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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南北密监合二为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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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玉回了房坐在书桌后,提笔给冯渊写信,言说三月阳春回暖后,他再动身,六月能到北海。
写罢了信,封了放在案边用镇纸压了。
红槭忙着和杞柳帮当今扫尾,绿萝忙着招呼赭山带来的一群兄弟,这群兄弟寻到云南就一直跟着琳琼做事,琳琼上了一本,当今将这群人都封了官儿,专听琳琼的吩咐。
是夜,红槭来报,说杞柳有意合并南北密监堂,将弟兄们都转到明面上,替朝廷做事,有个一官半职不说,以后也可娶妻生子,安下家来,问墨玉的意向。
墨玉看向窗子,哪儿是杞柳的意向?明明是青衣的想法,他藏在皇帝身边这么多年,自是清楚皇帝的品性,他知道,皇帝一旦知晓密监堂的存在,定不允许这蛛网遍布的情报利器在别人手里,要么收为己用,要么毁掉。
由密监堂提出合并转明归朝,比皇帝自己提出更从容些,于密监堂也更有利些。
墨玉点了点头,摘了身侧的双凤墨玉佩交予红槭,红槭问:“主子,为何您和那边儿的信物都挂在腰侧?”
墨玉笑道:“你想问的是,为什么不把这么重要的信物藏起来?”
红槭点了点头。
墨玉道:“墨玉天下广有,双凤墨玉佩,玉器店里也不少,库里比这名贵的玉多了去了,我专把这玉当个什么似的藏着,那不是存心招贼吗?你瞧我天天带在身上,有谁偷了去?更何况,满天下知道密监堂的人本就少之又少,知道的那几人也再想不到我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戴着这信物到处跑,只当我这是普通的佩,再者我名字就叫墨玉,天下间为儿子准备相应名字玉佩的且多呢,再无人想到那处去。至于我那舅舅……估计在他北密监里,信物不算个什么,首领才最重要。”
红槭还有点迷糊,墨玉笑道:“我那舅舅只是明面儿上的首领罢了,真正的首领是那小青衣。
红槭滞了半晌,“那个小太监?”
墨玉点头:“可不就是那个小太监,到处都有他的影儿,你把这个,交给他吧。”
红槭去了。
夜半,那人又翻窗进来了,眼尖瞧见了那封忘记给红槭拿走的信,拆开看了。
墨玉起身,见他看信也无反应,只笑道:“现你从门上来,也无人敢拦你,怎的,还怕谁知道不曾?”
云邈远脸色稍显不自然,他自是翻窗惯了没想到罢了,现偷看人信还被抓着了。
墨玉却误会了,垂眸道:“这一番,陛下的大婚典礼可要推迟三年了,朝中应有人等不及要陛下先行合卺之礼吧,要先恭喜陛下了么?人生三喜,陛下顷刻间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可是喜上加喜。”
云邈远道:“你定要如此对我说话么?那卫……”
墨玉垂首,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偏又不想听,便抢过话去道:“信物已给了红槭,他自会和杞柳青衣料理。”
云邈远涩声道:“我来,不是为的这个。”
墨玉看向自己的指尖,云邈远走近牵了他的手,墨玉轻轻抽出,放进锦被里。
云邈远隔着被子握住他的手,柔声道:“是我错了,别生气了,嗯?再等我一段时间,可以吗?”
墨玉凝眸细瞧半晌,这人因最近国事繁忙,憔悴了许多,黑乎乎的眼圈儿快赶上黑竹了,可知今夜来得不易。
墨玉叹了一声,垂首看着云邈远的手道:“非你的错,我心知你是做戏给那些人瞧,我也明知,既决定和你一起,以后这些事儿定不会少,可我……心里到底不舒服,给我一点时间吧……”
云邈远眼中的哀伤似要流了出来,轻声道:“既如此,五年如何?”
墨玉一愣,五年?
云邈远悲伤笑道:“给我五年时间,也给你五年时间,出去替我看这人世繁华,千里江山,五年后,你要是不回来,我定去寻你,天涯海角。”
墨玉点了点头。
云邈远抽出墨玉的手覆在自己脸上,“你瞧,我已半个多月没睡个好觉了,今夜,还叫我回去么……”
墨玉手指轻动,摩挲着云邈远眼下的黑沉,垂眼,身子向床里移了移,云邈远忙脱了鞋袜外衣,滚进墨玉被里,抱着墨玉,闻着墨玉身上的白檀黑藏,满足睡去。
不出一柱香功夫,这人便睡着了。
墨玉手指隔空描画,浓黑剑眉,深邃眼窝,高挺鼻梁,淡薄红唇,还有,刚硬疏朗的脸庞……
墨玉放下手,凑近,在那淡薄红唇上,轻轻印下一吻,这才睡去。
次日清晨,墨玉醒来时,被窝里已空了,伸手摸去,一片冰凉,不知何时走的。
红槭绿萝打了水进来服侍,阖府里忙着扫旧尘,因着今年黛玉生日都未能好生过,少不得墨玉磬瑜替她补了个生日。
又过了两个月,原是黛玉见近来众人郁郁,又见园子花圃里的花儿都开了,便组了赏花会,下了帖子请了新晋的侯爵夫人史湘云,昭仪郡主贾探春,又请还未及离开京都的王熙凤儿带着平儿,才刚升了京官才得封五品宜人的贾迎春,带了丫头们来赏花儿。
现她是准庄肃王妃,赏花儿会的名儿才露出去,便有不少公侯人家拐着弯儿请人递帖子不请自来,连迎春那儿都收到了当地某一侯爵亲戚的帖儿。
迎春今年因着理事,被夫君教导得也有了些主见,拒了帖儿,只和黛玉闲聊时当作笑话儿提了一句。
花会儿上,众女嘻嘻笑笑好不热闹,偏凤姐儿又把她家的小子和女儿巧儿给带了来,黛玉喜得不行,直将那周岁小儿抱在怀里逗弄,凤姐儿叫她喜欢,心内也喜得很,至少,以后这孩子的前程不会差到哪儿去。
史湘云近日因也有了一子,只太小,没能带来,见此,玩笑道:“你喜欢,也自去生一个呀,只摩挲疼爱别人家的,可算得什么呢?”
把黛玉羞得直追着她捶,迎春挺着肚儿笑得跟个佛爷似的,探春也在一旁哈哈大笑,迎春温温柔柔的,眉目间却有些忧心。
凤姐儿道:“孕妇最忌忧思烦虑,妹妹,你有什么事儿,说出来,嫂子也好替你参谋参谋。”
迎春小声道了愁思,原因近日不便,欲替夫君纳个妾,可心里别别扭扭的没意思,一直拖到月份大了还未定下,可京中已有人在言传她善妒不为夫君考虑等声名来。
探春英眉一挑刚要言语,却被凤姐儿一个眼色止住了,凤姐儿道:“听我的,你且回去和你夫君好声商量,我瞧着,你那夫君如此珍爱你,倒不定愿意纳妾叫你们二人中间再站一个。”
迎春哀哀叹了口气,应了,因月份大了,坐着不便,略赏玩一会子便也回去了,黛玉着人好生送至迎春家里。
谁知,顷刻功夫,跟的人就回来了,禀报黛玉,道是迎春之夫下了朝后直奔林府,也不叫人通传,怕使迎春急躁玩儿得不痛快,自在林府门前等着,墨玉叫进去喝茶坐着等,也不进去,说怕有结党营私之嫌,也不许墨玉告诉里面儿,只在门外等,午饭就门前街上买了烧饼就着糖水儿吃了,自个儿也不敢走远,怕误了迎春。
才刚迎春出去,忙迎上来,自扶了迎春上轿,自个儿倒陪在一边走着回去。
黛玉众人听了,连连感叹,何曾想到,那面团儿似的迎春,竟也得了这么个好夫婿。
探春尤自不忿,那么个人,迎春竟还想着给他纳妾,真真不知如何想的。
凤姐儿笑道:“你且瞧,以后那二人,定更加如胶似漆起来。”
探春想到自己,叹了口气。
凤姐儿笑道:“你还不满足呢?全家上下,谁有你风光?逮了个藩王王子上门女婿一般来给你做夫君,在这儿你是藩王的王子妃,说不定何时回了那藩国,竟也成了藩王妃,一国之母,权倾天下,是也不是?”
探春笑着用帕子摔了她一脸,对平儿道:“还不快把你家这满嘴里胡说八道的主子带回去?竟日里只知道打趣人!我做了王妃,也没府里什么好处,可不像……”
话说至此,想起那元妃来,一时又哀叹不已,这时,黛玉身上那小肉团儿偏闹起觉来,凤姐儿忙接过去,告了罪,和平儿带着巧儿等人回去哄他睡觉。
黛玉探春坐了一会子也散了,只留黛玉一人,在那花里斟酒吃,吃了一会儿,只觉眼炀脸热,便叫人撤了桌子,自在蔷薇架下的小吊床上,以帕掩面,摇摇摆摆,春送香风,自睡了去。
等一觉醒来,已是日落黄昏,一人竟立在蔷薇架旁栏杆上瞧她。
她瞧见了人,自转了身去,嗔怒道:“你竟何时进来的?怎一点儿礼数也不知?怎好……”
那人笑道:“你是我准王妃,我来瞧瞧你,谁能说出话儿来?听说你在府里弄了一个赏花儿会,可好玩儿吗?近日京郊也有赏花儿会,那才盛大呢,连绵数十里,什么垂丝海棠、黄蕊红梅、紫润浓香的玫瑰、胭脂点玉的芍药……且多的。”
黛玉笑道:“你又哄我,这时节,哪儿来的红梅?”
云靖远眼睛都带了笑:“我不哄你,真的,那是京里一人家,拿温泉养的,正好儿近日里开花,绵延过去,竟是一片红梅林子,要不要亲眼瞧瞧去?”
黛玉只垂首不语,云靖远又笑道:“你今儿且好睡,我明儿再来接你,像上次那样儿,扮做男子,我带你牵着马,准保不叫你被人冲撞了去,又能玩儿得尽兴。”说完,立刻几个跟头走了,他可瞧见远远儿的墨玉一脸凶色地过了来。
待黛玉转过身来,就见园子里已没了人,几瞬间,墨玉就进了来,黛玉笑着迎了上去,心内暗笑那人怕哥哥至此,竟跑得飞快。
次日,云靖远果来了,先恭恭敬敬拜见了大舅哥,生受了大舅哥好一顿排喧,这才得以接了人出去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