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与妖物为伍 ...
-
长刘海此言一出，姜休与才迈进门坎的右脚又收了回来，转头看向程若木：“灵山派虚云子的首徒，刘初源。另一个姓卫，名号不知道。”
听到姜休与的话，程若木就懂了，刘初源就是当初想把风绛当猎物给斩了然后和姜休与打起来的修行者。
程若木虽然不喜欢刘初源的态度，但稍稍惊讶过后倒也能理解，不仅普通人，修行界内很多人都把妖视为异类，看见一只大妖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踏进自家地盘确实会觉得不适。这就像你好好在家待着呢，结果一只老虎闯了进来，别管这只老虎是不是只是好奇进来溜达一圈儿，你的第一反应也是拿起武器把它给赶出去。
程若木登时就有些为难，他这才觉得自己有些想当然了，正所谓客随主便，和姜休与出手帮风绛和刘初源打架那次不同，他是主动过来求医的，而灵山派也没招惹自己，程若木并不想平白挑战人家的观念。
此时，辛长右和李力也已经从院中退出来，见到刘初源几人也就明白发生什么事了。
辛长右率先向刘初源一行行了揖礼，解释道：“厉元君，卫师弟，展师弟。程师弟受了伤，我带他来找王师姐看一看。”
刘初源三人也向辛长右回礼，刘初源瞄了一眼程若木吊着的胳膊，语气还算客气，话中内容却十分凌厉：“不染君与人为善，携友前来求医自是无妨。之前有你担保，又有万大人愿意出面，我才放过此妖。但是，妖物奸狡凶厉，你带它来灵山派可非善举。”
风绛听不懂刘初源这么一大段话，只是戒备地看着刘初源，而姜休与听完刘初源的话，神色却已经冷下来，比起和自己打过架又不认识的刘初源，她自然是偏向风绛的。
辛长右略皱了皱眉，看向程若木，程若木接收到辛长右的眼神，想了想，对辛长右拱了拱手：“能否先问一下王师姐的意思，若她不介意，我其实也想请她帮风绛看一看。”劫雷所伤，虽然普通药物基本无用，而且风绛是妖，但万一有办法可以帮风绛加速伤口愈合的速度也是好的。
辛长右不知风绛身上亦有伤，略一犹豫，便看向子苓：“有劳。”
子苓刚刚一直默默站在一边，除了听到风绛是妖时意外看了风绛一眼，并没流露出其他神色，此时也很快反应过来，对辛长右一躬身，便向门内走去。
刘初源几人不走，众人也不能就这么干站着对眼玩儿，程若木就好奇地看向展涛：“你也受伤了？你那两位同门呢？”
比起上次见面时的阴阳怪气，展涛这次表现得稳重了许多，眉间虽然蹙着，但完全没有插手的意思。谁想到，这次他安静了，程若木却主动了，还一上来就戳了他的肺管子！他上次丢了那么大的脸，另外两个同门当面安慰他，结果背地里就乐乐呵呵地嘲讽了他一通，他和那二人打了一架就分道扬镳了。
这些事，展涛自然不会告诉程若木，狠狠瞪了程若木一眼，才开口说道：“关你屁事？！”
灵山药铺内发生的种种对程若木而言已经过去许久，他都差点儿死了一次，最重要的是他们那次也没吃亏，所以对展涛没啥芥蒂，不想展涛这么凶。
程若木能感受到展涛真的有些怒了，明明刚刚见面时展涛还挺平静的，便很有些莫名其妙：“问问而已，这么大火气做什么？”想了想，再见也算有缘便好心地对展涛提出建议，“静以修心，恒以炼性。你这样浮躁，与修行不利，再过三年也练不到‘英’。”
展涛：……
展涛觉得程若木这是在诅咒自己，气得差点儿想拔刀。
辛长右心内暗自点头，程若木说的话完全没错，对展涛算是很中肯的忠告了。李力却有捂脸的冲动，他总觉得程若木有种把紧张气氛瞬间吹散，又把人瞬间气炸的能力。
程若木见他不受教，耸了耸肩就不再说话，子苓速度很快，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出来了，对辛长右揖礼后，有些为难地说道：“王仙师说她的地方不欢迎妖物。” 王明珺对子苓有惠，鉴于风绛是跟着辛长右来的，子苓便为王明珺多解释了一句，“王仙师有家人曾丧于妖物之手，还请不染君勿怪。”
辛长右眼睫眨动了一下，并没有多做纠缠，继续问道：“那程师弟的伤？”
子苓的身子更加伏低了一些：“王仙师说，她看在不染君的面子上愿意为程仙师疗伤，但仅此一次。”
刘初源闻言冷笑一声，瞟了程若木一眼：“与妖物为伍终归邪路，不得善终者不知繁几，王师妹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听到子苓转述的王明珺的话，程若木并未放在心上，人有好恶很正常，而且人家的态度也是事出有因。但刘初源的话他和姜休与却不能当成是没听到，他们的二师姐可是找了个妖做丈夫，还追着去了魔域，至今生死不知呢！
姜休与已经跃下石阶，长刀紧握在手，眼神森幽地盯着刘初源：“你要打架？”
程若木则缓缓走下石阶，原本距离刘初源几人最近的是风绛，结果先是姜休与跳到了他前面，程若木此时也踱步停在了他的身前。
程若木的神色还算平和，但他身上那股自内而外散开的冰冷气息直引得辛李展三人侧目，就算是展涛，平心而论也认为程若木是个脾气还算不错的人，几人都没反应过来，程若木怎么突然就怒至此了。
程若木却只直视着刘初源，一字一音地说：“厉元君，道不同可以不相为谋，你刚刚那句话我也当作是你的无心之言。但是，你若再在我和休与面前说半句不详之语，我们会向你下战帖。”
修行者间互相可下战帖，约好时间地点进行决斗，不可推拒，生死自负。
刘初源面色绷紧，他虽不惧程若木和姜休与，但也没想仅因口角之事就与兮清真人的弟子生死斗。
辛长右听到程若木的话，即刻便想起了晴夫人，他也从自己师傅那里听过晴夫人的事，所以很快明白了程若木和姜休与的愤怒由何而来。连忙走下石阶，拦在双方中间，也露出不赞同的神色：“厉元君，你的话偏颇了。”
好在刘初源确实没想莫名其妙地来场决斗，听到辛长右的话只轻“哼”一声，便没原声。
辛长右心下略松，看向程若木和姜休与：“我们此番来是为求医，既然王师姐有请，程师弟的伤要紧。”
程若木从不矫情，但此时却已经没有在灵山派停留的心情，手臂虽然疼，但又不会死，便干脆地向辛长右和李力点了点头：“浪费你们的时间和好意了，我不想去了。”
说罢，程若木便毫不犹豫地转身，只招呼了姜休与一句“休与，走了。”就大踏步朝来路离去。
姜休与瞪了刘初源一眼，将长刀收到背上，一扯风绛的袖子，就跟着程若木一起离开了。
辛长右和李力都没想到灵山此行会以这样的情形收场，此时却也顾不上其他，二人与刘卫展三人拱了拱手，便赶紧去追程若木了。
风绛被姜休与扯着走，倒也没挣扎，难得有些好奇地问道：“你们，生气了？”实在是，程若木被他掐得快断气时都没那么生气过，刚刚程若木的状态，让他想起了某个人，那人平时也是嘻嘻哈哈的，但真的气了时，嗯，有些怕人。
姜休与的神色依然阴沉，不过风绛说话很少，主动提问更是没有，此时听他问了，还是缓下神色，想着要怎么说才能和风绛解释清楚。
走在前面的程若木却已经开口：“我们，有个家人，喜欢妖，妖走了，她也走了，四年，没音讯。”
姜休与听到程若木这几不成句的话，眼圈儿却突然红了，哽了哽，语气特别坚定地说：“二师姐肯定没事。”
程若木重重“嗯”了一声。
风绛略有诧异，看了看姜休与，又看向程若木依旧绷紧的背影，没再说话。
追在后面的李力也在说呢，李力咋舌：“第一次见程师弟发这么大的脾气。”至于姜休与，在李力看来，姜休与的脾气可说不上好，属于一言不合就能拔刀的那类人。
辛长右不习惯说人是非，闻言也只摇了摇头，叹了一声：“只能另寻人为程师弟疗伤了，他那伤再耽搁下去不好。”
于是，几人在车马棚汇合时，辛长右便提出，让程若木先回陈生，他去帮他请一位善医的丹修过去。
程若木拒绝了：“辛师兄不必挂心，我的伤我心里有数。我还有事要去一趟道纪司，你们的事也不好为我一直耽误，咱们就此别过吧。”
李力没想到程若木会辞别，犹疑着问道：“你这是……还没消气？”他想说是不是程若木在迁怒他们，但没好意思直接问出来。
程若木的气确实还没完全消，但却是对刘初源的，对辛长右和李力他半点儿气也没有，所以也没注意到李力的言下之意，只实在地点点头：“还有点儿，以后若碰上我非得找个由头让休与和他干一架。”
李力：……
辛长右听程若木如是说，很有些哭笑不得：“程师弟慎行，姜师妹不是厉元君的对手。”
“没事，还有我和风绛呢。”以多打少什么的，对程若木而言从来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李力：……他就说，程若木总有那种能把沉重氛围瞬间搅合光的神奇能力。
程若木却已经正色对辛长右和李力说道：“我之前确实想尽快疗伤才没推拒你们的好意，结果反而浪费了你们的时间，此事既有波折就不必强求。我不是小孩子，你们肯定也担心林晟师兄，咱们先各自忙自己的事，等事了，你们再来洞阳城找我们玩呗。”
程若木话已说到这个份上，辛长右和李力便也不再啰嗦，坚持将程若木三人送到了道纪司门口，留下联络的方式，辛长右和李力便御剑离开了。
而程若木没想到的是，不仅他的伤，连风绛的伤，都在道纪司得到了治疗。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与妖物为伍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