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天光》三予

9、破晓天光

　　时间仿佛在此刻被放慢了一般，耳边传来呼啸的冷风，别人家屋内的春晚声、欢声笑语，在此刻骤起。
　　是属于春节的氛围，也是对她来说，专属于她和祝清曜的专属记忆。

　　冷风吹得干秃耳朵枝桠来回摇晃，最终没入两个人的影子中。
　　回到家，赵淑敏和程明还在客厅看春晚，程阳灵把衣服挂在衣架上，主动坐过去。

　　赵淑敏剥了一个橘子递给她，“好玩吗？”
　　程阳灵点头。

　　“那下次多和他出去玩玩。”
　　程阳灵顿了下，狐疑看向赵淑敏。
　　进入高中，很多人因为早恋被老师抓到喊家长的，大部分家长都让自己孩子和身边的异性保持距离，怎么妈妈还让她多和人家玩。

　　赵淑敏猜到她在想什么，解释：“你这好不容易交到个朋友，我还能不让你和人家玩？”
　　“......”
　　言外之意，你的朋友就这一个，我也没得挑。

　　冗长的沉默。
　　程阳灵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默了默，赵淑敏再次开口：“你自己注意分寸就行。”
　　她点头。

　　一家三口坐在客厅，外面的鞭炮声此起彼伏，程阳灵忽然觉得，有年味儿，但是又没有。
　　思绪渐渐飘到刚刚出去放烟花的场景，明明她和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都算不上朋友，但是莫名的，她觉得那样很好，像是过年的氛围。

　　大概她六七岁的时候，那次过年她和程明一起出去玩，完全没注意到后放有家人已经点了爆竹，砰的一声，在她身后响起，当时别说她了，程明都被吓狠了，回头怒气冲冲瞪那人。
　　许是那人也觉得不好意思，连忙道歉。

　　程阳灵就是在这个时候哭的，哭得撕心裂肺，程明不得不把注意力放到她这里，又哄又逗的。
　　自那以后，程阳灵开始怕这些东西，但是远处的鞭炮声没问题，只要家附近别放，程明和赵淑敏知道她害怕，也就不买了。

　　抿了抿唇 ，她忽然看向程明：“爸爸。”
　　忽地出声，引得两人齐齐看她。
　　“明年我们也买点烟花吧？”
　　赵淑敏和程明同时顿住。

　　“就，”程阳灵小声解释：“买点没有声音的。”
　　程明笑：“明天就去买，挑你喜欢的。”
　　程阳灵眉眼弯弯：“好。”

　　话题好像突然被打开，三人在客厅里聊了起来。
　　赵淑敏忽然想到什么，问她：“你最近一直出去跑步，身体有变化吗？”
　　程阳灵点头：“同样的路现在跑已经不喘了。”

　　“那就行，你好好锻炼，开学看看能不能不用去开诊断证明，去上体育课。”
　　“好。”
　　“减肥妈妈能理解你，但是也要注意身体，循序渐进。”
　　“我知道。”

　　春晚看到了十一点多，三人便都回房了。
　　回到卧室，程阳灵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今天还没和祝清曜说新年快乐。
　　点亮手机屏幕，还有十分钟十二点，从抽屉里拿出明信片，依旧是用潦草字迹写——新年快乐。
　　还用手机搜了下烟花简笔画，照着上面又画了了彩色烟花。

　　做好一切后，还有三分钟十二点，在信封上写了个数字19，把东西装进信封里保存好。
　　然后她鬼使神差的，打开了和祝清曜的聊天窗口，又点了右下角的加号，右手拇指停留在视频语音通话那里。
　　程阳灵呆愣愣看着手机界面，过了几秒，用力攥紧手机，她为什么，每次都差一点。

　　自信差一点，勇气差一点，胆子差一点。
　　永远停在终点前面一点，永远自己放弃希望。

　　默了默，又觉得不对。
　　有的时候，她连终点都没看到，又哪里来的希望。

　　外面顷刻间，骤然响起接连不断爆竹声，程阳灵吓得一惊，拇指无意间按下视频通话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祝清曜就已经接通了电话。
　　而且还比她先出声：“新年快乐。”
　　程阳灵只好顺着说下去：“新年快乐。”

　　看着手机屏幕，渐渐出神。
　　祝清曜躺在床上，手机胡乱举着，没有什么刻意的角度，程阳灵就是觉得他好看，那种无死角的好看。
　　然而她现在还坐在桌子前，程阳灵看了眼手机屏幕里的自己，没法对比。

　　敛下眉眼，遮挡住眼底的情绪。
　　祝清曜一直在说话，毕竟程阳灵主动给他打电话了，那就证明，她也是在想着他的。
　　话说多了，发现程阳灵一直说话，甚至没看屏幕，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喊她：“00？”

　　程阳灵回神，和他说声抱歉。
　　“你在想什么呢？”
　　她刚刚只是没说话，但是却一直在听着祝清曜说，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在想你要是去亲戚家串门，就不能一起去跑步学习了。”

　　祝清曜直接笑出声：“两三天的时间，然后我继续和你一起。”
　　想起来什么，问她：“你们不走亲戚的吗？”
　　程阳灵摇头。

　　“哦，那也挺好的。”祝清曜忽然把手机拿近了点，屏幕只能装下他半张脸，程阳灵下意识往后靠去。
　　祝清曜注意到她的动作，弯唇：“你躲什么？”

　　“你突然靠近。”
　　“我回一条消息。”顿了下，他又说：“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晚安。”
　　程阳灵点头：“晚安。”

　　祝清曜挂断电话后，直接给冯傲拨回去：“你是不是有毛病？”
　　冯傲挑眉：“怎么，和灵灵温声细语打完电话，就和我这样了？”
　　祝清曜一噎。

　　“不过说句实话，程阳灵和你关系这么好，你看明明我也和她一起玩，但是她不主动联系我。”
　　“......”
　　像是想到什么，祝清曜问他：“你给她发消息了吗？”
　　“发了。”
　　“那就行。”
　　别00拿他当朋友他连一句新年快乐都不给她发。

　　“......”
　　两人聊了几句，挂断电话。

　　程阳灵和祝清曜挂断电话后，发现还有几条消息，本来很安静的微信，忽然间就热闹起来。
　　孙冉冉的，冯傲的，还有温落的。
　　程阳灵一一回复。

　　说来也奇怪，程阳灵最开始是喜欢用Q.Q的，但是后来发现班上的他们都喜欢用微信，Q.Q就好像只是为了占个好友位。
　　受大家的影响，她现在用微信的次数也在逐渐增加。

　　祝清曜去走亲戚这几天，程阳灵每天早晨都出去跑步，直到他回来，这才恢复年前那样。
　　大年初七那天，孙冉冉喊程阳灵一起出去玩，程阳灵和父母说了声，他们同意，还给她转了钱。

　　和孙冉冉约定的时间并不影响早起晨跑，所以程阳灵没和祝清曜说这件事。
　　来到约定地点，两人随便逛逛，买一些开学准备要用的东西，又吃了顿午饭。

　　孙冉冉约她来这边的主要原因是，这边开了一个电玩城，并且一个假期都没和她见面。
　　电玩城很大，里面人很多，换了游戏币，程阳灵看着孙冉冉把这里的东西几乎玩了个遍。

　　程阳灵没有孙冉冉这么能闹，但是又觉得自己只看着她玩不合适，拐了弯，看到一排抓娃娃机，程阳灵停下脚步。
　　孙冉冉注意到的动静，快速看了一圈，然后拉着程阳灵来到一个机器面前，“这里面的好看。”

　　程阳灵投币，然后晃动抓娃夹，眼看着抓上来一个，程阳灵屏住呼吸，轻轻晃动着方向键，就怕浮动太大把娃娃晃下来。
　　结果，抓娃夹刚动一点，娃娃就掉下去了。

　　程阳灵又试了一次，还是以失败告终，有些气馁。
　　孙冉冉安慰她：“没事的灵灵，这个本来就不好抓上来，所以我从来不玩。”

　　后面忽然有人嗤了一声，两人回头看，发现冯傲和祝清曜正站在她俩身后，她们两个玩得太认真都没注意到。
　　“等我给你露一手。”
　　冯傲说着，往里面塞了硬币，开始抓娃娃。

　　然后第一次，失败了......
　　孙冉冉憋着笑：“这不是......失败挺简单的吗？”
　　“......”

　　冯傲没搭声，又试了一次，还是失败了......
　　第三次，依旧没成功。

　　回头看见了眼后面气定神闲的祝清曜：“你来。”
　　祝清曜挑了挑眉，直接了当拒绝：“我不会。”
　　“......”

　　冯傲不管不顾把他推到前面，颇有一种你不玩就不让你走的架势。
　　祝清曜叹了口气，扭头问：“00，你就要这个吗？”
　　程阳灵眨了眨眼。

　　他不是说他不会吗？还问她要哪个，就好像信誓旦旦能抓到一样。
　　但还是点头。

　　反到是冯傲，长臂一伸，揽住他肩膀：“别说得你好像能抓到一样。”
　　祝清曜没理他，把他手拿下去。
　　第一次，失败了。

　　程阳灵想了想，安慰道：“没事的，冉冉刚才说了，这个本来就不好抓。”
　　祝清曜又试了一次，然后程阳灵看见，他抓起来了，放轻呼吸，好像她大力呼吸能影响道里面的东西一样，看着夹子抓着娃娃，一点一点往洞口挪动，然后，她听到啪嗒一声，毛绒玩具落到下面。
　　祝清曜弓下身子从里面拿出来，递到程阳灵手里。

　　程阳灵不解瞅他。
　　“我要这个东西也没啥用，你带回家吧。”
　　瞬间无措地看向孙冉冉，她知道这样不合适，四个人一起出来玩，却将抓出来的唯一一个，给她了。

　　孙冉冉摆手：“我对这些不感兴趣，你收着吧。”
　　不好再多说什么，程阳灵小声和祝清曜道了谢。

　　本来的两人行，变成了四个人。
　　主要目的都是这里新开的电玩城，程阳灵跟着他们把整个电玩城转了个遍，偶尔玩几个不用剧烈运动以及不太吵闹的，四人这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