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俗[珠光宝气]》我自人间漫浪

36、第 36 章

　　自从两人那天吃顿饭之后的几天雅思都忙的脚不沾地，见床就睡，若不是贺峰每天发给她的短信，她差点忘了他们是在拍拖，从男人短信里日渐增多的逗号可以隐约看出那么点委屈。
　　雅思难得一天晚上没有开OT，提前回家正好看了遍贺峰事无巨细的短信，有些心虚的想给他打个电话联系下感情，毕竟她确实把他给忘的彻底。
　　但纠结了半天电话没打出去，大概心虚就是这么不好开口，索性她家讯叫了过来，雅思看着讯讯迷茫的表情，笑容不自觉带着点谄媚地问，“讯讯今天和Daddy打电话了吗？”
　　“打过了，Mummy。”讯讯眼神不解地看着雅思，还是认真回答。
　　“没有什么话还想和Daddy说的吗？”雅思意有所指地说，不断给讯讯小眼神。
　　“没有了，Mummy。”讯讯摸了下雅思的眼睛，认真地摇了摇头，“我以为Mummy会有话和Daddy说的。”
　　这一下就戳中雅思最心虚的地方，她把贺峰给忘了，他明显的不开心，她总不能自己哄吧，所以指望着讯讯帮个忙，结果她家讯接收不到求救讯号，让她一个人自救。
　　在讯讯单纯的眼神中，雅思越发心虚，讪笑解释道，“Mummy这几天太忙，忘了给你Daddy打电话，怕你Daddy不开心，所以我很多话想说又不知道怎么说，这不是需要讯讯帮Mummy问问你Daddy有没有不开心。”
　　讯讯没有回答，只是用那种不知道打哪来的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眼神不断谴责着他Mummy怎么当人家女友的，雅思迅速把手机塞他小手里，讨好地说:“就帮Mummy一次。”
　　“那好吧。”讯讯点点头，还是帮雅思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的男人声音带着些清冷，“Jessica？”
　　“Daddy，Mummy说她有很多话想和你说，怕你不开心不......”
　　雅思迅速捂住讯讯的嘴，但根本来不及，因为重点全让她家讯给倒出去了，雅思表情苦涩地看了着天花板，指望她家讯，不如指望她自个，但凡她自己打电话，她何苦脸丢到这份上。
　　讯讯不满地挣扎着雅思的手，雅思回过神才放开他，让他先出去玩一会，见讯讯离开，雅思才拿起电话解释道，“Martin，别听讯讯瞎说，他就是最近看了些乱七八糟的电视剧。”
　　贺峰在那头笑声朗朗，明显的愉悦，雅思隔着一个电话都知道他有多开心，且自己刚刚的解释就跟此地无银三百两一样，脸又一次丢没了?_?
　　贺峰收敛了笑声，轻咳了一声，声音里是止不住的笑意，“女友有很多什么话想和我说？”
　　雅思不自然地轻咳一阵，小心地试探，“我这几天，咳，忙了点，咳，没，怎么联系你，咳咳，你不会不......”
　　贺峰听着她不断掩饰的心虚，混着含糊不清的试探，微勾起嘴角，声音更加温和，“你忙你的，我没什么事。”
　　没事不就代表有事，雅思皱紧了眉头，暗暗心惊，她更情愿他和她抱怨一两句，这样她那负罪感还能减轻一点，偏偏他一副这都是应该的，他不介意，这不就更显得她对不住他，不管他是不是有意这么说，反正理亏的都是她。
　　无论是哪一种她都得哄他，但明显说没事的人，更不好哄，雅思头一次发现贺峰一个人顶的上上百份文件，上百份文件熬一熬就过去了，贺峰可不是熬一熬，他心里那些不满就能像浪打在写了字的沙滩上，冲就完事了。
　　“Jessica，很忙吗？”贺峰又问，带着关切的意味，“要不然你有空了我们再联系？”
　　“没有。”雅思迅速阻止他，认命地道歉，“我不该因为工作而忽视你，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没事，不用和我道歉。”贺峰眼底划过笑意，轻笑一声接着说:“我只是觉得工作没有身体重要，讯讯和我说你连早餐都来不及吃，就匆匆忙忙去公司。”
　　“讯讯和你说了？”
　　“不是讯讯的话，我想你也不会想告诉我。”贺峰笑了笑说道，眼底微沉。
　　“我知道你会担心我，但我不想这件事让你烦恼，所以我不会告诉你。”雅思轻叹了一声，空出一边手闭着眼按揉太阳穴。
　　“Jessica，我情愿我烦恼，也不想你不告诉我。”
　　他声音严肃认真，雅思按揉太阳穴的动作一顿，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她试过去依赖他，但多年来的习惯又怎么会一朝一夕改变，习惯了一个人就不想麻烦别人，欠人人情，一定要事事分的很开，记得清楚，就好像一份感情要理智定量，超出标准就会后退，减少了又会前进一步，始终维持在一个稳定的区间内。
　　……
　　电话里秒数在增加，时间一分一秒地压着心尖消逝，可谁都没有说话，就像是战前对峙，先动的就是暴露弱点，先动的就容易受制于人，所以他们沉默的等待对方妥协，明明在相互靠近的心，却因为沉默而渐渐远离......
　　贺峰微微叹气，知道又触碰到那些一时半会化不开的冰山，可她并不知道她这样其实更伤人，若即若离，永远理智就会让人在她身上探寻不到半分爱意，而他做的所有努力就像是一艘装载着许多货物的船撞上了冰礁，四分五裂漂浮在无边无际的海面上或是沉入暗潮汹涌的海底就是最后的结局。
　　“Jessica，不习惯就算了，但我想你能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贺峰闭上眼，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他清楚他在妥协，原来她早已重要到他甘心认输，甚至于......
　　雅思愣了下，满腔酸涩泛上心头，本以为他们会冷战，也可能他忍受不了她这样的，以至于他们刚开始就结束，却不想他依旧无声无息，甚至没有下限的包容她。
　　“Jessica，可以吗？”贺峰没听见她的回答，又轻声问了遍，“别让我担心好吗？”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Martin。”雅思刚出口的声音带着点颤音的沙哑，雅思吸了下鼻子，轻笑一声，很快恢复正常，“我其实很麻烦的，如果你非要自寻烦恼的话......”
　　“我想。”雅思一句话没说完就被贺峰坚定的声音打断，他声音夹杂着细微的喜悦。
　　雅思抬手轻抹了下眼角，笑弯了眼睛，“以后什么都和男友汇报行了吧，烦死你！”
　　“好。”贺峰失声低笑，无声攥紧的拳头在悄无声息间松开。
　　“那我们后天周末陪讯讯去海洋馆，我正好放个假。”雅思绷紧的肩头松懈下来，微眯着眼靠在身后的椅背上，语气懒洋洋地说，嘴角不自觉带着轻松的笑容，小腿有一搭没一搭地晃动着。
　　“好。”贺峰听出了她的懒音，无奈地笑了笑，温柔地说:“早点睡，Jessica，今晚就别处理工作了。”
　　“知道了。”雅思应了他一句，无奈的发现他对着她就好像对着讯讯一样，事事都要嘱咐一句，好像她有多不让人放心一样，虽然她有时候，不，只是一点点让人不放心，她绝对不是小朋友！
　　“我记得讯讯说你有很多话想对我说。”贺峰带着些笑意的暗示道，将话题绕回一开始被忽略的地方。
　　雅思瞬间又心虚下来，本以为逃过一劫，没想到他死咬不放，说不出什么肉麻话，只能敷衍他，“我确实很多话想和你说。”
　　雅思故意停顿着，听到电话那头清浅的呼吸声加急了些，才带着得意的笑容继续说:“比如，我这身体不是我一个人的，所以我不能辜负那些担心我的人的关心。”
　　“然后？”贺峰相当平淡地问。
　　雅思又对着贺峰唠叨了一堆讯讯，贺峰认真地附和她，紧接着她又把她家人，她同事，连带着Kim突出重点的数落一顿，就是和贺峰没有半点关系。
　　贺峰:..................
　　雅思感受到那边颇为压抑的沉默，很不客气地笑出声，“就这么多了，晚安Martin，你也早点睡。”
　　“好，晚安。”贺峰声音平淡，不带任何起伏，明知她在逗他玩，却不能说什么，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等下。”雅思再一次打断他，“我想起还有一件没跟你说。”
　　“什么事？”贺峰温和的语气中带着点无奈，条件反射都给她训练出来了，准备洗耳恭听她的长篇大论。
　　“今晚月亮很亮。”
　　贺峰微愣了下，打着电话走到阳台上，就看到像是一整个鲜黄月饼般的月亮，周围黑暗天空被照的发亮，其中隐约挂着几颗暗淡无光的星辰，贺峰听着她的呼吸声，就想到她千奇百样的笑，那样生动明媚，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印刻在脑海中。
　　“你在想什么？”她轻声呢喃，仿佛在自问。
　　贺峰又想起她无意间问了好几次他在想什么，因为各种原因他都没有回答过她，也许今天可以告诉她答案。
　　“想知道？”
　　“想。”
　　“你照照镜子就知道了。”
　　雅思一脸懵逼，找了块镜子，很快脸颊就像是被清凉带着秋收味道的秋风吹过一般，到处被浸染成娇艳欲滴的鲜红色。
　　“晚安。”雅思快速挂了电话，手轻抚着胸口抑制着沸腾的心，嘴角不受控制地弯成甜蜜的笑容。
　　趴在门缝上偷看的讯讯小手兴奋地比了个?，老师早说了直接讲出来比想讲又不敢讲有用多了，他替Mummy讲出来了，现在Daddy，Mummy都很开心，他真是个小机灵鬼(?`?????)
　　???
　　讯讯兴奋地蹦跶了下，就被雅言抱了起来，揉了下小脑袋，雅言打趣地说：“原来讯讯在鬼鬼祟祟偷听墙角！”
　　“大姨，讯讯明明是光明正大地看，才不是偷听。”讯讯不满地反驳雅言并且制住她不断揉捏他脸蛋的手。
　　“那讯讯倒是和大姨分享分享你看到了什么？”雅言靠在他耳边神神秘秘地说。
　　讯讯转头看了眼紧闭地房门，才靠在雅言身边低声说，雅言看着讯讯的表情那叫一个一言难尽，“你Mummy的脸都给讯讯丢光了。”
　　“为什么？”讯讯眼神迷茫又有些担忧地往房门方向看，“可是Mummy很开心。”
　　“面子和开心是不等同的，有些人把面子看的比生命还重。”雅言摸了摸他小脑袋认真地解释。
　　“那他比生命重要的面子没丢，他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雅言愣住，又很快回神，“每个人不同，有的人开心，有的人不开心，因为他为了面子活的很辛苦。”
　　“既然辛苦，那为什么要面子，而且还不能带来开心？”讯讯懵懂地问，如同黑葡提般纯净剔透的眼眸让雅言无话可说，只能报复性地揉乱他蓬松的黑发，“果然有什么样的Daddy就有什么样的儿子，大姨说不过你可以了吗？”
　　“那Mummy是面子重要还是开心重要？”讯讯没有理会雅言的调侃，认真地问。
　　“那你得问你Mummy了。”雅言失笑，又指了下脸上温度刚降下来走出房间的雅思。
　　讯讯眼睛一亮，快速从雅言怀抱里出去，扑进雅思怀里，抓着雅思一边手认真地问，“Mummy，你是面子重要还是开心重要？”
　　雅思懵了下，又笑着捏了下他红扑扑的小脸，“Mummy是讯讯重要。”
　　讯讯笑得开心，又在雅思脸上亲了一口，“讯讯也是Mummy重要！”
　　“好。”雅思失笑地揉了揉他小脑袋，看着讯讯一副受用的样子，脑子里突然产生一个大胆的想法，雅思不断告诫自己小命重要，可某些想法一但产生就不受控制去想。
　　不知道某些人脑袋摸起来是什么感觉，不不不，还是小命重要，好奇害死猫，会不会和讯讯一样软呢？不不不，虎头摸不得，摸了他会是什么反应？不不不，她还年轻。
　　“Mummy？”讯讯轻声问。
　　雅思很快回神，压下某些危险的想法，温柔地问讯讯，“怎么了？”
　　“Mummy还没有回答刚刚的问题，除了讯讯之外，是开心重要还是面子重要？”
　　雅思虽然疑惑她家讯为什么要执着要她回答这个问题，还是认真思考了下回答他，“开心比面子重要。”
　　“讯讯知道了。”讯讯开心地眯起了眼睛，拍着小胸脯保证。
　　雅思一脸的迷惑，难道这就是知识的力量，求知欲得到解答能开心成这样？还有讯讯为什么要保证？保证他会丢了面子要开心吗？
　　雅思没来的及问，就被讯讯转移到别的话题上面，没太在意就把疑问抛之脑后，和讯讯打闹一阵才带着他洗漱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