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开始搞瑟瑟》孤烛异乡人

59、第 59 章

　　这话虽然听起来是好意，实际上就是斩钉截铁的拒绝。

　　“你好狠的心！”

　　小姐含着眼泪瞪着栗安，几番张口，最后也只能娇嗔似的怒骂了这么一句。

　　栗安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说：“你应该早知道我是什么人。”

　　小姐说：“我知道。”

　　她抹了一把眼泪说：“我应该知道。”

　　小姐翻身上马，冷哼一声，紧盯着栗安，笑道：“我早就应该知道。”

　　少爷随手拿出弓箭来，对着女仆一箭而去，女仆应声躺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瞪着的眼睛渐渐闭上，身下淌出许多的血液来。

　　小姐的独角兽走到栗安面前，看起来颇为温顺柔和，大眼睛看了看栗安，又去看栗安的马，亲昵地用头拱了拱马脖子。

　　小姐对栗安伸出手来，目光灼灼地笑道：“这可不是由你拒绝的事情。”

　　栗安看着小姐的手，看向小姐的脸，定定地问：“怎么个不容拒绝？”

　　小姐被栗安看得脸红，心里有些懊恼自己沉不住气，虚握着拳头说：“你要是不愿意现在跟我们回去，公爵大人亲自过来，就没这么好说话了。我是喜欢你，才让着你，你不要得寸进尺。”

　　栗安笑了。

　　他问：“怎么得寸进尺？”

　　小姐挺了挺胸脯说：“哼，还能怎么样？你偷偷跑出来，听该死的女仆胡说八道，也不否认，也不反驳，你见了我们不说上来讲话，还转头就跑，要不是现在两边被堵住了，跑不了了，你还想走！你一点没把我们放在眼里，你也根本没打算留下来，你记得不记得！？”

　　小姐紧紧盯着栗安，语气近乎质问，脸上挂着冷笑，即使是这样，她长得很好看，面颊柔和，有些婴儿肥，冷笑起来，衬着那一身的白裙子，清清冷冷的模样，越发令人目眩神迷。

　　她说：“你身上还有和我的婚约！”

　　栗安挑了挑眉问：“是么？我一点也不记得。”

　　小姐差点被气哭。

　　栗安笑了笑。

　　少爷坐在麒麟身上，麒麟在边上走来走去，他冲着栗安喊道：“还走不走？要是不走，我就提着你，看你走不走，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可不想在外面等了，谁知道你是不是在拖延时间，你以为这里还有谁能救你出去？你可不是人尽皆知的漂亮公主。没有王子和骑士。”

　　栗安冷笑道：“这么说，这里只有恶龙了。”

　　少爷一时间没有听出他说这话的意思。

　　栗安翻身上了小姐的独角兽，对着少爷，冷笑道：“恶龙就是该死。”

　　早晚会死，只是不知道死在谁的手里而已。

　　少爷怒道：“你！”

　　小姐被栗安的举动惊了一下，但是发现栗安只是坐上来，而不是准备威胁她，或者抢了代步兽逃跑，居然反而有些感动。

　　她心里知道这种情绪不合时宜。

　　但是，小姐看了栗安一眼，提醒他：“抱住我的腰，否则你很容易掉下去，我们要快点回去，天黑之后待在外面不安全。”

　　栗安顺从地抱住了小姐。

　　小姐驾驭着独角兽，经过少爷身边，对他笑道：“还是尽快回去见公爵大人回复要紧，难道你还想在这里吵一架？”

　　少爷怒道：“这哪里是我想吵架？！你胡说八道什么。分明是他故意挑拨我的火气。你还怪我？你什么意思！胳膊肘往外拐，是不是？他不喜欢你。他还不是我们家的人。你少护着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美，就想跟他结婚。

　　结了婚是名正言顺了，可惜，别人家名正言顺的是夫妻，你是什么东西？你也配当妻子吗？你也能给他当妻子吗？你自己怎么样，心里不清楚吗？

　　我告诉你，公爵大人不会那么大度，你也不可能一帆风顺，心想事成都是见鬼，做梦也别想。”

　　小姐心情很好，斜了他一眼，并不计较这些话，好整以暇地微微笑道：“我是不怎么样，你比我更不怎么样。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算盘，我不能嫁给他，难道你能嫁给他？”

　　少爷满脸通红，恼羞成怒：“我？我才不像你，我是要娶他！是他只能嫁给我！”

　　小姐心情更好了，听笑话似的，对少爷说：“是么？那我问你，刚刚说公爵大人没有那么大度的人，究竟是谁？”

　　总不会是我。

　　少爷沉默了。

　　他不说话了，脸上的红晕也渐渐消退下去。

　　这话是戳中他了。

　　他心里明白，公爵要是能独占栗安，才不会让给任何人。

　　即使他们本质上是同一人。

　　小姐靠在栗安怀里，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心满意足地说：“死了也值了。谁让我喜欢你呢。”

　　栗安揽住小姐的腰，小姐的腰很细，裙子很合身，布料有些薄，现在晚风拂过，独角兽路过草地，野草微微拂动，像水里的浮叶，四周都静悄悄的，女仆说得很是，这里一点也不正常，路上没有其他人，安静得仿佛美好的景色都是孤魂野鬼的幻象。

　　好像追根究底，只能看见漫山遍野的荒坟白骨。

　　你不该问。

　　一个微弱的声音对栗安说。

　　你也不该不问。

　　女仆的声音对栗安说。

　　栗安收拢了手臂，抱紧了小姐，小姐的身体还有正常的温度，温热的皮肤隔着一层轻薄的纱裙贴在栗安的怀里，长长的裙摆微微晃动，从野草上方飘过，就像一缕云雾飘过栗安的眼前。

　　栗安闭上眼睛问：“你爱我？”

　　小姐说：“是啊。”

　　她理所当然地肯定回答道：“我爱你。”

　　栗安睁开眼睛，看着她的表情，她说这话的模样看起来有些天真。

　　天真得仿佛随口一说，一切都是假象。

　　栗安自嘲地笑了笑问：“我能知道公爵大人的名字吗？”

　　小姐下意识要开口，但是犹豫了一下，抿了抿唇，对栗安低声说：“对不起，这个我不能告诉你，公爵大人要亲自告诉你的。如果我提前告诉你，会影响他的安排，他会不高兴的。”

　　栗安问：“为什么？”

　　小姐说：“因为他想，你会喜欢。他希望给你难忘的夜晚。而你，要在特别的时候记住他。记住他的名字，以后也没法忘记。那就最好了。”

　　栗安问：“他是这样想的？”

　　小姐抿了抿唇说：“是的。”

　　栗安点了点头。

　　小姐有些忐忑不安地问：“你不再问一些什么吗？我都可以告诉你。”

　　栗安笑道：“女仆把事情都告诉我了，我没什么可问的了。”

　　小姐听见他提起女仆就觉得心里有气，嘟嘟囔囔说：“我讨厌她！她不该进门。不该欺骗我们，更不该诱哄你逃跑，如果她单独离开，或许我们都不会追究，你不要误会，我们真的很喜欢你，而且，不是她说的那样。”

　　栗安问：“你都听见了？”

　　小姐笑道：“猜也能猜出来，不是什么好话。”

　　栗安问：“那你们是人吗？”

　　小姐说：“当然不是。”

　　栗安问：“那什么东西不是她说的那样？”

　　小姐说：“我又不知道她对你说了什么。”

　　栗安笑道：“也是。”

　　他问：“公爵大人会杀了我吗？”

　　小姐说：“不会的，公爵大人最喜欢你了。”

　　栗安问：“按照人类的说法，你是男性？”

　　小姐说：“我只是这么穿衣服而已。”

　　栗安问：“那你喜欢这些衣服？”

　　小姐说：“不，随便什么东西都可以穿，只是想名正言顺地把你请过来，还有什么名义比未婚妻更值得远赴重洋尊而重之呢？我想当你的独一无二，你的妻子，你的丈夫，你的爱人，你的情人，你的亲人，你的朋友，你的邻居，你的仇人，你的仆从……

　　什么都可以，什么都是我。”

　　少爷懒洋洋地边上说：“你的身边，只有我，从始至终，只有我一个人。有什么不好呢？”

　　他对闻声看来的栗安温和笑了笑。

　　在他不刻意生气或者让人讨厌的时候，看起来有种温润如玉的少年气，栗安想，或许只有这种时候，他身上才能看出两分清俊的吊儿郎当又不伤天害理的少爷气质，好像这样的人正应该扬鞭策马、驰骋原野、意气风发，充满希望，狂放不羁，壮志凌云，一身富贵。

　　金尊玉贵，锦衣玉食。

　　栗安确实无论如何都养不起。

　　他也不想沾这样的人的边。

　　本来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他高高兴兴的。

　　平白无故要多牵扯一个人，怎么想都不可能高兴。

　　甚至不值得笑。

　　栗安的情绪渐渐低落下去。

　　他们回到了城堡门口。

　　栗安忽然问小姐：“如果，我回去，什么时候能出来？”

　　小姐说：“我们不会再让你离开了。”

　　栗安问：“下次，你能用本来面目见我吗？”

　　小姐说：“好啊。”

　　他有些犹豫地问：“你是指让我换下这种衣服，是么？”

　　栗安说：“是，如果不能，那就算了。”

　　小姐连忙说：“没关系的，我可以。

　　只是……你回去之后要先见公爵大人，他听见你跑出去了，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