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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扫帚柜 ...


  •   离开厨房的时候,时钟终于敲过十点。小精灵们在弗列德利克临走前又塞给他一些蛋糕,香气浓郁的覆盆子酱和绿色杏仁酱让人无法拒绝。
      饱餐一顿与终于能将德拉科打发走的喜悦充满了弗列德利克的内心,以至于当他们俩沿着已经熄灭一部分灯火的走廊走出不远,隐约听见远方的黑暗中传来费尔奇沉重的脚步和洛丽丝夫人兴奋的喵喵叫时,两个人的心同时提到了嗓子眼,因为他们已经彻底忘记了还有夜巡这回事!

      德拉科连声音都颤抖了,“该往那边走?”他看了一眼背后错综复杂的走廊,唯恐走错后与休息室越离越远,或是迎面碰上院长斯内普或格兰芬多的麦格教授。
      弗列德利克倒是能理解他的恐惧,几个月前在禁林实施的禁闭给德拉科留下了太多阴影,因此,如今每当因为课程关系需要经过那儿时,他总是远远绕道走,不敢靠近那片幽深的林子一步。
      费尔奇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近到弗列德利克已经能清楚地听见他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眼下显然已经无法迅速转身跑开,因为任何小动静都足以引起费尔奇的注意。弗列德利克四下张望了一番,绝望地发现他们正处在一条走廊的转角,能看见的唯一一扇门属于一间低矮的扫帚间。

      “我不进去!”注意到弗列德利克投向那里的视线,德拉科条件反射地回绝了。
      “随你,或许你可以去前面碰碰运气。”同样不想被关禁闭的弗列德利克才没这个工夫劝他。

      他蹑手蹑脚地凑上前,用最快的速度打开扫帚柜的门,一矮身就钻了进去,把固执的德拉科关在外面。扫帚间里黑洞洞的,但似乎并没有想象的那么挤。弗列德利克借着从门缝里透进来的灯光看了看,发现顶是倾斜的,可以容纳两个人的空间里只有几把破扫帚靠在角落。但或许是很久没有被人打开过,弗列德利克才刚抬了抬腿,就扬起一阵灰尘,呛得他直咳嗽。
      正当他死命捂住嘴,唯恐外面的费尔奇循着声音找到他时,扫帚柜的门忽然又被打开了。
      德拉科狼狈地钻了进来,但很快也开始咳嗽,接着被弗列德利克捂住了嘴。
      “没出息!”弗列德利克压低了声音骂他,“刚才是谁说绝不进来的?”
      德拉科呜呜地挣扎,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手脚也被狭小的空间丝丝固定。他所在的位置刚好是斜坡底部,扫帚间的天花板紧贴德拉科弓着的背,这让他不得不把半个脑袋压在弗列德利克蜷起来的膝盖上。从门缝外透进来的光像鞭子似地抽在他脸上,映亮了那夹带着因为处境狼狈而愤怒不满的表情。
      过了十来秒他终于平静下来,弗列德利克也松开了手,两个人挤在狭小的扫帚间里,等待费尔奇慢慢路过。

      但这一次,小精灵的好意却又偏偏在背地里给了他们一下子。

      当费尔奇的脚步在扫帚间门外忽然停下,紧接着传来洛丽丝夫人抓挠木门的刺耳声音时,德拉科屏住呼吸,弗列德利克则不住地安慰自己,这一定是个巧合,猫爱挠家具的习惯根深蒂固。而当费尔奇用那把难听沙哑的嗓子柔声对他的宝贝宠物说“别挠了,亲爱的,这里面可没有吃的”时,扫帚间里的两个人同时扭过头,惊恐地看着被扔在脚边的那盒王妃蛋糕,像是希望用眼神让蛋糕就地消失在空气里。
      “难道里面有老鼠?”隔着扫帚柜门能听见洛丽丝夫人的抓门声停下了,“让开,亲爱的,我来看看。”
      费尔奇的手正在靠近门把,甚至已经按在了门把上。弗列德利克和德拉科都深深地埋下头,心里充满绝望。
      就在这时,走廊另一头传来的一阵沉闷的轰隆声拯救了他们,及时吸引了费尔奇的注意。
      虽然洛丽丝夫人仍旧赖着不走,执着地用爪子扒拉门缝,像是希望钻进来瞧瞧,但费尔奇已经丢下这间不起眼的破旧扫帚间,大步朝响声发出的源头走去。
      “该死的小子,被我抓住了叫你好看!”他咬牙切齿的声音回荡在夜晚的城堡走廊里,逐渐消失不见了。
      逃过一劫后,弗列德利克和德拉科都已经吓得满头是汗。德拉科按住弗列德利克的膝盖,想稍微动弹一下,却被弗列德利克条件反射地往后推,后脑勺狠狠撞在了扫帚间的斜顶上。
      他捂着脑袋,压低声音咒骂起来:“Bloody hell!讨厌的家伙!”
      “你也是,”弗列德利克贴着墙壁挪动了一下,一想到满身是灰,不禁又想咳嗽,“我也讨厌你。”
      两个人在黑暗中沉默地互相凝视了一会儿,呼吸清楚地打在对方脸上。细长的光带下依旧只能看清德拉科苍白的脸色和灰蓝色的眼睛,弗列德利克的脸则完全隐没在了黑暗中,只能勉强看出五官轮廓。最后两个人同时神经质地笑了起来,德拉科凑过去想给弗列德利克一拳,认真与玩笑各半,但刚出手就被对方稳稳躲过了。
      “我先回去了。”
      弗列德利克拎起蛋糕盒爬出扫帚间,头也不回地朝医疗翼走去。
      久违的新鲜空气灌进肺里,却没有半点令人畅快的感觉。

      终于熬到了星期六早上。弗列德利克跟着尤利安去找海格,两天前尤利安把尼奇寄放在了海格那儿,因为巨人曾经向他提议,最好每隔一定时间为尼奇这样的大狗修剪一下指甲,并在尤利安开腔前主动把活儿揽了下来,“因为牙牙很喜欢尼奇,”巨人憨厚地说,“偶尔做个伴也不错。”
      静谧的晨光中,他们踩着湿润的草地绕过魁地奇球场,海格的小屋和禁林都在那一头。
      远远就看见两组人围在一起,像是在争执着什么。弗列德利克正眯着眼睛想要辨认,却苦恼地发现一群飞禽走兽推推搡搡,一旁的尤利安已经提醒了他,“是弗林特,我们学院的魁地奇队长,”他温和地说,“嘿,还有你们二年级的马尔福,看来他爸爸总算用钱把他送进了球队。”
      弗列德利克附和着哼了一声,面露轻蔑。
      自从躲进扫帚柜的那晚起,他和德拉科已经好几天没说话,甚至没有互相挖苦咒骂了。
      “另一方是格兰芬多的人,我看到波特了,”尤利安接着说。弗列德利克注意到他对救世主鲜少评价,或许是在保留意见,但更多的可能还是压根不放在心上。出生在莱因兰-普法尔茨州的尤利安有着和弗列德利克非常相似的背景,因为是外国人的缘故都不为英格兰的一切约束,也因此对许多事毫不在意。
      这时远处的吵闹声变得更大了,弗列德利克也终于靠头发的颜色辨认出德拉科来,他手里握着的,估计就是卢修斯先生赞助的那把光轮2001。
      巨大的爆炸声忽然响彻了整个体育场,一道绿光从人群中射出,击中了某个倒霉鬼。
      “愿梅林保佑他,”尤利安轻描淡写地说着,也不打算去球场看看受伤的是否是斯莱特林的学生,只是带着弗列德利科继续往前走,“说真的,我理解不了魁地奇的魅力,”尤利安笑着耸了耸肩,“粗鲁又危险的运动,无法想象英国人为什么那么痴迷。”
      “我也不喜欢。”弗列德利克表示赞同。
      “练过骑术吗,弗列德?”尤利安突然问他,“我猜你大概只骑过马吧?”
      “嗯,还有夜骐……”
      “真不赖,”尤利安或许隐约猜到了什么,却没有点破,“想试试别的吗?独角兽,狮鹫之类的。”
      这下弗列德利克是真的惊讶了,“狮鹫!”他念着这个和自己的姓氏完全一样的词,却没感到半点异样:“它们真的存在吗?”
      “真的存在,虽然少见,但千真万确,”尤利安按住他的后脑勺,“有机会带你去看看,它们都在大陆北方,相当神奇的生物,脾气也够坏。”

      “先生,那你后来真的见到狮鹫了?”一个船员忽然打断了金发男人的叙述。
      硬插进去的声音顿时吸引了其余人的目光。他们发现那是个几星期前才登船的新人,湿润的褐色眼珠和微微泛红的面颊让他看起来腼腆又冒失。他明显也醉得不轻,当他捏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拉开金发男人另一只手边的位子坐下时,杯子里摇晃着的龙舌兰差一点泼在金发男人身上。
      “当然了,”金发男人挡住杯子淡淡地说,酒馆里昏黄的灯光像海浪那样摇曳不定,温柔地刻画出了他轮廓分明的英挺侧影,但那副懒懒的嗓音里却不自觉地流露出些许怅然,“尤利安从不会骗我。”

      他湛蓝色眼珠中的快乐忽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嘲讽和怨气。
      港口的风在门外呼啸,又一艘巨船穿过雾气驶来,尖厉的汽笛声仿佛野兽的悲鸣。

      “能告诉我狮鹫是怎么样的吗?”小船员又急急地把话接了下去,言语中透着一丝古怪的迫切。但金发男人诧异的端详和其余等着听故事的船员不耐烦的目光让他瞬间退缩了,“抱歉……我只是好奇,因为我从没见过,传说的版本又太杂……”他蠕动地嘴唇小声说,面露惶恐。
      在说这些的时候,他那因为酒精耷拉着眼皮的双眼始终没有离开过金发男人的脸庞。
      他看上去年轻,英俊,高傲,甚至目空一切。更重要的是……
      主宰这个夜晚的金发国王宽容地笑了笑,回答他说:“它们有鹰的脑袋和狮子的身体,翅膀强健,足够它们飞到任何想去的地方。它们性格古怪,脾气暴烈,但智慧简直不可思议。”
      说完他顿了顿,像是不打算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似的,扭头问其他人:“刚才我说到哪儿了?”
      仍在死死盯着他看的小船员嗫嚅着提示:“您说到在星期六早晨去找学校的猎场看守。”
      金发男人放下杯子,再次陷入了久远的回忆:“哦,海格啊……”

      海格再一次热情地招待了他们,但弗列德利克和尤利安朝那盘看起来坚硬无比的三明治看了一眼,就默默地往茶杯里多添了些茶。中途弗列德利克还不死心地剥了一块麦芽糖,结果却被韧劲十足的糖块牢牢粘住了牙,折腾得他苦不堪言。
      “我马上出来,去外面等我吧。”尤利安正在记录海格对尼奇的饲养建议,把弗列德利克打发了出去。
      弗列德利克没法拒绝他,只能一个人在小屋后的菜地边闲逛。十二个足有半人多高的巨型南瓜挤在菜地里,弗列德利克蹲下来打量了它们一会儿,不禁天马行空地想,如果能用膨胀咒让它们变得再大一些,估计就能做灰姑娘的马车了。
      菜地边上用栅栏围出了另一个小园子,七八只母鸡蹲在角落晒太阳,剩下的几只公鸡则趾高气昂地来回踱步。
      弗列德利克找不到饲料,只好随手捡了根树枝逗它们。骄傲的公鸡显然被金发男孩的玩笑把戏激怒了,冲过来狠狠叼住他的手指,痛得弗列德利克赶紧松开了手。
      但他也惊讶地发现,那只气冲冲的公鸡脚底下居然踩着一根女孩子的发带,翠绿色的,看上去还很新。

      洛哈特的意外拜访让尤利安不得不提前告辞。弗列德利克躲在尤利安背后,使劲牵住不断呜呜低吼,仿佛一不留神就会冲上去把洛哈特撕成一堆新鲜肉片的尼奇,暗暗为英俊的级长捏了把汗:
      事实证明,清醒状况下的洛哈特除了以自吹自擂为乐外,更爱摆出一副过来人的姿态,装模作样地为尤利安这样英俊优秀,引人注目的男学生指点人生,从而将自己推至魅力的至高点,理直气壮地给自己贴金。
      但尤利安压根不吃他这一套。他甚至没有听洛哈特念完他的开场白,就急匆匆地向他告辞,然后将弗列德利克和尼奇推出了门外。
      “恐怕要为难海格了。”走出一段路后,尤利安心有余悸地说。
      弗列德利克跟着一起笑。他看着尤利安把牵住尼奇的绳子松开,又轻轻拍了大狗的脖子一下,后者立刻撒着欢跑出很远,不多久又折回来,绕着他们俩的腿打转。

      阳光点亮了尤利安的侧影,冷峭的线条和柔美的气质都令人惊心。弗列德利克看得发呆,直到很久以后,他仍旧想不明白,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尤利安不再是他单纯的崇拜和仰望,而是真正成了他‘想成为的人’。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扫帚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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