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小蓉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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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舜兴说，他需要完成那个名为【生变】的任务。可是与云熙不同，他并不知道这个任务的具体剧情。
“本来我是知道这个接下来所有的剧情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原先辅助我的那个系统突然损毁了，以至于后来的剧情只能时时更新。”
李舜兴如此解释道，“但其实也无所谓，用膝盖想都能知道是魔教又来搞事情了。”
楚清词脚步微滞，缓缓摇首：“恐怕不只是挑事那么简单。先前那黑袍人入侵慰灵堂时，你那系统可有告诉你任务是‘活下去’？”
“活下去是最基本的要求。”李舜兴耸耸肩，“可恰恰是这种最基本的要求被当做任务，才更恐怖。”
他望向楚清词，目光意味深长：“你认为，会死多少人？”
楚清词垂眸不语。
“若我说，至少......”李舜兴抬起手，自上劈下，做出一个斩断的手势，“一半。”
“......先禀报众位尊长。”楚清词斜眸，眼神如刀，“在此之前，还是莫要胡言乱语。”
李舜兴长叹：“罢了，也是。”
——
二人并肩而行，彼此静默无言，唯有足尖踏在青石板上发出些沉闷的响声。
伏瑶远远地在前面候着，见他们来，嘟起嘴唇嗔道：
“你们怎么才来？让我好等。”
李舜兴勉强扯出一个笑：“楚姑娘伤得有些深，处理起来稍费了点功夫。”
伏瑶垂首望向楚清词手上包裹严实的手绢，又抬起头打量满脸别扭的二人，唇角不自主地勾起一个暧昧的弧度：
“诶呀，李大哥不用多解释，我都懂。”
她侧过身去，掩着嘴乐不可支，双目弯成了月牙儿。
“剑宗大师姐和气宗大师兄，怎么不算男才女貌呢？”
楚清词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对方话中意思，面颊登时有些发烫。
她看着腕上包扎的手帕，既心酸又好笑，仿佛那方白雪般的帕也染上了天边的红霞。
她回眸望向李舜兴，才发觉后者正盯着自己看。视线相撞的那一刹，两人都仿佛被灼伤般移开了视线。
楚清词揉着眉心，在心底重重叹了口气：
她可以发誓自己对李舜兴绝对没有非分之想，伏瑶如此言语，着实胡闹。
倘若蒋弈在此，不知又要闹怎样的小孩子脾性。
蒋弈......
这个熟悉的名字甫从脑海里划过，楚清词便感到心口狠狠揪紧，连呼吸都浊重几分。
当今魔教教主，曾是外门首徒，蒋弈的师兄。外门弟子无论修炼到什么境地，都永远无法摆脱这一层阴翳，他们永远无法与内门弟子平起平坐。
甚至，那日出现在慰灵堂中的黑袍人都可能与外门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楚清词的呼吸愈发急促，自打她回到内门，一切就乱了套。千丝万缕的繁复情愫最终在她心头汇作了一个词——
恐惧。
“啪。”
一只温热的手蓦然搭上楚清词的肩膀，她周身一震，心跳瞬间空了数拍。
“想到什么了，脸色这般差。”李舜兴侧身绕到她身前，关切道。
楚清词不自然地移开目光，后撤一步：“.......没什么，有些头晕罢了。”
伏瑶歪着脑袋看他俩你来我往，脸上笑容愈发放肆。她捏着袖摆，很是“善解人意”地为两人让出一片空间来：
“诶呀，我就不打扰你们培养感情了。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哈～”
言毕，她就跟只兔子一样蹿到了几丈远的地方，还不忘回过头对李舜兴挤眉弄眼：
“李大哥，帮我照顾好师姐！”
饶是李舜兴脸皮再厚，伏瑶这一通操作下来也不禁面露尴尬，冲着伏瑶远去的方向喊：
“不是，你是她的剑侍......你给我回来啊！”
伏瑶自然是听不见的。他只能僵硬地别过脸去看身旁的少女，磕磕绊绊地开口：
“呃，你听我说，我知道你喜欢的是陆......”
“这小姑娘，倒是和我那小妹妹很像。她也常常这般编排我和旁人，倒也可爱。”
楚清词蓦然开口，打断了李舜兴生硬的辩白。她望着伏瑶远去的背影，一贯淡然的眸中染上了分温情的色：
“这次送魂礼，有哪些宗门参加？”
李舜兴见她没有纠结方才的话题，长舒一口气，掰着指头算道：
“剑宗、气宗、拳宗、药宗、戒律司、玄门。老头子们喜欢赶热闹，浮息六大派这回倒是凑得齐。”
“那......可有铸剑峰？”楚清词试探着开口，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期待。
李舜兴摇头：“铸剑峰是你们剑宗下属分支，自然无法与其他宗门平起平坐。这等场合，怕是也无法参加了。”
见楚清词眼底划过一丝落寞，他顿了一下，复宽慰道：
“不过我也不咋了解，被关了这些日子，早断绝和外界联络了。万一到了现场还真有铸剑峰弟子呢......你有想见的人么？”
楚清词轻笑着颔首：“自然是有的。不过即使今日不得见，来日也会相逢，还是先处理好手头最要紧的事罢。”
小蓉儿。
楚清词仰首望向头顶无际的苍穹，目光坚定。
云熙已经伏法，你的冤屈定能洗净。待送魂礼之事毕——
师姐接你回家。
——
送魂礼本非什么万众瞩目的盛会，这回却办得声势浩大。
几万号人蜂拥而至，彼此摩肩接踵，把剑宗弟子的校场堵了个水泄不通。
楚清词等人赶到时，已经连一只脚都迈不进。
“听说，剑尊本不想张扬，无奈这两日魔孽祟祟作乱，各宗门唯恐出现差池，便教所有内门弟子皆来围观典礼。”
李舜兴压低声音凑到楚清词耳边，语毕还干笑两声：“只怕是本末倒置了。”
楚清词打量着周遭围观的弟子，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轻快的笑意。然而无论笑容再如何明媚，也掩盖不住他们眼底那抹阴翳。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再如何严令警告也堵不住悠悠之口，更何况还是魔教入侵内门这等大事。
她眸光一暗，飞快道：“还是先禀明师尊再说。”
伏瑶早已等在了入口处，见楚清词来，忙迎上去：“师姐，你们可算来啦。”
楚清词爱怜地顺了顺小姑娘被风拂乱的发，深吸一口气，拉着伏瑶的手钻进人堆里。李舜兴也紧随其后。
校场形如八卦大阵，地板以墨玉铸就，四周矗立八根白玉石柱，柱顶分立马、牛、龙、鸡、豕、雉、狗、羊八种属相，为的是汇聚天地之灵气，以助修行。
其阵眼处，立一八角攒尖式八卦亭，.碧瓦朱檐，高逾百丈。朱砂熔铸的亭柱上分以金粉书写八卦法相，纵然相隔千尺亦可清晰视之。浮息派六位掌教师尊正立于亭下，神情各异而彼此静默。
楚清词在心底暗暗叹息：这几日魔教频繁骚扰，诸位师尊劳心劳力自不必说，眼下却有了更要命的事。
倘若掌门在此或可主持局面，可惜他老人家闭关已有百余年，只能靠小辈们商议着行事。
楚清词心头泛起一股难言的焦虑，不自主地去揪额前刘海。她分明只是想参加各位同门的送魂礼，顺带帮小蓉儿洗清冤屈，为何会卷入如此诡秘的漩涡？
她并非愚昧，岂会察觉不到魔教多次偷袭无不是冲着自己来？可若是如此，为何在外门之时他们不动手......
“说起来，你那小男朋友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李舜兴的话蓦然打断了楚清词的思绪。后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顺口接到：
“我跟他之间发生了点事......不是，你说谁？”
“你那小男朋友啊。”
李舜兴如一个面团在拥挤的人群里弹来弹去，插空落脚的同时还不忘回头应楚清词的话。
“就那个白毛，陆星辞！”
楚清词一愣，继而反应过来：
“这里人多眼杂，他暂时恐怕没法现身。”
她轻咳一声，正色道：“还有，他不是我的......道侣。”
她后两个字声音极轻，倒像是说给自己听的。李舜兴虽听不真切，却也能猜出个大概，摇头轻笑不再接话。
——
乍看之下，八卦广场以天为幕，了无荫蔽，实则另有玄机。
修士之修行，无非沟通天地万物，阴阳五行。其灵根乃天所赋，然法力源头却蕴于自然万象中。
玄境尊主这结界看似薄弱，实则将灵气系数汇于此方寸之地，吐纳之间，灵气即可滋养灵脉，亦可从内巩固结界。
但同样，一旦结界内出现剧烈的灵力波动，就会导致大范围的弟子无法正常吸收灵气，进而使结界薄弱。
世上绝无无法破境的结界，愈是强大之物其弱点愈是致命，此所谓阴阳平衡。
为了不引发灵力波动，楚清词纵然心急如焚亦不敢御剑飞行。
人群熙攘，她跟着李舜兴躲避人流，同时手里还牵着一个身材娇小、动不动就被人挤疼哭喊的伏瑶，走得无比疲惫。
也不知挤了多久，楚清词已经头晕眼花。这时，她听见走在前面的李舜兴长舒一口气：“终于快走到头了。”
楚清词瞬间清醒过来，向前张望，果真离八卦亭不过几丈远了。
她大喜，拉着伏瑶便要往前走。可这回，身后人却纹丝不动。
楚清词还以为是小姑娘昏了头，疑惑地回头唤她：“瑶瑶，咱们马上就能出去了，快——”
“走”字还没出口，楚清词便生生呆在了原地。
伏瑶宛如一樽木雕，呆怔着凝视着一个方向，眼眶通红，衬得她本就雪白的肌肤愈发了无血色。下一秒，一滴泪水沿着她的面庞滚落。
“蓉师姐......”
楚清词顺着伏瑶的视线望去，瞳孔骤然紧缩，心跳剧烈到几乎要破胸而出，刺入骨髓的战栗从她脚底的地面蓦然炸开，掩着脊骨缓缓蔓延至四肢。她想要打个哆嗦，却发现自己的灵魂仿佛都抽离了身躯。
那褐色的短发，暗红如血的眼瞳，唇角扬起的那抹明媚的笑，深深刻在了她的眼瞳里。
小蓉儿，她来了。
她就站在人群不远处，靠着一根柱子，望着楚清词，安静地笑着。
楚清词几度怀疑是自己眼花了，可身旁伏瑶的泪向她证明了这一切并非幻觉。
但极致的惊愕背后，为何她感受到的不是久别重逢的欣喜，而是——
一阵没有来源的恶寒？
小蓉儿远远冲她回首，咧开嘴笑了一下。见楚清词没有反应，她眨眨眼，转身跑走了。
楚清词眼神发直，周身僵硬如冰，即使伏瑶抓着她的手臂反复摇晃，她也只是分给对方一个震惊的目光。
为什么，走不动呢？她哑然地想，大脑宛如生锈的铁。
那可是她一直牵挂着的妹妹，小蓉儿啊！
“师姐，师姐，那是蓉师姐啊！她回来了，你不去找她吗！”
伏瑶拉着楚清词的衣袖哭喊，见她依然没有反应，目光瞬间黯淡下来。
她把下唇咬得发白，狠狠挥手挣脱开楚清词，用衣袖抹着泪跌跌撞撞冲向小蓉儿离去的方向：
“蓉师姐，蓉师姐你回来！你等等我！”
掌中的温度消失，楚清词方才大梦初醒。她登时惊慌起来，下意识去追。
然而没跑两步，一道熟悉的声音却蓦然在她耳畔响起：
“师姐别去，蓉师妹她不对劲！”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小蓉儿？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