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如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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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漫漫，淅沥沥地洒在清晨四点的西陈街，楼群低矮绵延，树木高耸，街道空旷，街淹没在雨水里，整个城市雾蒙蒙的。
周记面馆二楼，陈曦从床上坐起，长长地伸了个懒腰，拉开窗帘见外面的雨天默默叹口气，她不喜欢雨天，阴暗潮湿心情压抑，坐公车也不方便。
不喜欢归不喜欢，床要起，班还要上，世界不会因为她的喜好发生任何改变。
房间太小放不下书桌，只能去楼下餐桌学习，她一如往常抱着书本下楼，坐在微凉的木制餐椅上低头看书。
5点楼梯传来“噔噔”声，她撇下笔跑过去扶陈光下来，“今天有雨，没什么客人来吃早饭，你该多睡会儿。”
陈光： “每天这点起习惯了睡不着，倒是你今早不用进厨房帮忙，安心看考试资料。”
陈曦点头。
雨天店里客人稀少，陈光煮两碗面，兄妹俩一人一碗，面对面吃早餐。
陈曦往碗里倒醋。
陈光往碗里舀辣椒。
兄妹俩看见彼此动作，同时说：
“长湿疹少吃辣。”
“胃不好少吃醋。”
说完看对方笑了。
陈曦搅动碗里刚倒入的陈醋，“哥，去局里采个血吧，万一他们在找你。”
“我快三十，这么多年他们早接受我不在的事实，失望久了会慢慢遗忘。”
“哥”
陈光打断陈曦要说的话， “快吃吧，等会儿面凉了。”
这些年无论陈曦和宋寻澈怎么劝，陈光都不肯去警局采血，身下的轮椅像座牢笼囚困住他，无奈下陈曦闭了嘴。
饭后陈曦梳妆出门，撑伞到公交站等车，远处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停在公交站前，车窗降下，露出宋寻澈冷峻的侧脸，“上车。”依旧不咸不淡的语气。
陈曦不知宋寻澈为什么大早晨突然出现在家门口，犹豫一下，还是拉门上车。
折叠雨伞滴水，她怕雨滴弄脏宋寻澈的车，悄悄把伞放在鞋上，反正走路鞋也会湿。
红灯宋寻澈停车，偏头往副驾驶瞥眼，见她鞋上的雨伞，附身过去捞起雨伞扔到后座。
“诶？”陈曦伸手去抓，抓了个空，雨伞落到后座，她收回手，“伞有水会弄湿车座。”
宋寻澈垂眸看她被水浸湿的鞋，眸色一沉，没理陈曦的话，扭头看车窗外。
这段日子熟悉却装作陌生的状态一直在他们之间，陈曦也扭头看车窗外。
车到警局门口，陈曦要下车，宋寻澈沉不住了说：“不问问我今早来干嘛？”
陈曦偏头看他眼：“你今早来干嘛？”
宋寻澈：“……”
“不说算了。”陈曦要下车，宋寻澈开口，“送你上班。”
陈曦微怔。
宋寻澈没掖着藏着，直接问那天晚上的事， “喝多为什么不打电话叫我接你回宿舍？”
其实陈曦有想给宋寻澈打电话，只是电话没等拨出去，不知被谁抢走挂断，事情过去那么久，她不清楚宋寻澈为什么忽然提起这茬，如实说：“当时有点喝多头脑不清醒。”
听着轻描淡写的语气，加上乔姗姗那句“应该周辞趁陈曦意识不清醒故意抱的”宋寻澈气不打一出来，气陈曦不知道保护自己，气自己没及时出现，心里带气语调难免带上几分严厉，“不清醒就跟人走？周辞要把你带去宾馆呢？”
那天梁晓雅组的局，最开始只有她们四个女孩，室友们嚷着不醉不归，陈曦不想扫兴，跟着大家多喝了些，没想到梁晓雅会叫来周辞，清醒后她十分懊恼，自此再没喝过酒，人都有无意犯错的时候，作为家人宋寻澈不但没理解，时隔许久却来责备，她语气也不好：“你今天过来就为这事？”
宋寻澈冒雨过来，当然不是为责怪陈曦，只是一提这事脾气控制不住，“我——”
“砰！”副驾驶传来关门声，陈曦下车走了，雨伞都没拿。
宋寻澈拿伞追出去，陈曦已经进办公楼，他把雨伞折好放入袋子交给门口保安，出来得急，他没顾上拿伞，折腾一来回衣服被淋湿，他感受不到潮湿，只觉得烦闷，到车边对准车门狠狠踢了脚。
办公室里陈曦擦干额头的雨滴，手机嘀一声，收到宋寻澈发来的消息【对不起】
一家人她怎么会不知道宋寻澈的心意，只是说话口吻她一时难以接受，并没真生气，不等回复消息，赵生便在一旁催促，“拿上东西跟我去趟被害人家里。”
河边无名尸体确认了身份，这几天全队都很忙，大雨阻止不了查案的脚步，陈曦将早晨的小插曲抛在脑后，拿上书包跟赵生身后小跑下楼，一忙一天，晚上归队又开案情总结会，等下班天彻底黑了。
出警局门口，陈曦一眼看见宋寻澈的车，早晨的小插曲她没来及化解，只好假装没看见，低头往公交站走。
宋寻澈按下副驾驶的车窗，不疾不徐地跟陈曦身后，说起谎话脸不红心不跳，“大哥说这么晚没有车，叫我来接你回去。”
“我自己打车，你早些回去休息。”
“早晨对不起，我不是过来责备你的。”宋寻澈再次道歉。
“我没生气。”
“没生气就上车。”
话到此，再不上车好像陈曦矫情，她拉开车门坐上去，到车里两人一言不发，气氛沉闷得压抑，以前他们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
中学时经常有男生嘲笑宋寻澈是陈曦的尾巴，也喜欢宋寻澈的女生来找陈曦麻烦，得知她是宋寻澈姐姐，态度又马上180度转弯，反求她帮忙，一开始她帮忙递过几次情书，后来发现宋寻澈比正常男生开窍得晚，无论女孩怎么做都不给回复，像块石头，陈曦慢慢不管了。
从单位到家的路陈曦很熟，今晚宋寻澈开车路线不是回西陈街的路，看着车窗外的不熟悉的道路，陈曦从回忆中抽出来，“这不是去西陈街的路。”
“嗯，大哥让我带你吃了饭再回。”
“不用，我吃过了。”陈曦说了谎，忙碌一天她根本没时间吃晚饭。
“天气不好店里人少，回去也没事做，夜宵和晚饭不冲突。”
开车的人是宋寻澈，他不开车门陈曦下不去，见他执意要去吃，陈曦没再说话，吃饭地点是上次的火锅店，其实这家店味道不错，上次因为周辞坏了心情，好多想吃的食物没点，这次陈曦点满满一桌菜。
红油锅底冒着热气，驱散一天疲倦，饿了小半天见到喜欢的食物，陈曦放下和宋寻澈之间那点小别扭，专心吃东西，她不禁辣，皮肤又白，吃一会儿，小巧的鼻尖渗出汗珠。
宋寻澈抽出张纸巾，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清香味的软纸巾划过鼻尖，陈曦不由抬头，视线猝不及防跌入宋寻澈眼眸，她接过纸巾，“我自己擦。”
远处传来一声“寻哥。”
宋寻澈闻声看过去，两个穿的花枝招展的女孩一步步向他们走来，他细看了看过来的两女孩，没想起来是谁。
女孩看出宋寻澈的迷茫，主动说：“不记得我啦？以前和亚泽哥咱们一起吃过饭。”
一提示宋寻澈模模糊糊记起些，当时赵亚泽说女孩是他表妹，后来他才知道赵亚泽的表妹多到离谱。
“不叫表哥了？”他说话直白，女孩脸一红，“我不是他表妹，就普通朋友，听说这是你家开的店，我特意带姐妹过来捧场。”
“想吃什么随便点，全免单。”宋寻澈似笑非笑，看似熟稔，语气却透着疏离。
“谢谢寻哥。”女孩视线转到陈曦身上，脸上灿烂的笑容消失一半，“这位是？”
陈曦放下筷子，看眼宋寻澈，“他姐姐。”
女孩不了解宋寻澈过去的事，只知道宋家千金不是面前的人，想来这位姐姐跟她是赵亚泽表妹一样，是种暧昧说辞，她带着点酸说：“姐姐，能坐下和你们一起吃吗？”
“不能。”宋寻澈抢在陈曦前面说。
女孩闷闷不乐地走了。
从小到大宋寻澈不缺少爱慕者，陈曦对这种事见怪不怪，完全不影响吃饭，填饱肚子她起身去卫生间，出来洗手时，洗手池旁多了个人，是刚搭讪宋寻澈的女孩。
陈曦洗手，女孩对镜子补妆说：“都是出来卖的，装什么清纯。”手补妆，眼睛却瞄着镜子里的陈曦。
周辞那样难听的话陈曦都不放在心上，这女孩的三言两语，她更不在乎，水流哗哗她专心洗手。
“男人就是好骗，以为长得纯是就真纯。”女孩变本加厉，讽刺语调更强，陈曦缓缓关掉水龙头，心平气和说：“我真是他姐姐。”
女孩嗤笑，“我见过宋家千金，根本不是你。”
总不能因别人的只言片语，把宋寻澈的过往搬出来讲一遍，陈曦甩干手上的水，转身走了。
女孩的误会没对她照成伤害，反提醒她宋寻澈已回到宋家，不再姓陈，他有了更广的朋友圈，认识更多女孩，新圈子里很多人不知道宋寻澈的过去，作为年纪相仿的适龄男女，今天这样的误会，日后还会出现很多次，无形中给他们带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今不同往时，她这个异姓姐姐，确实该和宋寻澈保持距离。
回去路上，宋寻澈说：“那段时间，我以为你和周辞谈恋爱，大学除了乔姗姗没人知道我们的关系，所以没走太近。”
弄清楚宋寻澈疏离的原因，陈曦没有过分的喜或怒，如果宋寻澈交女朋友，她也会自动和宋寻澈保持距离，毕竟她们不是血缘上的家人，她神色平静，语调平稳，“寻澈，我们已长大，该适当保持距离。”
宋寻澈：“……”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如愿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