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白白养成记》岁又生

12、第 12 章

　　叶白白听完这一通，也大约摸清楚名堂，反正也不知道为的什么，有人冒名顶替苏锦在京城里搞事，还把一堆风流韵事传得有鼻子有眼。他奶奶的这还得了？她叶白白这才几年没下山，居然有人敢欺负到她家崽子的头上，活腻了不成？
　　她面上镇定自若，手上却险些要把白瓷掰下一角，又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收了几分力气，默不作声地瞧着苏锦。
　　这小白皮包子长得和小时候差不多好吃、额不是，好看，白且莹润，肉乎乎软绵绵……
　　“白小姐？”
　　叶白白回过神，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捏到了对方脸上。苏锦一时有些发愣，但也没拒绝。叶白白故作镇定地又捏了一下，放下手，当做无事发生。
　　不错，和以前一样软。
　　石榴虽未曾听见苏锦先前同徐妈妈讲的话，此时却看得真切，疑惑道：“原来你们认识？”
　　苏锦不知想到什么，有些失神，轻轻摇头：“在下与白小姐确实是初见，不知为何，也觉得似曾相识，许是上辈子、或是梦里见过。”
　　叶白白对此花言巧语无动于衷，不置可否。在她心里已经在计划着如何在苏锦脑袋上盖章彰显主权，省得又有不长眼的要来拐走她家厨子。
　　若非顾忌这小神仙还要历劫，牵扯因果太多她担待不起，早把人打晕了装麻袋。
　　所以说凡人就是麻烦。

　　苏锦沉吟少倾，道：“我得同绛珠姑娘单独交代些事情，有两位在，恐怕不太方便。”
　　石榴一脸警惕，更加紧张地抓住绛珠的手：“你要干嘛？”
　　叶白白倒是坦然起身，顺手拉着石榴径自出门去，在离门边远几步的地方站下。石榴伸长了脖子想越过孙二看看屋里，叶白白则和孙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么互相打量着。
　　方才为了闯进门，叶白白和孙二已经交过一次手。她不懂武功章法，因怕伤了人，也未动用真元，全靠蛮力。所谓一力破万法，乱拳打死老师傅。
　　现在想来怎么算都是以大欺小，怪不好意思。

　　孙二同样看着叶白白，除却对她那怪力印象深刻，想的却是自家主子面对此女子时的种种行径。
　　在旁人看来，苏锦似乎没表现出什么不寻常的，但孙二可是再了解不过这小祖宗的怪癖。在非亲非故无缘无故的前提下，苏锦面对此等美人的不仅没有表现出强烈的抗拒情绪，反而十分主动地与之搭话，不可谓不是神迹。
　　他愈发细致地观察这姑娘，希望看出此人到底有何不同寻常之处。越是仔细观察，越觉此人美得惊心，近乎那传说中的妖，纵然他心有若属，也不免为其容貌而心动，险些沉沦其中。
　　孙二晃了晃脑袋。
　　寻常人若是见了这女子，说是一见倾心那是合情合理，但若把寻常人换作苏锦……

　　屋内，苏锦已交代完毕，站起身来叫了一声孙二。
　　孙二应罢，侧开身，石榴如脱缰野马冲进屋内，先是狠瞪了一眼苏锦，接着对着绛珠左右打量仔细检查一番，紧张得不行，绛珠反倒要好好安慰石榴。
　　苏锦道：“今日天色已晚，便不打扰两位了。”叶白白向石榴点了点头，未言语，也跟着苏锦走了。

　　坊间灯火昏暗，月明星稀，于月色下两人并行。
　　苏锦：“阁下来京几日？住在何处？”
　　叶白白：“不久，东岳客栈。”
　　“吃食可合胃口？是觉得热闹，还是吵闹了些？”
　　“还好。”
　　又行少倾，苏锦道：“白小姐是有话想和在下说么？”
　　叶白白确实有很多话想问，比如这些年你过得如何，有没有谁欺负你，厨艺有何长进要不先给我来碗面吃尝尝咸淡之类的。
　　叶白白摇头。
　　苏锦道：“那在下便不送了。”
　　叶白白一抬头，不远处就是东岳客栈。
　　“苏、宋公子。”
　　“何事吩咐？”
　　叶白白不善言辞，但她觉得，眼下应该说点什么，改善一下他们之间的第一印象。
　　“若有事摆不平，可来找我。”简而言之，打算罩着你。
　　苏锦一愣，点头道：“多谢白小姐美意。”

　　送了人道了别，苏锦慢悠悠地往回走。
　　这位波斯公主，似乎比他想得要有趣得多。武力高超，行事作风潇洒利落，又有侠义心肠……是真的纯善耿直，还是满心算计连他都能瞒过？
　　还有一处让他有些想不明白的地方，自介绍过姓名后，自始至终，这位公主殿下都没有问过他到底是谁，就好像……一开始就知道。
　　甚至对于自己轻易推测出她的身份，也未表现出半分惊讶。
　　是运筹帷幄神机妙算？亦或是喜兴不显于色？不管是哪一种，至少眼下不是敌人，甚至还可以称得上同盟。若想将这同盟维持久些，就免不了要花些心思，若是能出卖色相讨好自然最好，若是非要他许诺些别的，就该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当属另一件事……
　　“孙二。”苏锦道。
　　“属下在。”自夜色中，传出孙二的声音。
　　“早就想问了，你说你喜欢的那姑娘，不会是将军家的千金，汪莲芝吧？”
　　孙二脚下一个踉跄，连声咳嗽以掩饰尴尬，脸上涨得通红，好在天黑了看不清。
　　苏锦笑嘻嘻地道：“好不容易回京一趟，光顾着跟在我身后多无聊，反正这两天无事，我许你三日清闲，该做什么想做什么，全凭你自己的本事。”
　　孙二困惑道：“绛珠姑娘那边呢？”
　　苏锦摸了摸鼻子：“仔细盘问过了，我猜想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几个不长眼的用我的名头闹了些乐子。过两天找机会把她们送出京城，此事便算了吧。”
　　孙二起先站在门外时，未曾听见屋内四人说了什么，对苏锦的话深信不疑，点了点头，又道：“可我一走，殿下身边无人照料，万一出了什么事儿，未免……”
　　“未免什么未免？我这身武功可是你亲自教的，不说一流二流，自保还是没问题的吧？”苏锦不满，“再说了，天子脚下能出什么事儿？”
　　孙二支吾了半天，加之相思心切，点头应了。

　　客栈里，叶白白伸了个懒言，打了个响指，那趴在桌上睡得如同死人的男人方才幽幽转醒。
　　此壮汉名为阿图卢，是个沉默寡言但武功不错的健壮男子。白英让这人跟着叶白白，一来是为了保护她，二来，或多或少也是为了看住她。
　　叶白白从一开始就没有把自己和白英之间的友情看得多么纯洁干净，这么想的好处是用白英的身份时没有那么多的负罪感，坏处是万一白英没这么想过，她负罪感会更深。不过眼下来看，是前者。
　　阿图卢被叶白白故意灌酒，用了手段昏睡过去，一清醒过来发觉天已经黑了，他登时语气不太好地波斯语问叶白白去了什么地方。
　　“你想多了，我哪儿也没去。”。
　　阿图卢用蹩脚的中原话道：“在公主过来前，不要乱跑。”
　　“知道了。”
　　叶白白打了个哈欠，关门送客。

　　再过一日，天气不甚明朗，午后时分下起细雨。
　　大街小巷行人寥寥，小小一间客栈里，蓝衣公子收了伞，在二楼一处小包间内坐下，等人。不多时，果然有一头戴斗笠、装扮厚重严实的高大男子找到了他。
　　苏锦恍若未觉，自顾自地斟茶，手捧茶碗，似是在以热汤暖手。
　　那男人未曾落座，摘下斗笠，四十许的年纪，饱经风霜，头发灰白，开口声音沙哑：“少主。”
　　苏锦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这男人，面上不带半分表情：“这称呼倒是新鲜，阁下认错人了吧？”
　　男人单膝跪下，已是老泪纵横：“少主与夫人生得如此相似，属下怎会认错！可恨那狗皇帝自以为瞒天过海，不枉老奴苦寻多年，今日终得一见！”
　　苏锦心里一跳，那关于自己生母的诸多传闻一一浮上心头，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在下实在听不懂阁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老奴一时失态，望少主莫怪。可老奴以为，少主主动联络我们，便是已经得知真相，欲协主人振兴大业，重掌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