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警察那些年》饼叔

8、翻墙少年

　　松田觉得自己运气很好。

　　因为经过医生细致的检查，得出的结果只是扯着了，没有扭伤。

　　不需要住院，不需要手术，只需要一些药剂。

　　甚至在回来的时候，抓到了想要光明正大翻墙头闯进他们学校的家伙。

　　监控摄像头就在墙头上啊，你这家伙竟然不找个死角的地方，竟然……这和抢劫警视厅有什么区别啊。

　　“名字。”

　　他瞪着眼前这个扎丸子的小鬼。

　　优秀的身高啊。

　　二十二岁的自己都需要稍微仰着头看呢。

　　黑色的立领校服，左边胸前别着不知道是哪个学校的校徽徽章。

　　勾动青春记忆的喇叭裤。

　　他还能想起中学时期看到附近的不良少年们穿着这种裤子，还有那种特/攻服走街串巷的模样，明明前一刻还趾高气昂，大摇大摆的，下一刻就在汽车修理店撞到了对方一副小心翼翼又熟练地递工具的样子。

　　很像啊。

　　和现在对方这幅‘我很乖巧’的态度。

　　刚刚还小跑助攻，一脚瞪在墙上，身姿矫健地翻上去，那意气风发的模样就应该录入翻墙教科书的。

　　丸子头将脸扭到一边，穿着这身校服，就算身高再怎么高也逃脱不了被警察叔叔拦路的命运。

　　为什么外面还有个警察？

　　是在巡逻吗？

　　没见过的脸呢。

　　“你是哪个学校的啊，你知不知道这后面是什么地方，如果不是被我看到，你就算是说‘我只是听到里面有什么可疑的声音’也会被留记录的，你知道吗？”

　　什么叫不是被我看到？

　　他又把脸正过来。

　　盯着松田看。

　　“看什么？”

　　心虚是不存在的。

　　他们入校就是巡查，之后结束培训，职业组的警衔还得再升。

　　现在我就是警察。

　　松田将腰挺得更直了。

　　“你是里面的学生。”

　　就算身份被拆穿，我也还是巡查。

　　“……”难怪看着这么年轻，差点被唬到。

　　“原来你知道里面是什么地方啊，也就是刚刚的翻墙是故意闯入勒。”

　　“你晚上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吗？”

　　“别打岔。”

　　他们审讯的第一课就是不能让任何人以任何话题来转移注意力和目的，当然如果你有更高明的技巧的话，比如像萩那样的。

　　松田就不太适合这种问话，他自己都觉得对方如果迟迟不开口他会受不了地拍桌子，虽然这也是增加手段的方式，但他却不是个会保持扑克牌脸的人。

　　“你也不是警察嘛。”丸子头的表情比刚刚放松了点。“我听说必须培训结束才能上岗的，你现在不上课在这里是逃课吗？”

　　他本来是挑他们上课时间和晚上过来的。

　　虽然很想找他们外出模拟勤务的那段时间，但每次路过这边都能够感受到那股不详，甚至越来越强的残秽，他觉得不能再等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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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田感觉自己脑门上蹦出来了这个东西。

　　果然这种臭小鬼就是讨厌。

　　好在他报的警备第一课不需要去交番轮值。

　　丸子头将上半身朝后仰了仰。“你告诉我里面的事情，我来回答怎么样？”

　　“……”

　　他懂了。

　　这不是心不心虚的问题。

　　是对方知道你不是在岗警察就不把你当回事儿。

　　松田双手抱臂，有些烦躁地点头。

　　“不许撒谎。”他加重音量。“而且我先问。”

　　丸子头耸了耸肩。

　　主动权在不在自己都无所谓，最重要的是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比起自己一次次刻意挑时间段来寻找，里面的学生当然最好，这段时间他都要怀疑里面的那个东西已经摸透了他的登场规律了。

　　“名字。”

　　“夏油杰。”

　　“年龄。”

　　“这是第二个问题吧，不是该我问吗？”

　　“我还没问你为什么要翻墙进去啊，在这之前的问题都是开胃前菜。”松田瞪了他一眼。“就算你没做什么，我也有权对你例行询问。”

　　“……好吧，16岁。”

　　“高一？”

　　松田的视线不由上移。

　　自称夏油杰的少年点头。

　　这身高不去运动场上做贡献跑来翻墙，真是抱憾天物。“哪边学校的？”

　　“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

　　这个警察也是好运遇到他啊，要是另一个咒术师，比如他那个同班的臭屁家伙，现在怕是直接跑了。

　　虽然夏油也很想跑。

　　但他的处事原则和一直受的家庭教育不允许他做出这种无礼和失敬的行动。

　　“……”没听过的学校。

　　但有在电视剧里听到过相似的词语呃。

　　“咒术？”松田很会抓重点。

　　夏油身体前倾。

　　松田不由退后了一步。“你想袭警？”

　　“……”

　　就算真的袭警你也不知道吧。

　　没想到是看不到的人呢。

　　他上的这所高中开学也没几天，他一时间也无法习惯把看不到的人和能够看到的人分开。

　　高专的老师说他们做的事情不能让一般人发现。

　　那……自己还能问吗？

　　“……就是宗教学校。”

　　为什么莫名有种很强的既视感呢。

　　松田狐疑地盯着他。

　　如果不是为了维持警察的形象他都要围着这个高中生转两圈了。

　　‘你晚上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吗？’刚刚对方提到的问题突然冒出，他看过去的视线不由变得更加可疑起来了。

　　既然有着这种勇于挑战，翻警察学校墙头的人，为什么不是校外人在学校里乱逛呢。

　　“你这几天晚上是不是老在我们学校里打转？”

　　哇啊。

　　这个一般人的感觉真是敏锐啊。

　　“嗯。”夏油点头。

　　“你不会也是怪谈协会的人吧？”

　　“什么怪谈协会？”

　　不是吗？

　　也对。

　　他的运气不会那么强，一出门就能碰上一窝的。“那你就是那种怪谈爱好者勒？或者是那种喜欢凶宅探险的？”

　　“……”

　　我可是真正的术师唉。

　　但又不能这么介绍。

　　可被人这么误会也有点不爽。

　　不过——这不是很好的理由嘛。

　　这个警校的学生好像真的知道些什么。

　　“是的，我很喜欢怪谈，警察学校这边有个很强力的……我是说以前也沸沸扬扬过，听说最近又开始了。”

　　都已经调查结束了啊。

　　看来你的喜欢也就这种程度啊。

　　呸。

　　我骄傲个什么劲啊

　　想起昨晚拿到的厚厚一叠，他不由撇撇嘴。

　　“所以你听到了什么传闻呢？怪谈少年。”松田又放下手。

　　为什么在学校的他们都没有听到传闻。

　　这未免有些太不合常理了。

　　“呃……”怪谈少年是他的新绰号吗？

　　这个警察怎么感觉有些幼稚啊。“就是深夜徘徊在卫生间内的人影，也可能出现在其他地方，而且还会发出呻/吟声，抽泣声，还有诅咒声，听说还会唱校歌，而且跑的很快。”

　　“……”比BBS上说的还夸张，搞得他好像真的见识过一样。“你不是说你闯进过学校吗？没发现？”

　　松田记得有些灵异爱好者会故意制造事件而夺人眼球。

　　夏油表情变幻起来。“发现了，但又被跑了。”

　　“已经远远超过了我能够掌控的实力了。”他把惯用手放在下颚处，随后又像是做完心理辅导那样。“但可以拼一下。”

　　他眨眨眼睛，反应过来，又低下头对上以不信任目光看着他的警校生。“我是说，不愧是警察学校的……怪谈，真的非常强大……”

　　“……呃”瞧着对面已经变成‘我能够明白你们这种家伙’的善良表情，想好的措辞一下子就堵在了喉咙口。

　　不上不下的，又感觉解释不清。

　　甚至有种种被侮辱到的感觉。

　　学校不对普通人透露的理由他在这一刻好像有点能够理解了。

　　“所以昨天晚上的是你吗？”松田不动声色地问。

　　性格上还算是诚实的怪谈少年点了点头。

　　“那前天晚上的呢？”

　　“都是我。”夏油干脆地承认下来。“我已经连续一周了，都没有找到一点马脚。”他怀疑对方有个奇怪的领域，还可能是特级，说不定很有智慧，这与其说是咒灵，倒不如说是具备了都市传说的异性。

　　“……”‘认罪’太快了，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而且也没有那种抓到真犯人的感觉。

　　“我们学校很正常。”松田还是履行自己答应的。“十一点就要熄灯睡觉，晚上还有老师检查，反正不会有你认为的那种……灵异事情发生的，要不然早就闹翻天了。”他又瞄了眼对方的个子。“既然是高中生的话，就好好上学啊，虽然还只是高一学生，但大学测试可是一转眼就来了。”

　　他原先想伸手拍拍对方肩膀的动作一顿。

　　“这种事情不要再干了，翻墙被发现的可是犯罪的，而且你已经十六岁了。”他重重拍了下少年的手臂。“实在好奇的话，我可以把我们学校的怪谈发给你。”

　　反正也有资料。

　　“用邮件哈。”

　　掏出手机。

　　“……”

　　这应该不是那种不动声色的拿到联系方式，发现再犯后打算说教的提前行动吧。

　　夏油拿出手机。

　　松田不放心的把其他的联系方式也搞到手。“回学校吧，好好上课，好好学习，未来是属于你们这群青少年的啊。”

　　“……”

　　为什么你在说最后一句话笑得那么开心啊？

　　瞅着对方三步一回头再挥手的背影，夏油还是没忍住看了眼警察学校的墙头。

　　要不然，今晚再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