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之心》海之乐章

5、第 5 章

　　晚饭的时候我突然想起白天看到的情形，问林凌毅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他有点困惑的看着我说：“你不知道吗，今天是情人节呀。”
　　我迷惑的摇摇头。
　　他盯着我看了半晌，最终叹了口气说：“小浩，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看你的样子应该有很多女孩子追才对啊。今天那个女护士送我巧克力，意思是想跟我进一步交往啊，怎么，没有人送你吗？”
　　……原来是这个意思，我可没功夫关注这些，而且，谁有胆子送我那东西啊……于是我眯着眼冲他皮笑肉不笑的说：“我可不像林医生这么有女人缘！”
　　“……我拒绝她了。”林凌毅的语气有点落寞。
　　“为什么？她不好吗？”我有点不解，但是内心深处似乎又有点高兴。
　　“并不是，但是我实在不适合谈恋爱。”
　　“什么叫不适合？你还年轻啊，说这种话你想打光棍吗？”
　　他低着头不说话。
　　“那，你是不是经常拒绝女孩子啊？”我仔细回忆资料里的内容，似乎没有提及他以前的恋爱史。
　　“嗯……现在医院已经基本没有什么人再来跟我告白了！”
　　“呃……你好厉害！不过，这样不太好吧！你应该谈次恋爱试试才知道自己适合不适合啊，这么年轻怎么就给自己判死刑了呢？”
　　“你怎么知道我没试过，我在学校里曾经有过一个女朋友！”他放下碗筷低下头。
　　“是吗，是什么样的人？”我来了精神，这些可是资料里没有的东西！虽然看出他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心情不好，我还是厚着脸皮追问。
　　“……她很漂亮，是我们学校的校花。我们交往了两年，分手的时候她哭得很伤心，但是她说她受不了我把事业看得比她还重要……”说这话的时候林凌毅始终握着拳，低着头。虽然只简短的两句话，我却能从他的动作和语气感受到他的痛苦和无奈。
　　“别担心，大丈夫何患无妻！”我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宽慰他。
　　“不，我想我这辈子都没有和女孩子交往的可能了！”颤抖的声音，但是很坚定，“我是个没有未来的人，我在跟女孩子交往的时候不能带给她们浪漫的回忆，将来也不能给她们安定的家庭，我怎么能害她们？”
　　“什么意思？什么叫没有未来？”我不解，皱着眉头盯着他看。
　　他看我那样执着的追问，叹了口气说：“……你知道我的父母都死于心脏病吧。”见我点点头，他继续说，“所以我患心脏病的几率很高……”
　　“可是你的身体不是很好？”而且在学校不是一直参加田径队的训练？
　　“但是现在不行了，看来后天心脏病也有遗传的可能，我想可能我的家族心脏先天就比较脆弱。”平静的语气好像说的是别人的事情。
　　可是听在我耳朵里却像是扔了颗炸弹，炸的我耳朵嗡嗡作响。
　　我跑过去扳着他的肩膀左瞧右瞧，问他哪里不舒服。他安慰似的冲我笑笑说：“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严重，我只是偶尔感觉心悸而已，这也许是我工作太紧张造成的，你放心，我是这方面的专家啊，我会自己照顾自己。”
　　我这才放下心来继续吃饭。
　　--<-<-<@ --<-<-<@ --<-<-<@ --<-<-<@ --<-<-<@
　　人类的生命在我眼里总是很脆弱，所以我这么多年来一直不愿意和普通人有任何深入的接触，林凌毅是我这几百年来第一个主动接触的人类。
　　然而随着我和林凌毅接触的深入，我越来越感觉到这个人的矛盾。他一直在帮助周围的人抗拒病魔，尽量的帮助别人延长生命，而他自己也同样逐步的被疾病侵蚀着——虽然速度慢的让人看不见。这样的他让人觉得倔强而脆弱，真的是，很矛盾的一个人。但是这种矛盾却让人觉得充满了无穷的魅力。这样的他甚至让我淡忘了当初接近他的初衷，尽管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在寻找对付他的办法却没有任何结果，但是慢慢的，我心底有种莫名的恐惧感逐渐升起、蔓延——是的，我怕，我怕我最终可能会伤害到他。
　　晚饭后看着林凌毅在厨房刷碗的背影，突然觉得那背影是那样单薄无助，很想就这样从背后搂住他，给他支撑，但我最终没有那样做。
　　像往常那样叮嘱他好好休息，便告辞从林凌毅家出来了。
　　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酒吧一如往常那般热闹。我无精打采的坐在角落，喝着安给我调配的“热血”。
　　安似乎看出我没什么精神，问我出了什么事，我把林凌毅身体不好的事情告诉了他。
　　安瞪着我看了半晌，然后捧着我的脸啧啧地说：“我的小雷雷长大了那！”
　　我不解的看着他。
　　安揉揉我的头发，说：“你死的时候太小，没谈过恋爱，然后当了接引天使，也没有跟人接触的机会，不过现在，我觉得你好象喜欢上那个林凌毅了呢！”
　　我睁大眼看着安，过了一会儿，才摆摆手说不可能，那个人可是我的大麻烦，是我一直想对付的人呢，我怎么可能喜欢上他？
　　“可是，”安看着我的眼睛认真的说，“你还记得你第一次知道他父母都是死于心脏病的时候是什么反应吗？你兴奋的憧憬着哪一天能够接引林凌毅的灵魂！可是你看你现在，却因为他的身体不好而在这喝闷酒！”
　　我瞪大了眼说不出话来。还真是的，我现在一想到林凌毅有朝一日可能死去就觉得很难受，难道这就是喜欢？
　　--<-<-<@ --<-<-<@ --<-<-<@ --<-<-<@ --<-<-<@
　　抛弃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日子依旧那样过着。然而每当林凌毅站在手术台旁挽救濒死的生命时，那微弱的死亡气息总提醒我，他在努力战斗着！而每逢这个时候，我的心情就无比复杂，只能籍由在医院外面不住的踱步来排解烦乱的思绪。
　　初春的天气乍暖还寒。下班的时侯，下起了濛濛细雨。雨虽然不大，但是我想对普通人来说淋了这种雨还是很容易感冒的，于是我拿了伞去医院接林凌毅。结果在路上就看到他裹着大衣顶着雨正往家跑，额前的碎发贴在额头上，脸上挂着雨水。
　　我赶紧迎上去为他遮住细雨。他看到我打着伞来接他，很开心的咧着嘴笑，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我帮他擦干净脸上的水，搂着他的肩往家走。
　　进了家门，我放好洗澡水让他先洗澡去去寒气，然后走进厨房准备晚饭。他披着条毛巾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我愣了一下，果然是长期锻炼的体格，没有一丝赘肉，那细窄的腰和修长结实的双腿，像是完美的艺术品，结实流畅的肌肉线条似乎蕴藏着无尽的力量。我想，正是因为这样的力量才能让他连续十几个小时战斗在手术台旁吧。
　　“……快把衣服穿上，这样会感冒的！”我有些尴尬的收回视线，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拿了件厚实的浴衣递给他。
　　他穿上浴衣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洗完澡的缘故，脸红扑扑的很是可爱。
　　吃过晚饭，我刚要准备起身告辞，他突然拉住我：“那个，要是不嫌弃，你今晚就住这吧，外面在下雨……”
　　其实不要说下雨，就是下刀子我也得在街上巡逻呀。不过……这可是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他留我过夜耶！要不要留下呢……
　　当然要！用不了一秒钟我就做了决定——今晚留下来！
　　我洗完澡出来的时候，他给我倒了杯牛奶，说是对睡眠有好处。我拿着那杯奶心里哭笑不得，我已经几百年没睡过觉了！不过总觉得那牛奶喝起来很甜。
　　他给自己也倒了杯牛奶喝起来，我看着他的样子觉得挺好笑，快三十岁的男人喝牛奶果然有点不伦不类。他放下杯子的时候我看见他嘴唇上印着一个白色小胡子，我噗的一声笑出声来，走过去捧着他的脸用舌头在他唇上舔了一圈。
　　他瞬间僵直了身体，好一会儿，他似乎才明白发生了什么，涨红着脸就要发怒，可我已经像没事人似的走开了。
　　结果一个晚上他都不跟我说话，一个人拿着本书在躺椅上歪着看。我也不去打搅他，自己拿着电视机遥控器无聊的一圈一圈的换着台，脑子里全是他靠在躺椅里那慵懒的样子。
　　眼看着已经快十二点了，我装模作样的打个哈欠说：“别太晚睡，你明天还要上班呢。”
　　他斜着眼看我，突然问：“你是同性恋？”
　　……我被问得一愣，这问题还真是没想过，像我们这样的人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有什么关系？不但没有社会压力，连传宗接代这种事情都不需要考虑，喜欢就是喜欢了，就算是喜欢上一花一草、飞禽走兽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所以我说：“应该……不算是。”
　　“那你刚才……”他脸又红了，像熟透的红苹果让人想咬一口。
　　“啊，那不过是看你嘴上有奶汁帮你舔掉罢了，不必在意。”我摆摆手。
　　“那需要用舔的吗！”他脸更红了，明显提高的声调说明他生气了。
　　我有些好笑的走到他面前坐下，抱着他的脖子勾着他的下巴说：“别这么小气嘛，不过是被舔了下嘴唇干嘛这么大反应？你不是谈过恋爱？这种事情不算什么吧！”
　　这次他真的生气了，浑身发抖，然后举起拳头照我脸上挥来。我本能的挡住他的拳头，使上了几分力，他顿时脸色发白。我知道自己出手重了，要知道连杰奥那样的身手都不能在我手上讨得了便宜，更何况是每天拿手术刀的林凌毅！
　　我立刻松了手，他抽回手瞪着我，揉着自己的手腕，双肩仍不住的颤抖。我满脸歉意的伸出手，想把他的手拉过来看看有没有伤着，他却满脸戒备的躲着我。
　　我只好低声下气：“对不起对不起，我出手太重了，让我看看你的手，我保证不做多余的事情，你也不想你的手有事吧。”
　　林凌毅终于被我说服了，犹豫着伸出手来给我看。他的手很白皙，手指修长，让我想起那修长的手指灵活的操纵着手术刀的情形。我轻轻揉了揉他的手腕，还好没什么事，否则他可得有一段时间拿不了手术刀了呢。我看着那白皙的手，突然感觉很可爱，情不自禁的吻了上去。
　　林凌毅立刻像触了电一样的收回那只手。这回他倒是没发作，别过头去也不看我，然后直接进卧室睡觉了，还不忘锁上了卧室门。唉，我真是自作自受！苦笑了一下，我在沙发上躺了下来。
　　我看着天花板，满脑子都是林凌毅的影子，我想着他细窄的腰，修长的腿，想着他红着脸那可爱的样子……不行了，再也躺不下去了，于是我直接进了林凌毅的卧室，我想摸摸他的脸，可是又怕吵醒他，只好静静的守在他的床边，看着他英俊可爱的睡颜，我想，能一直这样看着他，就算是幸福了吧。上帝保佑今天晚上千万可不要有人死掉……