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长亲家》木兰昭

3、第 3 章

　　转眼又到了周末，从新婚算下来，这应该有半个月了。
　　说起来是蜜月，实际上结婚三天后，女儿就回校上班了，教师其实是没有婚假的，他们不在，学生谁管，学生谁教呢？女儿回校上班 ，女婿自然也就回外地上班去了。
　　记得上一个周末，女婿是开车把女儿接回新房的。这一个周末，女婿怎么还没来接呢？当娘的看看手表，又看看日头，忍不住还是问了一句。
　　女儿正在电脑前敲着键盘，听到娘问，怏怏的回了一句，他让我自己搭车过去。
　　什么?当娘的一听就不对味。这还在新婚头上，新娘就这么不值钱？不值你开车来接一趟?欲要来气，又想起女儿的那些话，便把这恼怒的话又吞了回去。
　　那你打算怎么办？
　　女儿不快说，他不来接，我就不去。说完继续敲击键盘。
　　你们吵架了？娘问。
　　没有
　　那为什么上个礼拜他来接，这个礼拜就不来接呢？
　　他昨天已经回到总部开会，现在住在他父母家里。
　　原来是这样，娘听了心里一冷。这还用说，还不是他爹娘的意思：这大热的天，你去接什么，让她自己来就得了，哪有那么娇贵。
　　娘欲要把自己的猜测讲出来，又怕女儿说她挑拨。叹了口气，她问女儿。
　　你不去，他父母会怎么想？
　　我已经向他爸打过电话了。说我中午喝了酒，是我同事结婚，我喝醉了，来不了。
　　那他爸的反应咧？
　　他爸说好。
　　好！这就是说他爸已经同意你不用去了。娘摇摇头在心里想，这“好”有多少冷漠在里头啊！
　　新婚夫妻，还在蜜月里头，别人都如胶似漆。千万里，千万里，我追寻着你……就像歌里唱的那样，你们倒好，他们不想见，你也不想见，这样冷下去，你们还有什么感情可言。
　　他不在乎，我在乎什么？女儿似乎挺硬气的。
　　娘沉默了半响，最后蹦出几句话说，这样僵持下去你们只有离婚，他家里不在乎，就看你在不在乎。你现在已经是一个已婚女人，他家里也不怕你会走，你要走你就净身出户好了，他家的房子没有你的名字，他家的店铺也没有你的名字，你离婚你什么也没有得到，只损失了自己女孩子的身份。损失了自己的名誉。
　　做娘的尽量压低嗓音，以免激起女儿的反感，她相信女儿能权衡这些利弊的。
　　你们既然走到这一步，那就要学会忍让，男人是靠慢慢的调教，今天我看你还是去的好。
　　在娘的劝说下，女儿还是搭车去了，娘走到窗前，看着女儿在烈日下远去的背影，想到女儿搭车那份拥挤，挤上了车还要站两个多小时，再转一次车，心里不免一阵心酸。
　　星期日晚上，女婿开车送女儿回来了，吃完晚饭，趁女儿去学校给学生开班会，小雨妈就把女婿叫到了跟前，她径直走到客厅，说，小海，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岳母这回没有坐软沙发，她选的是一张硬木靠背椅，坐在上面，那是弹都不会弹一下的。
　　一看岳母脸色，女婿就知道是为昨天没来接小雨的事，心下不觉有些心虚。看来一场严肃的谈话是跑不掉的，小海硬着头皮在岳母面前坐下来。
　　小海，你觉得小雨配不配得上你？
　　小海连忙说，配得上，配得上，她比我强。
　　那是，女儿可以说是女孩中的上品。自从谈了这小海，小雨妈经常在背后打量这对年轻人，女儿走路那是昂首挺胸，虽然跟了他就不能穿高跟鞋了，还是有一股超凡脱俗的飘然。而小海跟了小雨，那就只能穿增高鞋，穿上了增高鞋走起路来一崴一崴，一点不像正常人样子，小雨妈看了不免皱眉头。这还不说，他还喜欢去揽女儿的肩，手搭上去还没两分钟，又自然落了下来，两人真的不搭，倒是女儿还好，也不嫌他。每当这时，总是挽着他的胳膊，雄赳赳的往前冲。
　　这哪里像是一对情侣，别人还以为是姐姐带弟弟呢，而他实际上要比女儿大五岁呢。
　　就他那样，有什么资格不珍惜这么好的老婆呢。
　　那你昨天怎么不来接小雨呢?是不是蜜月还没度完就厌倦了，岳母又问。
　　不是，不是厌倦，小海赶快解释道，我平时接小雨是从外地回来，顺路就带回去了，这次我提前一天回总部开会，已经住在我家里，所以就没有来接。
　　那就是说，你是顺路才来接，不顺路，你是不会来接的啰?小雨不值得你浪费这趟汽油钱吧？
　　那也不是，那也不是。小海一急，不知怎么说才好。
　　是你爸爸妈妈的意思吧？
　　岳母一语道穿，小海没有想到，他都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才好，欲要替父母开脱一下，又怕岳母矛头一转，那不是你父母的意思，就只有你了。这样一来，自己就更被动了，于是小海选择了不吭声。
　　小海呀，是你父母的意思我们也可以理解，做父母的谁不心疼自己的孩子，但是小雨嫁到你们家，也是你们家里人了，这么毒的太阳，你们一家人躲在空调房里歇凉，车也闲在家里，让小雨顶着烈日去搭车，她心里怎么好想，你们家里是把她当自己人疼爱了吗？她的同事看见了会怎么想，我当娘的心里会怎么想。
　　小海呀，你要想想你今后是跟谁过一辈子，你父母不疼媳妇，你可要疼自己的老婆呀，你们让我女儿往你们家跑，凭什么呢，我家里是没有房子住？还是没有饭吃呢？非要到你门上去讨。要是一个局长家的女儿，你家里敢这样对待她吗？你们家里这样做那是太欺负人了，这一次是我逼她去的，可是我告诉你，下一次，她是绝对不会去的！
　　你要是在乎这段婚姻，今后你家里不让你来接，你就自己搭车过来，我们家照样有你的饭吃，有你的房住。
　　正在这里说话，小海的手机响了，他如释重负，赶快站起来，说，哎，妈妈，我吃过饭了……在家里看电视……小雨呀，她去学校开班会了……也在，也在客厅看电视。
　　小雨妈在旁一听，就知道是他娘打过来的。嗬！问长问短，担心了吧，你不做亏心事，用得着担这份心吗，你让我女儿不好过，我会让你儿子好过吗,也不想想。
　　一时间岳母忽然找到一阵报复的快感，本来刚才的一番话，女婿也教育得差不多了，本来要收场了，既然你当娘的在担心，那就还得接着训。
　　小海呀，你现在成了我家的女婿，从今以后，你可不能再听你娘教，你还记得不，你第一次提着见面礼拜访岳母家，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这一说，小海脸马上就红了，他低下头，下意识的压着手关节，捏得啪啪直响。
　　多寒碜啊！岳母不屑摇摇头，几个生红薯，连你自己都不好意思拿出手，就悄悄地放在墙角了是不是。
　　你可别以为你岳母是势利眼，眼里只有钱财，你懂不懂送礼是一种礼节，是对人家的一种尊重。
　　你送几个红薯来，知道我是怎么看你的吗？
　　红薯是自家地里长的，反正吃不完，要是女方家里不同意，咱也没有亏损什么。
　　你说说，你是不是这样想的?看看, 你这有什么诚意，要是你是去一个局长家里求亲，你敢送这几个红薯吗？
　　你们家里看不起人，我们家也看不起你们。你还记得那天中午吃过饭后，我就把你打发走了，知道为什么吗？
　　小海抬起头来，他很茫然，他至今都不明白，那天他本来想在这里玩一下午，吃过晚饭再走的。
　　岳母说，我也是直性人，我也不怕告诉你，吃过中饭我们又去相亲了，相亲的人家就是我们学院领导的儿子。
　　小海听着脸色一下就变了。
　　岳母看在眼里，冷笑道，怎么样，不痛快了吧，觉得我们家为人不地道是不是？嗬，我还告诉你，这个决定我们还是临时决定的，既然你们家这么没有诚意，我们家为什么要把你们放在眼里。
　　岳母说出这些话她感觉很痛快，她知道女婿会把这些话说给父母听的，对！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那个男孩呀，我还真满意，小雨妈脸上微微一笑，瞬间就柔和了不少。
　　他是湖大土木系的，1.78的个子，和你同年，小雨一见他脸就红了，他父母开车接我们去了酒店，他还真会体贴人，他坐在他父母那边，剥好桔子然后用转盘旋过来，招呼小雨吃。
　　最难得的是他的秉性，又大方又会体贴人。那天吃过饭后，他父母说去逛商场，问孩子们想吃什么，当时我看上一个装米桶子，心想平时买还要搭车扛回家，今天有顺风车，买了正好带回去，我就在这里买了，吩咐小雨赶快去另一队排队付款，这个男孩一下追过来，死活要枪那桶去他家排的那个队付款，那一番真心实意，实在叫我感动。你说，这样的孩子，哪个岳母娘不心疼。
　　小海，不是我说你，你在这些方面就小家子气十足，你还记不记得，婚前我们一起逛家具市场，我看见一张写字台，当时身上没带钱，人家说交一百元押金就可以送货上门，当时我找你和小雨借，你俩谁也不吱声，最后还是小雨拿出来的。
　　小海不是我说你，换了哪个女婿都不会这么抠门，岳母养了这么大的姑娘给你，别说借一百元，就是送一千元，一万元，也不为过。小海，你别看这是一件小事，小事最能看出一个人的秉性，你这么小气，到底是你父母没有教过你，还是他们把你教成这个样子，你叫别人怎么会喜欢你。
　　我不知道你在单位怎么和领导同事相处，但是我今天要提醒你，做人要大气，有付出才会有回报，今后人情往来你要多听我女儿的话，少受你父母影响，不然别人瞧不起你，也不会关照你。

　　通过这件事，女儿和娘的关系又好转起来，女儿也知道，再怎么和娘闹，到了关键时候，娘还是会维护自己。
　　小海现在每个周末都来接自己，女儿认为娘起了关键性作用，娘不力争，他们家不会让步，也许搭车去他们家已成了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