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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以母起誓定下终生 ...

  •   回宫路上,墨玉忽然问:“才刚着急,我没听仔细,你二人听万户的说法儿,薛蟠那事儿,和颐和去了忠顺府第二日被刺那事儿,竟是今存吩咐人做的?”
      红槭嗯了一声,绿萝却老老实实道:“爷,我听得真真儿的,万爷爷是如此说的。”
      墨玉闭眼,手指捏紧大麾衣摆,心下千回百转,暗想道:今存啊今存,你到底是怎样的心?若待我是假心假意,为何叫人做出这些事儿来偏瞒着我不叫我知道感你的恩?若待我是真心实意,为何又时常拿我演戏专给别人瞧还明知我妹妹如我命一般宝贵却仍毫不犹豫地利用她?
      真真假假,真真叫人看不透你的心,真真想把你的心掰开瞧清了方能安下心来。
      又想,这些日子里,更是叫我操碎了心,更不知要我待你如何才能对了各自的心意。
      想到此,猛然一惊,自己为何因那演给上皇的人看的戏难过苦涩那么些日子?又为何因今存□□如此气恼?如今又为何定要搞清这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来?
      莫不是……
      苦涩涩的笑挂在苍白的唇边,墨玉垂眸心想,这些日子里,看似平静,却总看着那窗,期待有一夜里,那窗能被打开,钻出一位名叫云邈远的梁上君子来,再被早听见了动静立在一旁的他吓一大跳!
      可日日夜夜里,只听得外界如何传扬他和卫家小哥儿一起做了什么。带卫小哥儿去百戏坊听戏,送卫小哥儿一只奇珍异兽,赐卫小哥儿珠宝珍品……
      后来,墨玉便不愿听了,正如云邈远自己所说,他不差他林墨玉一人相助,想助他的人多的是,他林墨玉又算得了什么?一位无权无势全靠皇帝宠爱的兔儿爷罢了,失了宠,门庭更加冷落罢了。
      这世道,的确并无谁离了谁不能过的。
      于是,他便闭目塞听,闲了就去园子里赏花弄草,绿萝红槭有事儿,就处理些正事儿。
      可越是想忘,却越是忘不掉,竟日里无一刻不在想那云邈远,自虐一般幻想云邈远此时和那卫小哥儿在做什么?
      今存是否也替那小哥儿斟酒喂进嘴里,今存是否也大庭广众之下与小哥儿调笑,拦腰抱起那小哥儿……
      相思至此,还有何不明的?
      可……一片真心,大抵也付诸东流了吧……
      墨玉掀开车帘,看向窗外。
      窗外,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亮。
      虽是如此,到底不忍见云邈远躺在床上苟延残喘的模样,每日里都趁着夜深人静由万户带着去那深宫替云邈远喂药,间隙里送些日用吃食来,直偷摸喂了半旬。
      云邈远渐好了些,不再头疼,只还没精神,亏空太过,尚不能快速补回来。他只觉夜夜梦见墨玉每每夜深时节至他床前,一双淡唇倾覆,一颗圆粒粒的药便滑进了他肚子里,一进去,四肢俱暖,神思清爽舒畅,浑身竟是说不出的舒坦。问万户松风,万户遮遮掩掩总说不清楚,松风更是跟个河蚌一样撬不开嘴,于是,这夜里留了心,虽按时辰歇下了,却是装成呼吸均匀的熟睡样子来,实际里耳听八方。
      又过了半晌,云邈远只听开门声响起。
      墨玉的声音:“睡了?”
      万户道:“回伯爷,已睡了半个时辰了。”
      墨玉道:“行,那烦你和松风去休息会儿,我来。”
      万户忙不迭应了,果真人人都说这林伯爷是仙境里下凡的仙子来,只瞧他来这半旬日子里,每每和陛下单独呆了半个时辰,陛下竟一日比一日好了!
      万户实好奇林伯爷是如何做法的,便偷摸儿地想回去瞧瞧,却被松风一把拽住后领子,强拽走了。
      万户可怜巴巴地看着那门欲哭无泪,谁叫他素日里力气便不如人?
      而云邈远这里,只听得万户等人出去后关上门的声音,后脸上便感触到墨玉的手在摩挲他,冰冰凉凉,丝丝滑滑,叫人想放嘴里尝尝是不是冰奶酪的味道,糯糯软软,带着一股子奶香?还是如玉一般晶莹剔透,触之莹润清香?
      接着,只感觉热气扑面渐近,云邈远隐约知道墨玉要做什么,有些紧张,被下的手指不禁捏紧,强迫自己放松下来不叫他发现。
      等了半晌,热气忽然远了,紧接着就听墨玉冷哼道:“别装了,你压根儿没睡!”
      云邈远不死心,仍装着,墨玉冷道:“你自己觉着自己装得好,可知你的心,跳得可快?”
      原是墨玉另一只手放在他胸口上,感触到他忽加快的心跳,这才漏了馅。
      云邈远这才睁开眼,看着眼前身着玄色披风银发披肩的墨玉,讪讪笑道:“被你发现了?”
      墨玉冷哼道:“除非你死了才不叫我发现。”说完就开始后悔口误,人刚好些,自己偏在这里胡说什么?
      云邈远支起身来倚着床头,墨玉忙扶起拿枕头垫了,云邈远携了墨玉的手摩挲着,一面道:“能见你如此,死了也值。”
      墨玉却忽抽了手冷道:“死了见不到我倒也罢了,见不到卫家小哥儿可该悔死了。”
      云邈远忙发誓赌咒道:“我与那卫家小哥儿真真作假来着,人都快成婚了,若有半句虚言,定叫我不得好死……”
      “死”字未说完便叫墨玉给捂了嘴,墨玉急急道:“才刚好些,又胡说些什么?什么假不假真不真的,还不住嘴!”
      云邈远啾了一下他的掌心,呵呵傻笑,墨玉抽出手,脸色未变,藏在银发里的耳朵却红透了,抽出玉瓶倒出药来道:“吃了吧。”
      云邈远笑盈盈接了送嘴里咽了。
      墨玉嗤笑道:“你也不怕是毒药毒死你。”
      云邈远笑道:“你手里的,毒药也甘愿吃。”
      墨玉低下头来,有心问清他的真心,却因前儿说好了陪他演戏,本是自己别扭,此时一个劲追问反没意思,便将瓶递进云邈远手里道:“连着今日,你已吃了十六日,再吃十四日,病根儿便除了,记着,定要连吃十四日方可。”
      云邈远接了瓶,瞧了半日,忽听不清情绪道:“既如此,你为何不早自己吃了?”
      墨玉闻言,不可置信般瞪大了双眼,怔了半晌,只觉一腔热血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天灵盖儿都是一片冰寒,胸中更觉万箭攒心,心如刀割,垂眸冷笑道:“如此不放心,便还我吧,省得毒死你。”说着伸手要夺了那玉瓶去。
      云邈远忙牵了墨玉的手按自己心口,正色道:“我不是这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既早得了这神药,为何不自己吃,调理好身子,也省得三五日里三灾六病的,叫自己白受罪。”
      墨玉这才明白自己误解了人,有些羞恼,撇开脸去小声道:“我的身子我自清楚,只再静养个几年,用些药,把陈年余毒拔清了,也就好了。这药,难得的狠,得用在更值当的人身上,或更危急的时候儿。”
      云邈远笑得开怀道:“那墨玉是觉着,我值当了?”
      墨玉只觉双颊滚烫,强说道:“此刻危急罢了。”
      云邈远也不与他犟嘴,他说什么是什么,只不妨碍他心内如爆了烟花一般心情璀璨。
      眼见着到了时辰,墨玉起身要走,云邈远自是不舍,却也无法,只好忍痛叫人去了,少不得再三叮嘱,明日再来。
      墨玉袖子被拽着不放,又不好真去挥剑断袖,只得答应了次日再来。
      如此,云邈远才安下心来,手却还是不放。
      墨玉急了,万户松风快回来了,见着如此,还不知道如何笑他呢?便急道:“你松开!”
      云邈远拽着袖子笑道:“你今日并未以唇渡我,所以还欠我一个,乖乖还我,我便松开。”
      墨玉自是不允,可实耐不住这人无赖至极,耳听脚步声渐近,时辰也快到了,便忙俯下身来,在云邈远唇上印了一吻,稍瞬即逝。
      云邈远这才笑嘻嘻松了手,躺了回去,以手触唇,回忆那一触即逝的柔软香嫩。
      至此,墨玉又连去了十四日,每日里和云邈远说说闹闹,随云邈远调笑几句,却也开怀。
      红槭绿萝眼见墨玉夜夜出宫时嘴角带笑,眼眸水润明亮,心知墨玉陷了进去,绿萝还罢,到底小些,红槭却忧心不已,这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如何能和爷在一起?可到底不好明说,只自己暗暗思量忧心。
      最后一夜里,墨玉眼见着云邈远吃下最后一颗药来才真正安下心了,眉眼松快了许多,云邈远笑得:“怎如此郑重?难不成真是神仙给的药,三十日断不得的?”
      原是开玩笑的话儿,却见墨玉郑重其事点头道:“是神仙给的,连吃三十日百病全消强身健体,中间断一日皆不行!”于是将神游幻境得药的事儿说了。
      云邈远瞪大了眼睛坐起身来:“既如此,你还不快吃,等什么呢?”
      墨玉弯起眼睛笑道:“不够了,我这儿只有三十一粒,给你吃了三十粒,剩下一粒罢了。”
      云邈远深深瞧着墨玉,墨玉被他瞧得耳朵发烫,嗔怒道:“看什么?”
      云邈远忽将人揽进怀里,郑重道:“墨玉放心,今存以亡母起誓,此生,定不负你!”
      墨玉原要起身,却耳听这人胸膛咚!咚!咚!地沉稳有力的心跳声,知道他说的真话,也偷偷挑起唇角,抿起一个小小的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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