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俗[珠光宝气]》我自人间漫浪

38、第 38 章

　　雅思下午收工后就跑去发记饮茶。
　　“你还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南皖卿抬眸看了雅思一眼就收回视线，手上动作不紧不慢，依旧气度不华。
　　“您也不全是一直在这里。”雅思笑了笑，坐在她面前就茶杯摆在案上。
　　南皖卿轻笑一声，给脸皮越来越厚的小姑娘倒了杯茶，“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我以为您第一天就看清我了，和贺峰并没有半点关系。”雅思眼眸浮现笑意，不自觉闭上眼睛闻茶，才睁眼微抿一口，“我那时确实糟蹋了这种好茶，毕竟一般人想买都没有渠道。”
　　“我的意思是你本质就是和他相似的人，只是现在越来越像了。”南皖卿微敛了下眉眼，嘴角依旧是平淡真挚的笑意，手指微微摩擦杯壁的陶纹，“第一天时候我就告诉过你诚心的人自然不怕糟蹋茶，至于它什么品种并不重要。”
　　“当你用不属于它的价值来衡量它，那茶就变味了。”
　　“我知道了。”雅思眼神里有明悟，也知道对方是在提醒她不该带着其他心思来她这里打探消息。
　　“我想你来这也不止一件事，说来听听。”南皖卿依旧自得其乐，姿态优雅地饮茶，完全不为外物所干扰。
　　“其实也没什么事。”雅思原本有点事要问问，只是现在想到贺峰就不自觉染上笑容，也没什么想问的。
　　“那就陪我这个老人家喝喝茶了。”南皖卿看了雅思一眼就明了她原本要问的是什么事，而现在不问又是为什么，虽然大概率知道她会撞南墙，但现在说出来了又有什么意思，撞了才会成长，温室里的花朵虽娇艳却经不起风吹雨打，更何况没有挫折的感情又怎么会更加坚定的走下去。
　　没有互相剖白又怎么会知道爱的核心不过是和你在一起比其他人更开心。
　　“您......在担心我？”雅思观察着南皖卿神色，心里踌躇不定，最后还是押了口茶问道。
　　南皖卿喝茶的动作停顿了下，带了些玩味，“我现在更担心他了。”
　　“为什么？”雅思是真好奇了，为什么她能够笃定贺峰会是受伤的一方，就好像笃定贺峰于她的感情更深。
　　“人算不如天算。”南皖卿淡笑不语，“我又怎么会知道，你和他怎么样，都取决于你想怎么样。”
　　“老神棍了，又敷衍我。”雅思无奈地摇了摇头，她说了等于白说，这么简单的道理谁不知道。
　　“那我只有一句忠告给你。”南皖卿神情没有什么变化，嘴角始终擒着一抹笑意，一举一动皆是从容不迫。
　　“什么？”雅思虽然很想知道，但却不能急，她想讲的时候自然会讲，她要不想讲，你急死都没有用。
　　“望眼欲穿喽。”南皖卿瞥了雅思心不在焉的动作，就知道对面人心已经飞到另一个人身上，曾孙女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重色......忘......轻友？用对面人身上真是半点不差，就是没想到一把年纪的人哄女仔倒是几有心思。
　　“您说什么呢！”雅思压下心虚，端起茶杯强装镇定地说。
　　“你敢说半点也不想？”南皖卿反问她，唇边笑容不断。
　　“我要是半点也不想，就不会答应了。”雅思和她平和的目光对视，淡定地回答。
　　“所以我给你的忠告就是三思而后行。”
　　她的声音伴随着水壶的蒸汽气声显得有点飘渺，雅思一时间也想不通她这句忠告的意思，要是每件事都是三思而后行，是否会错过机会？
　　“怎么，不明白？”
　　雅思摇了摇头，不解地问，“有时候三思而后行拖出来的时间只会伤人人己。”
　　“心疼他？”
　　雅思愣了下，瞳孔里的漫不经心转化为坚定，轻笑着说:“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人都是活在当下，我想他能好。”
　　“但你应该清楚能hurt到他的就剩你了，所以我劝你三思而后行。”
　　雅思怔住，手中端着的热茶水洒出来了些，雅思顾不上手上微微的痛感，动作机械地饮着茶，才醒悟过来她这句忠告究竟什么意思，她想他能好，可做了最多伤他的事是她，可他从来不说，只是选择一昧接受。
　　“两个人磨合必定有阵痛期，有误解，但我觉得你如果想他好，有矛盾的时候尽量维持冷静。三思而后行。”南皖卿抽了张纸递给雅思，见她回过神接过纸巾，才轻叹了口气说:“因为有些误会本是不必要发生，只是谁也不让谁，互相猜忌，最后无可挽回。”
　　“可生活不常常是事与愿违？如果做不到三思而后行呢？”
　　“我相信你自己有解决的办法，对吗？”
　　“我？也许并没有......”雅思眼神忽的暗淡下来，唇边笑意倏忽即逝。
　　“那就分开了。”南皖卿瞥了她一眼，相当不在意地说。
　　“不......也许？”雅思急切地反驳又压了回去，克制住情绪，回答了最理智的答案。
　　“那怎么会没有解决办法？你不愿意分开，就有解决办法。”
　　“没有解决办法，不愿意也没用。”
　　“所以......”南皖卿停顿了下，不自觉蹙眉，手握成拳头靠在嘴边轻咳了两声，“这就是你想让他好？还是你认为你这样想对他好？”
　　“我......”雅思哑口无言，她凭借自己的理智阻止了情感，实际上根本没有考虑过他，又怎么能算是想他好，真是讽刺，由着我想他好的借口，一再加深伤害在他身上。
　　“现在知道为什么我担心的是他吗？”南皖卿看着雅思带着长辈的关切，“你总是在为自己归避伤害，给你这颗心套起层层防备。”
　　“所以我该，该，该做什么？”雅思卡了好几次，喉咙发干生涩，带着迷茫。
　　南皖卿给她逗笑，走到她身边轻轻拍打她肩膀，俯身在她面前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的眼睛，“他就那么好用？这么几句话就把你给唬住了，那下次和你谈判一提他，你就自乱阵脚，步步后退，毫无胜算可言。”
　　雅思不自觉后倾身体躲了下南皖卿，“您诈我的？”
　　“现在才害怕，之前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南皖卿好笑地看着雅思担惊受怕的动作，兴起地逗她，“我专干倒卖人口的，你要不然打个电话和他求救一下？”
　　“那我还是打999更有效。”雅思恢复了镇定，顺着她的话讲下去。
　　“怎么，怕他也自乱阵脚？”
　　“我是怕他没用处，胳膊拧不过大腿。”
　　南皖卿愉悦地大笑，点了下雅思脑袋，“反应挺快的，这么聪明的脑袋，还问我干嘛，你多在意他，又怎么会找不到解决办法。”
　　雅思随她一块发笑，捂着脸笑眯了眼，再睁眼时眼中一片清明淡然。
　　“好了，赶紧回家吃饭去，茶可不兴当饭吃。”南皖卿看了她一眼，就摇摇手开始打发人，又朝着雅思挤眉弄眼一阵，“加把劲讯讯就该有弟弟妹妹了。”
　　雅思瞬间红了脸，留了句，“还早。”就看似平静地离开。
　　南皖卿看了她的背影失笑，转身慢悠悠朝楼上走去，“来多久了？”
　　“有一阵时间了。”儒雅温和头发半白的老人眼神恭敬地看着他面前的人。
　　“公司的事你话事，不用和我报备，就是小姑娘挺有趣的。”南皖卿在那人的搀扶下靠在躺椅上闭着眼睛说。
　　“我知道了。”对面人眼底闪过一阵精光。
　　......
　　周末，雅思难得放假，睡了个好觉之后，带着讯讯去海洋馆。
　　在出门时没有碰到保镖，雅思微松了一口气，才发现花钱的人亲自给她送，当雅思上车之后看到早餐头都大了，“Martin，我今日吃过早餐了。”
　　“那讯讯要吃吗？”贺峰笑了笑就将早餐拿到讯讯面前，讯讯眼睛一亮，又转头看着雅思的神色。
　　“你真就不怕把讯讯喂成肥佬？”雅思眼神无奈地看着贺峰，最近一段时间讯讯肉眼可见的圆润了一圈，贺峰恨不得把什么好货都往讯讯肚子里喂，以至于讯讯下次可以改名圆圆了。
　　“讯讯长身体就瘦了。”贺峰相当不在意，就将早餐放在讯讯手里，讯讯接过后谨慎地看着雅思，没见雅思同意也就没敢动。
　　“你从谁那里听来的理论？”雅思嘴角抽了下，侧过头看着毫不悔改，十分纵容讯讯的贺峰。
　　“那总会瘦的。”贺峰微抿了下唇，又推了下眼镜，才看向雅思。
　　“照你这么喂下去，他瘦就是个梦。”雅思指着讯讯手里的早餐，又捏了把讯讯圆润的脸，但不得不承认讯讯吃圆润了脸更好捏了。
　　“Mummy，你嫌弃讯讯还要捏讯讯。”讯讯推开雅思的手嘟着嘴不满的说，又坐进贺峰怀里，拉住贺峰的手臂将自己环绕住，“讯讯和Daddy玩。”
　　雅思抬头看了眼无辜的贺峰，又低头看了眼她白喂了五年的好儿子，朝着贺峰轻哼一声抱着双臂看向窗外。
　　贺峰无奈发笑，空一边手去拉她的手，雅思半推半就就回到贺峰身边，就是没给父子俩一个好脸色，讯讯也伸手去拉雅思的手，“Mummy，讯讯有事和你说。”
　　“什么事。”雅思语气平淡，半点不想看不和她玩的讯讯。
　　“Mummy，你过来就知道了。”讯讯拉着雅思的手不断哀求。
　　雅思勉为其难地凑到他面前，然后讯讯飞快将贺峰手臂绕过雅思扣在她腰上，雅思在贺峰怀里眼神危险地睨了她家讯一眼，讯讯笑容灿烂，“Mummy和Daddy玩了，就是和讯讯一起玩。”
　　“......”雅思手用劲在讯讯小脸上泄恨，直到讯讯整张脸都揉红了才放手，讯讯眼神可怜地看着雅思，“Mummy，你干什么这样对讯讯？”
　　雅思满鼻尖是贺峰身上的松柏味，努力忽视自己被他搂住的腰和后耳边他清浅的呼吸打出来的热气，又轻敲了下讯讯小脑袋，“那就得问讯讯干了什么！”
　　讯讯小手夸张地捂着脑袋，缩进贺峰怀里，“Daddy，Mummy欺负讯讯，你快帮讯讯讨回公道。”
　　雅思眼神盯上贺峰，讯讯眼神也盯着贺峰，见贺峰不说话，讯讯拉着贺峰手臂晃一晃，指着雅思一脸不满，“Daddy，你都不说话。”
　　贺峰:..................
　　“就是，亏得讯讯还站你那边，你连帮讯讯讨个公道都做不到。”雅思眼珠不自觉转动，紧盯着贺峰眼神变化，颇为挑衅地说，又把讯讯拉到自己这边来，“你Daddy没有用，还是跟着Mummy有用。”
　　“就是，不跟Daddy玩，讯讯和Mummy在一起。”讯讯阵营变得很快，就去掰贺峰扣在雅思腰上的手，雅思眼神微微满意地看着她家讯，这才是Mummy的好儿子。
　　然后讯讯就被贺峰一边手扣回怀里，同时扣在雅思腰上的腰收紧，雅思随着他的力道脸直接靠在了他的胸膛上，耳边是他规律的心跳声混着胸膛的温度轻易将她的脸颊染成桃红色，贺峰低头追寻她的眼神，饶有意味地问，“想我怎么讨？”
　　雅思脸颊霎时间红霞漫天，如同闹市中无意抬头看着天空那一眼瞥到的惊艳，天空中成片的晚霞像鱼鳞般排布，神秘而又矜贵，贺峰哑声失笑，唇微靠近她滚烫的耳廓上，“你...想我怎么讨？”
　　雅思想离开他，却被他的手臂箍紧，她越挣扎，他搂着她盈盈一握的腰身就越自如，雅思整个人都倚靠在他身上，他的胸膛温暖结实，雅思努力维持镇定地转移话题，“下次再说，我们还是陪讯讯去海洋馆重要。”
　　贺峰视线看向窗外划过一缕幽光，又低头看着靠在胸膛上羞赧的人，眼眸的笑意更重，“去海洋馆还有一段时间，不如我们先讨论一下，什么方法才能帮讯讯主持公道。”
　　她的手按在他身上拉开两人距离，贺峰隐藏在镜片后眼神不自觉变味，喉咙微微发紧，而她的面上的温度并未完全降下来，却恢复了冷静，紧盯着男人深邃幽暗的眼眸，“那你想怎么讨？”
　　贺峰俯身在她面前，两人之间距离极近，雅思手指捏紧，身体僵硬，余光瞥了眼看向他们的讯讯呼吸发沉强装镇定，“做什么？”
　　“没什么，那下次聊。”贺峰收回观察她的视线，唇边是温和的笑意，雅思一愣，有些看不明白他究竟玩什么，见他和讯讯聊天确实不打算再说什么，捏紧的手指悄悄松懈下来，才发现额角有薄汗冒出来，贺峰压迫感太强，尤其是你看不懂他究竟在想什么的时候，他靠这么近这么盯着你，你能吓个半死。
　　“Mummy你很热吗？”雅思神经放松下来的时，讯讯眼尖的发现雅思额头的汗水和早已通红的脸，讯讯从车上抽了张纸巾，就拿纸巾给雅思抹汗，讯讯小手碰到下雅思的脸，感受到灼热的温度，轻皱着眉问，“Mummy需要开窗户透气吗？”
　　“那开吧。”雅思对着讯讯说，眼神却是看着贺峰，贺峰笑容温柔，又松开微扶着讯讯的手，打开一旁的窗户。
　　从车窗处涌进来的急风扩散在车厢里，让雅思微眯了下眼睛，舒服的吸了口气，她真觉得自己脸上这温度能蒸蛋了，贺峰轻笑着问她，“很热？”
　　“热。”雅思闭着眼睛感受扑面而来的风，自然地倚靠在贺峰身上，头不自觉磨蹭了下贺峰衣服，她柔软的发丝在贺峰劲脖间轻扫，贺峰微眯着眼睛看她，又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容。
　　他的怀抱舒适安定，雅思闭着眼睛听着他和讯讯两人压低声音的交流，在他低沉磁性的嗓音中意识渐渐麻痹，困意涌上大脑，直到他伸手轻拍她的脸，低声喊她，“Jessica，该下车了。”
　　雅思猛地睁眼，就见两父子盯着她，雅思恢复了冷静淡笑着说:“到了？”
　　“Mummy，等你一起下车。”讯讯说着就去拉雅思的手下车，贺峰跟在两人身后下了车，三人买了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