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敌》二月竹

10、010

　　【010】
　　是恶作剧吗？
　　纪童挪开手机，再三看了几遍号码，他才奇怪地又贴上耳朵，“你打错了吧？”

　　“没有。”对面彬彬有礼，“您是纪童纪先生对吧。”
　　“对。”
　　“我们邀请的就是您。”

　　纪童懵了。
　　找他上娃综？
　　虽然有工作上门是好事，但找他带小孩……这是开玩笑吗？！

　　纪童脑海立即浮现无数小孩齐声哭闹的画面，他甩了甩头。
　　宁愿家里蹲也拒绝带小孩！
　　纪童果断拒绝，“抱歉，我不太适合……”

　　这时对面报了一个数字。

　　纪童沉默了。
　　老实说，他不是一个爱钱如命的人，但这节目给的也太多了……
　　难怪现在这么多明星喜欢上综艺，太多了，录一期节目比他拍一部剧报酬都多！
　　纠结1秒，都是对钱的不尊重……

　　纪童马上问：“什么时候签约？”
　　他目前在和三禾打官司，陆许说半个月后能解除合同。
　　“三周后。”

　　完美！
　　时间也合适。
　　纪童再无拒绝的理由，“没问题，我接！”

　　陆扬听纪童接了综艺，嘴角微微翘了一下。

　　纪童挂掉电话，呆了一会儿才回神。
　　他转运了啊！
　　这几天简直是接二连三碰到好事情！饼从天下掉进他嘴里。
　　似乎是……从碰到小宝开始！
　　纪童再次蹲下，拍了拍陆扬的头，“小宝，你真是我的福星！”

　　陆扬故意眨巴着眼睛，“哥哥你是碰到好事了吗？”
　　“是吧！”纪童想到娃综的报酬，瞳孔里都是快乐的光。
　　等报酬到账，就可以赎回他的奥特曼手办了！

　　纪童太过高兴，完全忘记刚刚觉得陆扬五官眼熟的事，他没让陆扬继续做早餐，很豪气地带着陆扬去五星级酒店吃早餐。

　　接下来一段时间，纪童都在为电影试镜做准备。

　　偶尔有空闲，他本想照顾一下陆扬先为娃综练练手，结果陆扬比他见过的所有小孩，或许还得加上大人，都更要懂事。
　　早睡早起，自己洗澡穿衣，也不吵不闹，不挑食，更不会在他忙工作时打扰他。

　　“要是娃综带的是小宝就好了……”
　　又一晚锻炼完，纪童汗津津倒回床上，盯着天花板感慨。
　　不过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拿着最丰厚的报酬，带一个最完美小孩，做梦都没这么好的事。

　　肯定找的是无比熊孩子，这样节目才有争议和话题度。
　　哎。
　　钱不是那么好赚的。
　　纪童撇撇嘴，眯上眼休息，不知过去多久，他眯着眼睛扎着爬起来，去浴室冲澡。

　　冲完澡，纪童清醒了，裹着浴巾走回卧室，纪童瞥了眼闹钟。
　　1:02分。

　　往常这个时间纪童早睡死了，今天他却死活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好几圈，他不得不爬起来，出门去厨房拿牛奶助眠。

　　客厅晚上留有一盏壁灯照亮，纪童喝完牛奶回房间，突然抬头看向次卫。

　　有光从门缝透出来，安静的空间里，还有淅淅沥沥的水声。

　　？
　　纪童瞳孔微微瞪大，凌晨一点多，小宝还在洗澡？！
　　纪童转身大步走到次卫，他轻轻叩门，“小宝，是你在洗澡？”

　　陆扬刚冲完头上的泡沫，冷不丁听到了纪童的声音。
　　“……”
　　纪童今天竟然起夜了？

　　陆扬这段时间摸清了纪童的作息，11点后就不会出房门，所以他是等恢复成人形态再洗澡。
　　小孩的身体洗澡难免笨拙。
　　也是纪童神经粗，完全没想过一个1米2的小孩，为何能使用按照成人身高安装的花洒。

　　陆扬倒也不慌，他熟练变换童音回道：“嗯嗯哥哥，我打翻牛奶了。”

　　“噢噢。”纪童点头，在他意识里，打翻牛奶太正常不过，他也经常毛手毛脚打翻杯子。

　　反正不困……
　　纪童忽然想到娃综，就想先练练手，他搓着手说：“你洗完我帮你吹头发吧！”
　　纪童跃跃欲试，在节目上帮小孩吹头发，画面一定很温馨！

　　陆扬稍稍想象了一下纪童帮他吹头发，他就有点……
　　兴奋。
　　陆扬低头轻咳一声，“谢谢哥哥，不用啦，我没洗头。”他咬着牙，“下次吧。”
　　最后三个字，他咬得很重。

　　纪童失望地摸摸脖子，他还是第一次主动想帮人吹头发呢。
　　“噢。”纪童趿拉着拖鞋，“那你洗完早点睡觉，很晚了。”

　　陆扬关掉花洒，走到门后听着动静，等听到纪童回房关上门，他又等了一小会儿，才裹上浴巾，拉开门冲回房间。

　　*
　　纪童第二天按时醒了。
　　刚下楼跑了一圈，他收到了杨翌导演的短信。
　　“今晚12点半。”
　　然后是一个酒店定位。

　　纪童立马掉头冲回家，陆扬也收到了杨翌导演的通知，他踩着板凳趴在阳台，看着纪童从一个小点逐渐跑清晰，嘴角微微上翘。

　　纪童精心地打扮了一番，还把张扬银发染回了黑色。
　　一身白衬衫，黑色西装裤，整个一清新自然的男大学生。

　　纪童站在镜子前，对他今天的形象非常满意，他又拿起香水喷到耳后，淡淡的橘子沙冰味在空气里弥漫。

　　这款香水其实是女香，是纪童去年给谭爱琴和陶巧音挑的新年礼物。
　　结果两位女士对这款香水反应麻麻，纪童反倒很喜欢，又买了一瓶自用。

　　“我帅吗？小宝。”纪童喷完笑眯眯问一旁站着的陆扬。
　　陆扬摇头，“不帅。”

　　“！”纪童急了，小孩子也会撒谎，反正他小时候为了不写作业，装过好几次肚子疼，但小宝这么乖巧懂事，肯定不会撒谎，看来他今天的造型失败了，在小孩眼里，不帅！

　　纪童这次试镜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他一定得拿出最好状态，最好形象出现在杨翌导演面前！
　　“我去换身衣服！你就在这儿别动！我马上回来！”纪童扭身就往衣帽间跑。

　　这时背后传来脆脆的奶音，“哥哥你是漂亮！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

　　纪童脚刚踢到衣帽间的门，门颤颤巍巍往里开了一条道，纪童又收脚回头，他望着不远处满脸真诚的陆扬，笑出了一口闪亮整齐的白牙。
　　“是吗？！”
　　陆扬点头，“嗯嗯！超级漂亮！”

　　纪童折回来，对着镜子凹了几个姿势，有了陆扬的彩虹屁，他自己也是越看越满意。
　　“是挺漂亮。”纪童摸着下巴，认同点头，“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

　　陆扬想，如果纪童这时回头看到他的表情，一定会发现端倪。
　　他自己都能感受到，他此刻看纪童的眼神，绝对不清白。
　　他的纪童，过于可爱了。
　　陆扬强制挪开视线，再看他会忍不住要去亲哭纪童。

　　“哥哥。”陆扬转移话题，“你今晚不在家吗？”
　　“嗯，得去试镜。”纪童想到试镜是专业词，转身蹲下解释，“你知道我是演员吧，试镜呢，就是我想饰演一个角色，先得去面试，面试的意思是——”

　　纪童七七八八解释了一堆，陆扬耐心听着，等纪童说完，他装出受教的表情，“试镜是这个意思哇，我懂了！”

　　真是孺子可教！纪童也非常满意，他揉了一把陆扬的头发，“我会很晚很晚才回来，今晚我叫我朋友来照顾你，你见过的，就上次的医生叔叔。”
　　陆扬脑海浮过沈清池的脸，他拉下脸，“我讨厌他。”

　　纪童乐了，“他长得不吓人啊，你怎么那么讨厌他？”
　　“我就是讨厌他，哥哥你别和他玩了！”陆扬鼓起脸。
　　纪童乐不可支，“行行行，我以后只和你一个人玩。”

　　陆扬知道纪童是顺口瞎说，他扬起小脸，一本正经，“哥哥要说话算话哦，不能骗小孩。”

　　纪童有点心虚，没接话了去掏手机，“那换成警察叔叔可以吧？长得……也有点吓人，但他挺温柔……”
　　没说完，陆扬打岔道：“我胆子特别大，一个人在家不害怕，哥哥你加油试镜，我可以照顾好自己。”

　　纪童还是犹豫，再懂事的小孩也是小孩，一个人待行吗……
　　“哥哥。”陆扬踮脚，凑到纪童耳边小声说，“我们打个赌，要是我能好好照顾自己，你就输给我一个愿望好不好？”

　　纪童反问：“要是你输呢？”
　　说完纪童就后悔了，嘴欠！人小孩需要鼓励教育，他还和一小孩计较，这破嘴！这不值钱的好胜心！

　　纪童刚要收回话，陆扬先出声了。
　　陆扬望着纪童浓密到快无处安放的眼睫毛，声音更轻了。
　　“我输，就亲哥哥一口。”

　　……
　　12点半，纪童准时到了雅豪酒店。

　　杨翌导演租了一层，纪童出电梯，就看到走廊里等着好几个眼熟的演员。
　　全是圈内叫得上号的实力派。
　　纪童内心感叹，不愧是杨翌导演，吸引的全是戏骨。

　　那几个演员都在各自准备着，也没注意到纪童，纪童默默走到最后等着。
　　排前面的演员按顺序进去，轮到纪童，已经是一点多了。

　　纪童整理了一番着装，昂首挺胸走进了房间。
　　是一间小会议室，光线昏暗，只有幕布的地方打着光。

　　适应了光线，纪童看到幕布对面摆着一张长桌，似乎坐有三个人。

　　“直接演吧。”
　　一道温柔女声响起。

　　是杨翌导演，纪童马上快步走到幕布前，逆着光，更看不清对面黑暗里的人。
　　纪童礼貌鞠躬。

　　“演一段告白戏。”杨翌导演说出要求，“对方是你暗恋了五年的人。”

　　杨翌导演的新片是爱情片？
　　纪童有点惊讶，杨翌导演基本不拍重复题材，尤其她的爱情片已经拿遍国内外的大奖，是爱情片里的标杆作品。

　　看来必定是非常吸引杨翌导演的好故事，否则她不会再拍爱情片。
　　纪童惊讶过后就是满满的期待。
　　男主角已经定了陆扬，估计给他的角色是男二或是男三。
　　都行！
　　他不挑！

　　纪童深呼吸一口，正要开演，杨翌导演又说：“男二号我也叫来了，你和他对戏吧。”

　　男二号定了？
　　那他是要演男三？
　　等等，这不是问题，问题是他要暗恋五年的人，不应该是女角色吗？
　　纪童还没反应过来，黑暗里就响起拉椅子的声响。

　　不多会儿，一道挺拔的身影自阴影里走出，轮廓越来越清晰。
　　也越来越……熟悉。

　　“陆扬！”
　　纪童脱口而出。

　　陆扬看到纪童一副见鬼的样子，微微眨眼，“好久不见，童童。”

　　靠！
　　纪童这次是真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