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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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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怎么可能……”
闻言,程力的额角沁出细汗。
那时候他也不过是刚入官的人,眼前的沈听寒不过十二三岁,虽说已记事,但当初的事,知情的人头都挂在刀尖上,如何想,沈听寒都不可能知晓。
他用力吞咽了一下,只能装作无恙:“什么万两黄金,不信,你们大可派人去程家搜,能搜出黄金,我直接把人头都给你们……”
沈听寒听到这句话,勾了勾唇:“程大人,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叶景舟早就回过头看向了沈听寒,他一脸狐疑,道:“你别说那万两黄金是你送过去的。”
“臣当时十二岁不到,如何能送。”沈听寒一脸无辜。
“料你当初也没那个本事。”
叶景舟又看向程力,还想盘问点什么,但他看见紧张得流汗的程力,便收起了话。
有些话,不能说得太明了。
要让程力细细地想:是全盘托出,还是等叶景舟一声令下将他了结。
他相信程力是个聪明人。
独自赴死,总比拉几个人下水来得痛快。
叶景舟给了秦域一个眼神,多年好友立马明了。
秦域出声示意,立马有人进来将程力拖了下去。
叶景舟看着把玩茶杯的沈听寒,清了清嗓,道:“你叫上盛昌坤去酒楼外等我。”
沈听寒也不含糊,点点头,道:“那臣就等陛下带我回宫了。”
话音刚落,原本还在沈听寒身上打转的陆奚,一下子将宛如刀子一样的目光扔到了他的身上。
叶景舟有些心虚,但还是挺直了腰板。
他语气不善:“你不说话是不是会死?”
沈听寒笑了笑,没有接话,并且飞快合上了门,留下叶景舟坐在二人对面,接受友人的审视。
陆奚阅人无数,眼神犀利,直截了当,道:“你们睡了。”
他语气笃定,丝毫不给叶景舟狡辩的机会。
叶景舟张张嘴,想反驳,背还没挺直,又蔫吧了下来。
陆奚得意地扬了扬眉,继而凑近,面上带着喜悦,问道:“和沈听寒睡觉是什么感觉?我认识的那些肤浅坤泽都说宁愿死了也要与他睡上一回,你爽不爽,和我说说我出去吹吹牛让他们开开眼界。”
叶景舟涨红了脸,险些被呛着。
这是能炫耀的事情吗??
他一个天子,难道要被人讨论他是如何和沈听寒睡觉的??
叶景舟挥挥手,道:“你爷爷我不是那么肤浅的人!更何况……是朕强行的,别说得像我是被他占了便宜似的。”
“得了,你一个中庸,那沈听寒可是身强力壮征战多年的乾元!”
陆奚越说越夸张,那表情就恨不得在现场观赏一般,倒是一旁的秦域冷静自然。
秦域言简意赅,说到重点:“他是叶景恒的人,他二人的玉佩是一样的。”
叶景舟闻言,眼皮掀了掀:“我知道。”
“这几年你骂他的书信加起来起码有一万字。”
……
“我也知道。”叶景舟点头,宛如小鸡啄米。
秦域同他们一起时平易近人,但年少便撑起家门的他终归是多经历了几分,遇事素来沉稳,看得也比陆奚远许多,他简要两句话点明了要害。
“当然没忘。”叶景舟也收起平日里与他们的嬉皮笑脸,正色道,“他知道得挺多,程力收了黄金万两这件事,我们都还没提,他倒是先开了口。”
叶景舟越说,眼底越冷。
他们早就查到了程力十几年前收了一笔巨财,并将其藏进了老家的密室之中。
沈听寒突兀提起,看上去是想卖个人情给他,但更像是提醒程力——
当年的事情并非无人知晓,若是他泄露出去,要他全家命的人定是不少。
抛开二人临时结契这层荒唐的关系,更重要的是,他得从沈听寒嘴里挖出更多真相。
如今他虽能稳住朝堂,但若是有谋逆之心的人再加勾结,他指不定也有地位不保的那一天。
“放心,我心里有数,他藏着多少秘密,我都会给他撬出来。”
叶景舟指尖轻点木桌,另一只手托着腮,成竹在胸。
*
从酒楼走出来,阵雨刚停下,地面潮湿,马儿原地踱步。
叶景舟看见沈听寒背对着他,正站在屋檐底下,不知在看向何处。
仅一个画面,叶景舟的记忆猛然会拉回了年少被囚禁在承合殿的岁月。
那时沈听寒常常前来,春来秋去,时常在凉亭里一坐便是一下午。
从叶景舟寝宫的小窗看出去恰好能瞧见沈听寒的模样。
他经常在心里送上三个字:“假正经。”
当时他身在困境,眼里只有怨恨,可此时两个背影重合在一起,他倒是看出了几分寂寥无声的意义。
见一行人出来,盛昌坤掀起了马车的帘子。
“小舟,我懒得进宫,这跪那跪的,以后你不忙了出来找我们。”
陆奚比叶景舟矮上几分,此时正吊在叶景舟手臂上。
叶景舟从前是中庸,与陆奚这个坤泽肢体接触起来毫无负担,眼下分化成了坤泽,更是觉得亲切了几分。
秦域站在二人身后,他不动声色,将陆奚从叶景舟身上扯开。
他道:“在宫内一切注意。”
叶景舟嘻嘻哈哈地点头,又与陆奚闹在一起。
沈听寒早就回过了头看三人打闹,叶景舟仿佛只有在此时才能放下在宫中的戒备的担子,宛如孩童时期的小皇子那般无忧。
他看见近几年名声四起的乾元秦域,玩闹中拉过了叶景舟,手掌自然地搭在了叶景舟的肩上。
沈听寒手指微不可见地蜷缩了一下。
他舔了舔齿尖,觉得心里痒痒的,眼底的阴戾一闪而过,微不可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