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养你吗[娱乐圈]》风青杞

6、第 6 章

　　化妆间里不算安静，但明眼人看得出，大家说话都有意无意的放低了声音。
　　妆位有五个，左右各俩，背对着门口还有一个。

　　许以朝进去的时候，有一瞬间的安静。
　　左边靠门的艺人是鲁任彬，戏里是他的副官，前天两人白天搭过戏，很热情的人，边化妆边在拍vlog。

　　此时看到许以朝，眼神躲闪了一下，像没看到似的，转头跟自己的助理说话。
　　其他人也差不多是这反应。

　　随后而来的程雪跟众人打招呼，在简短到几乎没有的回应中，尴尬住嘴。

　　他们像是不被欢迎的闯入者，扰了别人的伊甸园。

　　许以朝被分配的位置在右边靠墙，穆风稳稳坐着，懒懒的靠着椅背，从镜子里打量着许以朝。

　　“穆师兄。”
　　许以朝神色自若，他走近了，喊的是戏里的称呼。
　　男女主和反派，他们三人都是从小认识，只是长大后物是人非。

　　穆风反应了一秒，随后冷嗤一声：“戏外就别这么叫了，我哪配当你师兄，抢东西这么厉害。”

　　这话说得过于直白不留情面，几乎撕破了脸。
　　但不得不说很爽，在场有人在心里默默叫好。

　　景树性格不错，人缘又好，为人处世让人挑不出错，共事一个多月，大部分都挺喜欢人，结果就这么硬生生被抢了角色。

　　带资进组、凭脸、人气流量……
　　许以朝不知道剧组私下已经流传了多少个版本，他只是在此时确定，穆风是给景树抱不平来了。
　　这一切林婉琴早已跟他讲过，他也有心理准备，更何况——许以朝想起沈暮生。
　　大招都承受过了，这还真不算什么。

　　许以朝看向看着镜子里的人，自然询问：“你还用化妆位吗？”

　　他站得笔直，好像没听出刚才话里的讽刺一样，浅色的瞳孔跟穆风对视，又像根本没在看他。

　　“哦，这是你的位置吗？”穆风脚下用力，椅子转了半圈，他抬头盯着许以朝：“我也想用怎么办？”

　　穆风脾气算不得好，但也从没当着这么多人面，对一个几面之缘的人下脸。
　　但许以朝，偏偏做了他最看不起的事。

　　穆风说完也没想人回答，在他想来这奚落许以朝就该受着。
　　他是来出气没错，但木已成舟，也不想耽搁剧组拍摄进度，正准备起身离开，许以朝反倒先动了。

　　“剧组的。”

　　穆风眯着眼看人，怀疑许以朝是不是在挑衅他。

　　许以朝不知道人怎么想的，他看了眼墙上的时间：“你需要就用，我们换一个地方。”

　　穆风看着人的背影，脸色发沉。
　　他原本以为许以朝不敢进来，或者再怎么也该充满歉意的卑微一些，结果就好像——他不在意是谁，只是走一个程序。

　　来他该来的位置，结果有人，那行，换一个。

　　本来自己是占理的一方，但对方过于心平气和，到衬得他是跳梁小丑一样。
　　生气！

　　“气死了。”程雪看身边没什么其他人了，忍不住碎碎念：“影帝了不起啊，主角了不起啊，自己被换冲我们撒什么气啊。导演也是的，什么都不说，直接把你喊进组，谁——”

　　“行了。”许以朝感觉人头发都气飞起来了，不觉笑道：“脾气这么大。”
　　两人年岁相仿，程雪还要大几个月，但两人私下相处时，总有些像兄妹。

　　“不可理喻，无理取闹。”程雪仍旧气呼呼。

　　“后面这种情况可能挺多。”
　　穆风表态后，后面或多或少也会有类似的冷落排挤，这就是生态。

　　许以朝觉得没什么，他只是来拍戏，别人怎么看也不重要。但他有点担心程雪，他再怎么也是个艺人，那些人多少会有分寸，但对助理可能会真的不客气。
　　何况跟那些人去沟通安排的也是程雪。

　　“你要不先——”

　　“达咩。”程雪知道人想说什么。

　　许以朝以前也有个助理，有一天崩溃的大哭。
　　觉得人话少沉默跟组里人搞不好关系，等戏就是沉默的坐在一旁，让她也被孤立，跟人身边心里压力巨大。

　　这件事当时还闹得挺大，网上沸沸扬扬，说许以朝将助理逼抑郁了，后来公司出面压了下去，但很长一段时间许以朝微博下面都有人追着骂。

　　程雪觉得就是那人有病。
　　话少不作妖，没有架子能沟通，工作敬业，还能听她哔哔，长得还这么好看！
　　这种工作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她还不珍惜，真就是——非常感谢。

　　程雪第千万遍发出诚挚的谢意。

　　“别小看我。”程雪歪嘴一笑，见许以朝笑了，她才正经道：“朝哥，别想那么多。以后别说这话了，我可是你的战斗粉，我会保护你。”

　　许以朝有点不知道说什么，顿了顿：“我也会尽力。”

　　程雪眼睛睁大了一瞬，知道人未说完的话是什么——我也会尽力保护你。

　　他真的是这样做的……不善言辞的性格加上过分好看的脸，总让人忽略他真诚柔软的内心。

　　程雪眼眶微红，看着人快一些的脚步，偷偷抿嘴笑了。

　　宋姐已经提前一步去准备东西，她用木板临时搭了一下，将自己的化妆箱放上去勉强弄出个台子。
　　“这光不太好，底妆上完后可能得站着。”

　　得跟着自然光线走。

　　“好。”许以朝没有异议，事实上宋姐能让他前面坐着已经费心了，“谢谢姐。”

　　宋姐摆摆手，抓紧时间动工了。

　　许以朝用手按着胃。
　　不知道是早饭吃得太急，还是昨天饿太久，总感觉胃不是特别舒服。

　　“小雪，你——”

　　“怎么，胃不舒服？”程雪正在跟林婉琴说穆风的事，一抬眼就看见人捂着胃。

　　“有一点。帮我找找看，有没有热水。”许以朝想了一下：“胃药也拿上。”

　　他胃病是刚入行时候留下的，一个助理跟着两三个艺人，也管不上吃没吃饭。
　　后面有了私人助理，对方也不是很上心。

　　这种情况直到许以朝火了之后才有所好转……行程安排和合作方条件都好了很多，他自己也在注意，胃痛次数慢慢减少。

　　等程雪当助理后，更是见缝插针，拍戏也想着法让人不饿过。
　　许以朝已经有一年多没胃痛过，现在都感觉不出来到底是胃难受还是肚子不舒服。

　　“没事，先预防着。”许以朝安慰了人一句：“热水没有也没事，药就可以。”

　　程雪点头。
　　她带了保温杯，却没想到热水壶，毕竟虽然天冷，但只是秋雨带来的，过两天还会回温，剧组也还没供热水。
　　不过热水应该好找，许多艺人都会自己带。

　　程雪转了一圈，找是找到了，就是不给。
　　她分明看到有人喝着热水，却当她瞎了似的说没有，或者就是其他借口——自己还只能笑着说没事，说感谢，说打扰了。

　　“狗眼看人低，墙头草。”程雪握着水杯，站在路口碎碎念：“不知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她拿出手机看了下自己的订单——还有七公里，十五分钟……宝贝离你越来越近了哦~
　　“还好老娘早有准备。”

　　许以朝说想喝热水，她就立马下了单。找这一圈，只是想让人快点喝上，本来穿得又不多，又在室外，担心人感冒。
　　“果然，自古天妒红颜，不过是——”

　　“你在这碎碎念什么呢。”

　　“靠。”程雪被旁边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她扬着眉转过头去，怒气在看见人的那瞬间都化为笑容：“芮老师。”

　　“你是工作人员，怎么没见过你？”芮月雁穿着毛茸茸的睡衣，说着还打了个哈欠。

　　“我是许以朝的助理，今天刚来。”程雪礼貌道。

　　“哦。”芮月雁杏眼微弯：“看你咕哝半天，都没好意思打扰你。”

　　程雪脸有点红：“不好意思。”

　　“没事，挺可爱的。”芮月雁笑了笑，她咖啡此时到了：“那我先走了哦。”
　　她走出两步，又问：“你抱个空水瓶在这干嘛。”

　　程雪说完，芮月雁扬眉：“我这有热水啊，怎么不在组里问问，比你买肯定快。”

　　程雪没说自己问过了，只是向人道谢。

　　她回去时许以朝的妆也快到尾声，三个化妆师围着人，程雪只能将水放旁边。
　　妆发完毕后，刚到八点，导演那边还在调机位，他们只有坐着等。
　　“以朝？”突然传来一声招呼：“刚才化妆的时候就看见你了，怕认错没敢喊。”

　　许以朝侧过头，“嗯。”他说着向程雪解释：“一起拍过‘小情歌’，张锋。”

　　张锋闻言拐了拐身边的兄弟，脸上有明显的自豪——看吧，我就说他不会不搭理人。
　　听见许以朝这么说也有点不好意思：“害，什么一起拍过，我就是个群演。”
　　“可惜我这次跟你不是一队的。”

　　张锋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开玩笑道：“真想叛变啊。”
　　刚说完场务在喊人了。
　　“我先过去了。待会戏后合影一张啊，上次没来得及。”

　　“好。”许以朝点头。

　　程雪站旁边星星眼：“哇好厉害，上个剧组认识的人耶。”

　　许以朝无奈的看了人一眼，林婉琴的电话打进来。

　　许以朝刚接通，林导就在那边喊人。
　　不知道谁惹他了，沉着个脸。

　　“琴姐，要开拍了。”

　　“行，你先去。”琴姐挂了电话，看着热度不断增加的词条，忍不住皱眉。

　　许以朝进《微雨》的消息并没有对外公布，此时却忽然在网上发酵。
　　相关词条不断上升。
　　#景树 许以朝# 、 #景树，最好的陆远安#、 #微雨疑似中途换人#、 #景树医院# 、#许以朝 微雨# 、#许以朝助理曾公开说抑郁#

　　——景树生病期间，角色疑是被抢？新人疑似当红流量许以朝。
　　这种引导词一出来，吵架是必然的。

　　景树粉丝气炸了，纷纷维权，心疼哥哥。
　　许以朝粉丝也生气，大锅从天而降，纷纷抱走勿cue。
　　路人吃瓜，黑子敲击键盘行侠仗义。

　　虽然吵得激烈，但还有人理智发言，可等穆风一个点赞后，舆论呈一边倒趋势。
　　就在刚刚，穆风点赞了一个景树大粉的微博。
　　大意是景树为这个角色付出了很多，甚至带病拍戏，撑不住了才请假，却敌不过许以朝天降资本，流量称王。

　　虽然穆风很快取消了点赞，但这无疑是一股飓风，将烧向许以朝的火彻底燎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