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愿》柚栩

6、如愿

　　陈曦和乔姗姗在宿舍收拾东西，梁晓雅进来狠狠一甩门，巨大关门声惹得大家停住动作看她。

　　“谁惹你了？”乔姗姗问。

　　梁晓雅的视线越过乔姗姗看陈曦，语气不善道：“宋寻澈没来找你？”

　　陈曦茫然摇头。

　　梁晓雅哼了声，“麻烦你能不能跟大家解释清楚，你和周辞的事。”

　　乔姗姗不愿意，回呛，“她和周辞碍着你事了？”

　　这下梁晓雅咄咄逼人的气势没了，支支吾吾半天说：“我和周辞……在一起了。”

　　“怪不得。”乔姗姗学梁晓雅刚才的阴阳怪气，“你追的周辞？”

　　梁晓雅转身背对她们，“不是。”

　　“全校谁不知道周辞追陈曦追得死去活来，前些天还找陈曦说，只要陈曦愿意随时去找他。”

　　梁晓雅猛然转身， “你胡说。”

　　乔姗姗没所谓地耸耸肩，“不信自己去问周辞。”

　　陈曦悄悄拉住乔姗姗的手，示意乔姗姗算了，她根本不在意周辞跟谁在一起，没必要为这点事影响宿舍感情，她说：“网上帖子周辞发的，他愿意给自己造谣，我有什么办法？难道我要拿喇叭到处喊我和周辞没关系？”

　　同住三年她们彼此了解，陈曦很少生气，但真生气基本奔着决裂去了，梁晓雅见好就收，打架的事如实讲诉一遍。

　　宿舍小风波过去，陈曦拨通宋寻澈电话，那边提示暂时无法接通，她和乔姗姗去宋寻澈宿舍楼下，孙博说宋寻澈家有事提前走了。

　　联系不上人，陈曦没办法，牵着乔姗姗在校园闲逛，望着操场食堂，乔姗姗说：“想想明年要彻底离开学校，还挺舍不得。”她把手握成拳头放陈曦嘴边，“采访一下这位美女，大学有没有遗憾的事？”

　　陈曦的大学生活说不上多彩，但非常充实，初入大学时定的目标也全部实现。

　　乔姗姗怏怏地收回手，“怎么能没有呢？没谈恋爱就遗憾呀，大好的时光我竟然没交一个男朋友，唉！追了三年手都没牵一下，谁有我惨？”

　　陈曦：“......”

　　不知不觉两人走到食堂门口，正要进去吃饭，周辞从里面出来，想找的人联系不到，不想见的人偏偏能偶遇，陈曦倍感无奈，转身要走，周辞追上去，“我和梁晓雅不是你想的那样。”

　　乔姗姗挡在陈曦前面，满嘴讽刺，“呦呦呦！现在普通校友能随便接吻了？”

　　“是她”周辞要解释，陈曦打断他，“很早前我就和你说得非常清楚，我不喜欢你，也不想和你做朋友，找谁做女朋友是你的自由，不用跟我说。”陈曦顿了顿，又补充：“爱情应该纯粹，希望你不要欺骗晓雅。”

　　周辞闻言，素来对陈曦友善的眼神生出愤怒，“我这样全是被你逼的，这几年我连女孩手都没碰过，一心一意在你身上，结果得到的永远是拒绝，有几分姿色了不起？除了我谁会要一个有娘生没娘教的孤儿？能抛弃自己孩子的人，想来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些肮脏丑陋的东西全携带在你基因里，以后你生下的孩子也不是好东西。”

　　“啪！”乔姗姗甩了周辞一嘴巴，“你爹妈基因好素质高，不照样生出你这种恶心玩意。”她拉起陈曦，“我们走，离这种人渣远点。”

　　两个姑娘走到足球场的观众席上坐下，乔姗姗气得满嘴脏话，把周辞家祖宗十八代问候个遍，见陈曦一脸淡然颇有不解，“难过就骂出来，憋坏自己不值当。”

　　陈曦浅笑，“我没不高兴。”

　　乔姗姗双手搂住陈曦肩膀，“怎么可能不生气？你不用安慰我。”

　　“姗姗，当你见多了人世间的恶，就不会把这种跳梁小丑放眼里。”陈曦讲话的声音又轻又柔，像这校园里初秋的风，干净清澈的眼里不带任何情绪。

　　乔姗姗忽然胸口堵得慌，小声问：“以前经常有人骂你们？”

　　“嗯。”陈曦没否认。

　　“因为不听话？做错事？”

　　“骂人需要理由。”陈曦苦笑了下，“但骂狗不用，有时仅因为心情不好。”

　　乔姗姗胸口更堵了，隐隐意识到陈光的腿不是她想得那么简单。

　　*

　　远郊一座古典优雅的庭院里，宋寻澈和宋家老爷子面对面喝茶，“爷爷，着急喊我回来有事？”

　　“今晚你大伯家有场私人宴会，来的全是跟咱家关系不错的朋友，你换身衣服，随我一起去。”

　　“我学校还有事。”

　　老爷子听出宋寻澈拙劣的谎话，“我知道这些年，你在外面习惯了无拘无束，不喜欢那种场合，但今非昔比，要为以后想想，你爸不在北川，我一老头子活不了太久，日后想在北川有番事业离不开你大伯，还不趁现在多和他走动走动，借助他的资源认识些人脉。”

　　宋寻澈明白爷爷的良苦用心，不忍老人伤心，只好暂时收敛散漫。

　　他一双长腿笔直，又热爱运动，全身没有半点多余赘肉，典型的衣服架子，无论正装还是休闲装都能穿初独特的气质，换好高定西装，造型师瞬间瞪大眼眸，连连夸赞。

　　造型师的视线在宋寻澈脸上扫过，瞥见他左耳那颗有点旧的耳钉，“您这颗耳钉跟服装太不搭。”说着就伸手要往下拿耳钉。

　　宋寻澈眼睛狭长，平时总似笑非笑，透着股什么都不重要的懒散，当造型师指尖即将碰到耳钉时，懒散的神色瞬间变得锋利，“别碰。”语气凉得可怕。

　　造型师吓得僵住，半晌缓缓收回手，还有些不死心，“喜欢戴耳饰可以换一个款，我这里有很多。”

　　“就这个。”
　　语气坚定得好像那银耳钉是传世珍宝，造型师闭嘴不言。

　　精致的男男女女举着香槟红酒谈笑风生，宋寻澈穿行期间徒然生出一种不真实感，仿佛这些人都是橱窗里走出的模特，他找了个人少的角落躲清净，听乐队唱歌，音乐声忽然变成梁晓雅的话回荡耳边。

　　“她又没和周辞在一起。”
　　“她又没和周辞在一起......”
　　一句话反反复复不断在宋寻澈耳边循环，像卡住的磁带，心却没有听歌卡带时的焦躁，只有说不出的轻快，他掏出手机给乔姗姗发消息，【白天陈曦男朋友和梁晓雅在篮球场边接|吻】

　　乔姗姗先回一堆诅骂的表情，后跟一句【忧忧从来没跟那个渣男在一起过】

　　陈曦的事没人比乔姗姗更清楚，宋寻澈盯着手机屏幕无声地勾了勾唇，那骂人的表情包都变得可爱极了，【有次我们打球回来，经过你们宿舍楼下，见周辞和陈曦在楼下拥抱】

　　乔：【那是个大乌龙，那天我们宿舍全喝断片了，应该是周辞趁陈曦意识不清醒故意抱的，你们要是看见我被周辞室友公主抱回来的，是不是还得以为我和周辞室友结婚了？】

　　XC：【......】

　　乔：【下次如果看见我亲你大哥，直接叫大嫂。】

　　XC：【......】

　　乔：【你就因为这事跟陈曦闹别扭？】
　　【宋寻澈你没长嘴？遇见事不知道问？跟小孩一样闹别扭，幼稚。】

　　乔姗姗对宋寻澈一顿炮轰后爽了，冷静下来一想，宋寻澈办事向来干脆利落，不是耍小脾气的性子，她隐约感觉不对劲，连着发过去一条，【小寻寻，你不会喜欢忧忧吧？】

　　XC：【我比你大，请注意称呼】

　　乔：【谁管你大还是小，我只关心陈光的大小】
　　宋寻澈被乔姗姗这波隐晦的污弄无语了，回一个无奈的表情包。

　　乔：【所以陈光到底怎么样？？？？】

　　XC：【自己去试】

　　乔：【切，本仙女早晚有天会知道】

　　聊到这乔姗姗发现被套路了，宋寻澈压根没回答喜不喜欢陈曦的问题，气得她贴了张家里最贵的面膜才消气。

　　“寻哥一个人在这笑什么？”赵亚泽带几个女孩坐到宋寻澈身边。

　　宋寻澈收起手机，“我有笑？”

　　赵亚泽是宋寻澈回家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也是这些天带他在富二代圈里厮混的人，“盯手机嘴快咧到耳根，别人看了还以为你中彩票，遇上什么高兴事说出来让哥也乐呵乐呵。”

　　“真没有。”

　　“行行行，我不问了。”赵亚泽转身呼喊身边的几个女孩，“来，给你介绍下我这几个妹妹。”又悄悄趴宋寻澈耳边说：“可都是你家老爷子让我带你认识的。”

　　商业联姻宋寻澈没半点兴趣，对赵亚泽领来的女孩态度极为敷衍。

　　冷漠的态度丝毫不影响想靠近的人，有姑娘羞答答坐他身边，娇嗲地做起自我介绍，浓烈的香水味，随风一波一波涌鼻腔，呛的头疼，宋寻澈一下想起那股带点清甜的奶味，他起身离开人群，向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