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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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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中竞赛选拔这天,就挤出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做了一套卷子。对于数学竞赛来说热身都很勉强,但没接触过这些的人,确实会有点打击。
杜节拿到卷子的时候大致扫了一眼,沉默了一下,竟然连笔都不想提,甚至感觉,就这?
他写完后,感觉屋子里有点闷热。杜节通过隐约感受教室里的氛围猜测大多数人都被难住了,他有一种代练屠杀新手村的羞愧感。
像他在欺负人。
学校并没有因为这点事情停整个高二,准确点来说仅仅是四楼的课。但也不会有什么大影响。一班这节上语文,杜节并不想回去分析意象的作用和作者的思想感情,闲得无聊就开始四周打量。
排座位用的是开学考的成绩,从他这个位置上看过去,侧后方是一个挺漂亮的女生,面色凝重地盯着卷子,笔尖焦急地划动,但并不像在写题。
她戴着一副银框眼镜,可以看出化了妆,虽然细究会发现五官很多硬伤,但第一眼真的好看到惊艳,美艳挂的,跟卫闲截然不同的风格。
林遇在第三排第二个位置,文卉在第三排最后。
“咳。”讲台上监考老师轻咳了一声,杜节识相地转过头来,看见墙上钟表的秒针正慢悠悠地走着,开始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
然后时间开始飞快地走。
他仿佛刚画了两笔时间就到了。
老师收卷完后,杜节就开始收拾东西,听到周围怨声一片。
“卧槽这是从哪儿找的题?!”
“我TM都做到怀疑人生了!”
“一道不会跳过做下一道,翻着翻着就发现:没有下一题了!”
“卧槽,”杨竞看上去有点挫败,“节哥这卷子你会做不?”
“……”
“会。”
杜节觉得还是应该安慰他一下,“如果上过一些竞赛课程的话,其实也难不倒你。”
此言一出,杜节收获了几道若有若无的新奇目光。
“你还学过竞赛?”文卉有点惊讶,但一想又觉得很合理。当了这么久的同桌,她发现杜节在数学上,起码截至现在,还是可以为所欲为的。
“我姐让我学的。”杜节笑着说,“但我一直努力通过暗示让她明白,我是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小废物。”
“哦,”文卉下意识回道,“想开点,你姐估计也知道你是个小废物……”
“哎不对,”她本意是为了开个玩笑,脑子一转发现了问题,“你年级第一说自己是个废物,那我们是什么?!”
“哦哈哈哈……”
杜节回到家的时候,手机有一条顾艺两分钟前发来的文字消息。
“给你看个东西。”
下面还有五张图片。
“你今天怎么在用手机?不上学吗?”
顾艺难得在线,上方显示正在输入。
“胃疼,回家了。”
“怎么回事?去医院了吗?”
“说来神奇,我本来在学校的时候都快疼晕过去了,结果在去校门的路上,我就觉得症状减轻了,进了小区之后,就不怎么疼了,到了家,往沙发上一坐,仿佛刚才的疼痛不曾存在过。”
你是在骗假吧?!杜节腹诽道。
“上面那个你看了吗?”
杜节这才开始看,字迹很稚嫩,像是小说?儿童文学?他看了两行,纳闷道,“这是什么东西?”
他一目十行地接着往下滑,忽然心里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情绪,好熟悉啊!他吧嗒吧嗒地眨着眼睛。
不……会吧?
“还记得这个不?”,信息一条一条蹦出来。
“我刚才翻我的小箱子的时候,从我的日记本里翻到的。里面好多小东西,什么小学的毕业照啊,小发卡小贴纸,为了逃避练琴撕掉的乐谱,还有贝壳哨子……”
“翻出它来的时候,我还在想这是什么东西。”
“看完了之后才发现。”
“哦哦哦!”
不好!快逃!快!快一点啊!杜节心里有个小人嘶吼着催促他。
可惜晚了。
杜节看见了顾艺打在聊天框里的字。
“这不是你小学的时候写的小说嘛哈哈哈……”
……
心里的杜节二号:我给过你机会。
啊啊啊!
杜节羞耻极了,一把火直接从脸烧到了耳朵。
“姐!姐!我给你跪下你看成吗?”杜节觉得他被羞耻心磨平了棱角。
“哈哈哈哈哈……”
“你当时还立志要成为中国童书之父兼修什么来着……”
“救命你不要说了……”杜节不忍直视,“勾起了我尴尬的回忆,脚趾已经在抠地了。”
“哎呀其实也没什么,谁年轻,哦不,年少的时候没做过几件自认为很伟大实际傻到冒泡的事,很多年以后想起来都是美好的回忆……”顾艺安慰他,“我的黑历史不是也还在你手上。”
“对哦,”杜节暂时抛却了这个话题,思考了一下,“我还记得你写过的少女言情小说,以你和当时钢琴班一个男生为蓝本,写了两个笔记本……”
“……闭嘴。”
顾艺完全忘记自己刚才怎么说的了“要多少封口费你说。”
“祝我们友谊长存。”杜节发了一个握手的表情。
“达成共识。”
“友谊长存。”她又发,“哪天咱俩闹掰了我先刀了你,否则我都会觉得不保险。”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杜节今天早上骑车来学校的时候,人都给冻傻了。不过好消息是上午大课间的时候,老师都被叫走去开会了,不用跑操。
家里阿姨新琢磨了一种红丝绒的奶油小蛋糕,杜节特别喜欢,带了一盒来学校,在周边分了一圈,准备送给亓鹿,剩下的都给林遇。
他遥遥看见亓鹿扶着栏杆,准备绕到后面吓她一下。
结果亓鹿先一步看见了杜节,就像受了委屈的小孩看见大家长一样,委屈得要掉泪了。
“怎么了?”杜节吓了一跳。
“我真傻,真的……”她刚哽咽了两句,转而看见了杜节手里的蛋糕,又问:“这是给我吃的吗?”
“嗯。”杜节应道。
她拿起一块咬了一口,继续哭诉。
“我真傻,真的。我们这次数学小考——哦,你们也考了对吧?”
“我140呢!我TM数学就从来没上过一百四!我还以为我数学的任督二脉终于被打通了!我以后就能把数学按在地下摩擦!我听老张讲数学卷子从来没有那么自信过!结果老张卷子讲完,跟我们说:小考卷!拿错了!拿成了普通班的热身卷!你懂这种落差吗?!呜呜呜我真傻,真的……那估计是我这辈子最自信的一节数学课了呜呜呜……”
“这个真好吃,”亓鹿边哭边把最后一口塞进嘴里,“还有吗?”
杜节看她说得眼睛里都泛起了泪花,盒子都推过去:“给你,都给你。”
“谢谢。”
杜节觉得她需要化悲愤为食欲,但把要给林遇吃的送别人了,他心里有点愧疚,想了一下,算了,改天再给他买。
林遇抬头的间隙往窗外看了一眼,很快移开了眼睛,起身去打水。
“哎,大学霸,”冯诤半笑不笑地拦住他,“能给我讲道题吗?”
林遇抬眼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林遇印象中自己跟他并没有什么交集,但他的恶意却总是来得莫名其妙。经常会故意扔把他的书扔到地上,挑衅地推推搡搡,偷偷划破他的书包,还曾经找过不知道哪里来的小混混堵他。在学校里却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虚与委蛇,实际口蜜腹剑。林遇之前是懒得跟他计较,但并不代表会配合他和睦相处的戏码。
“不能。”
“为什么?”他的笑有点挂不住了。
“因为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笑里藏刀的人。”说完这句话,林遇再没给他一个眼神,径直走了。
“冯同学?”周静一看见他凶狠的表情,吓了一跳,“你没事吧?”
“没事,”他看见有别人在,马上收敛起来,“刚才跟林同学请教,被拒绝了。”
“可能是嫌弃教我们浪费他的时间了吧。”
“啊,这样啊,”她拿着卷子,一脸失望。
“你有什么事吗?”
“老师讲的这道题,我算了好几次都错了,卡在这个步骤,你能帮我讲一下吗?”
“啊,这个挺简单的。”他挑了一下眉,口气立刻松快了。
他微微提高音调,把整道题讲了一遍。
“明白了吗?”
“有个问题,”她皱着眉头,“我们之前做过一道类似的题目,如果在第三步的时候用那个方法应该也是可以的吧?”她拿笔指向自己刚才的答题步骤,“但我算了好几次结果都跟正确答案不一样,这是为什么?”
“呃……”他快速扫了一眼,觉得这个方法应该也是可以的,就拿起笔演算了一遍,结果得到了跟周静一一样的答案。
他看了好几遍也没发现什么问题,只得硬着头皮说:“我也不知道,不过老师就是这么讲的,你就用老师这次讲的这个方法吧。”
“好吧,谢谢你。”
冯诤露出一个似乎带着欣慰的笑容。
周静一拿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似乎自言自语地说了句,“那我晚上再问问杜节吧。”
听到这句话,他的笑容瞬间绷不住了,脸上爬满了层层的冰霜。
晚上,文卉想拉着杜节下去三楼玩,但一班的作业不少,杜节不愿意。
“十三班有一个小帅哥!”她悄咪咪地说,“我刚发现的!”
“切,”杜节表示,“不早说!这种事还需要别人拽着我去?!”
帅哥美女谁能不喜欢?!
两人在十三班门前鬼鬼祟祟的扒人窗户,等到快打上课铃了,才往教室走。
“第四批了。”杜节小声念叨。
“什么?”
“截至现在,一共有四批女生跟我打了招呼又一句话也不说笑着跑开。”
“哦,”文卉倒是不惊讶,“因为你也很帅。我愿意单方面承认你是我们学校的校草。”
“校草?单方面?多方面为什么不承认?”杜节开始飘,笑着说,“这难道有什么异议吗?”
“……你谦虚一点。”文卉都看不得他这样。
两人走在走廊的一边,迎面被一个人撞了一下,杜节急于跟文卉辩驳,也没在意,摆摆手随口说了句“看路”。
文卉打断他,认真说道,“你只要别笑,别动,别说话,安安静静坐在那,多方面就承认你是校草。”
“你什么意思?!”杜节震惊。
“因为你一动态就显得特别......”她吐出一个词,“幼稚。”
“还二。”
“看着就不聪明。”
“特别好骗的样子。”
文卉每说一句话,杜节的心就凉一遍,只觉得字字如刀,刀刀见血。
“你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
直到回到座位上,杜节任仍然对刚才的话题耿耿于怀,一直在她耳边絮絮叨叨,听得文卉耳朵都起茧子了。
“吃吗?”
她摸索了一下桌洞,掏出几包小零食打发他。
“谢谢。你真是个好人!”
文卉觉得自己小小年纪就体会到了养儿子的艰辛。
“对了节哥,”付垣递过来一张纸,“八班亓鹿让我给你的。”
“什么东西?”杜节看了一眼,“群众意向调查......”
“动漫社?!”杜节震惊了。
“我们学校居然有动漫社?”
一中恨不得每天拆出七十二小时用来学习居然还有社团?!
“还是有的,”邵景轩晚自习有时候会来后面蹭清净,此时觉得有必要替学校辩解一下,“我们刚上高一的时候就招过新,不过平时没有什么大型的文化活动就潜水,你可能不太了解。”
“啊?招过新吗?”付垣也一头雾水。
“招过,”他忍辱负重地解释道,“当时老宋还特地开小会说‘社团什么的跟四楼没啥关系’。”
“哦!我想起来了!”付垣恍然大悟,“还说特别情况的找他批条子来着。”
“为什么?”杜节转而又明白过来,又问,“那什么算特殊情况?”
“四楼一般不允许特殊情况,”邵景轩尴尬地笑笑,“给班长个面子,再问就不合适了。”
“哦。”他适时的闭了嘴,心里盘算着可以去问亓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