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的故事》白月书窗

91、第 91 章

　　林遇最近想送杜节一件礼物，但没有什么头绪，于是找人参谋。顾艺？林遇思考了一下，她估计会一脸调侃地开口，“哦？”
　　“……”林遇冷静下来，还是算了。
　　于是这个重任他找上了禹千哲，禹问，“怎么？圣诞礼物？”有点晚了吧……
　　“？”林遇没想到这茬，不过也没关系，“就当成圣诞礼物，这样也可以。”
　　“？”这是什么回答？禹千哲思考了一下，“无非就是手表，领带，皮夹之类的，常用的，还得稍微有点价值，也就那些东西了，你是想让我给你想点有新意的？”
　　“呃……”
　　禹千哲直接拒绝，开玩笑说，“那我不干，情敌哎，让我给他挑礼物，你怎么想的？”
　　林遇当真了，说，“抱歉，那我自己去想办法吧……”
　　“……”你有没有幽默细胞啊，禹千哲愁死了，“行，那下班之后我陪你去看看吧。”
　　林遇不知道他怎么又反悔了，但既然如此，“那……谢谢。”
　　林遇买完了礼物，回家的路上接了个电话，是他妈妈打来的，他们母子通话并不频繁，忽然打个电话来，他还觉得挺新鲜的。
　　“怎么了，有急事吗？”
　　“没事，”他妈妈说，“就是问问你，今年什么时候回家啊？……”
　　林遇进门的时候，杜节在客厅，一抬头，“回来啦？”
　　“嗯。”
　　“哦，”杜节问，“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林遇忽然有点不好意思，拿着礼袋的手忽然往后躲了一下，杜节看了一眼，了然地笑了，却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呀，手里拎着什么呢？”
　　“……”
　　林遇只好拿出来，放到桌子上。
　　“给谁的？”杜节故作惊讶。
　　“……”还挺有耐心。
　　林遇闷声说，“送你的。”
　　杜节至此才“受宠若惊”，“真的吗？送给我的？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好了，不逗你了，”杜节笑够了，“怎么突然想要送我东西啊？我看看是什么……围巾？套住我？”
　　很简单的纯色，没什么设计，但纯羊绒，很舒服的材质，是杜节的习惯，看出来是很用心地选了，他还以为林遇会听禹千哲的意见呢。
　　“谢谢，我很喜欢。”杜节说。
　　“试试？”林遇说。
　　“嗯。”杜节得寸进尺，笑着说，“来帮我。”
　　林遇没说话，默默把围巾给他戴上，他本来按自己的习惯简单围了两圈，但觉得太敷衍，又换了一种好看点的围法，折腾了好久才满意，一抬头，发现杜节正垂眸注视着他，眼神说不出的温柔。
　　林遇愣了一下，他总觉得杜节爱他并没有这么多，他可以降低自己的期待，不怨不尤，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至少，比他知道的多得多……
　　但下一秒，杜节就转过脸去了，去看林遇帮他围的围巾。
　　“好看吗？”林遇心情好了不少，“你刚才在想什么？”
　　“好看。”杜节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我在想，你刚才好乖啊，像个小媳妇似的。”
　　“……”不正经。
　　“现在该说一下了吧？你进门的时候明显有心事。”他一进门表情就不对，杜节敏锐地
　　察觉到了。
　　“你之后有什么安排？”林遇问。
　　“？”杜节有点气，“还要问这个吗？”
　　“……”林遇犹豫了一下，开口说，“我妈妈打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啊，行啊。”杜节说，他家里人也会问这个，挺正常的，愁什么？他转念一想，“哦~你舍不得我？”
　　“……”
　　林遇有时候真的气他这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好好好，我没正形，”杜节举手投降，想了一下，说，“那我家，你想来吗？”
　　“？”
　　看他犹豫，杜节诱惑说，“我爷爷奶奶家可以做很好吃的点心。”
　　林遇：？
　　……看来没有吸引到他，杜节眼睛一转，想到了办法，眯着眼睛笑，问，“你想去我家吗？给你看我长大的地方。”
　　“没关系的，我爸认识你。”杜节说。
　　“？”林遇不记得自己见过他爸。
　　“你来嘛，到时候我送你一个更漂亮的瓶子。”杜节记得前段时间他们去看一个展览，林遇对一只成化款斗彩瓶多看了两眼。
　　“你喜欢啊？”杜节觉得平平无奇，器型、釉色、纹样、年代工艺，他见过的好的不胜枚举，一是族谱上的那些人很厉害，世代簪缨，留了不少好东西；二是家里人也喜欢，又有钱玩这些，耳濡目染之下多少也懂一点。
　　“？”林遇没明白过来，“什么瓶子？”
　　他当时只是走了会儿神而已，但挨不过杜节，撒娇的时候把你哄得晕头转向，外貌优势加眼神攻势，温柔乡也不过如此。
　　“好好好，我去好了吧。”
　　“哎，”杜节得逞后笑得得意，“你怎么这么好呀……”
　　“……”别给我灌迷魂汤了，林遇觉得现在脑子都已经不太清醒，估计杜节指面墙，他也会想也不想往上撞。
　　杜节一直等到跟林遇放假，定了跟他一起的机票。
　　落地等司机来接，路上杜节还不忘逗他玩，“绑票，把身上的钱都交出来，不然把你卖到缅甸噶腰子。”
　　“？”林遇笑着说，“绑票、打劫、贩卖人口，你这业务范围够广的。”
　　杜节路上转了一趟，带了提前备的礼物，再在进门前由林遇交给阿姨，然后带他直接坐电梯到二楼。
　　“我要不要去见你家长？”林遇问。
　　“先去换衣服，”杜节说，“我跟阿姨说了，一会儿去见我爸。”
　　杜节领他到了自己房间，开门让他进，放下行李先从玄关拿拖鞋给他，
　　“我住这儿？”林遇之前跟他视频的时候见过他的房间，基本是一套房型的格局，有客厅、卧室、衣帽间、阳台等。
　　“住我房间的侧卧。”杜节在他耳边，说得暧昧，“不过是原则上，你也可以晚上偷偷来睡我卧室。”
　　“走，带你去看你原则上的房间。”杜节帮他放好行李，补充说，“当然了，来我卧室睡我也可以。”
　　“……”
　　杜节开门帮他放行李，房间收拾得很整洁，就是简单了点，看起来并没人常住。
　　“睡衣给你准备好了，”杜节打开衣柜，“还有这三套，是见客的衣服，睡衣只可以在我房间里穿，出房间门要穿见客的衣服，这两套正装是出门穿的，还有运动服，门口右边玄关是你的鞋子。”
　　“不过见过我爸之后，就可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
　　“需要什么就来找我，”杜节没骨头地倚着柜门，说，“sex也可以。”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林遇都脸红了，“你怎么说话风格都变了？”
　　“开心啊。”
　　林遇这倒是看出来了。
　　杜节为了他安心，补充说，“你放心，一会儿在我爸面前，我可是很正经的。”
　　这个林遇倒是信的，杜节一向装得人模人样，只有懒在家里时候偶尔歪在他身上，顾艺来的时候都坐得端端正正。
　　林遇见他父亲，在一楼客厅，林遇见到杜怀瑾的时候就确认了，确实没有见过他，这样的人见一次估计很难忘记。
　　杜怀瑾看起来顶多四十岁左右，他跟杜节长得并不相像，杜怀瑾更“正”一点，一双丹凤眼，慧而清亮，颇具气色神韵，而杜节是一双桃花眼，笑如弯月，似勾似引，更风流一点，说是父子俩估计没人会信，但通身的气派如出一辙，确实应该是一家人，毫无疑义，年轻时优越外表的光彩一直照到如今，气质温文尔雅，可以看出受过良好的教育，既有养尊处优的雍容有礼，又不乏多年身处高位的杀伐果决。
　　“晚上去我父母那边吃饭，家里人多，先让羲和带你来认一下。”
　　“好的。”
　　“不过有一件事，老人家年纪大了，受不了刺激，所以你们的关系我希望不要向老人家透露。”
　　“……好。”林遇倒是可以理解，八十多岁了，还要跟着孙辈学习新思想，实在是有些为难人。
　　“不急的话可以多住两天，让羲和带你转着玩玩。”
　　“好。”
　　“……”
　　杜怀瑾喜静，林遇就算想多说话也没什么机会，更何况他本身就不善言谈。
　　“我还有客人，请自便。”
　　杜怀瑾临走的时候居然还留了个红包，放在桌子上推到林遇面前，压根不给他推辞的机会，只是架势看上去像在替杜节给分手费。
　　“我……要拿吗？”林遇跟杜节面面相觑。
　　“拿呗，给钱干嘛不要？”杜节毫不犹豫放他手里，还撺掇他，“要不打开看看，给了多少钱？”
　　“回去再看吧。”林遇觉得现在拆开不合适。
　　“也对。”杜节帮他放进口袋里，还哄小孩似的拍拍口袋，像是在说“你的压岁钱，不跟你抢了”。
　　“走，去花厅玩吧。”杜节说，“现在回房间不太合适。”
　　花厅里整套的原木家具，漂亮又气派，花几高低错落，确实放了很多的花，大朵的鲜艳明媚，整个厅堂芳香温暖，一面博古架的文气独具一格，摆放着白瓷瓶器，根雕作品，玉摆件等等，不会让这里太过单调。
　　靠窗的秋千上已经有人在了，一个看上去年纪跟杜节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在看杂志，长得很漂亮，但林遇看她很眼熟，再细看一眼，好像是某个新闻节目的主持人。
　　“我爸的小表妹，我小姑姑。”杜节给他介绍说，“苏云省。”
　　“你好，”苏云省开口打招呼，“我还有一个姐姐，叫苏云静，不过她有事要忙，晚点来，晚上去我姑姑姑父家吃饭。”
　　“好。”
　　杜节瞥了一眼，悄悄在他耳边笑着说了一句，“你今天怎么只会说‘好’？”
　　林遇在他这里横一下还是可以的，伸手在他腰上掐了一下。
　　“你掐我，”杜节可抓住他把柄了，“这是打人，打我还叫家暴，严重点就是杀人啦。”
　　“？”林遇百口莫辩，表示很委屈，“那我以后可不敢碰你了。”
　　……那可不行，杜节连忙纠正，“我现在也没有什么事，加上你打得也不重，念在你是初犯，就不计较啦。”
　　“？”
　　杜节这个判官不合格啊，短短一会儿就迅速从“喝茶谈话”变成了“吃监狱饭”，再变成了“吃枪子”，然后更快地变了回来。
　　两个人在沙发上坐下，阿姨端上来了花茶和点心，杜节去拿棋盘，林遇喝了水，发现桌子的纹样很漂亮，绸缎一样的光泽，一抬头就看见了一双打量的眼神。
　　十岁左右的小男孩，长的雪白可爱，眼睛大而明亮，眼尾有个小小的飞起的尖，顾盼神飞的感觉，气质却很沉稳。
　　“这是小叶紫檀。”他说，“是我外公喜欢的。”
　　“？”
　　“你外公是……？”林遇问。
　　“你不认识我？”他狡黠地笑了一下，“但我知道你。我们家今天不见外客，所以你应该是我家里人带来的，小外公今年不回来，静姑姑的年纪跟你差得很多，省姑姑跟你坐得很远，所以你们应该不熟悉，所以你应该是我小舅舅的男朋友。”
　　小孩还挺聪明，林遇哑然失笑，“这样的话，我现在知道你外公是谁了。”
　　“小珏？”杜节抱着棋盘回来了，呼噜他脑袋，“我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在三楼琴室，去看看。”
　　“？”他眼睛一下子亮了，“谢谢小舅舅。”
　　“去吧。”
　　林遇挑了黑子，笑着说，“你呼噜猫头的时候也是这么干的。”每次人家好不容易洗好了脸，杜节都挑事一样给它弄乱。
　　午餐是他们跟杜怀瑾、苏云省和杜节姐姐一家吃的，杜节家里规矩没那么多，倒是很轻松，午饭后回房间休息。
　　林遇就被他半推半哄到了他的卧室，林遇至少要回去拿睡衣，回来的时候杜节趴在床上，在看一本书。
　　林遇凑近了才看清楚，“画册？”
　　“嗯。”杜节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他一起来看。
　　林遇看了一眼封面，问，“你画的？”
　　“对啊，”杜节看了他一眼，自得地笑，“我就知道，你在偷偷地收藏关于我的东西，我就知道~”
　　这么得意啊，林遇瞥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