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寒箫冷》yoyou

29、二十九、一片冰心

　　上官燕走了，走得无声无息，甚至没有任何先兆。前几日她还悉心照顾明日，大家都以为这次两人会在一起。明日却不惊讶，他似乎早就知道，以上官燕的性格，她怎会留下，也许，燕儿注定是要漂泊的，秋去春来，也许，江湖才是她的家。
　　“我已厌倦了漂泊，可我最终还是选择了漂泊。只是这一次，江湖上再也没有雪花女神龙了。明日，你和长风之间，任何的决定都会我们让彼此互相伤害。我欠你太多，上官燕今生不敢奢求与你天涯相伴，来生上官燕仍愿意遇见你。”
　　上官燕回头，风卷起漫天黄沙，吹动上官燕的衣角，上官燕回头望望四方城的方向，终于决然离开了。黄沙卷的天地浑为一体，渐渐的，上官燕的身影渐渐远去成为一个黑点，消失了，身后的一串足迹也被黄沙无情掩盖。
　　“爷，您要的书都收拾出来了。”爷怎么突然要起兵书来了，光义满腹疑问，又不敢说，爷自有他的道理。
　　“好，光义，就放这里吧。光义，我要出去一趟，”“爷要出去，那光义去准备一下。”明日摆手，“你不必跟着了。在家迎接贵客吧。”“唔。”光义顺从答应。
　　再入绝情谷，明日有股说不出的感觉，离开四方城之前，绝情谷是明日唯一的牵挂了。幽谷姑娘，明日依言来谢你了。
　　“绝情婆婆，幽谷姑娘。”明日轻推柴门，一只野兔忽然窜了出去，明日不防，险些撞着。这里好像很久没人居住了，生了好些杂草。“绝情婆婆。”仍是没有人应声。明日进得屋内，屋子里光线昏暗得很，生了好些尘，明日轻轻避开蛛网，里屋陈设如常，还是那张小桌，还有那局珍珑，与自己走时无异，看来幽谷客再没回来过了。明日怅然转身欲离去，忽然瞥见棋盘下面似是由什么物什，明日去过一看，竟是一方锦帕，正是自己从悬崖下遗失的那一方，展开竟落下一页纸来，“寒雨连江夜入吴，平明送客楚山孤，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是翩翩，明日一下愣住了，自己早就该想到的，翩翩姑娘，你为什么要躲着我，翩翩的眼睛，明日忽然一下明白过来，颤着看那帕子，上面竟也提了一首诗： “那年清秋 燕落桥边巧相会脉脉如水
　　云剪青山翠
　　低眉莞尔
　　此生欲与醉
　　便从此痴痴长坐
　　夜夜雨声碎。”翩翩，明日害苦了你。明日夺门而出。
　　“欧阳大哥，不必找了。”
　　“翩翩姐姐已经走了。”
　　“嫣然，你知道翩翩去了哪里？”
　　“嫣然不知道，姐姐说，欧阳公子的一月，就是她的一生，姐姐祝你和上官姐姐终成眷属。” 翩翩你这般深情，明日如何当得起？
　　“巫山神女，朝而为云，暮而为雨，生生世世，此情不变。”
　　“我叫作幽谷客。” ……
　　“姐姐不愿大哥负疚，只要远远看着你幸福，就足够了。她要大哥不必再找他。”

　　“爷，您这是料事如神，这是光义的哥哥。”明日一回宫，就见光义和一个虬须汉子在厅里候着。那汉子见明日进来，忙起身一揖：“欧阳先生，舍弟给先生添了不少麻烦吧，赵匡胤多谢先生救命之恩。”
　　“好说。”明日没什么表情，细心打量赵匡胤，声如洪钟，言语洒脱，果然豪气干云，虽然有些草莽习气，倒有些指点江山的气魄。“光义，赵将军自远方而来，理当好好照应才是，你们兄弟重逢，当有好些话说，明日不打搅了。”明日说着自行离去。赵匡胤一阵错愕。他最擅识人，看着气度就知道，欧阳明日绝非泛泛之辈，若能为己所用，当时治国之才。怪道光义不肯跟自己走。只是好大的架子，明日这份与生俱来的傲气，赵匡胤一是还适应不了。“爷他刚从外面回来，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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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了，明日毫无睡意，正摆弄着一张琴，是翩翩留下的那张。原来他在亲自为琴上弦，明日轻轻拨弄一下，听了一阵，方觉满意，禁不住自弹起来。竟是一首《浔阳夜月》，明月初升，涟涟随波，夜色阑珊，说不尽的旖旎；江风习习，花草摇曳，层迭恍惚，遥闻渔歌破水，浪花飞溅，渐渐的，归舟远去，万籁皆寂，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爷……”光义想说什么，被明日打断了。
　　明日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曲子里，“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爷……”光义忽然跪下，“光义有罪，爷您快去救城主，我大哥他……”
　　“光义，”明日叹一口气，站起身来，“你起来，你总算没让我失望。城主他没事。”
　　“爷，您都知道了？”光义起了一身冷汗，爷，果然是诸葛在世，哥哥的计谋有怎能在爷面前得逞。
　　“起来吧，”明日背对光义，“我们去清仰宫看看。”
　　就在明日和光义说话的同时，仁和与赵匡胤也在进行着秘密谈话。“赵将军，仁和与你一见如故，仁和看出来赵将军是个胸有抱负的人，想必仁和的事你也听光义说了，我决计将诚注之位让出，希望将军今后能善待四方城百姓。”
　　“城主不可，”赵匡胤吃了一惊，莫非他有所察觉，故意来试我？“赵某一介粗人，怎可担此重任？”
　　“赵将军，大哥不会看错人的，他说你是真命天子，你就不要再推托了。”
　　“天下人之天下，有贤德者居之。仁和不才，也懂得这个道理。”赵匡胤忽然跪下，“城主！”“赵将军不必多理，这玉玺，有多少人为它丧命，对仁和来说，不过是一块石头罢了，今日预见将军，仁和也算了却一件心事。”
　　“大哥！”光义突然推门而入，见仁和没事方才放下心来。
　　“赵将军，”明日走上桌前，突然摔碎茶杯，“大哥！”竟是守信等人，手脚被绑了，由侍卫押着进来。
　　“大哥，这是怎么回事？”仁和一脸疑惑。
　　明日不答，接着说道：“赵将军这番夺宫，倒是不十分精彩啊。”
　　赵匡胤无地自容，“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姓赵的决不皱一下眉头”
　　“赵将军，你又何必，仁和早有退让之意，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当年太宗皇帝亦不过如此，你虽不是君子，确是个好皇帝。天意如此，欧阳明日也怨不得你。今后，四方城百姓的福祉便在你了手上了，你好自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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