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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 6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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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遇可能有点皮肤饥渴症,缠着他抱了好久才恋恋不舍地放开。
杜节手机响了一下,他打开一看,是顾艺的消息,林遇好奇地探过头来看,“江湖救急,你冰箱里的库存借我吃啦。”
“估计是半夜觅食觅到我那儿了。”杜节解释说。
“哦。”林遇应了声,随即想到了什么,“联系方式,给我。”
杜节好笑地把手机给了他。
林遇接过去,认真折腾了两分钟,还给他,“好了。”
“要我给你打个电话吗?”杜节看他那一脸认真专注的样子,忍不住想逗他。
“好。”谁知林遇听了,反而非常认可这个提议。
行吧。杜节接过手机,在通讯录里找他的号码,输入“林遇”两个字,结果没搜索到目标项。
“你应该找男朋友。”林遇有点骄傲地提醒说。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想要撒娇犯懒,一个人带着另一个人也幼稚起来。
“好。”杜节删掉了那两个字,当着他的面键入了“男朋友”三个字,显示出一条目标,杜节本想直接按呼叫键,又转念改了主意,故作糊涂地问,“是这个吗?”
“是。”
杜节逗他,“是你吗?”
“是!”
杜节一直觉得他的语气特别好玩,笑着按下了拨号键,林遇的手机铃声响起来,他点了接通,拖长了语调,撒娇一样地说,“喂——”
杜节这边却是“通话中”的提示音……
杜节:你在跟谁说话?!
林遇:我在跟谁说话?!
对面的刘医生:你是谁?!我在跟谁说话?!
林遇平静脸上一刹那的错愕,连忙看了一下屏幕上的名字,调整了语气,“老师,有什么事吗?呃……”
“都告诉你不要调皮了……”林遇捂着听筒,像在教训家里不听话的小孩,但实际上是说给对面听的。
对面似乎也真的信了,“啊,家里孩子吧?我还说呢,怎么听着不像你……”
杜节在一边艰难地憋着笑,但也只是不出声,脸上看着却是快要笑断气了。
林遇听电话的时候还能分心气急地肘击他一下。
杜节没一会儿就平复下来,瞥见林遇表情很认真地在听,两人似乎在聊一台手术的方案,看样子短时间内不会结束这场谈话。家里教育方式的缘故,杜节从小各个领域都有涉猎,也有一点医学的基础,一开始还勉强听得懂,到了后面,就是一大堆的专业名词,果然,隔行如隔山,他嘛,糊弄半吊子还可以,在专业的人面前就显得班门弄斧了。
投入与产出的平衡,上天有时候还是很公平的。
杜节听得无聊,想起他家里还有一个活物可以玩,刚要起身,林遇几乎是下意识地拉住了他的胳膊。
动作不算轻,杜节被拽得有点疼,但还是站起来了,低头查看的时候对上了林遇的眼睛。
“去哪儿?”他用口型问。
“玩猫。”杜节如实回答。
听到这个回答,林遇松开了手,轻轻点了一下头,继续讲他的电话。
“咪咪……”杜节不知道它藏到哪里去了,但估计不在客厅,于是换了个地方找。不过他忘记问这只猫叫什么,只能这么喊它。
它倒也不怕生,听到声音,真的出来了,只是怯怯的,躲在一间房间的门后面探出半个脑袋,眼睛大而清澈,但认真看东西的时候,显得不太聪明。
“过来。”杜节蹲下,跟它招招手。
它犹豫了一会儿,居然真的谨慎地走过来了。
“咪咪……”杜节试探性地摸了摸它的脑袋。
“喵——”它应声叫了声,享受地眯起眼睛,蹭了蹭他的手心。
“好乖啊,咪咪……”
“喵——”它又叫了一声。
“哎?你不会真的叫‘咪咪’吧?”它回应地有点过分积极,杜节有点奇怪地问。虽然猫不会回答他,但他心里已经近乎确定了这个答案,“你是叫‘咪咪’吗?”
“喵——”它叫了一声。
杜节现在百分百确定了。
“哎,你主人是真省事。”杜节自顾自笑着说。
杜节故意摸乱它脑袋上的毛,逆着方向把它变成了一个翘毛刺猬,“对不对,咪咪?”
猫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爱整洁地躲开他捣乱的手,就这都不咬他、也不哈他,看来脾气是真的很好了。
杜节玩到猫再也不想理他,看到他撒腿就跑,也才过了不到二十分钟。
“咪咪……”杜节只能喊着它的名字找它。
猫躲在沙发底下,瞪大了眼睛恐惧地打量他,听到杜节的声音,吓得连忙往后退,跟见鬼了似的。
林遇不知道什么时候讲完了电话,来到了他身后,看到了整个过程。
杜节问,“讲完了?”
“嗯。”林遇点头,“它好像……”有点怕你。
林遇委婉了后半句,给新男朋友留了点面子。
“很喜欢我。”杜节坦荡地接上他的话,一点不害臊地说,“我知道,从小我就有很多小动物喜欢,习惯了。”
“……”林遇听到这话哑口无言,打量着他的神情,想要找到一丝开玩笑的痕迹,但对面似乎是真的这样觉得,一脸的理所应当。
“咪咪,喜欢我是不是?”杜节扭头征求它的意见。
猫吓得连连后退,从小沙发底下一边跑到另一边,在又低又窄的空隙里弄出些悉悉索索的声音,重获光明后小短腿用力地跑回房间,然后聪明地用头顶着门撞上。
……多讨猫厌啊。林遇汗颜。
“它说‘是’。”杜节围观了这整个过程,想了一会儿,转过头来,默认它同意了,给了林遇回答,过后礼貌地对着关闭的门颔首示意,“谢谢。”
我男朋友真幽默,林遇眨巴眨巴眼睛,安慰自己:还很乐观。
“话说回来,它真的叫‘咪咪’吗?”
“嗯,应该是历史遗留问题。”他说,“它是我在垃圾桶边捡的。”
“当时有朋友跟我说可以训练一下帮它改名字,”林遇解释说,“但我觉得还是算了。如果要把一个起名的题目丢给我,没有提示,随意发挥,不评分数,为它取一个有价值的称呼,这对我来说太难了,而且它似乎已经早习惯了这个名字……”
林遇有些自嘲地说,“看来我总是有点不合时宜。”
杜节觉得他话里有那么点‘意有所指’。
“没关系啊,”杜节说,“其实这个世界上那么多名字,相似的相同的,无论多么别致,对无关的人来说也只是字符而已,只有在在意的人心里,它才有了意义,无论多么简单,都有独一无二、不可取代的价值。”
“是这样吗?”
“是啊,”杜节说,“就像‘杜节’对于‘林遇’、‘林遇’之于‘杜节’一样。”
林遇一愣,笑着说,“哦,看来我对你来说是特别的。”
“对啊。”杜节说,“因为是这样特别的、独一无二的林遇,所以即使是一条更为曲折的路也可以,这叫‘众里寻他千百度’。”
林遇视线落在他身上逡巡,片刻后张开手臂说,“……再抱一会儿。”
林遇家面积不大,一人一猫足够,装修很简单,整体是冷淡的灰色,整齐划一的陈设,中规中矩的家具,跟杜节完全不同的习惯风格,他一种用途的勺子就有二十多种类型。
杜节转了一圈就看完了整个房间的七七八八。
“你要睡哪里?”林遇在沙发上帮猫顺着毛,故作不在意地问,“我家里也没有客房,沙发你可能睡不惯,我倒很乐意把它的猫窝腾给你,但是里面有它的爬架、玩具和猫砂盆,比较乱,你觉得呢?”
“?”杜节闻声回头,满是疑惑地看着他,传递出一个意思:有没有可能,我可以回自己家。
林遇看出他的意图,眼神霸道地否定了这个提议:不可以,别想。
“那要不我和你挤一下?”杜节笑着叹了口气,配合着他说。
林遇看上去有点无可奈何的意思,但眼睛里有点得逞的笑意,“看来只能跟我挤一下了。”
“我去给你找睡衣……”林遇放开猫,起身回房间,边走边说,“你的衣服还在我这里,我已经帮你洗干净了,你明天上班可以穿这件。”
还挺细心。
两人都不太喜欢晚睡,洗完澡就准备休息了。
“关灯了?”林遇问。
“嗯。”
林遇按了一下台灯的按钮,房间里陷入一片黑暗,只有窗外透过来的一点柔和的月光,一张床两个人,平平地躺着,窗沿一线阴影分隔开,楚河汉界似的。
林遇还睁着眼睛,“你知道吗,我读大学的时候,宿舍没有固定的熄灯时间,都是谁想休息了就那么问一句。”但恋人之间似乎不该只是这样吧?
言外之意,你的话语太官方了。
“?”杜节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说这个,“‘关灯了’这一句吗?”
“嗯。”
杜节听明白了,问,“你热吗?”
“还好。”
“那,你介意让你男朋友抱着吗?或者抱着你男朋友?都可以。”
“可以。”林遇就等着他开窍。
杜节翻身把他抱在怀里,林遇调整着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却不急着入睡,珍惜地注视着他,眼睛在黑夜里显得格外明亮。
杜节忽视不了他的目光,把手轻轻覆了上去。
视觉被剥夺,其他感官无限放大。
静谧的夏夜,月色如银,偶尔能听到街上一两声远远的鸣笛,和晚间的风吹动树叶的婆娑声,并不吵闹,就像回到儿时,听着树荫下的知了小憩一样从容,还有喜欢的人在身边,舒服到让人想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杜节早上被闹钟吵醒,刚想去关掉,闭着眼睛伸出手瞎摸着在手机屏幕上划了两下,结果并没有停止,留存的意识也发现,似乎不是自己的手机在响。
他睁开一只眼睛去看。
旁边被子里探出只手动了动,声音就消失了。
杜节这才放松地闭上了眼睛,过了几秒,身边的人利落地坐起来,一来一回,他被搞得清醒了不少。
“几点了?”杜节只能起来,伸了个懒腰问。
“?”林遇还以为他没醒,正轻手轻脚地起床,听到这话才转头看他,“六点。”
“这么早?”
“嗯,”林遇一向是这个时间起床,“要不你再睡会儿?”
“不用,我差不多醒了。”
除了几次热到醒过来,发现是林遇紧紧贴着他,还把大半的被子堆到了他的身上等一系列不安稳因素外,还算安稳。
看来之前睡不好只是沙发的问题,他非常双标地想。
“陪我去晨跑吧?”林遇转头问他有。
“不去,”杜节摇摇头,“以前我姐夫来我家的时候,总喜欢早上拉着我跑十公里热热身,然后才放我去睡回笼觉,以至于我现在跑完就困。”
“你可以遛猫。”林遇给出了个提议。
猫还需要遛吗?它们不都喜欢懒洋洋趴着吗?杜节倒没听说过这个说法,但是人家主人可能就是这么养的,没多想就同意了,“好。”
“不过,它今天去哪里了?以前都会睡我旁边的。”林遇穿上拖鞋去找。
“喵——”
说咪咪、咪咪到。它可怜兮兮地蹲在门口,委屈巴巴地看着占领了它地盘的杜节,但又不敢上前,只能出声控诉。
这一人一猫真的合得来吗?林遇有些担忧。
杜节看出了他的顾虑,信誓旦旦地保证,“可以,我俩玩得挺好的。”
……希望如此。
小区楼下有不少人,晨跑的年轻男女,散步的老人,玩耍的小孩子,杜节坐在一边也不会太无聊,很快就有人来借着猫的由头来跟他搭话。
林遇晨跑回来后,就看见杜节和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在聊天,二十岁左右的年纪,估计还在读大学,两人说说笑笑地很开心,旁边的猫已经被热情到自闭了。
“在聊什么?”林遇过去,自然地在杜节身边坐下。
“你是?”女孩子有点诧异,问。
“猫主人在此。”杜节笑着看向他说。
“所以你遛它,它才不理你?”女孩子是很自信活泼的个性,很开朗地接话。
“可能他没给上发条。”猫一下跳到他腿上,林遇接住后,摸着毛说。
“噗,机器猫吗?哆啦A梦。挺有意思。”女孩扑哧一笑,说。
“霏霏……”女孩听到这个声音,回头去看,是一个六十多岁的奶奶,看上去衣着整洁,面容和蔼,手臂上一只菜篮,应该刚从早市回来,她上前说,“回家吃饭吧,你不是还要上课吗?”
又转头跟杜节说,“羲和,回头我做好了喊你,你来家里拿哦。”
“好,我记得,谢谢奶奶。”
女孩挥了挥手,两人也打了个告别的手势。
“谁?”林遇看他们刚才的对话不像很陌生。
“你楼下张奶奶和她孙女,”杜节有点诧异,说,“你不认识?”
林遇确实不认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楼下住的是谁。
“她孙女读中文系,之前还听过我姐姐的讲座,而且她奶奶跟我妈妈居然是同乡,还说她做的桂花糕很好吃,下次再做的时候送我……”
林遇听着听着就笑了。
“怎么?”杜节不解地说。
“我以前就这么觉得了,”林遇解释说,“你身上就很有那种居委会里热心大姐的感觉,跟谁都能快速聊得来。”
“社牛。”他说。
“夸我?”杜节问。
“嗯。”林遇坦然。
“谢谢。”听上去是好话,杜节照单全收,摘了一下不存在的帽子,是一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