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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1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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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赵栩回家,还没进屋,就被瓷器险些砸到脸。
他赶忙单手提好,“汝窑的天青色花瓶,父亲,我们家再有钱也不能如此浪费啊。”
“你还好意思说浪费?老子砸十个青花瓷也比不上你一天喝酒的钱。”
赵栩勾唇轻笑,赖皮般挪上前,稳稳当当的将花瓶放到老子面前。
“儿子知错。”
“你也很该懂点事了,翻过年就十七岁了,整日斗鸡走狗,怎么得了。”
赵老爷有可媲美国库的家产,唯一的心病便是这个刚找回来的三哥儿,实在是太顽劣了些。
“是是是。”
赵栩低头应下。
“你昨日偷了多少钱?”
“不过百金,也值得您报官。”
赵栩撇撇嘴,随手抓起果子丢进嘴里。
“百金也不少了,咱们家一间铺子一个月才赚这么点。”
赵老爷叹了口气,倒是对自己有多少间铺子绝口不提。
赵栩轻笑,换了个姿势,将腿搁到桌面上头,好一个吊儿郎当的公子哥。
赵老爷瞧见儿子这样,扬手想打却又舍不得,那巴掌落在一旁看热闹的哈巴狗身上,打的那狗夹着尾巴跑了。
“你这个样子,叫我怎么给你议亲。”
“议亲?说起来我还真有个中意的小娘子,父亲得帮帮我。”
“得是良家女子,身世清白的。”
赵老爷吹胡子瞪眼,生怕儿子日后娶一位娼妓回家,那他们全家的脸都要丢尽了。
“放心放心,天仙一般的人儿,林家的小姐。”
“哪个林家?”
赵老爷蹙眉。
“平江街的那个林家啊。”
“林玉界?”
赵老爷脸色逐渐变得铁青,赵栩默默念叨着林玉界三个字。
“原来她叫这个,倒也只有她配得上。”
“你小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更何况人家早就嫁人了。”
赵老爷气的转身要砸东西,这下赵栩没躲开,由着那唐三彩砰的一声砸到自个身上。
“你怎么不躲!”
赵老爷又心疼起来,大踏步去帮儿子擦脸上的血。
赵栩皱着眉头,颓废的坐到椅子上。
“好容易瞧见了一位天仙,却不料被人捷足先登了。她嫁的是谁?”
赵老爷一拳头又打到赵栩身上,“金陵王家,王宰辅的长子。你爹可没这个本事,更何况,嫁过人女子你要来做什么?”
赵栩颇为遗憾摇头,总有旁的法子吧。
他将鼻血擦干了,林玉界,真是个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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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界一口气睡到日上三竿方才醒了,抬眸时,绿丝一脸担忧望着她。
“小姐,您总算醒了,吓死我了。”
玉界头疼的紧,她拿手轻轻按了两下额角。
“没被人发现吧。”
“没有,不过姑爷早上倒是来过一趟非要见您。”
绿丝说起王琢,脸色便不好了。
“他又见我做什么。”
玉界柳眉微蹙,从床上坐起身,随手接过绿丝递来的龙井茶。
她漱过口后,一小口一小口的将茶水吐回白玉瓷碗中。
“奴婢也不知,不过奴婢随口将他打发走了。对了,适才大娘子还说要在家中摆中秋宴。”
王琢怎么肯留在林家过中秋?
“王琢答应了?”
“他自然是要答应的,一大早便陪着老爷选酒去了,殷勤的很呢。”
玉界颔首,她是越来越看不明白王琢了。以他们家的势力,完全没有巴结父亲的必要。
“昨夜喝酒的事切莫告知任何人。”
“小姐何苦吩咐,奴婢心里晓得数。”
绿丝嘟嘟囔囔,随手帮玉界挽上头发。
热水已然准备好了,浴桶里头加了些桂花露子,香的紧。
玉界素来不喜放花进浴桶,然身上酒味难闻,需要用花香遮一遮。
沐浴之时,玉界脑子慢慢清醒。
昨夜的举止实在有些荒唐,而那纨绔最后掀开面纱之时,玉界却莫名有几分心慌。
赵栩的眼神炙热,含着醉意,似乎有团火慢慢升起。
那是林玉界从未在王琢眼中看到过的火焰,她苦笑了一声,将整个身子沉进水中。
不多时,窗外传来鸟鸣,似乎是燕子叽喳。
这个时节哪里来的燕子,玉界不解转眸望向窗外,却只瞧见了一壶酒搁在窗棂之上。
窗棂后头的桂花树落下一阵淡淡的花雨,玉界心口的慌乱逐渐弥漫到脸上。虽没瞧见人,玉界却极为清楚,送酒的人是赵栩。
一想到此人有多荒唐,玉界心里头便开始紧张。
已婚妇人名声极为重要,倘若夜里同陌生男子去瓦肆喝酒一事被传扬出去……
玉界想到这里,不自觉站起身,水溅了满地。
“小姐,怎么了?”
绿丝还当出了什么事,赶忙跑进来。
“将那酒丢了。”
“什么酒?”
绿丝顺着玉界的手望过去,吓了一跳。
“这个适才还没见到的。”
“所以叫你丢了。”
玉界蹙眉,顺手将衣裳随意披在身上,打湿的发尾还在滴水。
她面色冷冽,推开窗子朝外望去。
玉界的院子坐落在林府园林之内,家丁数百人。
这个赵栩是怎么经过重重府卫找到她的,真的只是一个纨绔子弟吗?
玉界将手搭在窗边,整个人斜靠着,若有所思。
“玉儿,你这湿着头发呢,怎么就在此处站着吹风了?”
张氏打假山那边绕过来,穿过檐廊行至玉界身侧,拿手碰了碰玉界脸蛋。
“瞧,都有些发热了,快些将窗子关上,穿好衣裳再出来。”
“好。”
玉界颔首,将心思藏在心中,转身叫绿丝帮她梳妆打扮。
张氏则也绕了进来,嘴里头说着话。
“你父亲心里头后悔着呢,要将十几年埋的花雕挖出来给你赔罪。
你们父女两个呢,性子也像,都是个清高不愿意低头的。”
张氏这话还真真儿是说对了,玉界轻笑一声。
“你父亲其实也不是帮王琢,还不是为了你好吗?眼下都已经嫁过去了,若是夫妻关系不和睦,又闹得婆家不喜,你往后的日子也不好过。”
千言万语,张氏不过是想叫玉界先忍一忍。
“嫁作他人妇,总归都要受些委屈的。”
面对母亲拳拳劝说,玉界不好驳了她的心意。
细细想来,张氏又何尝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呢。
她嫁进来三年不曾有子嗣,当时父亲的两个姨娘却接连有孕,张氏不知受了多少白眼。
好在长兄争气,才叫张氏的日子越过越舒坦了。
故而张氏才想劝玉界早些要个孩子,“孩子才是咱们女人的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