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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31 ...

  •   “抱歉,我叫梵修,不姓蓝。”

      “其实十九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在乎,我娘她从来没有抱怨过,她真看开了。她不嫁不是心里放不下谁,而是她觉得自己也能照顾好我。她从来没有让我找过谁,是我自己想找我的身世,是我想找到你,跟你说一声我娘死了。”

      梵修看得出来,蓝树仁爱的是亡妻凝露,他知道也不想知道为什么他会和他娘在一起,这里面的隐情就当埋葬在十九年前了。

      “我留下不是因为我想回归蓝家,而是我已经确定是蓝家人杀害了我娘,我会找到隐藏在蓝家的杀人凶手。”
      梵修正对上他,一字一句地道:“我不在乎蓝家,不在乎你,也请你们不要插手我和阿情之间的事。”

      “你、你是说凶手、是、是蓝家人?”
      蓝树仁怔住了,“那、你……你什么时候发现的?为、为什么不说呢?”

      明知故问。
      梵修不说的原因还有什么,只可能是不信任蓝家的人。

      蓝树仁忽然觉得梵修很陌生,他以为他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聊聊,然后慢慢融为一家人。
      他第一眼看到梵修就觉得很亲切,虽然他失去记忆的一年可能做了对不起两个女人的事,但是他和梵修毕竟是有血脉亲情在的。

      现在看来,似乎不是的。
      梵修更在乎宁轻情,如果强硬地要拆散他们,可能他宁愿不认蓝家。
      但宗祠已开,蓝家长老不日便到,蓝树仁深深地看了眼他:“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强留了,明天一早,你们就离开吧。”

      “裘鹜这边若是有线索,我会让沉水和塘儿转告给你。你放心我一定会追查这件事,把杀害你母亲的凶手找出来。”
      蓝树仁不想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僵硬,只好放他离开避过长老,而且他强行开了宗祠,到时候只能让沉水他们继续查了。

      “多谢城主,那梵修就先退下了。”
      他拱手离开。

      蓝树仁看着背影,神色沉重。

      *

      “我把凶手是蓝家人告诉了蓝树仁。”

      梵修关了房门,径直在宁轻情身边坐下。

      宁轻情挑眉,把手中的东西塞给他。
      “诺,蓝沉水给你的护身符。”

      “这是她给蓝家人祈福的护身符。”
      梵修看都没看,放到了桌上。

      宁轻情握住他的手:“你还有我。”

      梵修紧紧回握,手臂用力一拉,宁轻情惊呼一声,跌坐在他的腿上。

      “我还有你。”他把头埋在她的肩上。
      他还有阿情,他只有阿情了。

      宁轻情轻拍着他的背,把话题带回来:“你为什么告诉他?”

      梵修紧紧箍住纤细的腰身,像是溺死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宁轻情就是他救命的浮木。

      “我怀疑他。”

      宁轻情眸光微闪。
      “你……怀疑蓝树仁?”

      梵修直起身,眼眸深邃不见底,她双手环住他的脖颈,倾身靠在他的左肩,指尖把玩着发丝。
      “你为什么突然怀疑他了?”

      “目前城主府的主人只有五个,蓝树仁、蓝沉水、蓝落枝、蓝塘和樊千鹤。”
      梵修也不想怀疑蓝树仁,但是别无选择。

      裘鹜是他的心腹,他也曾参与剿匪之战,他是蓝家人,身上肯定会有蓝家族徽。

      “我真的不知道还能怀疑谁,而且我怀疑凶手让裘鹜假装自杀,其实不是为迷惑我们。”

      “那你觉得是为什么?”

      梵修深吸一口气:“凶手是为了灭口!”

      “怎么说?”

      “裘鹜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蓝家侍卫长,城主的副将。在我们什么都没发现的时候,他就自尽了,这解释不通啊,至于认罪遗书上写的忏悔,根本就是笑话。”

      “当时追杀我们的刺客就是他派来的,试问一个想要杀我们灭口的人,怎么可能会自.杀。而他自.杀又能得到什么好处?那必然就是幕后的人许诺给他益处,还得有只手遮天的权势才能事后给他一个新的身份。”

      “裘鹜并不知道这不是针对我们的戏,而是针对他的死局。只有知情人死了,凶手才能真正的高枕无忧。而宁云城中有这种能力的人,除了蓝树仁我想不到别人。”

      “倒也不是没有,樊千鹤和蓝风,一个是副城主,一个是大将军,只手遮天也不为过。”
      宁轻情指尖摩挲着梵修的下颌,认真推理的他看起来更迷人了,一张一合的唇瓣看得她很想堵住他的话,指尖顺着下颌线滑到滚动的喉间,她想听听他溢出别的声音。
      痛苦的也好,欢愉的也好。
      “不过,你分析的很有道理,但是这些都是你的猜测,没有证据。

      脖颈处痒痒的,梵修低头就见她捏着发尖轻轻在她颈间画着圈。
      喉结上下滚动,声音低沉:“阿情,别玩了。”

      “你继续说啊,我听着呢。”
      发梢尖儿顺着肌肤滑动,绕着喉结一圈又一圈地打转,宁轻情专注地盯着他滚动频率变高的喉结。
      “你很渴吗?想喝水吗?”

      “阿情!”
      梵修捉住她作乱的手,声音低沉沙哑,在烛火下格外性感,语气偏偏又无可奈何。
      喉咙干涩,他慌乱地看向桌上的茶壶,一连几杯凉水下肚,却得不到缓解。

      “现在是没有证据,之前他还想让我留下,但是今晚在我说凶手是蓝家人之后就又说让我们离开,这也太巧合了。”
      梵修轻咳了两下,喉咙依旧干涩,像是被烈日照射的旱地。

      “没有证据就定不了罪,再说人家现在要我们走,那就先走呗。”
      宁轻情漫不经心地道,她的注意力都在他的反应上,梵修可比那些陈年往事和狡猾的人类有趣多了。

      耳根都红了呢。
      宁轻情眉眼间笑意盈盈,支起身子吻在他的喉结上,明显地感觉到不自觉的滑动。

      “阿、阿情!”
      梵修的声音仿佛被粗砂磨砺过,低沉地像夜色中被乌云笼罩的月。

      湿濡的感觉在敏.感部位划过,他不自觉的回忆起唇.舌在左肩伤口舔舐的感觉,以及他们两军交战的画面。

      酥麻的痒意从喉间直接冲上头皮,“阿情,别……”

      宁轻情转动被抓住的手,指尖.插.入梵修的指缝,十指交叉将他的双手控制在桌上。
      虽然她坐在他的怀里,却并不被钳制,相反她才是主导者。

      宁轻情俯身前倾就不断.逼.近,梵修后仰靠在桌沿,唇边溢出零碎的字句。
      “阿、情,别、别这样。”

      声声入耳穿心,低沉的声音叫得她耳膜都酥痒了。

      “不是这样,那是……”宁轻情牙齿轻.咬摩挲,语带含糊:“这样吗?”

      “不、阿情!”

      *

      梵修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房间的,一觉醒来想到昨夜的事情以及梦境中两人继续未完成的事情,整个脸上热气沸腾。

      还好醒得早,天蒙蒙亮。
      他及时清洗了衣裤,换了一身衣服。

      吃过早饭,两人准备离开,走到蓝府大门前却被堵住。

      “你就是我那个流落在外的侄儿?”
      说话的是蓝风,他看上去三十多岁,一身白衣,长相风流,一双桃花眼像是会说话一样,如春风和煦含情。

      “你这双眼睛……”
      蓝风恍惚了一瞬,很快又挂上淡笑,只是笑意浮于表面,不达眼底。
      “听说你叫梵修?我是蓝风,按照辈分你该叫我一声叔叔。”

      “蓝风!”
      他身后是七位穿着深蓝色长袍的长者,领头的蓝阳长老厉声呵斥。

      蓝风无奈地撇撇嘴,摊了摊手退到一旁,蓝阳长老是个老古板认规矩,向来不喜欢他。

      蓝阳长老头发花白,目光却锐利:“你要离开?”

      梵修:“是!”

      蓝阳长老抬手点了点梵修,后面窜出两个年轻的守卫一左一右地控制住他的双手。

      “你们做什么?!”
      梵修挣扎,身后的人却并没有强行动作,只是牢牢地抓住他的手腕。

      蓝阳长老开口:“想走也得等验完,确认你不是蓝家的子嗣才行。”
      他率先往宗祠方向走去,众人跟上。

      蓝家众人闻讯赶来,一行人集中在宗祠。

      七位长老围绕着大水晶石站立,口中念念有词,手中蓝光注入水晶石内。

      狐狸眼微眯,这七个人用的是灵气,但方法却与就妖精修炼相似。

      大水晶石上蓝光流转,逐渐形成一副图案,仙鹤停于松树上。
      是蓝家的族徽。

      蓝树仁皱眉,语气却恭敬:“梵修身上有我十九年前丢失的水晶石,必然是我的孩子,长老们又何必耗费真气。”

      “蓝家血脉,马虎不得。”
      蓝阳长老催促道:“快点!”

      梵修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蓝树仁握着匕首划破了他的掌心,血滴落在水晶石上。

      一条红色的细线顺着蓝光蔓延,染红整片族徽。

      蓝塘小声问道:“爹,那是什么意思啊?”
      樊千鹤瞳孔放大,偏过头反问:“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蓝塘狐疑地看了他爹一眼:“染红的族徽代表梵修是蓝家的血脉吗?”
      “嗯。”樊千鹤目光紧锁着红色族徽。

      众人的视线都落在闪着红光的族徽上。

      “疼吗?”
      宁轻情皱着眉,摸出金疮药撒在梵修掌心的伤口,用手帕缠好打了个蝴蝶结。

      梵修低头看着她的侧脸,眉眼中皆是温柔。
      “不疼。”

      32
      “你当真是我蓝氏血脉。”
      蓝阳长老皱着眉看着举止亲密的梵修和宁轻情。

      “你既然是蓝家血脉,就要遵守蓝家的规矩,不要和不三不四的人来往!”

      他嫌弃地瞥过宁轻情,就好像多看她一会儿都觉得脏了眼睛似的。
      长老们虽然闭关,但也不是不问世事,和蓝家、宁云城有关的事情他们都知道。

      “我姓梵,没有改姓蓝的打算。”
      梵修黑白分明的瞳孔盯着蓝阳,竟然无声透露出杀气。
      “蓝家长老,年龄大了,应该知道你眼中看到别人什么样,就证明你是个什么样的人的道理。”

      毕竟蓝阳上了年纪,而梵修本身也不是个激进的性格,要他骂人是不太可能,但他也不会任人在他面前对宁轻情说三道四。

      “噗嗤!”

      蓝风和蓝塘瞬间笑出声来,其他人明显给长老面子,都抿唇在憋笑。
      蓝阳长老向来威严,注重规矩,蓝家的子弟几乎都被他罚过,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跟他呛声。

      “你不愿意回蓝家?”
      蓝阳长老眯起眼看他,随手指宁轻情:“为了她?”

      梵修:“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为什么?”
      蓝阳正视眼前的年轻人,他的眼睛深邃,让人有些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蓝家世代守护宁云城,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势、地位与金钱,很多人想要嫁进来,甚至是入赘。
      但梵修具有蓝家正统血脉,却不愿意回归,他不由地高看一眼。

      “世上很多事情是没有原因的,只有想与不想。”
      梵修现在有所犹豫,他看向宁轻情,她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轻点着头。

      不论他做什么,她都会在他身边,梵修目光更加柔和。

      “我代表蓝家众人邀请你小住两日,你正在查杀母凶手吧?此事与我蓝家有关,势必要彻查到底!”
      蓝阳眼里向来容不得沙子。

      梵修答应继续住下,蓝家长老和蓝风都到了,尽管他对蓝树仁的感官很复杂,但他毕竟是自己的父亲,他实在是不愿意怀疑是他害了自己的母亲。

      “正好这里是宗祠,蓝树仁你可知罪!”
      蓝阳长老领着众长老转身正对着族谱鞠躬,声音肃穆严厉。

      蓝树仁跪在地上,朝着族谱。
      “不肖子孙蓝树仁,认罪!”

      梵修和宁轻情齐齐看向蓝沉水。
      “???”

      后者无奈摇头,蓝家向来家风森严,族中子弟严于律己,即便是蓝风蓝塘他们性格更外向一点,看起来并不稳重,但他们在大是大非上都是拎得清。
      蓝塘前段时间荒唐了些,还被罚禁足了,后来偷跑出去到现在都没犯什么事,但这并不妨碍他对长老的畏惧,他整个人缩在后面。

      “既然认罪,则罚禁闭思过一年,若有特殊情况可提前接近,但事后要继续紧闭,直到期满。”
      蓝阳居高临下睨视蓝树仁:“你可有异议?”

      “无异议。”

      蓝沉水欲言又止,想要求情又碍于女儿身份,至少她不能是第一个求情的人。
      长老已经给他爹留了面子,没有当众明说,向来以身作则的他竟然在而立之年才发现有个私生子流落在外。

      “这事儿要是在十五年前暴露,说不定现在就是我当城主了。”
      蓝风脸上挂着笑,浮于表面,不达眼底。不过他是有一张好皮囊的,近四十的人,风流的眉眼之间却带着成熟的神秘。
      他的长相并不娘,相反轮廓英气,只是五官清秀。这样的长相与军营里的肌肉虬结的大老粗们格格不入,很多人都不会服气他带兵,但他就是稳稳当当地坐在了宁云城大将军的位置上。

      在十五年前,竞选城主时,蓝风是蓝树仁有力的对手,武功、谋略、政.治手段等方面他都不输于蓝树仁,而他落选的原因仅仅是不愿意成亲。
      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成亲,无人知道原因。

      “叔叔!”
      蓝沉水皱着眉,她知道叔叔不喜欢她爹,但是现在能不能别落井下石了,他们毕竟是一家人。
      蓝风对他们这些小辈还是挺好的,但是他对上蓝树仁和蓝落枝就连讽带刺。

      “你们继续。”
      蓝风摊了摊手,靠在柱子上,没个正形。

      蓝阳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移开视线。
      “既然你无异议……”

      “长老,一年是不是太久了,城主他……”
      樊千鹤点到为止,毕竟蓝树仁是一城之主,很多事情需要他做主。

      “是啊,长老!”
      姑父先开口求情,蓝沉水跟着就开口附和。

      蓝风嗤笑:“宁云城少了他就不能转了?人们的生活就要停止了?”
      这世上不是少了谁就活不下去的。

      “就这么定了!”
      蓝阳一锤定音,堵住了其他人求情的可能。

      “这段时间就由蓝风来暂代城主之位。”
      他虽然看不惯蓝风不正经的样子,但他确实有能力暂代城主之位。

      蓝风懒懒地看了他一眼,没什么表情,得到了他曾竞争的位置,他却没有半点高兴,因为与他争的人不在了。

      “长老,蓝风他常年驻扎在外,不一定了解城内的政.务,不如让千鹤一起暂代城主之职。”
      蓝树仁甘愿受罚,但禁闭之前他得处理好一切,不能让宁云城乱套。

      “这……”
      蓝阳犹豫了,樊千鹤虽说已经入了蓝家族谱,但他还是更倾向于将权力放给蓝家的血脉。

      “两个人一起暂代城主,也亏你想的出来。”
      蓝风冷哼一声,军营里权力分散是大忌。

      “树仁说的不无道理,不过两个人确实不太好。”若是都各执己见,下面的人到底该听谁的?

      蓝沉水呼吸一窒,在蓝阳的目光看过来时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她管理着偌大的蓝家,还帮着处理了不少政.务。
      在她既紧张又期待的心情下,长老的视线扫过她,落到了缩在一旁的蓝塘身上。

      “蓝塘也不小了,也该学着点了。”

      话音落下,一盆冷水将炙热的心浇透。
      蓝沉水维持着脸上的浅笑,袖中的指甲都陷进了肉里。
      她不怨蓝塘,只恨偏见。

      “沉水也挺好的,把蓝家管理的井井有条。”蓝风看着樊千鹤身后的蓝落枝说的,眼中的嘲讽之意更甚。
      蓝家之前管家的是蓝树仁的妻子凝露,她死后照理说是蓝落枝管家,但她被所有人宠娇了,管了一段时间漏洞百出,不得已让当时才七岁的蓝沉水接触管理内务。

      蓝风是摆明了嘲讽蓝落枝连个小辈都不如,白活这么大岁数了。
      每年团聚,他总要刺蓝家兄妹俩几句,尽管小时候他们几个人玩的很好。
      “就让沉水也跟着学着点,免得以后被些心思不纯的男人骗了去。”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但蓝落枝一向被温柔得宠着,只能干瞪着他,反驳的话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这……”
      轮到蓝树仁犹豫了,他看了眼女儿,她低着头看不清楚神情。

      “这样吧,蓝风和樊千鹤暂代城主之职,蓝塘和沉水就跟着学习处理,若是有意见分歧的地方,就找树仁商谈。”
      蓝家的规矩不能破,蓝树仁做错了事,即便他失去了记忆,但他做了就得受罚。
      不会因为他是城主,就免于责罚。

      蓝风:“没意见。”
      樊千鹤:“谨遵长老吩咐。”

      蓝树仁去禁闭室之前,交给梵修一块令牌。
      “既然你过了长老一关,我也就放心了。有这块令牌,你可以去到蓝家任何一个地方。”

      玄铁制作的令牌,一面写着‘蓝’字,另一面画着族徽,仙鹤停于松树上。

      拇指擦过族徽图案,指腹生疼,梵修一时间分不清蓝树仁到底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还是在迷惑他。
      一天,由蓝树仁进禁闭室结束。

      傍晚。
      宁轻情:“怎么不说话?”

      梵修坐在她的房里,看着手中的令牌,一语未发。
      “我越来越看不清了。”

      “你是指什么?凶手还是……”

      “蓝家。”

      宁轻情忽然笑了,把托盘放在桌上,顺势坐在他腿上,双手环在他的脖颈上。
      “说来听听。”

      “今天在宗祠,他们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每个人都好像带着一层面具,说的话都别有深意。”梵修想到了昨晚蓝家的家宴上,他们相互夹菜。“昨天晚上看到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我是羡慕的。但是今天我却感觉平静的表面下,暗藏着汹涌。”

      “而且,我不明白为什么蓝阳长老一开始不选蓝沉水要选蓝塘。”虽然对蓝家了解不多,但这几天的观察下来他也知道蓝塘玩心太重还不成熟,而蓝沉水已经帮着处理内外大小事务了。

      “问题就在这里。”
      宁轻情靠在他身上,执起酒壶往杯中倾倒。
      “你觉得为什么他不选蓝沉水呢?”

      “我想不出来。”梵修摇头,不解:“他没有理由不选蓝沉水。”

      他染上了红尘,却还没有通晓。
      宁轻情唇角轻翘,指尖拂过他刀削般的下颌线,眼中的笑意轻薄,像是在抚摸宠物一般。

      “因为蓝沉水是个女孩啊。”

      “这是……理由?”
      梵修皱眉,他第一次听到这么不靠谱的理由。

      “我听闻宁云城前十一任城主,包括蓝树仁这个第十二任,全是男人。”

      “这有什么关系?”

      宁轻情被他疑惑的眼神逗笑了,直起身在他的唇角落下一吻。

      “阿情,你…”
      梵修羞红了脸,每次说正事她就喜欢抚摸他的脸,像是逗猫儿一样。
      虽然他喜欢她的亲近,但还是放不开。

      “其他人听了只会觉得女人天生柔弱,担不起城主大任。蓝阳从心底里就否认了蓝沉水,怎么会选她。至于蓝风要选她,可能是有出自于抗衡樊千鹤的想法。”

      “不是,这……”梵修更糊涂了,但她的话又让他在糊涂中寻到一丝真相。
      “我还是有些不明白。”

      “你想啊,蓝塘是樊千鹤级的儿子,蓝风自然是要找个队友了。虽然说小辈不一定能参与大事,但至少投票权掰平了。”

      “他们不是亲人吗?为什么要这么……算计。”
      难道他看到的其乐融融都是装出来的?他陷入了纠结中。

      宁轻情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失笑道:“他们是亲人,血脉亲情不作假,但算计也是真的。”
      “因为他们都想得到权力。”

      “你呢?你想要权力吗?”

      33
      权力?

      “有了权力就可以站在顶尖发号施令,所有人都得听你的,想让谁生谁就生,想让谁死就让谁死,所有人都会讨好你巴结你。金钱、名誉、美人……纷至沓来。”
      宁轻情附在他的耳边,声音轻柔,如恶魔般低语。

      “这么看权力就更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梵修叹息,“既然有了权力,是否就该有应尽的责任。宁云城城主,即是一城之主,就应该把宁云城的百姓放在第一位。而若是被权力迷了眼,人不过是被权势操控的傀儡罢了。”

      “这么说,你不想权力?”宁轻情指尖绕着发丝,好整以暇地问他:“那你想要什么?”

      梵修低眉,认真地凝视着她。
      桃花眼中,璀璨的瞳光里是宁轻情的模样。

      他轻浅一笑,主动抱住了宁轻情。
      他只想要阿情。

      “我只想要你。”

      “我就在这里。”唇瓣贴着红透的耳畔,轻声呢喃。

      “不要想了,暂时把烦恼抛到脑后,明天再查。”宁轻情把酒杯递到梵修唇边,深紫色的酒液散发着葡萄香味以及微酸的酒味。

      “今朝有酒今朝醉。”
      她反手将酒杯转向自己,汁液将红唇染得亮晶晶的,她直起身子附身对准薄唇。

      梵修仰头望着她,双手扶在纤腰上,口中的酒液像有意识一样乱窜。
      醇香满腔,指尖绕着不断上下滑动的喉.结打转,他的神经好像被温暖包围,酒香一点点腐蚀他的意识。

      梦中两人意犹未尽,缠.绵不舍……

      梵修骤然惊醒,眼中的景象不是他的房间,是阿情的房间!
      他昨晚没有回自己房间?!

      他左右看了看,阿情不在房间里。心提到嗓子眼,转念想到这里是蓝府,守卫森严,她可能只是起夜了,心又落了回去。

      不对!
      他猛然拉开被子,长舒了一口气,衣襟虽然乱了但都还是穿得好好的。
      顿时,他脸涨得通红。

      宁轻情和小人参精聊完,天边初亮。

      “你这么早就醒了。”
      梵修换了床单被褥,也换了一身衣裳。

      他耳根悄悄爬上薄红,避开了这个话题问道:“你去哪里了?”

      宁轻情神色如常,眼睛都没眨一下,“晚上醒了就睡不着,出去转了一下,在樱花树下站了一会儿才回来。”

      梵修点头:“时间不早了,先去吃早饭吧。”

      两人吃完饭往藏经阁方向去,路过庭院,一道蓝色身影正站在樱花树下。

      花瓣簌簌,似雨似絮,落在他的肩上,他定定地看着樱花树,脸上半分笑意都没有,让人窥见一丝真实。
      见到有人过来,蓝风唇角勾起,脸上挂起漫不经心的笑,视线落在两人相牵的手上,他晃神了一下,很快又回过神,看着梵修的眼睛。
      “你们是要去藏经阁?!”

      梵修点头:“是,你怎么知道?”
      庭院有很多条路,其中一条是通向藏经阁,但他怎么知道他们要去藏经阁的?

      “我听说你在查杀害你母亲的凶手,好像是和十二年前的剿匪有关。”
      蓝风轻笑一声,“藏经阁里有记载的卷宗,剿匪这种事情应该会有详细记录,稍微猜一下就知道了。”

      梵修眼神警惕,他确实有点草木皆兵了。
      他实在是不太习惯这样的环境。

      “不要这样看着我,我这些年一直都在与寒山城的边界线,每年只回来一次。”
      蓝风摆摆手,他盯着梵修的眼睛道:“你的眼睛很像我的一个故人。”

      宁轻情左右看了看,视线落在前者身上:“我倒是觉得你们俩的眼型挺像的,都是桃花眼。”

      蓝风脸色瞬间凝固,他反问道:“是吗?”
      他转身仰头笑道:“是啊,我都忘了,我和她都有一双桃花眼。”
      “你们去吧,我就不耽误你们的时间了。”

      梵修皱着眉离开,他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又说不上来。

      守卫检查过令牌无误后放行,两人上了三楼卷宗室。
      偌大的房间里,除了书卷就没有其他了。

      梵修一边找着卷宗,一边说道:“我总觉得刚才蓝风好像有点不对劲,他的笑声很奇怪。”

      宁轻情站在窗边,从这个角度俯瞰下方,刚好将庭院的风景尽收眼底。
      蓝风还站在樱花树下,他伸手抚在树干上,看不清表情,但这景象无端让人觉得伤感。

      “被戳中心事之后的掩饰。”

      “什么?”梵修想了想,觉得她说的没错。
      找到卷宗,他没有急着看,反而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看——是蓝风。

      “你在看他?!”
      梵修舌根有些发酸,他不否认蓝风的确长得很好看,一双带笑的桃花眼再配上风流神秘的气质,很多小姑娘都就喜欢这一类的成熟大叔。

      宁轻情回头看了他一眼,眉头轻挑,手里捏着发丝打转又把视线转回庭院,她压下上翘的唇角:“是啊,他看起来像个漫不经心的浪子,脸上带着笑却不达眼底,感觉他内心很忧郁悲伤,有种很神秘的气质。”

      神秘,是好奇的开始。
      好奇,往往带着探究。
      探究,容易产生感情。

      这下梵修不止是舌根发酸了,胃里也酸,说出来的话更是带着一股醋味。
      “年龄摆在那儿,他都四十岁了。”

      “你对年龄大的有什么意见吗?”
      上千岁的宁轻情眯起眼,语气轻柔但暗藏危险。

      梵修没听出来,只当她是在维护蓝风,“我对年龄大的没有意见,但是年龄相差太大容易有代沟。”

      “你觉得年龄差多少算是有代沟?”

      “三岁吧。”算起来蓝风和阿情就差六/七个代沟了。

      宁轻情的嘴角僵硬,算起来她和他就该有差不多三百多个代沟。
      她不发一语,转身离开窗边。

      梵修跟在她身后拉她,“阿情,你怎么了?”

      “别理我,咱们之间有代沟。”三百多个呢,说不到一起别硬凑。

      “我说的不是我们!”

      “那你说谁?”

      宁轻情突然转身,双手环胸看过来,梵修顿在原地,声音细若蚊蚋。
      “我是说你…和蓝风。”

      她偏过头抿唇,心里的气顿时全消,她一步步逼近。
      “我怎么闻着这么大股酸味。”

      梵修捏着卷宗后退,哐当一声背抵在书架上,退无可退。

      “让我闻闻,”宁轻情双手按住他的双肩,凑在他的唇边嗅了嗅,“是你身上传来的吗?”

      他的唇几乎抵着高挺的鼻尖,而下颌附近也有温热的触感随着她猫咪轻嗅的动作而扫来扫去。

      “是!”

      “嗯?”
      宁轻情以为他至少还要墨迹一会儿才会被她‘逼着’承认呢,没想到他立刻就应下了。

      “我吃醋了!”
      在她愣神的瞬间,梵修反客为主一手揽住她的腰身,一手护在她的脑后,带着她转身人抵在自己和书架之间。
      “你一直盯着蓝风在看,我吃醋了。”

      随着话音,薄唇精准地找到红唇,落下。

      之前的吻几乎都是宁轻情主导,梵修在被动接受中与之缠绵。
      她点燃火焰,他们俩一起让星星之火扩大为明亮热烈的篝火,然后止住缓缓熄灭。

      这一次梵修本身就是热烈的火焰,主动热情,肆意地攻城略地。
      宁轻情楞了一下,被动地接受敌人攻破城门的行为,随即又点燃自家火焰迎击。

      两团火焰彼此碰撞,热烈交互,谁也不肯服输,执拗地要争个胜负。

      唇齿灵舌都碰撞在一起,火焰都想要吞噬对方却没有办法,气息越来越灼.热,喘.息声在寂静空旷的卷宗室内格外的明晰。

      两人紧紧地贴在一起,仿佛要将对方融进自己的骨血中。

      火焰热烈燃烧着,燃烧着自己,也燃烧着对方,仿佛蔓延到周围的空气和书卷。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分开,看着对方殷红的唇,梵修垂下眼不敢看她,耳根又悄悄爬上薄红,宁轻情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拽下他的衣领,轻啄了一下他微肿的唇,见他脸都红了,才笑出声放过了他。

      “我只对你一个人感兴趣。”
      宁轻情瞥了一眼窗外,“我只是有种预感,我们或许可以从他身上得到一些信息。”

      “什么意思?”

      宁轻情也不知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有种感觉,出现在他们身边的人,没有一个是无效的存在。
      就好像有人在背后操纵着一切,让齿轮按照固定方向运转,或者就是人们常说的——命运?

      她摇了摇头,“先看你找到的卷宗吧。”

      卷宗上记录了剿匪的准确时间,十二年前的七月初七,当晚蓝树仁、樊千鹤和裘鹜都参与剿匪,而蓝树仁的妻子凝露也于当晚暴毙而亡。

      “你看这一行!”

      宁轻情念了出来:“蓝风于七月初七由寒山城返回。”
      蓝风常年驻扎在外,回宁云城是有记录的。

      “他撒谎了?!蓝风说他驻扎在寒山寺,但那天他就回来了。”

      宁轻情前后都翻了翻,最终定在二十四年前:“你看这里,蓝风是从二十四年前起离开宁云城历练。”
      “十五年前参加城主竞选,失败之后自请驻扎寒山城。”她翻着页码,“每年的七月七日他都会回到蓝家。”

      “这么说只是巧合?”

      整整十五年,除了必要的事情,蓝风都是在七月初七回到蓝家。

      “七月初七,是七夕节。”梵修翻看着后面几页:“应该是巧合吧。”

      宁轻情无意识地指尖绕着发丝打转,脑海中飞速闪过信息碎片。
      “不,绝对不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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