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穿越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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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声，楚清词怔愣了一下，手足无措地从地上爬起来，用手背匆匆揩去眼角泪痕。
“蒋，蒋弈......”
得知自己的秘密行为被对方尽收眼底，她的脸涨得通红，说话也结结巴巴，语气却带着难以掩饰的欣喜：
“你能看见我？”
“嗯哼，不然呢，咱俩之间不就隔了块水晶。”
蒋弈缓缓直起身子向后张仰，幅度极大地伸了个懒腰，上半个身子都陷入了窗下的阴影中。
楚清词舒了口气，心道戒律真人还算仁慈，好歹连那单面而视的水晶没给蒋弈安排上。
蒋弈复趴回桌子前，右手撑在散落的乌发上，将本就凌乱的发丝揉作 一团乱麻，只露出半张脸对着楚清词，眼底盛着脉脉温情：
“怎么了，谁欺负我的好师妹了？别怕，师兄回头帮你揍他。”
楚清词哑然失笑：“这话说的可不像你。半晌不见，狗嘴也能吐出象牙来。”
蒋弈笑意一僵。好在是背光，对面的女子并未察觉到异常，他很快便恢复如初：
“那没办法啊，我从小到大最看不得姑娘家哭了。再说，要是你顶着一双兔子眼回外门，程老头非要打死我不可。”
听到外门二字，楚清词唇角浮现出一抹无奈的笑。
“回外门......我还能回得去么？”她别过脸，低声喃喃自语，声音细若蚊吟。
语毕，她又抬起头，将掌心贴在水晶上，对蒋弈道：“师兄，我们一起回去，你会同我一起回去的是吗？”
蒋弈坐在黑暗中，神情晦涩，半晌不语。
楚清词感受到逐渐冰冷的气氛，自觉问了一句废话，轻笑一声转移了话题：
“你觉得，云熙是私通魔教的逆党吗？”
这回，蒋弈倒是很快回话了：
“你既然这么问，那自然不是了。”
楚清词一愣：“为什么？”
“那日在主阁，你们都知道魔教之人就混在弟子之中，却无法立即辨认。这就说明，能识破魔教伪装的，只有那个被击碎的七枢玲珑钟。”
楚清词将手指抵在下巴上，连连颔首，顺着蒋弈的思路接道：
“魔教若要混入内门，必先摧毁七枢玲珑钟。而此物本身就由云熙操控，她完全不必如此大费周章，更何况......”
云熙身边还跟着那个莫名其妙的系统。她始终按照系统要求行事，的确没有私通魔教的可能。
“所以云熙，可能是被嫁祸的？”楚清词低吟出声。
蒋弈点头：“恐怕从我们来到内门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深入局中。或者说更早，这样也可以解释为何外门弟子不知如何进入内门。”
联想到近日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显然一切都不是巧合，而是有人刻意为之。
楚清词蹙眉，越深思越心凉。不知何时，浮息派已经被拖入了一张无形的棋局中，一双无形的手似乎在暗处酝酿一场风暴。
更可悲的是，她居然连孰为棋子孰为棋手都不知！
面前少女忧虑的面容映入蒋弈眼底。他眼睫微垂，悄然掩去眸底光华，双手高举过头顶，又伸了一个懒腰：
“诶——呀，我的好师妹，别皱眉啦。你能想到的这些，那些仙长怎会想不到？他们看似按兵不动，实际上早就做好完全准备，就等那小魔教一出现，诶，‘啪’就逮住了。那魔教来了浮息派，那就是鸟入笼中，插翅难飞！”
他依然是那副吊儿郎当的语气，抻着长腔咿咿呀呀好似唱戏，逗得楚清词不住发笑。凝结于心头的忧虑，也被那笑声冲淡。
眼见有效，蒋弈乘胜追击，笑话连珠炮似地往外冒，自己也乐不可支：
“等我出去了，第一件事就是给你做个脸部按摩。瞧你这几天表情绷得如此紧张，我看着都替你累。”
“是是是，等蒋师兄出去了，我可得亲手给您扎一下头发，省得挡住您老的眼睛。”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相互打趣得热火朝天，仿佛真的忘却了方才的烦恼。然而正在此时，一阵不合时宜的敲门声打断了二人的笑闹。
“楚师姐？”
一个戒律司弟子打扮的少女站在门前，满脸疑惑地望着楚清词，还伸进半个脑袋往房间里看去。
楚清词连忙止住笑意，向那个少女略一拱手。少女这才收回目光，恭敬道：
“师尊有令，请您先与小子去正殿稍待，届时会有弟子护送您回去休息。剑尊还令小子转达师姐，明日送魂礼，师姐务必要调理好心绪。”
楚清词轻轻颔首，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
明日就是送魂礼了。这几日风波乍起，思绪烦乱，她竟险些忘了正事。
“有劳二位仙尊告知，在下谨遵安排。”
临出门前，楚清词蓦然想起什么，再次回到水晶前，对蒋弈低声轻唤：
“师兄，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一定会选择相信你。”
所以也希望你，不要背弃我。
最后那句话，楚清词顿了顿，终究没说出口。她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越过那弟子，正欲举步迈出门去。
这时，蒋弈的声音再次在她耳畔响起：
“好。”
“师兄答应你，无论如何，一定带你回到外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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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楚清词疑惑的背影，戒律司弟子神色诧异。
合门之前，她反复确认了一下整个房间，以及水晶对面那个趴在桌子上睡得香甜的男子，不解地挠挠头，疑惑地咕哝道：
“没错啊，这水晶墙壁是单向的啊。”
她并未多想，合上屋门后便追着楚清词的脚步离开了。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光景，那扇门再次被推开。一人缓步走入屋中，于水晶前立定：
“蒋公子，许久不见。或者说......”
“你更希望我喊你的另一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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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玄剑尊走后，云熙终于有了喘息的余地。
她依然被束缚在刑架上，一垂首便能看见自己沉甸甸的、盛满碎肉与骨茬的小腿，以及被剑刺作蜂窝的腹部。
腥臭乌黑的腐肉粘连着鲜红的嫩肉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空气中，其上缀满斑驳交错的血痕以及大滩的已经干涸的黑血。已然辨不清何处是胃，何处是腑。
可她偏偏还活着，甚至意识都无比清醒！所以她要无时不刻体会这种彻骨剖心且没有结束之日的痛苦！
真的好疼。云熙试图眨一下干涩的眼，却无济于事——她的眼皮被削掉了。
不知道和冰冷的仪器刺入身体，灼热的光线笼罩全身，掉尽头发，在癌症与化疗的折磨下痛不欲生的感觉，究竟哪个更令人绝望。
“系统，我不想继续了。”分明是在心里自言自语，她却难以抑制夺眶而出的血泪，“我要辞职，离开时空转换中心......请你让我死吧。”
“求求你让我死吧，你杀了我吧。”
四下一片寂静。从上次任务失败开始，系统就再也没有回应过她任何一句呼唤。
绝望的阴翳再次覆盖了云熙眼眸中最后一丝光彩。她眸光黯然，被剑身撕裂的嘴挤出一个诡异至极的笑。
“我被你骗了，系统。”她嗓中泻出些许气音。
“你不是来救我的。你是来——”
“杀我的。”
最后三个字她全然没了说出的力气，只是一道浑浊的气从牙缝间和着血腥渗出。
言毕，云熙猛然垂下头，呼吸当即停滞。
然而，就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她听见门开启的吱呀响声。
紧接着，一只微冷的手温柔地拂上了她的面颊，引着她微微抬起脸来。
她与来人四目相对。
相视许久后，来人勾起嘴角，率先打破了死寂：
“从你选择加入时空转换中心的那一刻，你的生死，就再也无法由你自己掌控了。陪伴你的，只有一个又一个的副本。这叫什么来着？无限流？”
云熙吃力地转动眼珠，极力想将此人的面貌映入脑海，同时飞速回忆对方的身份，可惜一无所获。
“你，是谁......”她竭力翕动嘴唇，吐出几个含混的字眼。
“来救你的人。”对方语气漫不经心，脸上挂着戏谑的神色，“和你一样，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人。”
来人一面说着，一面将掌心贴在云熙心口。下一秒，一口黑血从云熙口中喷出，溅了满地。
云熙目眦欲裂，大口大口地呕血，恨不得将自己的五脏六腑一同吐出。但很快，她便发现自己周身的疼痛明显减少，呼吸与心跳也平缓了许多，连神志也愈发清明了。
“你......”吐尽最后一口黑血，云熙死死咬牙，双目中满是敌意。
“你不是一直奇怪，为什么明明是既定的剧情，你却无法完成么？答案就在你面前。”
来人冲她张开双臂，高扬起脖颈得意道：
“因为存在多个穿越者。而我，就是改写剧本的关键。代入一下剧情，也就是所谓的......幕后黑手。”
看着对方错愕惊诧的眼神，来人显然十分满意，继续道：
“你现在已经被你的系统抛弃了，无法回到原来的世界不说，连意识都只能停留在这本小说中。但假如你按照我说的做，我保证，你的系统很快就会回到你的身边。”
云熙定了定神，不愿在气势上落于人后，冷笑着反问：
“那你应该知道，面对同一个剧本中有两个穿越者时，我们会怎么处理——你为什么要救我？”
来人闻言，以手掩唇，毫无顾忌地大笑出声：“因为好奇啊。”
云熙看着对方缓步贴近自己，顿时惊出一身冷汗，眼神中流露出难以遮蔽的畏惧。而这种恐惧，在那只微冷的手掌贴上她面颊的那一刻，彻底达到了顶峰：
“我想看看，作为原女主的你，和原本是炮灰如今却深陷局中的她，究竟谁才是这本小说真正的，女主角！”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穿越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