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妖与僧》柒星梧

33、32

　　“每年七月初七蓝风叔叔都会赶回来。”
　　蓝沉水想了想：“这次如果不是开了宗祠，他应该也不会回来。”

　　幽冥掌这条线索断了，连寒叶的说法和她爹一致，但是她忽然想到可以查看族中修习幽冥掌的名单。
　　或者说，找到曾经进过藏经阁顶楼的人的名单。

　　她一来卷宗室就看到了梵修和宁轻情。

　　“顶楼？”

　　蓝沉水解释道：“我们可以进藏经阁，但是顶楼另有长老守卫，只有城主或者长老才能有权进入。蓝家的幽冥掌功法放在顶楼，据说还封印了一块幽冥石。”

　　“封印？”
　　小人参精曾经跟她说过，蓝家藏经阁有妖气。
　　宁轻情进来时就确切地感知到了，它在顶楼。

　　还挺巧的，是她一个老熟人留下的。
　　妖王。

　　蓝沉水点头：“据说幽冥石可以让人心想事成，但是要付出代价，很是邪门。所以蓝家先祖将它封印在顶楼。”
　　“藏经阁的顶楼守卫森严，里面放了很多珍宝或者危险的东西，只有城主或者长老才能进。”

　　“那有没有可能偷偷潜入？”

　　“绝对不可能，长老亲自守卫在顶楼，不可能有人能瞒过长老的耳目偷偷潜入。”

　　宁轻情勾起唇角：“那你查到什么了吗？”

　　“没有。”
　　蓝沉水摇头：“修习幽冥掌以及上过顶楼的名册我都翻过了，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一趟藏经阁，什么收获都没有。
　　三个人离开，走到庭院拐角处，谈话声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你们知道吗？新来的客人竟然是城主的私生子！”
　　“当然知道了，他长得可真好看啊。”
　　“你啊，就知道看脸。”

　　“不看脸看什么，这么好看的脸当然要多看几眼了，还有宁姑娘也好看。”
　　“前段时间看到她脸上的疤我都吓了一跳，不过最近好像脱落了，再过几天应该就能全好了。唉，只可惜最近客房院子都轮不到我去打扫，不然就可以天天看见他们俩了。”
　　“天天看他们俩的脸，心情都好了不少，做事情都有力气！”

　　“你们别歪了题，到底要不要听我说传闻。”
　　“传闻？什么传闻？”

　　“最近他们不是在调查裘侍卫长的死，实际上是查杀害梵修公子母亲的凶手。而且你们知道吗？他母亲死于十二年前的剿匪夜！”
　　一个从小出生在蓝府的丫鬟捂着嘴，不敢置信：“十二年前的剿匪夜？！”
　　“怎么了？怎么了？十二年前的剿匪夜怎么了吗？”问话的是一个入府十年的丫鬟。

　　“当家主母也是十二年前剿匪夜死的。”
　　“这也太巧合了吧？！”

　　“现在看啊，才不是巧合咧！主母死状凄惨，双目凸出，一副惊恐之状。当年就有人传是不是鬼魂索命，会不会真的是主母得知了外面那位，派人去杀人灭口，那位的鬼魂回来报仇啊！”

　　“！！！”
　　“真的有可能诶，这就说通了！”

　　蓝沉水的脸色铁青，这些日子她忙于查案和政.务，疏忽了下人的管教，没想到她们竟然敢编排起主家了。
　　“妄议主母，背后多舌惹是非，成何体统！”

　　聚在一起的几个丫鬟小厮齐齐跪下来求饶。
　　“大小姐饶命！”

　　“你，站起来。”编排她逝去的母亲，怒火燃烧到极致反而使她平静下来，蓝沉水指着传播她母亲杀人灭口的丫鬟，“刚才你说的话，是听别人说的还是自己想的？”

　　“回、回大小姐，奴婢也是听别人说的。”
　　丫鬟浑身抖如筛糠，双腿发软站不起来，大小姐管家极其严格，赏罚分明，平时他们哪里敢编排主家的闲话，实在这个传闻是太震惊了。
　　没想到被大小姐抓了个现行。

　　“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蓝沉水看向梵修，现在传出的流言恐怕不只是流言这么简单。
　　也是给她死去的母亲一个交代，她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搞鬼！

　　傍晚
　　宁轻情的房间内。

　　“流言出现的未免太过巧合了。”梵修沉思：“不过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让我和蓝沉水因为对方的母亲而仇恨彼此？干扰我们继续查下去？”

　　宁轻情单手撑着级下颌，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有可能啊。”

　　“可是这手段未免太拙劣，这样做我们反而不会去怀疑对方。”梵修以拳抵唇，沉吟道：“蓝沉水肯定会彻查此事，或者对方觉得能拖延我们继续查下去？我怎么想都想不出他这么做的真实目的。”

　　宁轻情嘴角噙着笑听他分析，适时地提示道：“你有没有想过，你猜测的都是真的，但是凶手并不了解现在的你和真正的蓝沉水呢？”

　　“什么……意思？”
　　现在的他和真正的蓝沉水？

　　宁轻情不答反问：“这么说吧，你觉得半个月前刚下山的你，听到这些流言会不会误会蓝沉水？”

　　刚下山的他……就被樊千鹤坑了一把。
　　当时的他听到这些流言，不一定相信但肯定会防备蓝沉水吧。

　　现在……的他。
　　真正……的蓝沉水。

　　梵修瞳孔骤缩：“你怀疑樊千鹤是凶手？！”

　　“猜测，但是没有证据。”宁轻情把玩着发尖，语气漫不经心：“你现在还怀疑蓝城主吗？”

　　“这……”梵修迟疑了，内心是不愿意级怀疑他的，但是现在的种种迹象无疑加深了怀疑，所以陷入了更深的纠结和挣扎。
　　但是现在她却给了他一个新的可能性。

　　“城主是把令牌给了我，但是他被关禁闭了。恰巧就有流言出来，让我不得不怀疑是他发现了我的试探在洗清自己的嫌疑，毕竟我只把凶手是蓝家人告诉过他。”

　　“你想的又好像太多了，不过，想多一点倒并不是什么坏事。”
　　宁轻情指尖在桌上轻点，耸了耸肩：“既然蓝树仁已经禁闭了，那现在咱们也不能一条路走到黑，反正都没有证据。”

　　“是啊，没有证据。”
　　事情已经过去十二年，没有人证物证，就只有凶手自己知道他是怎么杀的人，杀人动机是什么。

　　梵修的拳头握得死紧，他真的想不出来为什么凶手会杀他的母亲，他们在宁云山郊外相依为命，为什么要让他家破人亡？！！

　　“所以……我只是合理地怀疑了一小下樊千鹤。”
　　宁轻情站到梵修身后，趴在他的背上，下颌抵在他的左肩，凑近耳畔道：“你是不是忘了，那封信。”

　　一语惊醒梦中人。

　　“住持让我把信交给他，说一切的答案都在信中。”
　　梵修想起很多他忽略的细节：“我把信交给他的时候，他的脸色就很不正常，而且他也准确的叫出了我母亲的名字！”

　　“但是他说自己记不清了，后来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但是……”

　　宁轻情和梵修看着彼此，异口同声。

　　“信！”

　　“嗯哼~”宁轻情耸肩，走到他的身侧，“不过你不能提。”

　　“为什么？”梵修激动地站起身，他找了这么久！

　　宁轻情拽着他的衣领，“因为你不能让他看到现在的你。”
　　狐狸眼中仿佛有一簇火焰，热烈而又充满占.有.欲，她前倾吻在他的唇角。
　　“不要过早的暴露自己。”

　　*

　　显然，蓝沉水也懂这个道理。

　　第二天傍晚，宁轻情和梵修被请去大厅，除了蓝风和樊千鹤，其他人都在。

　　蓝沉水和蓝落枝坐在上首，蓝塘站在后者身旁，地上跪着个四十岁左右的嬷嬷。

　　“素姨，我尊你一句姨，当年你在我娘身边服侍，她死后我想着你辛苦了，而姑姑仁厚，就把你调到姑姑的院子伺候。现在你竟然编排我娘的死，你对得起她吗？！”

　　“大小姐，求你放过我吧！是有人逼我这么做！”她一把鼻子一把泪地哭诉：“都怪我那不争气的儿子，他欠了赌坊上千两白银，这我们怎么还得起啊！”

　　她老泪纵横：“他要是还不上，赌坊的人就要砍了他的双手，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砍断手啊！”

　　蓝落枝于心不忍，她也是有孩子的人，站在母亲的角度上难免对她共情。

　　蓝沉水不为所动：“素姨，你就直说收了谁的银子，对方又要你做些什么。”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的娘亲身体不好，是因为生她的时候难产大出血，这也导致她娘在生完她之后身体一直很虚弱，她姑姑蓝落枝也是一样。

　　蓝沉水爱她娘，也感激她娘，但她无法共情眼前的画面。
　　她小时候曾无数次想过，如果她没有出生，她娘的身体是不是就会更健康。

　　可能从那时候起，她的想法就和很多人都不一样。
　　她坚定了信念，就不会为情感所负累。

　　蓝沉水目光沉沉，呵声道：“说！”

　　气势汹涌，全场寂静，蓝落枝心脏猛跳，刚才一瞬间她以为身边坐着的是她大哥。

　　素娘吓得一激灵，呆愣着看向平日里温和沉稳的大小姐，她竟然这般威严。
　　“我、我不、不知道他、他是谁。”她话都说不利索，“但是我闻到了樱花香味。”

　　“我知道了！”
　　想到樱花香味，素娘瞳孔一缩，猛然想起一件事。
　　“他是——”

　　35
　　“他是——啊！”
　　素娘双目突睁，脸上呈惊恐状，直直地倒在地上。

　　“啊！！！”蓝落枝被吓得尖叫。

　　蓝沉水目光微动，这个死状和十二年前她娘死的时候一模一样。

　　“什么人？！”

　　梵修追了出去，盯着宁轻情侧脸，她比他还快了一步。

　　“你看到了吗？”他出来就没有见到人影。

　　宁轻情：“我看到了一个体型臃肿的黑影。”

　　门外脚步声动，樊千鹤、蓝树仁和蓝风陆续赶了过来。

　　“发生什么了？”樊千鹤径直走向惊魂未定的妻子，搂住她轻声安慰。

　　蓝沉水走过去，“爹，你怎么出来了？ ”
　　没有特殊情况不能从禁闭室出来，否则时间清零，重新计算。

　　“我看到一个体型臃肿的黑衣人鬼鬼祟祟，担心大家的安全就出来看看。”禁闭室在蓝府北角，黑衣人肯定是突破了守卫的巡逻。
　　“我跟着他过来，见他进了院子，在外面听到尖叫声就赶过来，一路上没发现黑衣人的踪影。”

　　蓝风看着夫妻和睦，父女交谈的一幕，眼底寒凉，嘴角勾起一抹嘲意。
　　他径直走到素娘的尸体的身边，她是趴着倒下的，他直接掀开她的后衣领，脖颈中央有一个微不可见的红点。

　　蓝风聚集内力于掌心，覆盖在红点上，吸出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

　　红点是牛毛针打入后颈是溢出的血，如果没有这一点血，任何人都不会发现她的后颈有一处伤口。

　　蓝沉水的手紧握成拳，在袖中颤抖，当年她也在娘后颈看到了红点，她不知道那是什么。
　　大夫来了，也只说是死于惊恐，看不出异状。

　　“好狠毒的手段！”蓝风捏着银针：“牛毛银针再加上‘融骨血’，一针暴毙。”

　　蓝沉水瞪大眼睛：级“‘融骨血’？连家秘制的毒药？”
　　是有人要借机挑起蓝连两家的嫌隙吗？背后的居心是什么？

　　蓝塘问道：“‘融骨血’是什么？”

　　蓝风挑眉，视线在俩姐弟之间扫过，朝向蓝沉水时，眼底多了几分欣慰。

　　“‘融骨血’是一种见血封喉的毒药，只连家家主连寒叶一人有，它不同于一般的毒药触之即死。”蓝沉水捏过牛毛针，“当人没有受伤时，整瓶毒药倒在身上也不会有事。但若是身上有一点点伤口，哪怕是一滴‘融骨血’触到伤口，数息之间都必死无疑。”
　　“用牛毛针针尖沾上‘融骨血’，当真是好卑鄙的手段！”

　　蓝塘感叹：“这根本防不胜防啊！”

　　“蓝城主看到体型臃肿的黑衣人，不排除是对方故意引他过来。”宁轻情突然开口，在场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她却看向蓝风和樊千鹤：“两位过来的时候有看到黑衣人的人影吗？”

　　樊千鹤一边轻拍着趴在他怀中的妻子的背，一边摇头道：“没有，我处理完公务就赶过来接落枝，走到院外就听到了声音。”

　　蓝风看着他们俩，尤其是视线落在蓝落枝身上时，明显地翻了个白眼，毫不掩饰自己的嫌恶：“我在庭院里赏樱，就听到某些人的尖叫声。不知道的还以为蓝家要倒了，身为蓝家人，还是长辈，三十多年白活了，连两个小孩都不如。”

　　他指的是宁轻情和蓝沉水目睹凶杀现场也能有条不紊地追查线索，而蓝落枝年近四十却只会像小女孩一样躲进丈夫的怀里，连看一眼尸体都不敢。

　　樊千鹤护妻道：“堂兄，是我把落枝保护的太好，要怪就怪我吧。”

　　“你？”蓝风睨他一眼，“你算个什么东西？”
　　他从看到樊千鹤的第一眼就不喜欢他，他打从心里瞧不起他，正是因为他回蓝家的时间短，所以旁观者清。

　　蓝风感觉地出，樊千鹤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这样温和无害，他内心一直隐藏着巨大的能量。
　　他像个铁桶一样把蓝落枝保护起来，说得好听是保护，说得难听叫禁锢。
　　而蓝落枝那个傻子，为了她所为的爱情甘愿放下堂堂蓝家小姐的身份，做一只附属于樊千鹤的菟丝子。
　　真是可笑！

　　从小到大她都是这样，这么喜欢让别人保护她，蓝风倒是要看看她没了全心全意的家人的保护，找的这个樊千鹤能有多真心。
　　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蓝风！”蓝落枝可以自己忍受他的冷言冷语，但是不愿意丈夫被连累，她从樊千鹤怀里抽出身维护他，“这些年你怎么冷嘲热讽都能承受，但是你不能这么对千鹤！”

　　蓝风轻蔑的一眼，刺激了蓝落枝本就脆.弱的神经，口不择言道：“她已经死了三十年了！”

　　“小妹！闭嘴！”
　　一向宠爱妹妹的蓝树仁脸色暗沉，而蓝风乌黑的眸子沉沉地盯着她，冰冷的、无机质地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物。

　　“你不配提她。”
　　蓝风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到令人心悸，仿佛毁灭前的黎明。

　　“到此为止吧！”蓝树仁打圆场，想让大家都散了，但是蓝风不动，暗沉的目光紧锁着蓝落枝，就像是在锁定猎杀目标。

　　蓝塘、蓝沉水、甚至樊千鹤也不知道他们倒地再说些什么，都愣在原地没有动。

　　宁轻情和梵修对视一眼，蓝家的秘密不少。

　　“既然两位都回答完了，那我就继续问了。”
　　宁轻情的话音破除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现在开口非常不合时宜，但形成此刻局面的原因正是蓝风在回答她问题时对蓝落枝的嘲讽，回归到案件本身好像又正和时宜。

　　宁轻情故意说道：“可以确定的就是——凶手就是蓝家人，他出现在禁闭室这一点我很费解，但是能无视夜间守卫巡逻，肯定是对其非常熟悉或者是能拿到排班表。”
　　“至于我和城主都看到的臃肿黑影，他必然是没有走远的，想必早已隐藏在我们当中了。”

　　樊千鹤不赞同道：“宁姑娘这话的意思是在怀疑我们后进来的三人了？”

　　她手掩着唇，故作惊讶地问道：“副城主怎么会这么想？！我有提到是你们三人吗？”
　　“我的意思是臃肿的黑影必然是做了伪装，杀了素娘之后就将外衣丢下，然后在悄无声息地混入院外守卫中，现在说不定他已经离开了。”

　　蓝树仁不觉得有什么，蓝风倒是转过头来深深地看了眼宁轻情。

　　“凶手就隐藏在蓝府，他诡计多端，阴险狡诈，我们在明他在暗。”宁轻情拈起牛毛细针，“像这种手段，用在我们的身上，这让人怎么防备？”

　　“所以——”她话锋一转，对准樊千鹤：“请樊副城主为我们解惑，告诉我们到底谁是杀害梵修母亲的凶手？！”

　　众人把目光透向樊千鹤，蓝塘又皱起眉：“宁姑娘，你怎么又怀疑我爹？！”

　　别人没有注意到，但蓝沉水眼神暗了暗。
　　弟弟的话里用了一个‘又’字。

　　蓝塘闭上了嘴，宁轻情斜睨的一眼让他心脏慢了一拍，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她是他喜欢的第一个姑娘，尽管知道她和梵修在一起了，但他还是放不下，这些天他已经尽量不出现，避免打扰他们了。
　　今天再见到她，他还是喜欢她，但是听到她怀疑他爹，他立刻跳出来反驳。

　　宁轻情：“我没有怀疑樊副城主的意思，只是想问信上写了什么。”

　　蓝风问：“信？什么信？”
　　其他人也都一脸疑惑。

　　“修奉宁云寺住持之命给樊副城主送信，曾提到信里有他身世之谜、杀母凶手的答案。”宁轻情目光灼灼地盯着樊千鹤，“之前发生了太多事情，我几乎都快要忘了这封信的存在了。”

　　“所以说，其实樊副城主早就该知道一切的答案了，就这么看着我们各种找线索团团转。”
　　她唇角勾起一抹笑，看似温柔，实则咄咄逼人：“你究竟要隐瞒我们什么？”

　　所有人都看向了樊千鹤，他神色凝重，忽而叹了口气。
　　“既然如此，我就直说了，也省得大家猜忌。信中的确写明了梵修的身世和鲨海他母亲的凶手。”

　　“信上写了梵修是大哥的……私生子，而我出于维护他和蓝家的名声，所以一直沉默。”樊千鹤说的沉重：“至于杀害你母亲的凶手，是裘鹜没错。”

　　宁轻情：“但裘鹜已死，素娘的死证明他还有同党。”

　　樊千鹤眼神闪烁，偏过头去：“这我真的不知道。”

　　“爹……”他的隐瞒痕迹，就连蓝塘看出来了。

　　蓝沉水追问：“姑父，信上到底说了什么？”

　　樊千鹤沉默不语，蓝树仁忽然睁大了双眼：“难道流言是真的，幕后的人真的是凝露？”

　　凝露二字一出，他猛然一怔，沉重地点头。
　　沉默半晌，他叹了口气：“我想着嫂子已逝，很多事情就不必再明说了。”

　　“她派裘鹜去杀人，至于杀死裘鹜和素娘的人，我真的不知道是谁。”樊千鹤摇摇头，愧疚道：“这应该是单独的案件，没想到因为我的隐瞒而让你们查错了方向。”

　　蓝树仁神色恍惚，喃喃道：“竟然是这样……”

　　蓝风双手环臂，依靠在柱子边，似笑非笑。

　　宁轻情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的瞬间目光锐利，仿佛能看透人心。
　　“蓝风身上的樱花香味是赏樱留下的，那樊副城主你身上的樱花香味是怎么来的呢？”

　　想到素娘临死前说的樱花香味。
　　蓝落枝跳出来维护丈夫道：“是我收集了樱花花瓣做香膏，千鹤身上沾染了樱花香味也很正常。这个季节樱花盛放，蓝府的人多路过庭院两趟身上就会沾染樱花香味。”

　　“原来如此。”
　　宁轻情的扯了扯嘴角。

　　樊千鹤慢慢放缓了呼吸，微眯起眼打量着她。

　　“不早了，大家先回去吧！”
　　蓝沉水让人把素娘的尸体抬下去，其他人都各回各院，蓝树仁则是返回禁闭室。

　　蓝沉水忙完，回院子的脚步一拐，往客房而去。

　　“我没打扰你们吃夜宵吧？ ”

　　“没、没有。”梵修尴尬地回道，他身边的宁轻情则是抿唇憋笑。

　　见两人的嘴都微微红肿，蓝沉水好心建议道：“不过，晚上吃辛辣的食物对胃不好。”

　　梵修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连忙转移话题：“这么晚来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蓝沉水进了房间，把门关好后，神色异常认真。
　　“你们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