

      这样的事情一多,官员们都人心惶惶,见到他就心里发怵。

      现如今裴冉找寻太子的脚步,已来到了襄州。

      这里与汴京离得最近,也是那条江的连市。

      可他已经在襄州苦寻了十日,丝毫未听说附近有坠河之人的消息。

      一连十日,裴冉身心疲倦,找了个茶馆休憩半晌,便听见台上的说书先生正在讲些朝堂上颇有威望的大官们。

      这是在解说大官们当年为大萧所做过的壮举,因此周围坐的也都是些读书的文人。

      裴冉并不感兴趣,他一辈子行军打仗,不喜这些书文。

      可他偏偏瞧见,周围的读书人们,腰上挂着的荷囊颇为特别。

      那荷囊上不似寻常只绣花草,反倒修起了诗文。

      想必是为了迎合文人雅士,这才有商贩想出这法子。裴冉随便睨了几眼,便不再细看。

      过了一瞬,他突然猛地站了起来。

      为何那上面的诗句……自己似有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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